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的女官,分为七级。
七级是最低级,一级是最高级。
这是一上来就许给了皇后身边最高的位置。
对于北宸帝国的所有贵族女性来说,这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位置。
只要在皇后身边有个一级女官的职位,以后一辈子哪怕嫁入夫家,也是没有人敢小觑她。
夏初见却觉得初次见面,皇后未免对她好得过份了。
她一向对别人这种无缘无故的好心,抱着严重的戒心和怀疑态度。
因此她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能帮到皇后,是我的荣幸。”
她微微躬身,不提愿意不愿意做皇后身边一级女官的事。
当然,大家都知道,不提,就是不愿意了。
皇后似乎也没有料到会有人拒绝她这个提议。
她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更加温柔,喃喃地说:“也不知道,我的女儿,在哪里……”
“如果她能健康长大,应该跟你一个年纪,都是十九岁,花儿一样的年纪……”
夏初见客气地说:“皇后的女儿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长大的。”
皇后眼圈一红,似乎要哭了。
她哽咽地说:“承你吉言,希望我那苦命的女儿,无病无灾,活到耄耋……”
然后,她一手推开会议室的门,扬长而去。
皇后走了之后,会议室的门,又关了起来。
权九嶷悄没声息地从墙角的双人沙发上起身,来到澹台静的尸体旁,喃喃地说:“皇后不让她姓澹台,她可以跟着我姓,姓权……”
她这么说,几乎是在明示,澹台静,是她和皇帝的女儿。
会议室的人,目光又落在内阁总令权君泰身上。
权君泰却面无表情,只是看了权与训一眼。
权与训叹了口气,说:“大祭司大人,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
素宴行点了点头:“首席大人请说。”
权与训说:“能不能帮我姑姑,和这位姑娘,也做一做基因亲子鉴定?”
权九嶷猛地回头看着权与训,眼里的神情更加惊疑不定:“阿训,你这是什么意思?!”
权与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素宴行,说:“能不能帮个忙?”
素宴行看了他一会儿,点头,说:“……可。”
然后他对权九嶷说:“九嶷夫人,得罪了。”
接着拿出另一根崭新的银针,在权九嶷的手指上扎了一下,取出几滴血,滴到自己的基因检测仪里。
权九嶷慌乱地看看权君泰,又看看权与训,想从他们的神情里看出一丝端倪。
可这俩面容平静,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过。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撼动他们的心神。
权九嶷又看向素宴行。
这三秒钟,对权九嶷来说,像是过去了千年万载,又像只过去了一瞬间。
当素宴行把检测结果说出来,她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素宴行说:“很遗憾,这位姑娘,跟九嶷夫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权九嶷一颗心越跳越快,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她整个人摇摇晃晃,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雾气升腾,都快看不清面前的一切了。
没多久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叫声痛楚至极,晕倒在地上。
权与训把她扶起来,对权君泰说:“父亲,您送姑姑回去吧。”
权君泰点点头:“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权与训答应下来:“您放心。”
权君泰抱着权九嶷离开。
会议室里剩下的人,都是面面相觑,比刚才还要云里雾里。
夏初见目瞪口呆。
第1177章 捷足先登
夏初见本来都笃信澹台静肯定是权九嶷的女儿,结果没想到,她既不是皇后的女儿,也不是权九嶷的女儿!
所以那个狗皇帝,还有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妇?!
关键是,这个狗皇帝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在两大顶级贵族眼底,在那么多皇室贵胄面前,把这孩子弄进宫的?!
皇后的孩子,又是怎么丢失的?
权九嶷的孩子,又在哪儿?
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这些疑问,但也只是一晃而过,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反正这些事跟她无关,她不关心那个狗皇帝有多少个情妇。
就在这时,那个元老院下院的康议长,像是在故意报复夏初见刚才给他难堪一样,突然说:“虽然静姑娘不是皇太女,可她也是皇帝的血脉,至少是公民身份。”
“公民被平民夏初见杀害,是什么样的罪责?”
夏初见也不惯着他,直接说:“这个静姑娘指使人杀了我队友和队友全家,又要杀我和我全家。”
“我反杀她,只是自卫。”
“法律上,公民杀平民,并没有刑事豁免权。”
“平民对公民,有自卫权。”
夏初见看向那位元老院下院的康议长,声音冷漠如同万载寒冰:“所以康议长,是想替我等平民伸冤,连坐静姑娘的父族和母族?”
“毕竟这个杀人犯已经死了,总不能让她死第二次。”
“哦,不对,虽然不能让她死第二次,但是可以戮尸扬灰,以儆效尤,告慰那些冤死的平民。”
“康议长,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想做的事?”
康议长被夏初见的话吓得一激灵,下意识说:“她已经死了!我们怎么能这么做?!”
“但是你……”
夏初见打断他的话:“我怎么样?我只能在她要杀我的时候,引颈就戮吗?”
“还是在康议长心里,皇帝的私生女,就是比我们这种平民要高一等?”
“可惜,如果你真的想让她高人一等,你得现在修改法律,赋予非婚生子女,跟婚生子女同样的权利。”
“啧啧,如果要这么做,那你可得修宪了……”
“敢问康议长是不是也有几个非婚生子女,等着你家产的继承权啊?”
夏初见前面的话还挺正常,最后一句话,已经涉嫌人身攻击了。
权与训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说:“初见,有事说事,不要东拉西扯。”
然后也看向康议长,说:“不过康议长,我当事人的话,除了最后一句是无稽之谈,别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请问康议长,是想修宪吗?”
“不过就算可以修宪,但是法不溯及既往,所以,也无法用在这个案子上。”
康议长本来被夏初见气得快要发飙了,但是权与训一开口,他那股怨气,神奇般给消褪了。
因为权与训说,夏初见是他的当事人。
那就意味着,权与训是夏初见的代理律师。
能够让帝国元老院的首席法律顾问当代理律师,谁还能跟她打赢官司?!
哪怕是元老院的议长也没用!
他们擅长制定法律,可不擅长在法庭上捍卫自己制定的法律……
天知道那些法律里,有多少漏洞,又有多少他们给自己留下的后门!
康议长自嘲地一笑,说:“夏同学言重了,我哪有修宪的意思?”
“我是不知道这个静姑娘,还曾经杀了这么多人,甚至要杀夏同学和她全家。”
“从这个角度说,夏同学确实是自卫反击,杀人无罪。”
权与训满意地点点头:“您认可她无罪就好。”
说着,权与训微笑着又看向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各位呢?”
此时会议室里,除了这个元老院下院的康议长,还有上院的利议长,以及军方的五大参谋总长,特安局总督察霍御燊,行动司司长孟光辉和大祭司素宴行。
元老院上院的利议长对夏初见的印象似乎也不错,点头说:“认可,杀人举动纯粹是自卫反击,杀人无罪。”
大祭司素宴行笑道:“我不是法律专业,但是元老院上下院议长和首席法律顾问都认为夏初见杀人无罪,自然就是无罪。”
军方的五大参谋总长纷纷点头说:“无罪。”
权与训又看向霍御燊和孟光辉。
霍御燊没有说话。
孟光辉立即说:“特安局不掺和内政。”
权与训说:“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说着,他又拿出几份见证书,分别递给在场的人,说:“老规矩,签字摁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