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牛头马面见江满衣来便行礼。
江满衣点点头，来到摊位上开始熬汤，熬着熬着她一皱眉。
这玩意儿怎么那么像做奶茶呢，虽然不是一杯一杯的做，而是一桶一桶的做。
但是好像也没啥太大的区别。
很好，如果以后下岗了可以去奶茶店应聘，工作经验就是熬过一段时间的孟婆汤。
“你们还要在这里看守啊？”江满衣闲得无聊和牛头马面聊天。
牛头马面长得并不惊悚，看起来有些像网上那些戴了头套的主播。
牛头笑呵呵地，“再有一个月，就该换日游神和夜游神来替我们了。”
马面张开马嘴，“说到此事还要多谢孟婆，如今我们比上之前可是轻松不少。”
往常还没有孟婆的时候，他们得在这里日日夜夜消除亡魂记忆，五年一换班，等到换下去的时候都快被抽干了。
现如今倒是只需在这里看着，别让鬼有机会闹事就行。
江满衣看着牛头马面觉得这地府和她记忆里的好像有很大不同。
牛头马面似乎是捉鬼的，日游神和夜游神应是在阳间游走的吧，还有判官，小说公司的事儿怎么是他在负责。
她把自己的疑惑说出来，牛头捏着满是熊熊烈火的三角叉解释道，“这不地府改革么。”
“判官那儿都自动化了，亡魂该怎么判只需搞那个什么灵魂识别一看，大部分都会判好了，只除了一小部分争议较大的判官会让手底下的弟子去判。”
“相当于，人间那个法院。”
马面拿着冒着森森寒气的冰刀一屁股坐下，“至于咱们，等这里的自动化设备弄好了，我们就可以让手下的鬼差来盯着，我们每日巡逻一二就可。”
“日游神和夜游神这下子算是轻松了。”
“这里也会自动化？”江满衣挑眉，地府还真是与时俱进。
牛头：“是啊，就像饮水机一样，到时候让那些亡魂自己去接孟婆汤喝就好了，这样子鬼差也能轻松一些。”
江满衣看着忙得停不下来的鬼差觉得自动化还真挺好。
要是让她在这里一直舀汤的话，她恐怕会疯。
宿舍里。
凌听兰正在忙着搞网站就见江满衣凭空出现，“搞定啦？”
江满衣点点头，“搞定了，网站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我让赵生帮忙去搞，说起阴间真是人才济济啊。”
“赵生是谁？”
“就是白无常，对了，他说他给我们帮忙但是要百分之十的股份，我觉得没问题，你呢？”
凌听兰想了想说道，“他这算技术入股吧，而且还是阴间的公务员，我觉得没问题，你觉得他人，啊不，鬼怎么样？”
“如果鬼品不错的话，可以拉拢，这样子你在阴间也多一条鬼脉！”
江满衣爬到床上一躺，“他鬼挺好的，我也是觉得给他股份没问题，毕竟咱们好像也没干多少事儿。”
“那剩下的股份我们对半分？”
凌听兰摇头，“你给我百分之五就行，我也没干什么事儿，而且这纯纯无本买卖，有的赚就很开心啦。”
江满衣还想说，就听凌听兰继续说道，“况且你哪儿没干什么事儿，牵线搭桥不是你做的？鬼脉不是你的？”
“不要妄自菲薄，咱们很快就成富婆了！”
“那百分之十吧，就这样定了，”江满衣拿了个枕头垫在腰后，“孙帅呢？”
凌听兰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我让他去给我听娱乐圈八卦去了，说起来鬼真好使啊，其实我们还可以弄个狗仔队。”
“算了算了，感觉好麻烦的样子，”说完之后她又摆摆手，“就吃吃瓜得了。”
“不被爆出来的瓜，就是独属于我们的瓜，这样子的瓜吃起来更刺激！”
江满衣：“！！！”
好家伙，就一上午不见，孙帅就去娱乐圈卧底去了。
等到孙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一回来就带回来了好几个惊天大瓜。
什么娱乐圈某知名女星其实是某某大佬的情人，她的老公也是！
还有那谁和那谁表面上水火不容，实际上关系很好，就是为了炒作。
也幸亏江满衣和凌听兰都不追星，不然的话房子可有得塌了。
“那现在给你爸打电话？”江满衣对着孙帅说道。
——
孙成功今儿一大早就做了一桌子的菜，陈静这阵子都没什么胃口，自从昨晚得知了儿子的消息之后，两口子也是从痛苦中慢慢走了出来。
两人正在吃饭，孙成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见是陌生号码本来不打算接的。
却不知为何还是鬼使神差地接了，“喂？”
“喂？我是你儿子点的外卖员，来，你和你爸说——”
电话那头悉悉索索的，很快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爸！”
“儿子？”孙成功愣了一下。
他已经太久没有在电话里听过儿子的声音了，昨日在梦里虽然相见，却也显得不那么真切。
陈静一听忙放下筷子，“开免提。”
孙成功把免提打开，就听到儿子说道，“爸，那啥我们这里离你们那儿有点儿远，你要不然直接把买龙虾的钱给打过来，我们自己去买。”
“儿子，”陈静喊道，带了点儿哭腔。
孙帅握着手机，手指微微用力，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语调却还是那么的轻快，“妈，你还好吗？”
陈静点头，“好，我很好，儿子，你在那儿还好吗？”
“我也好，妈，我已经领到投胎的号码了，你和爸要好好备孕，争取早点儿把我生出来，我还等着……”
孙帅努力挤出笑容，深呼吸平静情绪，“我还等着花我攒下来的钱呢！”
江满衣和凌听兰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好好好，我和你爸努力，儿子你等着我们啊，我现在就给你转钱，”陈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儿子，你能不能来梦里看看妈妈，妈妈好久没见过你了。”
孙帅眼睛红红的，他把手机放远吸溜了一下鼻涕，随后才继续说道，“那妈我今晚就去看你，你早点儿休息。”
陈静猛地点头，“嗯嗯，我今晚早点儿睡。”
她其实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每天晚上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头发也是大把大把地掉。
但是儿子要来看她了，今晚她肯定能睡着。
挂了电话之后，孙帅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江满衣笑道，“害，我这不是怕他们以后没有希望了么，你也知道的能投胎到自己前世父母肚子里的几乎没有几个，我就是……”
“你懂的，”孙帅泪水涌出，他用手把泪水抹掉露出一个笑容，“死了就是死了。”
“阴阳相隔。”
“我总得给他们一点希望，这样子大家……都好。”
第8章
“那你不打算投胎了？”江满衣给他递了一张纸巾示意他擦擦眼泪。
孙帅接过纸巾用力的擤鼻涕，“再看吧，我先挣点儿，到时候攒点儿钱让我爸妈下来了不用那么累。”
“如果他们直接去投胎，走出来了的话，我就不投胎了。”
“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我要自己继承！”
江满衣手机亮了一下，打开一看是支付宝转账信息，“你爸妈打钱过来了，别难过了，走我请你吃波士顿龙虾！”
孙帅一脸震惊，“可是这是我的钱！”
江满衣笑了笑，“那你请我吃。”
“我也要！我也要！”凌听兰举手。
孙帅大手一挥，“走！吃！生前不吃，死后还不吃的话，那什么时候能吃！”
虽说是三人去吃，实际表面上也就江满衣和凌听兰两个人，两人要了个包间点了十只波士顿龙虾。
她想了想加了孙帅爸爸的微信，给他拍了照片发过去。
照片上孙帅显形举着一只龙虾对着镜头笑得很开心，孙成功看到照片的时候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这臭小子。”
陈静也盯着照片看，“好好好，让他多吃点儿。”
两人脸上的精神好了许多，孙成功看着这个微信号，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没有再问。
毕竟是阴间的事儿，万一犯了忌讳就不好了。
孙帅进食就是对着龙虾闻一闻，那龙虾上的气儿就被他吸走了，他一连吸了六七只才摸着肚子笑道，“做鬼也太爽了，都不用动嘴。”
凌听兰吃的也很快乐，一个人豪干两只。
等到吃完了，江满衣把孙帅送到阴间，这才和凌听兰两人晃晃悠悠地往学校走。
两人才走出小吃街就见前面围满了人，那些人看着一个方向叽叽喳喳地说着。
“真可怜啊。”
“我在网上见过他，他上了热搜的。”
“徒步寻子七年，孩子走丢的时候才两岁，这还找得到吗？”
“不知道，我感觉难了，唉。”
路人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江满衣顺着他们看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穿着打着补丁蓝色衣服的老人。
那人很瘦，瘦得几乎皮包骨，让人看一眼就觉得那迷茫无助的感觉好像笼罩了他整个人，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认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