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看看，这个霍御燊对她，能忠到哪个地步。
她想试试，从霍御燊这里，能够掏出多少有关先帝澹台宏远的秘密……
虽然霍御燊说他已经销毁了所有文档卷宗，也被先帝清除了所有有关的记忆，可他是高等级基因进化者！
如果是他亲手经办的任务，哪怕被先帝的异能洗刷，他会一点都不记得吗？
女帝澹台紫君以己度人，总觉得那个“记忆消除”异能，未必有那么完美，还真能一点儿不剩？
她不信。
霍御燊这时猛地察觉到不适。
就像以前每一次，先帝澹台宏远对他发动“臣服”异能一样。
是的，先帝澹台宏远，对他不止一次用过“臣服”异能。
那时候，他无法抵抗那种异能，总是有话直说。
不过好在那时候，他还没有认识夏初见，或者说，他还没有得知夏初见那些奇怪的能力，自己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所以就算对先帝澹台宏远说了实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在他认识夏初见，并且知道了她的奇怪能力之后，他已经成为先帝澹台宏远最信任的人，先帝再也没有用那种异能试探过他。
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当然，这也跟他后来更加警惕有关。
总之，不让先帝澹台宏远有机会对他使出异能，也是他的胜利。
可现在，他知道，女帝澹台紫君，肯定是会对他使出这种异能的。
他不能屈服，如果一定要被迫说出一些不该说的实话，他还是赶紧把自己弄晕算了……
就在他打算“伪造”自己“精神力不支”的状态的时候，他倏然发现，女帝澹台紫君的这种“臣服”异能，对他的控制力，远远没有上一次在圣堂总部大厅里那么明显！
而且，在让人说实话这个精神力等级方面，更是远远不如先帝澹台宏远。
他只需要动用他唐级精神力，稍稍抵抗，就能控制自己，不会什么都说。
同时，他的脊梁和膝盖，都像被加持了一套机械外骨骼，根本不会卑躬屈膝。
在短短的时间内，差别这么明显，霍御燊忍不住又想到夏初见……
是不是她？
那一句“站起来，不要跪”，恐怖如斯！
余韵直到现在，还能挽救他，不在“臣服”面前弯腰吗？
就在霍御燊感慨夏初见那句“站起来，不要跪”的余韵还在保护他的时候，女帝澹台紫君却发现，自己的“臣服”异能，居然都不能让霍御燊跪下来！
她眯了眯眼，陡然加大了自己异能的输出。
霍御燊顿时觉得压力加大了。
他心念电转，发动自己的精神力，开始抵抗，但就算有夏初见“站起来不要跪”的余韵，他的大脑里，也开始有了撕裂般的痛楚。
仿佛有人用伽马刀，要将他每一个脑细胞都掀开看看，里面有没有“不忠”两个字……
霍御燊忍住剧痛，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说：“陛下，您的异能，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吧？”
“就算是先帝在位，也没有对我用过这种异能。”
他一边说，一边握紧拳头，已经抵抗得十分辛苦。
他当然没有说实话，因为他压根不想在这位面前说实话。
此刻，他整个人分分钟就要被沉重大山压垮压塌的破碎感，终于藏不住了，而且越来越明显。
第1508章 问心
女帝澹台紫君微笑看着他，继续加大了精神力和异能的输出力度，嗓音低沉徐缓，又带着一丝丝磁性：“……是吗？朕说过了，不管是特安局总督察，还是统领五大星际舰队，都必须是朕的心腹……”
“霍总督察，要继续在朕的麾下位高权重，不付出你的忠诚，怎么让朕信任呢？”
“只是承受一点点精神力压力，也不为过吧？”
“先帝对霍总督察有大恩，赢得了霍总督察的绝对忠诚……”
“所以先帝可以不用异能，也能让霍总督察臣服。”
“但是朕呢？朕可对霍总督察，没有任何大恩呢！”
“如果霍总督察愿意，朕也可以谈，朕可以给霍总督察施恩……”
她的声音呢喃，如细雨中的燕子，分开连绵的雨雾，灰色云雾中流畅的曲线，只为了惊鸿一瞥，占据你的视线。
霍御燊十分厌恶上位者的这种绝对掌控。
先帝澹台宏远，第一次对他用“臣服”异能，是在他被军部那些人联手踢出一线部队之后。
他被对方接见，然后对他施加“臣服”异能，让他说了很多关于那次南十字星战役的情况。
只是他在那场战争中，没有丝毫私心。
所有的战略决策，都是为了最大限度赢得战争胜利，没有个人隐私。
哪怕牺牲了那么多贵族军官，也并不是故意让那些贵族军官去送死。
他只是把贵族军官，和普通军官士兵，看做是同样的人罢了。
都是他手里的兵，无论怎么用兵，只以胜利为前提，不以阶层为前提。
只是凑巧最后活下来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星空陆战兵。
这绝对是巧合，是战略决策下的幸运。
并不是像那些贵族军官认为的，他偏向普通人，专门让贵族军官送死。
先帝澹台宏远也是那一次对他用了“臣服”异能，让他说出了真心话之后，才把他调入特安局做总督察。
因为他通过了先帝澹台宏远给他的“问心”实验。
做了特安局总督察之后，先帝澹台宏远又陆陆续续对他进行了别的“臣服”异能测试，他秉承公心，无一例外，都通过了测试。
才得到先帝澹台宏远的绝对信任。
要知道，先帝澹台宏远在用“臣服”异能，针对一些他以为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人，都会发现这些人“言不由衷”的一面。
其中包括皇后利奉恩，和九嶷夫人权九嶷。
这一切，只有那个已经暴毙的前特安局总督察知晓，就连霍御燊都不知道，先帝澹台宏远，早就不信任皇后利奉恩和九嶷夫人权九嶷了。
但是霍御燊知道，先帝澹台宏远心里唯一的例外，是影无心。
他没有对她用过“臣服”异能，因为想保护那种失而复得的美好……
这一切，霍御燊都已经把这些文档卷宗都销毁了。
女帝澹台紫君不会知道这一切。
除非她能让霍御燊，也在“臣服”异能之下开口说出自己的所有事情。
就像她对长公主澹台瑾瑜一样。
在澹台紫君的异能控制下，长公主澹台瑾瑜，不得不自曝其短……
想到夏初见那最后两枪，还有她那一句很小声的“站起来，不要跪”，霍御燊更加努力地支撑。
精神力抵抗拉到最大，让自己的思绪被夏初见的声音占据，甚至到了听不见女帝澹台紫君声音的地步。
渐渐的，胸口那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还有大脑里快要承受不住的倾诉感，开始消褪了。
霍御燊心里一动，知道自己又夺回了身体和意志的掌控权。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越来越痛苦，马上就要失控的神情。
女帝澹台紫君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臣服”异能征服了……
她微微一笑，说：“坐。”
霍御燊立刻席地而坐，非常听指挥。
女帝澹台紫君挑了挑眉：“我的意思是，你坐到这把椅子上。”
她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霍御燊马上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以前，都是他坐在办公桌后，别人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现在换了位置，他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女帝澹台紫君确信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了霍御燊，才悠悠地说：“先帝为什么会为了迷津黄泉，拆除蝠式战机的发动机？”
霍御燊毫不犹豫地说：“不知道。”
女帝澹台紫君：“……”
还真的是不知道。
就连先帝最信任的特安局总督察都不知道，先帝为什么为了迷津黄泉，拆除蝠式战机的发动机。
她更好奇了。
想了想，她又问：“夏初见从绿芒星得到的迷津黄泉，全部上交了吗？”
霍御燊说：“全部上交了。”
女帝澹台紫君接着问：“她为什么要上交？为什么不自己留下来？”
霍御燊面不改色：“是我让她上交的，她本来想留下来。我不允许。”
女帝澹台紫君：“……”
“想不到你还真是百分百忠于先帝……”女帝澹台紫君酸溜溜地说。
霍御燊没有回答，一脸的茫然，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女帝澹台紫君对自己的“臣服”异能十分自信。
这不是盲目自信，而是经过多次检测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