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们能怎么办?
权与训的祖父和父亲当时是打算弄死权九嶷,免得她拖累整个权氏主脉。
结果权与训的祖母以死抗争,不惜自尽,也要保全自己的女儿。
自从权与训的祖母,也就是权九嶷的母亲死后,她才有点后悔的意思,明白了谁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她默默跟权氏和解,回到自己家里,没有再违拗自己父亲和大哥的意思。
但是此后却峰回路转。
明明是第二顺位继承人的皇帝,由于第一顺位继承人长公主殿下放弃皇位,嫁入宗氏,从而一跃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被封为太子。
接着迎娶了利氏大公爵的长女利奉恩为太子妃。
没几年老皇帝驾崩,澹台宏远直接继位为皇帝,同时册封太子妃利奉恩为皇后。
第二年,皇后生下大皇子,就是已经过世的那位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而权九嶷在皇后怀孕的时候,跟皇帝澹台宏远“旧情重燃”。
这一次,她的父亲权氏大公爵,和她哥哥权君泰,都保持沉默,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权九嶷从此宣布自己不嫁人,打算在权氏做姑奶奶直到老死。
权氏这么大的家业,也不是养不起一个不嫁人的姑奶奶。
权氏大公爵和权君泰当时是觉得,当年他们阻拦得太狠了。
所以让权九嶷和皇帝澹台宏远都起了逆反心理,让“破镜重圆”的两个人,感情越发如同干柴烈火一般。
那么只要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不再明面上反对,再热烈的干柴烈火,都会因为失去“燃油”,而陷入平淡,最后熄灭。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权九嶷居然跟皇帝的“地下情”,持续了这么多年……
权与训保持着那副“权与训的微笑”,心里却在想,如果不是知道了祖父和父亲阻拦的原因,他还真会认为,姑姑和皇帝之间,是“真爱”了……
但是,皇室哪里有不顾一切的真爱?
如果有,那多半是背后有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其实别说是皇室,就算是在他们四大贵族,因为真爱而结合的夫妻,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比如身为大祭司一族的素氏,他们倒是坚持没有真爱就不结合的原则。
但造成的结果,就是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有好几次,素氏差点灭绝了……
直到现在,他们的子嗣也都少得可怜。
这一代素氏大祭司,只有兄妹俩素宴行和素双罗。
下一代素氏的继承人,也只有兄妹俩素不言和素不语。
而在这一代大祭司之前,素氏一直是一脉单传,几乎传了几百代的一脉单传。
不过幸亏他们是大祭司一族,肯定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手段。
因此每当大家以为他们要绝嗣的时候,他们却能生出一个孩子。
无论男女,只要是大祭司血脉,都能继承这个爵位。
只是如果是女孩,就不能出嫁,只能招赘,生了孩子也要从母姓。
这个要求并不难。
能给大祭司家做赘婿,哪怕是四大侯爵家里的男子,都是争先恐后。
都不用到侯爵以下的人家搜寻。
权与训想到这里,收回了跑马般的思绪,不动声色地说:“姑姑,纠结那些陈年往事没有用,还是想想,要怎么渡过现在的难关。”
“您有没有想过,如果皇帝陛下真的驾崩,您打算怎么办?”
权九嶷迟疑了一下,不确定地说:“皇帝陛下还不到六十,又是高等级基因进化者,不会这么快驾崩吧?”
权与训笑而不语。
权九嶷悻悻地说:“我是觉得,我死了,皇帝都未必会死。”
“既然是这样,我又何必考虑以后?反正只要陛下还活着,我就会活得比谁都好。”
权九嶷这么头铁,权与训也没有再劝。
他若无其事点点头:“既然姑姑已经有决断,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您是长辈,我是晚辈,我就算有心,也无力帮您出主意。”
权九嶷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我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你能答应我,在适当的时候,帮我拦住你祖父和你父亲,不要管我就可以了。”
权与训挑了挑眉:“这个简单,一定如姑姑的意。”
看着权九嶷离开的背影,权与训默默在心里给这个姑姑点了一根蜡。
……
很快到了周一。
上午八点半,叶世杰驾驶着他们小队的飞行器,分别接到宋明前、财姐和夏初见。
四个人一起去利翰溪家,出席李缚的葬礼。
飞行器停在离利翰溪家两里左右的公共停机坪。
然后四人徒步走到利氏家族所在的街区。
那真是很大的一块地方,在寸土寸金的帝都闹市区,居然有这样一块“深藏功与名”的绿地当做住宅区,这利氏的底蕴,确实是深不可测。
第1139章 起点和终点(第二更月票+)
叶世杰带着他们来到利翰溪家。
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小庭院。
和街区里别的地方比起来,面积更小,院子更是能够忽略不计。
门前甚至连一个指示门牌都没有,只有一个冷冰冰的“931”门牌号码。
院子里也没有任何葬礼的装饰,只是比别的地方,多了几个穿着素服的人出入。
门口多了两个站岗的人,和一个佝偻着腰,穿着下人制服的佣人。
这人年纪应该很老了,但还是在这里做工。
他检查了叶世杰出示的请帖,躬身说:“叶先生,宋先生,平女士,夏女士,这边请。”
他做了个手势,让开一条路。
门口站岗的两个黑衣人,也往旁边挪了挪。
叶世杰带着夏初见他们进到院子里面。
狭小的院子里都是水泥铺地,没有这种独栋房屋常见的草坪和花木。
四个人几步路就走到小楼前面。
小楼只有一级台阶,大家很快来到一楼的客厅。
进去之后,才有点葬礼的味道,但不多。
屋里的窗帘换成了素雅的象牙白。
客厅对面的墙边有一张长条桌,上面摆着李缚的遗像。
遗像两边分别点着两支蜡烛,遗像前是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一支香。
长条桌前,静静地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那支香,看起来就是她上的。
夏初见留神打量这人的背影,猜想这人就是白翠微。
那人转过头,意外又不意外地看着叶世杰一行人。
这人正是白翠微。
她的目光很快越过叶世杰,落在夏初见面上,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打量宋明前和财姐。
她朝叶世杰点点头,说:“你们来了。”
“你们是阿缚最好的朋友,你们能来送他最后一程,他一定很开心。”
叶世杰官方而礼貌地说:“白贵女,您能来给李缚上香,他一定也很开心。”
“您要不要留下一支发簪,给李缚陪葬?”
北宸帝国的习俗里,还没有结婚的未婚夫妻如果生死离别,未婚妻可以给未婚夫的灵柩里陪葬自己的一支发簪,当做是陪伴,以全未竟的夫妻之义。
这是确实把白翠微当李缚的未亡人了。
白翠微勉强笑了笑,说:“其实,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上次她和李缚去夏初见家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人一走,就不认账了。
夏初见淡淡的说:“我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缚怎么想。”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他的想法,无可更改。”
“白贵女,您说是吗?”
死人是不会说谎的,那说谎的,只能是活人。
夏初见这是在暗示白翠微在说谎。
白翠微眼底闪过一抹愤恨和难堪。
她忙低下头,掩饰心底倏然冒出来的狠辣,低声说:“我和他有缘无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天的事,我也很意外……如果我早点到,说不定还能救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