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他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
再三确认沈惊问离开后她立刻闪身而出准备悄悄离开。
“嘎嘎……”
她吓了一跳,旺旺不知从旮沓钻出来咬住她衣角,眼神惊恐。
它大概也是被沈惊问吓到了。
她弯下腰摸摸旺旺脑袋,金羽仙鹤闭着眼使劲蹭了蹭,像在安抚自己受惊的心,不知不觉放开嘴里叼的衣服。
“旺旺,我惹师尊生气了,”她眼中满是不舍:“要去向他赔罪,你要跟我一起吗?”
金羽仙鹤听懂后战术性后撤,翅膀扑腾要立马飞走,又想到了飞来峰禁飞,恹恹放下了双翅。
“嘎嘎!”
陈忆容趁机拔下它的一根长长的翅羽,金边闪闪,煞是好看。
这处羽毛是旺旺骄傲的资本,它每天都要清理好几十次,小心爱护得很。
收进怀里,她笑着对旺旺说:“好了,不拉你,赶紧走吧。”
旺旺来不及跟她计较拔毛之仇,脚底抹油瞬间跑开。
她看旺旺东倒西歪的背影咧开嘴笑得张扬,笑着笑着眼中溢满泪水,无声落在地上。
环顾了一周曾经熟悉现在变成残垣的白玉宫殿,又瞟了眼带血的衣角,她轻启薄唇:“后会无期了。”
一路往魔域方向疾驰,她中途只在在琅溪城百里外的一座小型城池稍事休息。
原因无他,身上的衣服太过打眼。
她已经尽量选择沈惊问最朴实无华的衣衫,无奈它无论是手工材质还是上面刻的法阵,都无一不是精品。
越是靠近魔域,大家越知道财不外露。
在一家类似典当行的地方,她换了一身男装和一百枚灵石。
熟视无睹老板抑制不住的嘴角,她目不斜视离开,又花了二十枚灵石随手买下一把与寸光大小相似的飞剑迅速朝琅溪城奔去。
一路上她除了逃跑,心里也很疑惑,如果沈惊问是男主,那为什么他之前的标签会是【渣男】。
而现在他成了【黑化男主】又会对任务造成什么影响?
还有,谢景渊的【正道之光】又在这本书里面充当一个怎样的角色?
这些疑问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当务之急还是先逃离沈惊问的势力范围。
她在得知沈惊问已经统一仙道的情况下,魔域就是唯一选择。
沈惊问现在肯定已经发现她的意图。
她猜他一定会认为自己去魔域会走曾经熟悉的辉云城,况且琅溪城一直在天虚山手上,耳目众多。
陈忆容知道障眼法迷惑不了他多久,她要的只是拖延时间。
“所有进城的通通排队,上面有要求需要逐一仔细检查,以防混入魔修。”
琅溪城门口,数百个天虚山弟子戒备森严,神色凝重,对过往行人严加排查。
来的好快。
陈忆容眉头微皱,这里面有个人曾经跟她一同前往缠丝宗,自己男装的样子瞒不过他。
她不动声色往后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灰衣少年冲上来抱住她,力道大得让她后退好几步,周围人不少看过来,她反应迅速把头靠在少年肩上。
“弟弟,让你久等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她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惊喜。
原来是兄弟两个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众人见没什么稀奇的又都转头继续排队。
“师姐,别动。”谢景渊手指轻捻,水雾从指尖凝聚在陈忆容脸上。
她两颊忽然感觉又湿又痒,强忍着手不去挠它。
“好了。”
谢景渊放开她,她这才看清谢景渊的面容稍有改变,正要伸手就被他笑意盈盈抓住。
“哥哥,怎么不认得我了?”
眸光一闪,她抽出手放在他肩膀上,跟着笑:“弟弟长大了。”
两人勾肩搭背地顺利通过琅溪城城门。
"这是什么法术?"
陈忆容啧啧称奇。
她不是没有想过用法术改变自己的容貌,可城门口放着一面等人高的照空镜,能够识别出易容术,被发现的风险很大。
“这只是个障眼法。”
谢景渊开发出灵泉的另一种用途,就是利用水的折射让容貌轻微扭曲,与一般的易容术不同,改变的不是使用者本人,而是影响其他人的视觉从而产生错觉。
照空镜自然没有了无用武之地。
“师弟、不,弟弟,你可真让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她心情甚好,现在只需要通过琅溪城的传送阵就可以前往魔域。
了解到谢景渊自那日从缠丝宗出来后就一路追踪戚天和,发现他最后消失在琅溪城附近,想必也是去往魔域躲避沈惊问追杀。
谢景渊一边在城内收集魔域消息,一边等着陈忆容。
他坚信陈师姐一定会来找他,导致他不敢先一步离开前往魔域,只能日日在此打听天虚山的消息。
却没想到居然撞见了她本人。
陈忆容感慨命运弄人,叹了一口气告诉谢景渊她接下来的打算。
谢景渊听后喜不自胜,谢家的仇他是一定要报的,现在又找到了师姐他便再无后顾之忧。
他非常识趣地没有提当日之事,也没有问出心中疑惑。
为何师姐会跟掌门因他而争执,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今日城门忽然戒备,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想必是为了找她而不是什么排查魔修。
两人当即决定修整一天,购置补给后传送到魔域。
“不过,我好像没什么钱?”陈忆容尴尬挠挠头,拿出了自己仅有的八十枚灵石放在手心,递给谢景渊。
“没关系师姐,我有。”
他打开储物袋,里面有三十枚极品灵石和数万枚灵石,是个殷实的小康家庭。
该死的沈惊问。
她暗骂:收走武器法宝她忍了,还把她的灵石都没收了,里面装的都是她的私有财产,他这算非法侵吞。
谢景渊打听到魔域物质匮乏,两人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采购各种物资,最后两人都累瘫了,并排坐在一棵大树下。
“感觉像是要搬家一样。”陈忆容用手扇风,时不时擦擦额角的汗水。
“师姐,这次去魔域你还会回来吗?”谢景渊靠在树干上,有气无力地问。
“不知道,或许不回了吧。”她语气很轻,又反问:“你呢,等你找到戚天和报完仇,你还回天虚山吗?”
谢景渊笑了一声,又大又黑的双眼直勾勾看着她:“报了仇,我就跟师姐一起闯荡魔域,说不准能在那边占山为王。”
“哈哈,我同意,到时候我就跟你混了。”一扫眉间阴郁,她心道这是个好主意,帮谢景渊统一魔域,那一样可以完成任务。
“那是什么?”
一声尖叫惊醒两人疲惫的神经,他们忙抬头向天空望去。
明明是大晴天,愣是从空中飘下大朵大朵雪花,熟悉的寒意刺激着她的感官。
陈忆容神凝重,压低声音对谢景渊催促:“快,我们现在就走。”
谢景渊也看出什么来了,皱眉点头。
两人迅速起身往传送阵掠去。
临近入口处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躯,他神色淡漠如常,眉梢却透着十足冷意,眼尾那颗浅色泪痣不似平日那般清冷,而是有股怒而不宣的乖张。
他脚下一尺之外跪了一圈天虚山弟子,仔细看他们的肩膀微微发抖,还有更多人远远将他围成一个大圆,脸上表情有兴奋的,更多是畏惧。
是活的沈惊问。
沈惊问手里攥着一件衣服,正是陈忆容离开时穿的那件白衫。
“还没消息?”
声音寒凉,让跪在下方的人打了一个寒颤,离得最近的弟子干巴巴开口。
“回禀掌门,暂未发现陈师姐的踪迹。”
沈惊问眯了眯眼,难道还没有到琅溪城?
亦或者他来晚了?
他寒凉的目光游弋在人群中,目之所及的脸孔有惊惧,有崇敬,甚至还有爱慕。
就是没有她。
沈惊问绷紧下巴,寒眸远眺。
他很生气,但也不得不承认陈忆容确实聪明极了,利用初闻,利用他的患得患失,给他来了个灯下黑。
又反其道而行之不走熟悉的辉云城,而是选择一直在天虚山掌控下的琅溪城。
让他错失了最佳拦截时机。
他的好徒弟,真是了解他。
沈惊问拿出回天镜,镜中也没有她的身影。
难道真的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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