既封号又危险,那你还喊我?
“我死也不会走。”东占揪紧时阙衣袖,一字一句地承诺。
时阙没有回答,带着东占进入内室,榻上放着两套男女服饰,皆是黑底金纹。
“这里是阁中与皇族联络的哨点,对外宣称为北苍王府,府邸位于人烟稀少处,而北苍王身怀顽疾除皇族外不见外客。”
时阙将那套衣裙递给东占,她落地后感觉到跃云阁的衣服像吸了水,穿在身上格外重,应是灵力服饰难以与凡间相合。
“那……我们要进皇宫?”。
时阙点头,将内室留给她:“师妹换衣后在前院等待宫中侍从,我们需要收到允许进入皇宫的接引牌。”
“师兄不可以直接进宫吗?”
时阙耐心解释:“紫薇为凡世之主,龙脉所在的皇宫不允许任何修士进入,若是随意踏进将被天道摧毁神魂。”
“只有持宫中专属的接引牌,跃云阁弟子才能进入皇宫。”
凡世对修士的规则非常严格,不仅削弱实力还有必死条例,完全杜绝修士凭超凡之力干预尘世、操控皇庭的乱象。
等时阙关门,东占开始艰难地换衣服。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怎么穿,在跃云阁用灵气扫扫就是新衣服根本不用换。
随着时间拖慢,以防宫里人来了,她只能全部胡乱套上,赶紧跑到前厅。
此时临近夕阳,橙光落下,珠帘随着风飘荡,将前方人影摇摆在清晰与模糊之间。
少年换了模样。
黑瞳黑发,金纹玄衣,洁白的皮肤成为夕阳的宝匣,仙人般的美貌增添艳色,不再遥不可及,似乎让他更易被凡人攥住手腕。
“师妹。”平静的目光从远方转回,落在衣衫不整的东占身上。
时阙一眼看出她的匆忙:“宫侍还未到,师妹不用慌张。”
“抱歉师兄,我从未穿过如此繁杂贵重的服饰。”东占垂头,想卖惨让他找个女子帮帮忙。
时阙想了想,走过来。
少年身量高,离近了能挡住所有光线。没有任何旖旎情绪,只是一件件替她整理,重插发簪,抚平外袍,理好配饰,慢慢系完每一条纤细又繁杂的衣带。
“嗯,这样便好了。”他后退一步,说道。
东占全程没动没说话,直到前院响起脚步声,她才走到时阙身边。
眼见宫廷装扮的三人踱步而来,一男两女,全都垂头看不清神色,均是身形瘦削。
“郡王金安。”
为首的男宫侍行礼,他算是唯一身形偏正常的人。
他们称时阙郡王,皇宫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跃云阁的存在,但应是默认北苍王府的特殊,府邸没人都见怪不怪。
“陛下龙体抱恙,命奴才转告郡王,今日无需进宫,还请郡王隔日再去请安。”三人还是不抬头,就像见到北苍真容是忌讳。
时阙表情没有变化,东占倒是品出异常。
时阙本人到此说明已经收到皇帝的消息,不可能突然说抱恙不让他进宫,现在变卦很是蹊跷。
“陛下可有说王府何时能收到接引牌?”时阙平静开口。
“接、接引牌……”为首的男宫侍突然卡壳。
东占皱眉,望向后面一直垂头的两人。
两位宫侍不太正常——其中一位正用非常怨毒地目光斜着旁边的人,而被盯着的侍从则格外紧张,行礼的双手也在颤抖。
他们头顶字幕全是路人等级,后缀只有「宫侍」二字,系统上看不出这些角色有旧怨,难道只是上班分组分到仇人不爽了?
男侍从终于不结巴:“禀郡王,宫内、宫内已无接引牌,前些日子陛下命人将北苍王府所有的接引牌投进熔炉,销毁一空。”
“陛下说若郡王有急事,可用龙血再造一块。”说完抬手递上一个厚重木匣,上面镶嵌着大量宝石,就像帝王给卓越臣子的赏赐。
夕阳的光消散,夜雾氤氲,像是迷惑世界的前戏。
东占盯着为首宫侍,什么叫皇帝烧了所有接引牌?
那明明是跃云阁帮助他的唯一途径,没有接引牌修士根本无法进宫,皇帝属于直接把消防快速通道给反锁,钥匙还从楼上窗户扔了。
她望向时阙,谨慎提醒:“师……”
东占想说情况不太对劲,但没能说完。
男宫侍没等时阙下令,直接打开木匣,一瞬间浓厚的紫色雾气犹如夜鬼冲向时阙——
可后者眉头都没皱一下,恰到好处的剑意劈开浓雾,爆炸的灵力波直接将所有雾气冲散,其力之重连地板的灰尘都荡开一大圈。
东占躲到时阙身后,心想他这也不算封号吧。
可凡人哪受得住这阵仗,三个人全都吐血后倒,脸色苍白,直接昏死过去。
同时,时阙的呼吸慢了一瞬。
天道不允许修士在皇城内杀害凡人。
他受到了反噬。
时阙仅仅是一瞬间的灵气停滞,可有人等待的就是这个瞬间。
一把金锁凭空出现在时阙脖子。
——在即将扣上的刹那,隐形的敌人被时阙准确地攥住喉咙,巨力之下,那个人半露半现的身体在半空中挣扎,好似不敢相信时阙能动。
“不愧是……”
敌人挤出沙哑难听的声音,东占没听清后面两个字,因为时阙再次因天道惩罚而灵气停滞。
这个隐形人是凡人!?
凡人会术法?
难以思考的东占想要拉开那把金锁,可在触碰瞬间头痛欲裂几乎倒下。
敌人脖子被松开的同时,金锁扣好,诡异的紫光蹿入时阙全身,然后由内而外地包裹住他。
少年没有因为这个突变而慌乱,而是看向东占。
“离开这里。”他的声音无比冷静。
“师兄!!”
东占只能喊出这一声,因为灵器的生效此处爆出巨量灵波,犹如海潮扑面,修为低下的她下一瞬便陷入昏迷。
————
不知过了多久,晨曦出现,阳光照在东占脸上,她挣扎着苏醒。
头依旧痛得要死,比宿醉还难受。东占捂着脑袋摸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她就像在地上睡了一觉。
“师、师兄?师兄!师兄!”
东占这次是真急了,没想到刚落地就遇到危急情况,时阙要是真出事那她的任务也算结束。
她望向院落中央,那三个宫侍还躺在地上,没有敌人的痕迹,也没见到时阙。
阳光将晨雾驱散,让人有更低的视角。
时阙的衣服散落于地。
东占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是个什么?
第21章 疯魔 东占的带孩冒险
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坐在前方。
幼童就像深山神龛里的小小神像,被供奉在日出照山时第一缕阳光处。
繁复的玄衣如同簇拥的帘布,又变回灰发红瞳的他在晨曦里安静地坐着,若不是嘴边有呼吸形成的雾气,或许会被认成一尊白瓷像。
东占沉默很久走到孩子身前:“……师兄?”
他抬眼,极具冲击力的红瞳盯着东占,没有说话,像是不认识她。
那隐形人有病吧?
东占的头痛突然消失,只剩无语。
神秘敌人布下双层局,用皇帝引他,将凡人做饵,以天道为刀,结果不捅死时阙,而是施展软糯糯幼儿魔法。
“师兄,你认识我吗?我是你的师妹。”东占不死心,觉得很可能是身体变小,但心智依旧。
孩子一直沉默地盯她,盯得她浑身发毛。
主角的美貌在这个年龄段依旧存在,但气质莫名地冷,甚至比之前更有压迫感,普通修士仅仅近身都会倍感不适。
心智也重返幼儿,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她能处理,东占觉得可以回跃云阁了。
刚落地就返程,她实行及时止损原则。
再说了,她讨厌小孩儿。
“……师兄这惹人怜爱的模样只能让我看见。”东占想半天才想出这句符合人设的话。
东占本想把孩子直接提起来,但觉得不好,如果时阙突然变回来那岂不是全身赤裸,东占便用地上的外袍胡乱裹住男孩。
就在这时,旁边响起呻/吟。
东占猛地回头,她本就与凡人没什么两样,若是敌人返回只有认栽——
是昨天昏死的宫侍,其中的一位女侍转醒,刚一起来就趴在旁边呕吐。
另一个也捂着头起身,疼痛让她一直叫喊,只有为首的男宫侍一直躺在地上。
他们是皇宫的人,现在她若是走了,跃云阁跟皇室肯定会有误会。
东占思考后抱起时阙,后者没有反抗。
她走到苏醒的两人身边。剑石会交易日她买了个收纳锦囊,装了些肴知给的治疗丹药,现在用了也能报账。
凡人体质缺灵气,一颗丹药分成两半,女宫侍们服下后脸色明显好上许多。
然后东占去摇那个男宫侍,这人醒了还能问清楚木盒的紫雾陷阱是敌人做的还是宫侍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