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一副你很博闻强识的表情,点了点头,“当年在九重阙,有段时间苍官老是想带着那卷轴偷溜下界,神君便在我身上下了术让我守着殿门,但凡神物靠近,我便会有所感应,追击带有神物的目标。”
他有些犹疑,“可这消息你们凡人是如何知晓的,谁传出去了?”
苍清眼里都开始放光了,像是发现了罕世的宝贝,“管他谁传的!好用就行,你现在能感应到神物吗?”
阿音往后挪了挪离她远了些,“能,这楼里就有好几处,除了你们这处,顶上也有。”
苍清了然,她身上就有一样锁灵珠,若再算上大师姐手里的引魂灯、流落在外的浮生卷,以及不确定是不是神物的鲛人瞳,确实是好几处。
阿音又道:“并不会一直对着同一件无限追击,目的只是通知神君,神君偏心的很,才不会让我真得伤到她。”
李玄度不客气地戳穿:“月华是怕她伤到你。”
阿音其实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既然是神君开口,只能回道:“神君忘了,您在我身上还施了道术,可护我不被苍官所杀,您还自己在我身上试了几次,所以神君也打不死我。”
苍官并没有真的伤害过他,每次见他在殿门口守着,就直接转身离去。
但这也正是李玄度打在阿音身上的术法,不会重伤他的缘故。
苍清感叹:“神君还真是处处留术啊。”
“留术又非留情,阿清这是醋了?”李玄度唇角擒着笑,“那也该吃我的醋,吃月华的做什么?我今日还给大师姐和郡主也下了术,这醋你吃吗?”
他满脸写着:来吃我的醋。
苍清被逗笑,挥手拍在他手上,“你先问问大师兄和十哥吃不吃。”
手被他顺势拉住,“大师兄吃不吃不知,十哥定然不吃,那就是他托我的。”
姜晚义躲开了白榆瞧过来的略带促狭的眼神,“九哥胡说的。”
祝宸宁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没接话,他心里惦记着人,虽说有纸人术护着眼下并无危险,但他还是想尽快见到她,心里才能真正安心。
几人的脚步很快,转过弯便到了十楼,出了楼梯口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有道石门,远远就能瞧见上头雕刻有图画。
阿音说道:“里面有神器,我感应到了。”
在神物的吸引下,他不由自主往前走了一步,黑发变化为银发,连眸色都由黑重新转蓝。
祝宸宁忙上前将他拦下,“等等,有机关阵。”
可还是阻晚一步,走廊的墙壁上瞬时射出一道道金光。
阿音迅速往后避让,扬起的银发触到金光,一下被削断,发丝在往下落的途中,有更多的金光打向这小小的一束银丝,将它切得粉碎。
这金光竟如利刃般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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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恭喜我恭喜我,本文今天破七十万字啦,鲛人瞳也已经是第十个神物。
奇幻对于小透明来说是个很凉的频道,不冲出去到首页,下夹子后收藏会涨得很慢很慢,我的收益定然是冲不出去的,可心是火热的,毕竟从零到千,有你们的陪伴,就很好啦,接下来依旧会日更到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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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李玄度忙上前, 护着祝宸宁避开打来的金光。
等六人退回楼梯安全处,仍心有余悸。
苍清微皱起眉,看着眼前的走廊, “原来光也能杀人?”
可不管前方如何危机,要寻神物, 十楼就必须进去。
只一会她就下了决策,“大师兄先破阵吧,小师兄和十哥在旁护着他。”
她自己则不自觉靠上了走廊的墙壁, 准备理一理思绪。
拿走浮生卷的大概率就是朱婶, 可她到底是谁?她能变幻模样,扮作那么多人,会不会就是木有枝?
朱婶或者说是木有枝,和苍官又有何具体恩怨?口中同她合作的“他们”又是谁?
以神物为诱饵引他们来此处的,就是朱婶口中的“他们”吗?
入帖是暻王给的,邢妖司有鲛人瞳的消息也是暻王放的, 还不惜以退婚折子为代价, 让小师兄下场同她对上。
如此看来暻王会是“他们”吗?
那又是谁将她一路的行踪透露给了暻王?
与姜晚义交手,又将阿音放出来的黑衣人是谁?
阿音在路上遇见的九尾狐会是云寰吗?
那云寰为何不直接来找她, 还要多此一举?
大师姐眼下应当是安全的, 可若是未出楼为何还未遇见?
眼下真是疑问重重,真就如大师兄所卜得卦一般,今夜处处陷阱,一念定生死,稍有不慎就会被算计进去。
光是她自己就在生死边缘走过两趟。
“阿清。”李玄度出声喊她,“阵已破,走吧。”
苍清从思绪中脱离出来,抬步上楼梯走进走廊。
李玄度等在楼梯口, 等她走近便来牵她的手,“刚刚在想什么?”
二人走在最后,苍清低声回他,“想今夜总总困境到底是谁设得局,目的又为何?”
李玄度也放低声音,轻得只有他二人能听见:“也许这个‘谁’不止一个。”
这句话让苍清的思路豁然开朗。
或许是有几方势力同时出手,姻缘巧合造就了这番复杂局面?
几步间已经走到石门前,另外几人都在等他们,自动将中间的位置让与她。
看着石门上刻绘的画像,苍清立时想到她大师兄卜得卦。
坎卦,坎为水,方向为北。
这石门的位置便在楼的北面。
石门上绘得正是海景,无声的海浪拍在礁石上,有鲛人躲在石缝间,偷偷往外张望,神情谨慎且期待。
苍清似乎闻到了海水的味道,潮湿腥咸,心下竟生出些不安,她牵紧了李玄度的手,轻轻吐口气,用力推开石门。
石门往两边缓缓打开,一片无际的水域映入众人眼帘。
这水只有薄薄一层,脚踩上去,都不会没过鞋面,只有抬步间,缠上鞋底的水滴重新滑落回水面时,滴滴答答的水声。
苍清发觉与李玄度交握的手被牵得更紧,偏头去看,便见他正紧咬着下唇发怔。
唇下咬得泛白,再使劲就该咬破了。
李玄度注意到她的视线回看她,嘴上松了劲,扯出一抹牵强的笑。
眼前朦胧发昏的景象,脚底那湿哒哒的触感,他在噩梦中已经见过数回。
好在这里没有梦里那轮红月,这水也犹如明镜,并非血水。
这么大的空间,看不到边际的空间,唯正中放着一面一人高的铜镜。
他定定神牵着苍清的手,汲水而过,走近这面铜镜,镜中除了印出他们一行六人的影像,再无其他特别之处。
没人说话,在这空荡渺茫的地方,静得只有心跳声。
铜镜上的景象忽而转变,六人的影像消失,转而印出一幅幅连环的图像。
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手中执剑,独自行在繁闹的街市,东瞧西看,满脸奇色,似乎看什么都稀奇。
随手拿了人摊贩床凳上摆的东西,却不付钱,大摇大摆离去。
小贩出声喊她,“哎!你这小娘子还未给……”
话未说完,摆满货物的床凳上多出数粒铜板。
“我替她付。”
说话的男人一身紫衣,气质出尘,长着和李玄度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却更清冷孤傲、成熟凌厉,不见一丝少年气。
他不紧不慢跟在那少女身后,直到某个转角,少女回身将月魄剑横在他的脖间,出声质问:“你是谁?为何一直跟着我?”
他抬手只用两指,轻松移开剑锋,笑道:“我叫月华,想与小娘子交个朋友。”
“没兴趣。”少女转身就走,几步间便不见踪影。
月华看着她的背影,收了笑容。
第二日出现在少女的必经之路,与不知名妖物打了一架,受伤不轻。
少女果然被他吸引,但只是兴致勃勃蹲在一旁看他打,手指轻挥,似在学习他的招式,等妖物一死,少女拍拍衣摆,毫不犹豫转身走人。
第三日他来到少女暂住的茅屋前,拖着一身伤敲开了茅屋的门。
赶在少女关门前说道:“我知道你找的卷轴在哪里,但你得先救我。”
而后他便晕了过去。
醒来时如愿躺在茅屋的床板上,这应当能称做床吧,参差不齐、凹凸不平,搁得他浑身骨头疼。
少女见他醒来,立时问道:“东西在哪?”
月华轻咳两声,“说不清那妖物到底是何东西,但下了追踪术,等我伤好了才能带你去。”
而后他在茅屋中赖了大半个月,才拖拖拉拉带着少女找到那偷了她卷轴的不知名妖物。
可却仍不肯走,缠着少女问名姓。
少女正翻着他送给她的人间话本,随口答:“我在这没有名字,但在我们一族叫仙家九八七,你要是想就叫我仙家或九八七。”
“那我给你取一个可好?”月华凑到她身边,笑问:“你有喜欢的东西或……人吗?”
少女抬起头,正好亲到离她极近的月华的脸。
但她只是嫌挡视线,将他推开些,随手指了指茅屋前的一颗苍松,“我喜欢这棵树。”
又低下头去继续专心看话本。
月华无奈轻笑一声,低语:“都说仙家无情无爱,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