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特意补充一句:“就是做成花、果、兽形状的甜糯米团,姜郎定会喜欢。”
姜晚义复议,“没吃过,想吃!而且听说寺庙里就有一颗百年大桃树。”
白榆已经迫不及待要出发,“我昨日同小姜和清清去茶馆听书,听闻这个什么寺庙与众不同,里头很大,还有财神庙和月老庙, 求什么都灵验的很。”
陆宸安问:“你们三个连着几日都跑去这个茶馆,这书真有那么好听?”
姜晚义想了想,“主要说书人很会吊人胃口,常将悬念留到第二日。”
苍清也点头,“无论是打戏还是情戏都讲得很好。”
原本沉默着的李玄度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们印象最深的那个故事是什么?”
白榆抢答:“是少年情深到追妻无望!”
苍清接口:“是罔顾人伦还忘恩负义!”
姜晚义补充:“是因妒生恨竟杀人割心!”
李玄度挑眉,“三个故事?”
三人异口同声:“同一个!”
李玄度:“那确实挺精彩……”
总觉得这个故事哪里怪怪的,听着很是耳熟,特别是那句‘少年深情,追妻无望’,点谁呢?
白榆猛点头,“我还明白个道理,说书人引用得一句诗词,说得特别好‘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苍清:“你是说年少时光不该浪费,该在春日开放就当开放?”
白榆答:“没错,世人大多年少情深却兰因絮果,说明不应当追求情啊爱啊,我们应当活在当下。”
众人:“所以?”
白榆:“我决定眼下要去给自己找个俊俏郎君做伴侍,及时行乐。”
姜晚义张着嘴一脸愕然,筷子掉在地上打到了脚;
陆宸安被漱口茶水呛到,不慎咽了下去;
李玄度撑着头捂住眼睛,不想再听她胡扯;就连祝宸宁也难得挑起了眉。
只有苍清还忙着夹菜,“那你不要找丑的,配不上你。”
白榆:“那是自然,要功夫好,长得俊,品性佳,还得身长五尺八!”
苍清忙道:“我知道谁符合你的要求!”
众人各怀心思地朝她看来,她筷子都未放下,不慌不忙拍着李玄度放在桌上的手,“我小师兄!肥水不流外人田,阿榆考虑考虑。”
她又凑到白榆耳边,讲悄悄话,“我试过,吻技也很好,你试试保证不失望。”
白榆咬耳朵回道:“他不会同意的,我打不过他。”
苍清悄悄给她出主意,“来强的会不会?直接趁其不备推到墙上强吻他,他还能真拿剑砍你?实在不行就问大师姐讨药。”
白榆上下打量起李玄度,神色相当纠结,“条件是符合。”
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李玄度耳力好又离得近,偏偏就听见了她们的私话。
“别用挑菜的眼神看我,我五尺九,不符合你的要求,而且我真的会拿剑砍你。”
真想去拎拎苍清的耳朵,听听她脑子里有没有水声。
不知道自己差点要被揪耳朵的苍清,点了点祝宸宁,“那这个,长得极好、品性极好,外家功夫差了些,但修为其实不差,反正大师姐也不喜欢,霸着浪费资源。”
“阿榆也不用瞧我,五尺七。”祝宸宁叹气,“而且这诗词不是你想得那个意思,它表面是说虚度了年少光阴,其实是在暗喻怀才不遇。”
姜晚义不发一言,重新拿了双筷子继续吃饭,就是半天也没吃完剩下的最后一口饭。
小郡主穆白榆斗志昂扬,显然不是在开玩笑,“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是得去外头找。”
等用完朝食,六人出发去三合县城外的显真寺踏青。
大约是临近端午,也可能真的是很灵验,即使寺庙所处的位置很高,香客依旧络绎不绝。
寺庙中殿宇众多,前殿由正殿和多个偏殿组成,已是香火鼎盛,然而旁侧某个小殿中的财神庙,更是人山人海。
苍清垫脚张望,“挤不进去啊,我还想拜财神爷呢。”
李玄度嘴里的“我带你过去”刚说了一半,苍清转头就对姜晚义和白榆说道:“那我们去月老庙吧?那里清净人少。”
三人一拍即合,和另外三人打个招呼就跑没了影。
祝宸宁看着他们的背影,感叹道:“这三人如今真是形影不离,小郡主和小师妹整日跟在晩义身后。”
陆宸安说道:“是啊,就如从前小师妹跟在小师弟身后一般无二。”
大师兄:“再过几日怕不是能吃上喜酒了。”
大师姐:“保不齐明年我和师兄就能抱上侄了。”
大师兄:“小郡主要找伴侍,小师妹直接将小师弟拱手让人,却唯独没有推荐晩义,这还不明显?”
大师姐:“女追男隔成纱,小师妹要是来强的,晩义肯定是不会拿刀砍人的,保不齐实在扛不住热情,也就被迫接受了。”
大师兄:“而且吻技也是可以传授的,小师妹从小师弟那里学来的技巧都能教出去。”
悄悄话竟都听见了???
你一言我一句,句句戳人肺管子,李玄度白了他俩一眼,“你俩少说一句,我就能多增寿一日。”
祝宸宁忙道:“那你倒是追上去啊,情意没了也并非不能重新培养,从前是她跟着你,如今你也可以死缠烂打跟在她身后。”
陆宸安:“就是,你倒是去追啊,别到时候人家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再来找我们哭啊。”
李玄度才不信,苍清和姜晚义怎么可能生米做熟,谁看不出姜晚义喜欢白榆。
他咬着牙,硬气地回道:“放心!保证不哭,若饭熟了我还亲自喊你们端碗来吃。”
说完抬步往月老庙走去。
他们这一逗留,等到月老庙的时候,那三人已经拜完出来了。
苍清和姜晚义手上,都明晃晃带着月老处求来的红绳,红的叫一个鲜艳,偏偏白榆手上还没有。
李玄度默默移开目光,没人同他戴姻缘红绳,他对拜月老提不起丝毫兴趣,还忍不住在心中暗想:月老庙的香火少,定然是因为平日里总乱拉红绳!
而那颗百年大桃树就在月老庙院中,只是上头挂满红幡,不见桃花,倒是能零星见到刚结果的小山桃。
白榆有些遗憾,“我还想看桃花呢,之前术青寨的那颗桃花树,花瓣全落在深潭里,树上根本没有。”
苍清仰头望着大桃树,倒是来了兴致,“阿榆,我们也挂红幡许个愿吧?”
她当即合掌闭眼先许了个愿:“愿年年桃花如旧,都能叫阿榆瞧见。”
白榆听了脸上立时扬起笑,“但这是月老庙的相思树,是求姻缘的吧?”
话虽如此说,却立马要去找人买红幡,一回头姜晚义已经拿着红幡朝她走来,她眉开眼笑接过来又道:“没有笔啊。”
姜晚义将手上的红幡分给众人,笑看白榆,“你想写什么?我帮你写。”
白榆想了想,满脸诚恳,“既然是求姻缘,那就愿我找到一个身体好、长得俊、品性佳,身长五尺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好伴侍。”
姜晚义:???
“你……来真的?”姜晚义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替她写,万一愿望成真了可怎么好,他支吾道:“太长了,写不下。”
白榆不依不饶,似是下了十足决心,打算自己亲自写,姜晚义怕她乱写,只能叹着气妥协,“我给你写。”
指尖划在红幡上,替她写下了十一字:酒酽春浓,遇良人共享良辰。
虽心中不愿,但若是她坚持,姜晚义自觉以他俩的身份关系,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反对,可依旧是藏了些小心思,若她心悦他人,只望此人是位良人。
若不是的话……他就打到他是。
“遇良人共享良辰?”白榆气呼呼瞪他,“我不要良人,我只要伴侍。”
本是差不多的意思 ,称谓有变,意思也就变了。
姜晚义哄她,“是不是良人还不是郡主你说了算?你且将他当作伴侍,只享良辰不就行了?”
不知是不是白榆好哄,又笑眯眯看他,从他手中接过红幡,诚心许愿后,飞身到高处挂去桃树上。
姜晚义便趁此时,快速在自己的红幡上写下心愿,飞身挂去另一处。
苍清也以指代笔,在红幡上写下一段话,又凑去看身旁李玄度的,问道:“小师兄你写得什么?”
李玄度正好写完,已将红幡收起,笑回:“你若是想看,我们可以交换。”
苍清将红幡护进怀里,摇头拒绝,“那不行。”
陆宸安也想去看祝宸宁的,然而也被挡住。
祝宸宁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比得上春景,“师妹别闹,瞧见万一就不灵了。”
六人皆落笔,高低不同的自行挂上了树。
月老殿不大,逛完一圈,正要再去前边的财神庙瞅瞅时,庙门口走进来一位妇人,由女使婆子陪着,瞧着约莫三十出头,仪态端庄姿容婉丽。
正巧和要出庙的他们相遇,妇人见到他们一行六人,竟呆愣片刻,特别是瞧到白榆同姜晚义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带上复杂的神色。
苍清顺她的目光看去,白榆和姜晚义正说着话,无意识地凑得很近,笑意盈脸,少年人青涩克制的爱意藏也藏不住。
不过片刻那妇人又别开眼,同身旁的女使说道:“走吧,去给初哥儿求份好姻缘。”
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苍清几人也不再逗留,往前殿走去。
六人一路说说笑笑,春和景明,年少时光正正好。
远远瞧着财神庙依旧人声鼎沸,苍清提议,“不如先去后殿讨份斋饭来吃?”
众人附议。
显真寺的斋饭确实很有名,好不容抢到个位置,僧人介绍着素菜。
“各位施主,这是龙须菜。”
苍清给另外五人解释:“就是香油淋豌豆苗,若拌豆豉食用更香。”
僧人笑道:“这位女施主对吃食上想来颇有心得。”又递上一盘,“这是傍林鲜。”
苍清:“清炒春笋,春日的笋与冬日不同,在春雨后破土而出,嫩而鲜,就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