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在赵福生与蒯满周身上停留得最久,接着转头看向递饼给他的孟婆,目光怔愣了半晌,随即又转移向武少春、丁大同。
之后谢先生的视线从范氏兄弟、张传世身上一扫而过,范无救忍不了了:
“这是什么意思?看别人看半天,我们就一眼算了?”
他挽了两下袖子,正要再说话,那谢先生目光落到了刘义真身上,见他身上背的棺材,眼睛一亮:
“好东西啊!”
他的眼神发亮,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刘义真背着的鬼棺。
刘义真表情立马变得警惕,本能将鬼棺按住,警告他:
“别乱碰!”
“孩子,这玩意儿你可把握不住。”
谢先生摇了摇头。
他肚里‘咕咕’直响,众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在赵福生等人的眼神下,他镇定自如的撕了块饼子塞入嘴中,牙齿用力嚼了两下,‘喀嘣’声响里,两颗雪白的牙齿便从他嘴里掉出来了。
“啊啊啊!!!”
陈多子经事不多,还不够镇定自若。
她一见此景,先发出惊叫,接着结结巴巴道:
“牙、牙、牙掉了。”
厉东平也被吓得不轻。
那谢先生连忙将嘴里的硬饼吃力的吞进肚里,伸手去捞滚进碳盆里的牙齿。
“……”丁大同胆颤心惊:
“大人,这必不可能是谢大人了。”
天子脚下镇魔司总暑内的金将大人,怎么也不该是这样一个人物——向人讨要饼子,饼太硬将牙咬崩了。
“我也觉得不像,可能是骗吃骗喝的人。”
武少春也道。
钱忠英惊悚莫名的看着谢先生的手在火盆里乱抓,那烧红的碳烫得他‘嗷嗷’惨叫。
不多时,他从碳盆里掏出两颗牙齿,‘嘿嘿’笑了两声:
“我这一手碳中取物怎么样?”
孟婆迟疑:
“不、不错?”
谢先生拿着牙齿在身上擦拭了几下,见众人神情怪异,这才想到了什么,连连安抚:
“别慌、别慌,我这口牙早不好了,吃点硬的就掉,洗洗干净装回去就是了。”
他说完,又问赵福生:
“有水没有?”
赵福生倒是镇定,向陶立方使了个眼色。
陶立方取出水袋递给了谢先生——陶立方自己也是个驭鬼者,照理来说应该常人怕他,不该他怕人才对。
可这会儿一见这谢先生行事举动十分怪异,他竟觉得有些畏手畏脚。
在递羊皮水袋给谢先生时,他尽量不与此人接触,等他一接了水袋便迅速收手。
“怕什么?我又没有诅咒。”
谢先生笑了一声。
他接过水袋,将两个饼子夹到腋下,先倒水冲洗牙齿。
赵福生赞了一句:
“真是讲究。”
“谢谢。”谢先生点头:
“就是我的行头不在这里,服侍的家奴走丢了,不然高低得拿刷子刷一下才干净又卫生呢。”
话虽这么说着,他冲洗完两颗牙齿,又将其塞回嘴中。
这一举动又是惊得众人半晌回不了神。
第488章 到达郡城
“大人,我觉得这个人有些古怪。”
张传世挤到了赵福生身边,盯着谢先生,小声的说道:
“这个人年纪轻轻,却带了个诡异的金铃,我听着那铃声不大对劲儿——”
铃声一响后,张传世甚至想掏出双桨,划上几下。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传世驭使了大凶之物,他与范氏兄弟不一样,张传世是深知厉鬼及伴鬼而生的大凶之物的可怖之处。
非必要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愿意使用厉鬼的力量。
可受到谢先生铃声的影响,他竟然有事没事儿的都想掏出桨晃两下,这显然是大凶之物失控的征兆。
换到其他驭鬼者身上,极有可能就是厉鬼会因铃声而复苏,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谢先生行为举止不大正常,独自一人在鬼域行走。
张传世目光闪烁:
“年纪轻轻,嚼个饼牙就崩掉了——”
谢先生烤着饼,一面头也不抬的对张传世道:
“我听得到你说的话。”
“……”张传世有些畏惧,他缩了下脑袋,想要说什么,但对眼前这个谢先生莫名害怕,最后又不甘心就此闭嘴,只好撞了一下范无救:
“小范,你说一说。”
范无救当即出声:
“我也觉得这个人很可疑。”
“真是个二傻子,给人当枪使呢。”谢先生摇头。
范无救大怒:
“你说谁是傻子!”
张传世应声:
“就是。”
“好了,别吵。”赵福生喝斥了一声,范无救与张传世立即住嘴。
谢先生吃惊的转过头来,盯着她看了半晌,又看了看范无救与张传世,最终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还真听你的。”
“谢先生,你那牙没事吧?”赵福生指了指他的嘴。
他摇了摇头:
“没事,掉几颗牙而已,早习惯了。”
赵福生无法理解这种‘习惯’,闻言沉默了片刻,突然再问他:
“我看你不是一般人,上阳郡这情况有古怪,你这个时候来上阳郡是干嘛的?”
谢先生将饼子烤在盆上,一面回答她的问题:
“家中有人让我过来办个事。”
“你刚提及有家奴?”赵福生再问。
谢先生点头:
“带了好几个家奴呢,我家当不少,出门也要准备。”
“那家奴人呢?”赵福生看着他,心中揣测此人究竟是不是帝京镇魔司派来接引鬼胎的人。
“走散了呀。”
谢先生淡淡的道:
“我一路借道,有时搭人便车,跟家奴走散,所以靠金铃联系。”
“你这金铃——”赵福生试探着问。
谢先生就笑道:
“我这金铃可是个好东西,只要一摇,我那家奴就能听到,总会找到我的。”
说完这话,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这可是我家里从一件宝贝中仿制得最好的。”
“原来是个赝品。”
赵福生一下明白了,这谢先生使用的金铃功能竟与时空鬼铃有些相似。
从他摇铃后会令得厉鬼躁动,赵福生怀疑他的家奴兴许不是一般‘人’。
“……是。”谢先生一下噎住,半晌后悻悻应了一声。
“不瞒你说,我们也算有缘,跟一位帝京来姓谢的人约好了在上阳郡碰头的。”
这谢先生手持仿铃,又是从帝京前来,同时姓谢,虽说行事看着不大靠谱,但十有八九就是丁大同提到的那位谢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