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吞下神魂,他可以侵蚀精气,进而消杀对方寿数,即便无法将此人一气杀死,也可将其战斗力削弱到最低限度。
而且这一切都是在无形之中进行,等到目标真正反应过来到时,已然是没有机会了。
此时场中,那流光这时见无法触及到诸多长老,却是回头一转,忽然往下行去,冲到了那些神怪之间,并且飞快无比的在那里穿梭。
这些神怪比那些长老更无反抗之力,只要被碰触到的,立刻就会化作玉石,从天而坠,虫群又渐渐增多起来,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原先一面压制的局面就被倒转过来。
彭向站在阵中,拿出一只玉罐,身形忽闪了一下,就将这些浊阴灵机吞吸入体,补纳方才耗去的亏空。
虽然这玉板看起来所向披靡,但其实他运使并没有那般轻松,毕竟才入手中,还没有时间去真正祭炼过,所以此中耗费法力较多,故而能采取守势,边是积蓄力量,边是找寻机会。
他这时开口问道:“我能察觉到方才外面有人出手,可是那位司马真人么?’
张蝉道:“正是司马掌门。”
彭向道:“有这一位在外策应,可减少我等不少压力,不知这座法坛离那修筑齐整,需还需多少时日?”
华英翎道:“大约在七八日左右,为了确保稳妥,无法再短了。”
彭向道:“那我等就要坚守七八日了?”
张蝉道:‘彭上真不妨一说,以你和司马掌门的实力,可能拖延这许久?’
彭向回道:“此言难说,若只这些人,就算杀不得他们,要想拖过去也是不难,但很可能会有难以预测的意外发生,所以要是做下万一的准备为好。”
他以为这些土著背后有那位大能的话,当不会任由自己这边这么顺利下去,一定是会通过某种方式进行干涉的。
海域之上,众长老看着那道流光下方海域之上来回兜转,一副看去屏护此处的架势,脸色更显难看。
到底该如何对付这东西?
方才他们躲避同时,也曾试过不少手段,怎么也奈何不了此物,而且只要有此挡在前面,那他们就对下面海域也没有任何办法,就算用各种血脉秘术轰击下方,其也会过来搅扰,一个不小心,还有可能会被这流光射中,成为一堆碎裂玉石。
粦烛等人正在思考对策时,底下有弟子禀告道:“粦长老,五宗诸位宗长已是到了。”
粦烛神情略振,道:“快请了上来。”
不一会儿,眠宗,恶阳血宗、取生血宗、赤疆血宗还有龙宗等宗主乃至长老都俱是到来。
一时又多了近二十位战力,虽然其中只有五宗宗主能与他们这些来自瑶星上宫的长老相比,其余族主之流略逊一筹,也没有参与过虚空法祭,可终归比那些神怪来得好用。
五宗之人与粦烛等人见过礼后,就站到了一处,此刻他们都是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其实内里神魂无一例外被司马权侵占了,不仅这里所言所语可被他听得清清楚楚,到了必要之时,只需其一声令下,就可立时发动起来,对身旁之人下手。
只是司马权认为,这等手段,应该用在更为关键的时候,所以现在还压住未动。
粦烛对着诸人言道:“那道流光很是难以解决,不搬开此物,我等只能拿里间之人便没有办法,更是破坏不了那座祭坛,诸位有什么提议么?”
余慕离道:“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问对虚空之母。”
粦烛叹了一声,道:“余长老的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可是我等祭品已是不足了。”
余慕离低声道:“未必需要神怪,只要生灵,或者血裔也是可以的。”
粦烛眼瞳一凝,似是想到了什么。
余慕离继续言道:“一界生灵应该是足够了。我瑶星上宫掌握大小数十界域,要是只需牺牲一界,就能因此解决眼前,那也是值得的。”
粦烛心下已然同意,可口中却是道:“其余长老也很可能会反对。”
刍衡这时喝道:“必要之时,行必要之事,我等今次是十位长老到此,要是无人反对,那也没什么不妥。”
上宫执掌权柄的就是包括他们在内十九名长老,只要他们都是同意,那已是超过半数,就算在规理之上也是站得住脚的。
司马权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知是什么,猜测因与潜伏在其神魂中的那团幽暗有关,或许真能改变眼前情况,他暗觉可惜,要是自己能左右刍衡神智,就能令其强烈反对,就算不能坏了此事,也可以加以拖延。
粦烛在逐一问过之后,见此来之人都无有反对,也就决定祭献一界生灵,从虚空之母那里求取解决之法,但这不是一二天内可以做成,所以暂缓了攻势,只是不断派遣神怪过来给阵法这边施加压力。
张蝉等人在得了司马权传信后,知道了对面可能短时内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但再攻来时,决然是远胜此前,是成是败,可能就看这一遭了。
现在他们该做得早是做了,接下来主要依靠的司马权和彭向二人,要是这两位也顶不住,那么一切皆休,只能由布须天那里再继续派遣修士到此,可那个时候,做起此事来比现在恐怕要困难十倍百倍。
眨眼之间,就是四日过去。
此时法坛已是修筑到最后时刻,还差三四日就可彻底完成,而对面却始终没有动静。
可包括张蝉在内,所有人的神情都是越来越严肃,海域之上,也被一股沉闷所笼罩,因为他们能隐隐感觉到,似有一股莫大力量距离自己越来越接近,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一举倾压下来了!
第二百零五章 吞引神元祭冥空
瑶星上宫到得芎陆的共是十位长老,在所有人都是同意后,就表明了决断已然做出,其余不在这里的九人再是反对也是无用。
不过由于隔着虚空,不可能去到别处做此事,而且时间上也不不允许了,说不定稍有迟疑,虚空魔神就会降临世间,所以在这里众人又做出了一个选择。
那就是直接祭献这方天地内的九成以上血裔生灵。
若是可以,他们宁可把整个天地都祭献了出去,因为不同的祭品,所得到的回应也是不同的。其中以一方界域为最上,最能取悦虚空之母。
实际上不是他们不愿意如此,而是他们被固有原因所束缚着。
或许由于沟通对象根本上的不对等,导致祭献的物事越是庞大繁杂,这个过程就会越是缓慢迟钝,所以瑶星上宫通常只祭献神怪等生灵,这样数日下来就能得到结果。
可要是涉及一个界域,那动辄千万年,那显然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而这么长时间,魔神恐怕早就降临世间了。
在粦烛主持之下,众长老当即举行了法祭,只用了一日时间就完成了所有繁琐仪规。
司马权在外却是意外发现,自方才开始,自己无法听得此辈具体在说什么,似乎是被一股宏大力量遮蔽住了。
在祭献结束后,芎陆、榷陆、治陆乃至十几处岛屿之上的神怪血裔,除了眼前海域上站立的这些,余下谁都是没有逃脱,俱是被虚空吞去。
六宗宗主和族主虽然心中不情愿,可没有办法反抗瑶星上宫做出的决断,只能选择顺从。
所幸他们只要还在,去到别处,用不了千百年,仍能拉起一个血裔大宗,而且此番做出了相当大的牺牲,等挫败魔神信众,了结这个事端后,相信上宫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在举行法仪之后第四日,所有参与之人忽然一震,他们自己脑海中莫名多出了一段莫名意识,正是关于如何对付那流光法宝的。
粦烛看向众人,道:“诸位长老,虚空之母已是给出了答案。”
众人都是点头,这个东西似是来源于之手,可由于彼此差距太大,以他们的力量无法将之消灭的,甚至可以说是无能为力。
好在此物有一个缺点,就是在把一个目标彻底化为玉石之前,是无法对另一个生灵下手的,而且对象层次越高,则变化玉石所用的过程就越长。先前看到那流光往来之处,所有神怪都是顷刻化为玉石,那只是因为其等层次太低,所以只沾上一点,就即刻败亡了。
被此点醒之后,众人发现这个缺陷其实很是容易发现,可无人觉得不值。
要他们自己去为,那恐怕要用上十天半月,甚至死上诸多宗老才有可能验证出这个结果。
余慕离道:“这般看来,只需要一头足够强横生灵去代替我等阻挡此物,就能化解眼前威胁了。”
有长老言道:“仓促之间,去哪里找寻?”
余慕离道:“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去虚空之中引得一头堪用神怪过来,另一个办法……”他语声稍顿,“那就是我等之间出一人吞化冥空神精,踏出那一步了。”
第一个办法立刻就被众人否决了,因为时间上根本不允许,先是这般神怪不好找,就算找到也不好对付,让其乖乖听命就更难了,若不经过详细谋划,那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至于第二个办法,神怪血裔在参与过祭献虚空之母的法仪后,若上献上祭品足够多,就会得赐一道冥空之种,凭此就可以如自己的祖脉源头一般,轻易沟冥空神精。
平时慢慢汲取,使得身躯缓缓炼合,待的完全适应,就可驾驭这股力量,这个过程需得极为长久,只靠自身寿数是不够的,所以需要借用常长生火维持性命,过去超脱之人,早已不在瑶星上宫之内了。
冥空神精若是一气灌入体内,而不是缓慢引导,那却是能在短时内将自身斗战威能大幅提升,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提升一个层次,往昔本事手段根本无法相比。
不过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因为进入这等境地的时间若是过长,此人有可能变成真正神怪,甚至有可能会被神怪的本能欲望搅乱自身,再无法变回人身。
可以想见,不遇得生死危机,一般血裔是不会这么做得。
余慕离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沉默下来。
就算变化成了神怪,其实还有一线希望恢复原有理智,可要是被敌人杀死,那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玉石的厉害他们也是见到了,只要被沾上,那就没有幸免之可能,献上自己性命来解救他人,当然没有几个人愿意如此做。
粦烛也是知道必然如此,但他心中已是有了一目标,目光众人身上一一转过,最后落在一人身上,道:“俨宗主,记得你的祖脉源流乃是来自于神怪‘茂窟’?”
俨朝被他盯上,心中一紧,可面上仍然保持着一派宗长的气度,只眼神之中略略带了一丝警惕,故作淡然道:“正是。”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这是人尽皆知之事。”
粦烛以最是平常不过语气道:“‘茂窟’一旦变化,身形堪比大昼界陆,这足以拖延那流光侵蚀,所以此事由你来做最是合适。”
俨朝神情微微一变,随即质疑道:“粦烛长老,莫非说笑,此事我如何做得?我又未曾参与过上宫法祭,更未曾得了冥空神精,想要做也是无能为力。”
粦烛一脸平静,看着他道:“俨宗主过于自谦了,你虽然在上宫之中未曾参与过法祭,但是私底下却是做过此事的,你虽然遮掩的好,可问一问这里长老,有哪个不曾察觉到你身上的神精气息?”
俨朝看了看左右,见所有人都是望向自己,心头直往下沉,他的确是通过某种手段,瞒着上宫,暗暗祭献了虚空之母,并汲取到了冥空神精,这是准备日后如万圣塔中的十九人一样,也成为那上宫长老,这次他是巴不得这些长老多死上几个,自己才有位置坐上去。
可怎么也没想到,把这些人请了过来后,居然把自己给陷了进去。心中不由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又何必把此事报了上去?现在若是强行违抗,那绝然是死路一条。
他吸了口气,挣扎道:“方才祭献过后,俨氏族人多亡,若是我也亡了,岂非一脉断绝?我绝不愿意做得此事!”
粦烛道:“这也不难,俨宗主只要现在留下一丝精血,我等可向虚空之母立誓,自会助你繁衍后辈族众,只要我等还在,就可保你族门兴盛,这般如何?”
余慕离道:“俨宗主,你一人牺牲,却可保得诸界不失,却又为何犹豫呢?”
俨朝冷笑道:“那余长老怎不去为?
余慕离叹道:“祖脉源头不同,我便是运炼冥空神精,也做不到俨宗主这般地步。”他诚恳劝说道:“你以一人救亿万众,我等都是承你之情,我等可立誓言,待解决了魔神,只要库藏一有富余,便祭献虚空之母,设法为你重塑体躯,复生回来,你看如何?”
众长老也是纷纷出声赞同,现在他们都想要俨朝顺从此事,也不想把其逼死,否则他们自己就要替代上去了。
俨朝虽然知道这话不能太过相信,可眼下也是别无选择,他固然可以自绝于众,这这般做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总还有一丝可能。
他看向众人,语气沉重道:“我应了。”
粦烛为怕变故,当即与众长老一同对虚空之母立下誓言。
俨朝既然做了决定,也就没有再推诿,与众人商议过对策后,把积蓄起来的冥空神精一气吞炼,随后一股惊人气势从其身上蔓延开来,一时间,所有人眼中都是露出了惊悸之色。
大阵之内,张蝉等人看去上方,却见一个巨人立在天地之间,那一座盖陆巨城在上,好似被其肩抗托起一般,过有一会儿,缓缓伸出手来,向着大阵拿来。
彭向积蓄了五天,法力完满,此刻见敌方攻势再来,立刻御使那玉板化作流光,向着那大手迎去。
两边之人此刻都是盯着这一幕,只见那流光与大手一撞,开始没有什么,此手去势不止,可过得片刻,却是微微一顿,随即一股玉色由手指尖端顺沿而上,先是手掌,随后是手臂,一路往全身蔓延。
然而因为这具身躯实在是太过庞大了,这个过程看似很快,可谁都能辨别出来,要等到其完全化为玉像,照此情形,至少也要二三日的功夫。
瑶星上宫这边诸长老一见,都大是振奋。
粦烛言道:“诸位,那东西暂时对我已是无有威胁,请一起合力破开下方幻障!”
几乎就在出声同时,众长老纷纷出手轰击,因为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俨朝,所以这一回都是下了死力。
彭向见那流光与那巨怪纠缠在了一起,知是短时内不指望上此物了,只能凭借自身之力与这些神怪血裔纠缠了。
其实这里并非是这法宝不妥,而是他自身根底尚不足以驾驭此物,若是他法力再强盛一些,或者能够祭炼合一,那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瑶星上宫这边在强攻两日之后,终于把张蝉等人用在阵中的玉砂子积蓄耗尽,大阵被彻底掀开,笼罩此间的迷障一散,底下海岛也就整个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