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义说是在划船,实际就是装装样子,左一下右一下,有一下没一下。
苍清更是站在船头瞧风景,负手而立,如一只孤傲的仙鹤,不屑与凡夫争斗。
他俩谁都不想夺魁,今年彩楼上的旗帜换成了绣球,西夏使臣的那番话谁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她傻,还是他傻?
姜昼不能为他人婿,李明月也不需要争风头,免得招蜂引蝶。
可苍清安静站着的时候,将李玄度那周身的清冷贵气又往上拔高了一层。
加之他俩这气定神闲的模样,反成了一锅鸭子乱舞的池中,两只骄傲的天鹅。
牛怀景奋力划着船带着方元会从他二人身边经过时,还喊道:“头,你放水是不是太明显了?!你这嘲讽拉满啊!”
牛衙内本来冲在很前头,又被人打后退好远,谁叫探花郎光站着,只会躲不会进攻,暗叹运气也忒差,偏偏排到文弱只会握笔的探花郎。
“小爷哪有放水?晕船,划不动。”姜晚义懒洋洋地划着桨。
同样淡定的方元会瞧着苍清,笑道:“听闻文郡主貌美无双,琞殿下不想当郡马爷?”
“谁爱当谁当,我、本王岂是这等好貌之徒?再者好好亲王不做,岂会自降身份做郡马,闭嘴。”
姜晚义闻言朗声笑起来,点谁呢?
方元会竟也笑了。
“若是公主,本王定会去抢绣球。”苍清这样说道,还说:“人往高处走,我若是文郡主,就去嫁太子。”
姜、方二人笑得更开怀。
方元会看穿一切似的,偏道:“我就随口问一句,殿下何必解释这么多。”
苍清各瞪了他俩一眼,“再笑给你俩踹湖里!”
姜、方二人立刻闭上嘴,他们知道她是有这个实力的。
只有牛怀景不明所以,琞王说得也没错啊,笑点在哪?
湖中几艘船正撞在一处,船上之人打得不可开交。
初时一般都是红蓝方对打,每人身上和小龙船上的数字是对应的,在上彩楼前,打斗时若是上了其他船,自己的船没顾好翻了,也算出局。
苍清瞧得开心,喊道:“快看!湖里郎君们的衣服打湿了。”
姜晚义瞥了一眼,无语,“我不是阿榆,对男人的胸没兴趣。”
“啊,忘了。”苍清迎着旁边牛怀景怪异的目光,遮掩地轻咳一声,“本王其实也没兴趣。”
池中忽地炸起巨大的水花,直接掀翻好几艘船,连苍清他们的小龙船也糟了殃,左右剧烈晃荡着被推开好远。
惊得不会水的姜晚义上了本事,一提真力,稳住船身。
奇怪的是旁边牛怀景与方元会的船,竟也快速稳住了。
苍清是站着的,刚刚那一下晃得她一个踉跄,本能脚尖点地,负手飞身而起,等重新落回船上时,只引得岸上一阵欢呼声。
树欲静而风不止。
水花“砰砰砰”连珠炮似的在水面上炸开,撞着他们的船而来。
“玩这么大?”苍清双手在身前竖起剑指,船无浆自动,水面荡开层层波纹,朝着彩楼前进数十米,躲开了袭来的水花。
“有人在找我们麻烦?”姜晚义也站起身,他本是坐在船中偏头的,如今一起身,船失了平衡,往苍清所站的船尾沉。
苍清手上动作未变,快速后撤朝船中靠拢,目光在池上搜寻,“似乎都自顾不暇,没人使坏。”
又有几艘船载着人,从各个方向直朝他们的小龙船驰来,有夹击之势,可船上的人显然控制不住这船,晃悠着落入水中。
明显是有旁人在控制他们的船。
“十哥站稳了。”苍清剑指一扬,轻道:“进。”
小龙船忽的加速,如游鱼般穿梭在池面上,见缝插针钻过一条条船,眼见着那几艘前来夹击的船撞在一处。
“砰”一声。
撞得粉碎,水花四溅,池面上飘满碎板。
姜晚义眸色深沉,“这是冲着命而来?”
夺标赛都是拼外家功夫以及内力,哪有动真格的,如苍清这般用灵力划船都算舞弊。
苍清先发制人,“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你的仇人也不少吧?”姜晚义不甘示弱。
“我们去彩楼夺绣球,省的殃及池鱼。”苍清架着船往彩楼而去,移形换位,不过瞬间就近到池中到了彩楼底下。
姜晚义笑道:“你是想让躲在暗处的仇敌击碎彩楼,好叫绣球落进水中?”
“胡说,我怎会是这种人?”苍清是不可能承认的,她也不急着上彩楼,依旧站在船上,可追击者却就此停止。
姜晚义干脆盘腿坐下,无聊得一下下敲着手中木浆,反正他是不会去抢绣球的,不然回去就再近不得郡主身了。
连池面上也恢复平静,余下的小龙船都加速往彩楼前进。
场内外看客们唏嘘一片。
“琞王与姜主事怎么近了彩楼却不去夺标?”
“琞殿下好足的自信,竟还能等对手。”
“不愧是占小报首位三月之久的姜昼。”
“这是挑衅啊!各位瞧不出吗?!”
不知道看客们在说些什么的苍清迷茫起来,躲在暗处的人,怎么停下了对他们的攻势?
“难道只是为了让我们别消极怠工?”
等了有一会,终于有其他小船近到彩楼附近,争相弃船攀爬彩楼。
连牛怀景也带着探花郎到了,不得不说牛怀景自己都不理解,明明他这条船有先天劣势,但就是奇迹般的活到现在。
方元会依旧温和地笑着,顺便朝苍清打招呼,“琞殿下好悠闲。”
“彼此彼此。”苍清也对他笑。
不想他们这一笑,引得岸上观战的小娘子们一阵尖叫。
苍清立时跨下脸,又忘了她现在顶着李玄度那张俊脸。
也就是在这时,三枚闪着蓝光的箭矢冲着她而来。
这箭矢竟是以念化出的水箭,她抬手在身前一划,水箭停在掌心前分毫处,再进不得分毫。
“刺啦”化为水,落在船板上,溅湿了她的衣摆。
不等人歇口气,无数的水箭从池面上凝聚而起,冲着她这艘小龙船射来。
“上彩楼!”苍清旋身而起,双手结印打出一道银光,替身边的其他船挡下水箭。
她身后的姜晚义反应很快,立时起身,如一道虚影飞身上了彩楼。
几乎是同时,他们的小龙船被水箭击碎。
姜晚义踩着彩楼交错的横杆,不忘调侃,“看来不是仇家,而是有人看上了九哥,逼着你去抢绣球。”
“想得倒是美。”苍清双手抓着横杆,眼里闪出寒光。
“不是两清了?”姜晚义笑道。
“只是不想叫人使手段捡了便宜。”
“嘴硬吧你就。”
苍清不理他,见牛衙内正好爬上来,喊住他,“你叫牛怀景?”
“想不到殿下竟记得我,还知道我的名字。”牛怀景嘿嘿笑。
“有婚约吗?有喜欢的人吗?”苍清快速问道。
“没......”牛怀景刚说了这么一个字,只觉领口一紧,人朝着彩楼上方飞了过去。
琞王殿下竟提起他的后脖领,把他往彩楼最上方扔!
“本王送你份姻缘,不用谢!”苍清扔完还冲姜晚义嘚瑟一笑。
不曾想,有人扶他青云志的牛怀景正要摘绣球,那绣球的绑绳断开,直直朝下滚落了去。
他往下一看,下边攀着的人正好就是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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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李道长: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妹宝:我没有嘴硬。[菜狗]
第242章
苍清敏锐地抬头注意到红色的绣球, 暗骂了一句,赶忙松手侧身,只用一边的同手同脚抓踩着横杆。
绣球堪堪擦着她的身前落进水里。
真险, 差点就接到了。
姜晚义险要笑抽过去,实在没忍住促狭, “三娘也有今天。”
他甚至抬手拍掌,只用双脚踩着横杆,就稳住了身子。
水中炸起一朵水花, 绣球被水花一冲, 再次朝着苍清而来,她恼了,抬手间就要将绣球撕碎。
“等等。”姜晚义阻住她,“你若是将它毁了,难免也会被赖上。”
他身位在彩楼上快速变幻,找准位置抬脚踢在绣球上, 绣球一转弯朝着探花郎而去。
好嘛, 谁还没点私心了。
苍清挑挑眉,“探花郎是福晖的。”
“啊?是吗?”姜晚义忽而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踢给赵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