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回她听闻,如今天下混乱,人人都有当皇帝的野心,朝廷的小皇帝还活着呢,就冒出来个叫袁术的拿个玉玺就称帝。
阿丑眉头紧拧,她本就讨厌皇帝,如今竟出现了两个皇帝,更让她恼怒。皇宫里的那个戒备森严,她知晓风险太高,所以顺着消息去找那个叫袁术的。
路途艰难,等阿丑找到袁术的时候,士兵们早就跑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几个心腹还跟随着。
“水……我要喝蜜……”一个干巴巴穿着丝缎衣物的人躺在简陋的营帐里,使唤着身边残留的部将,要喝水,都这时候了还指定要甜蜜水。
部将心里怨恨,但还是看在主公恩情的份上去拿水。
“闻着就很甜,我尝尝。”营帐外突然探进来一个丑陋可怕的脑袋,吓得士兵立刻跑出去,还大喊着厉鬼来索命了,主公没救了。
“我的水……我的……”那个叫袁术的摔下地面,卑微祈求要喝一口水。
阿丑没搭理,美滋滋地喝了一碗,自言自语地说:“我活了那么久,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可惜我没有收纳的法宝,不然我给我老婆……哼,给什么老婆,我自己喝光!”
一边说着,将一罐子蜜水全喝了,喝到最后是一些粘稠的糖,甜得发齁。
喝完了水,阿丑又开始在营帐里翻值钱的东西,可惜好东西早就全被抢走,包括那块玉玺。
阿丑干脆扒了袁术的衣服,冬天多件衣服也是好的。
“我本来是想打你一顿,让你别当皇帝的,但你都要死了,就不打你了吧。”
“你!你!我……朕堂堂袁家四世三公,怎会被一个丑妖怪欺凌如斯!”话罢,那袁术呕血不止,没了气息。
阿丑心中无悲无喜,只是把蜜罐子也拿走了。
“桀桀桀——这东西太好吃了,用水冲兑一下,还能喝几碗。”
阿丑笑着离开营帐,士兵们目送她远去,最终隐入尘烟之中,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现代小剧场:
最近阿丑和阿观冷战,闹到了要分居的地步。
为了帮助好友阿丑保住爱情,黄毛孙某托人高价买恋爱宝典。
波旬:我办事,你放心,肯定买最实用的![墨镜]
阿丑认真翻阅,第二天打电话给黄毛孙某:“你是不是买错书了,怎么是本武功秘籍。”
打扫卫生时收拾到这本书的阿观:“……”
第155章 兵家根本 你们怎么能没关联了呢?……
阿丑带着一条青皮狗, 一只灰老鼠,行走在又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她很想去找英娘说说话,可人间茫茫, 不知道该去哪找。中途倒是回过一次桃花源, 没有了她在的桃花源人们生活得很自在, 不用担心天庭和大西天的为难, 也不用再为她付出什么。
尽管他们笑着迎接这座山真正的主人回来, 可这里实际上再没有一座空屋子是她的家。
阿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任何的神佛,她总是故意绕开寺庙信宫走。有时候故意或者不经意掺和了一件事情, 无论是有功还是有过,她也不领, 且立刻就换个地方,担心一个地方久居又会有神仙找到她。
不过, 阿丑也不是排斥所有的神仙,比如人间年年会举行的七夕乞巧, 她就躲在巧娘娘庙会的大树上观望。
只可惜巧娘娘每年显灵的地方不一样,总是错过。
又到一年七夕。
阿丑已经将那些“牛郎织女”的故事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听得一头雾水, 满是疑惑。
两人种田纺织、一头老牛、天上的河、王母降罪、七月初七下凡。听上去有些像是当初她和织女一起治水的事, 而她好像就是那个放牛的?
只是……故事里的青牛变成了黄牛,而牛郎长得很老实却强留织女成婚, 并且织女还生了两个孩子。天上的河也不是治水时的云河,是被王母金簪划出来的银河。
“我怎不知织女是我老婆。”阿丑低头思索着, 撞到了一个荆钗布裙的漂亮女子。
那漂亮女子笑得温柔,说:“姑娘,你……咦,阿丑?!”
阿丑抬头也是一愣, 认出眼前这女子是织女变化,应声说:“织女,你何时给我留了两个孩子?我怎不知?”
“……”织女好一阵错愕,无奈拉着阿丑回了自己在镇子上的信宫,这里只有织女一个简单的泥像,她与阿丑简单解释说,“当年我们一起治水,那些见证之人将事情口口相传,久而久之变化,成了如今的样子。”
巧娘娘每年来人间一趟,传授人们纺织针线的技巧,让人间布料的样式更加漂亮舒适。渐渐地,随着故事越传越不同,人们又给织女赋了情爱色彩,祈祷时也多了一些婚配之想。
织女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天上的仙子被强留人间诞下两个孩子,不再纺云霞,如何值得人们祈求情爱呢。她化形凡女,试着纠正其中谬误,但故事流传已久,人们反说她胡编乱造,织女织女,一个纺织的仙女岂会治水呢?
织女拧眉说,仙人岂能不会治水呢?人们都只是摇摇头笑话她。
有一回她争论急了,恢复成了仙人貌,强行要求人们不要误传,人们也口口声声应下。但第二年乞巧节到人间时,还是那谬误的故事没有变化。
织女也心软仁慈,尽管恼怒人们胡乱传言,可如果有女子虔诚祈求好姻缘,她若觉得有眼缘也还是会帮上一帮。
“真奇怪,如此说来,倒是人间的假话,把真的改变了模样。”阿丑嘀咕了一声,低头看向青狮和老鼠。
阿丑问:“狮子,小灰,你们上一次在西牛贺洲的时候,那边的伽蓝允许女子来月潮时去朝拜吗?”
狮子和老鼠都摇头否定,不管是伽蓝僧人还是信众们,都认定是大不敬的行为。
“可是……明明很久以前,我老……观音菩萨就亲自去各伽蓝训斥他们了,就像织女现在这样。”阿丑更是不理解,当人们认定了某件事情后,就连神佛自身也改变不了现状,甚至,被人改变。
阿丑没有和织女说太多自己的事情,见到熟悉的人心里就踏实很多,她又该走了。
临走前将蜜罐子递给织女询问,哪里可以弄到这甜甜的东西。
“这是蜂蜜呀,养殖的人不多,都是供给达官贵人的。野蜂的话山林里倒是有,寻起来也不难,若有蜜蜂循着味来这罐子采蜜,你再跟着那蜂去,就能找到了。”织女简单与阿丑说了说,阿丑点头记住,就与织女告别。
织女拽住了阿丑,什么都还没说呢,阿丑却惊得甩开了她的手,一脸愤怒道:“为何拉着我,难道你已经告诉天庭我在这?”
织女错愕,几分委屈道:“阿丑,我岂会那样呢?”
“……唔,是我误会了,我,我走了。”阿丑轻声说完,转身就带着狮子老鼠离开了信宫。
阿丑去山里找蜜蜂,找了许久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屁股上有针的小飞虫。这小飞虫她见过,也被扎过,被扎到的地方会痛得厉害,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她被扎了很恼火,想要把那小飞虫的翅膀给扯了,岂料那小飞虫自己就先死了。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观音菩萨,否则必定说是她杀了小飞虫,众生平等,杀小飞虫的罪孽和杀人是一样的。
后来她发现,那小飞虫扎了人就死,岂有这么无赖的,扎了她,还要她背上一条命?阿丑每每看到就都绕开了。
今日才知晓,这苦命无赖的小飞虫,居然能产出那么甜的蜜。
阿丑看着挂在树干上的蜂巢,风已经将甜蜜的气味吹拂到鼻子,甜得她直咽口水。阿丑不想被蜂扎,便问青皮狗和老鼠有没有什么办法。
青皮狗吐出一个铃铛,说:“这是菩萨给的清音铃,原本是留着帮你对付波旬用的,看样子是用不着了。摇响铃铛,可以生灵凝神静心,应该能让蜜蜂歇息一会儿。”
阿丑看着铃铛犹豫了一会,随后狠狠夺过铃铛,说:“哼,什么叫帮我,除魔本就该是他们神佛的事。”
阿丑摇响铃铛,气得将铃铛砸在青狮脑门上,拿着罐子去收蜂蜜了。
“呜……打我作甚呀,哪怎么大的火气。”青皮狗委屈地将铃铛重新收起来,头上的老鼠若有所思地说,“我知晓,若是没有这个法宝,便是阿丑躲着菩萨,让菩萨找不着。但有这个法宝在,菩萨知晓阿丑在哪,只是自己不愿来,是菩萨不见阿丑,所以阿丑生气。”
阿丑将蜜罐子装满回来,伸手向青皮狗,让它把清音铃再拿出来。
青皮狗很是疑惑,仍旧照做。
“哼,那就永远不要来好了。”阿丑将清音铃埋在了这座不知道是哪的山里,用脚踩实了地面说,“想来见我也晚了!”
埋完清音铃,阿丑看了看青皮狗,说:“你。”
“我是被菩萨赶走的,这个你知道,没有菩萨的传旨,我不能随意回去的。”青皮狗连忙解释,“我断没有通风报信的可能。”
阿丑没将青皮狗赶走,她一个人太孤单,有狮子和老鼠陪着能好很多,而且狮子身体特别暖和,冬天的时候窝在狮子身上还是很舒服的,她已经无法接受冬天的冷了。
阿丑带着一罐子蜜继续上路,各处打听消息,看哪里有大事能够搀和的。
在阿丑离开这座山后,过了几天,一团祥云落下来,落在了埋着清音铃的土堆边。
“……”
这下是真的不知道阿丑行踪了。
阿丑自从知道清音铃后,心里更加不痛快,难受得她多吃了好几口蜜。
嘴巴里甜甜的,这才舒缓了心里的苦。
阿丑抱着蜜罐子,就像以前抱着钱罐子,这对她很重要,就连夜里睡觉都抱着。
但一不小心,罐子打翻了,将她原本就蓬乱的头发全都黏在了一起。阿丑更不想打理头发了,也算明白为何佛门说三千烦恼丝,果真是烦得很!
阿丑想了想,干脆捡了片瓦片,磨锋利后打算将自己的头发全刮了。
她才刚抓起头发准备动手,就听到青皮狗汪了一声,随后听到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啧啧,丑东西,你这是要皈依佛门了吗?”一个赤红色的身影出现,不再是半透明的虚影,波旬这几年在南赡部洲不断汲取人间的执念和负面情绪,已经拥有了灵体。
阿丑见是波旬,又反感又高兴,说:“你来作甚,你如何找到我的。”
波旬得意笑着说:“他们神佛靠掐指一算,但你跳出三界五行,直接算你是算不到的。我不一样,我是执念贪求和欲望的化身,你执念那么深,最容易辨认了。我来找你,自然是来落井下石的,啧啧,你帮他们毁了我的欲界,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连老婆都没了,真是惨啊。”
阿丑很生气,转念一想,试探问:“波旬,我的孩子,你是来陪着我的吗?”
“谁是你孩子了!丑东西,你别乱说话!那天我没辩过你是不想和你计较!我看你要剃度皈依佛门,自然要拦着了!你不是讨厌如来讨厌那些光头吗?”
“我只是头发被蜜黏住了,懒得打理。”
波旬松了口气,直接用法术将阿丑的头发变得只有短短一寸,这样也能区别于光头,嫌弃说:“本来就长得丑,这样更丑了。”
阿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短短的、刺刺的,有些扎手。
“是我近来蜂蜜喝多了,它们的针都长我头上了吗?”
“那就是你的头发。”
“可是,我的头发、别人的头发,都是柔软的呀。”
波旬不耐烦地说:“新长出的头发力气大,就是这样扎手的。”
“哦。”
头发弄清爽了,阿丑带上青皮狗和老鼠再次启程。
波旬实在纳闷丑东西怎么就和观音这么多年没往来了呢!之前不是好好的,还齐心协力对付他呢,让他这个魔王过得好是窝囊。丑东西要是和观音没牵连了,任其他谁败坏佛法都没有菩萨动凡心严重呀,波旬一万个不甘心。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如今的日子多痛苦。”波旬找了个理由继续跟着阿丑。
阿丑走着走着,来到一片湖泽,人称乌巢泽,附近有一座简陋的院子,里面住的都是光头。
院子不是寺庙,没有任何供奉的神像,光头们都是避难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的,天下局势混乱,诸侯纷争至今不平息,寺庙作为一个有着稳定收入和贵族供养的地方,在乱世成了诸侯们最先下手的肥羊。
僧人们出家,无家为不孝。天竺僧人远道来汉,无国为不忠。
杀不忠不孝之人,将钱财取走用于匡扶汉室,有何不可?于是僧人们纷纷逃离寺庙,顾不得那些田产钱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