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牵扯到了人族的起源,那神话之中的女娲造人的传说。
「这—」
神仙为什么想要追溯这上古之事,金鳌道人看不懂。
但是此时此刻,金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问灵华君:「敢问灵华君,可曾听闻生而知之之人?」
灵华君看着金鳌;「莫非是那转世轮回后的人,依旧还记得一些前尘往事?」
灵华君虽然还未曾听闻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也曾经想过,那轮回会不会有时候也会出些差错。
让人转世之后,依旧记得自己前世是谁。
金鳌道人摇了摇头,告诉灵华君。
「那时轮回还未开,人间何曾来的轮回转世之人,但是在人间不少地方便已经有着一些传闻。」
「有孩童生来便记得一些几十年前的事情,说自己来自于千里之外的某处,
曾经姓甚名谁。」
「而有千里之外的人过来,发现那孩童说的竟然丝毫不差,然后还真的发现曾经有和孩童说得一模一样的人,事情也能够对得上。」
「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那地方可是千里之外,其父母和村子里的人也都未曾去过那般远的地方,
就算有人告诉他,也不可能说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灵华君:「还有这般人?」
金鳌道人:「我是在湘州听一已经退老还乡的县官说过此事,此事便发生在他昔日的治下,此人说得信誓旦旦,贫道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那人昔日也曾为官一方,为人也规规矩矩,不像是会胡言乱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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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华君点了点头:「不过此事和我刚刚提及的女娲造人之事,又有何关系?」
金鳌道人立刻说道:「关键是,据说那生而知之之人不仅仅说起了数十年前的事情,甚至还能说出一些数百年前,甚至更遥远的事情。」
「就像是他不仅仅是一个轮回转世后依旧记得前生之人,甚至能够记得上溯数代甚至十几代,以及更久远的一些时代的事情。」
「例如古时候的先圣,九州的列王,明明是一个孩童,谈论起这些上古圣贤就好像认得他们一般。」
「而且时不时地,那孩童还会说出一些明显属于上古的雅言之音。
「初时贫道听到这传闻,也不过是当作一笑谈。」
「方才听闻灵华君说起那女娲造人之事,不知道为何,便突然想起了这个传闻。」
金鳌道人说到这里,表情认真了许多。
「若想要知晓那上古之时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如果找到这个人,会不会能够知晓一些情况?」
灵华君虽然觉得这之间差得有些远,就算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就算真的找到他。
又如何能够确定,他肯定会知道人祖之事?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事情,而且金鳌道人也提出来了,查一查也是好的。
不论他是什么。
让这样一个明显存在于异常的人行走于人间,她身为灵华君也有责弄清楚。
灵华君看着金鳌道人,开口说道。
「那此事便托付于道长了。」
金鳌道人要的就是这个,立刻眉飞色舞地说道。
「义不容辞。」
金鳌在大典之后也没有多留几天,只是派遣一些弟子留在华京城办些事情,
将来这些弟子也会跟随华京城前往洛京而一起前往北方。
离去的时候,金鳌道人还被天子温绩宴请。
他的师弟丹鹤道人也到场了,宴上还有轮回寺的几个二代弟子,以及不少勋贵。
许久不见。
金鳌道人一看自己的师弟丹鹤,发现他也同样老了许多,自熊亥引起的那不死药之乱后,对方好像老得比以往更快了。
一瞬间,心中的一些怨都彻底消失了。
「长生不死!」
「长生不死啊!」
人世间的种种纷争,最后不过都是一场虚妄。
只有那天上的神位,还有那长生不死,才是真的。
金鳌道人和丹鹤道人二人好像尽释前嫌,说了一些之前未曾说过的话,金鳌道人也说了自己要布局将来之事,丹鹤道人也连连点头,他也是如此。
结束之后,天子温绩更是将金鳌道人送到了宫外,一副礼遇到了极致的模样金鳌道人哪怕口上说着不在意这人道之事,但是还是感动不已。
「陛下!」
「还请保重身体啊,天下之事还得依靠陛下您来才行!」
天子温绩对于金鳌道人十分看重,两人算是同一辈人,并且当初还是一同从胤州走出来的。
事隔经年,金鳌感觉自己日渐老去,温绩也同样如此。
不过温绩也知道了自己的去处,死后入香火龙庭,对于生死也不是那般恐惧而温绩按着金鳌道人的手,还想着叙日说些什么,而这个时候有寺人靠近小心翼翼地说了些什么。
温绩听完,忍不住摇头道,
「这些戎人还真的是——”
金鳌道人有些好奇,看了过来。
天子温绩也便说道:「一些域外之国的使臣前来朝贡,开始的时候桀骜不驯,毕竟之前他们和那北燕打过几仗,还占了不少便宜。」
「说是来朝贡,实际上就是来要好处的。」
「而如今却骤然翻转,变得前后恭来了,涕泪横流地说要做朕的臣子,不肯回去了。」
听上去,就像是温绩在炫耀似的。
金鳌道人也顺着恭维天子温绩,拱手说道。
「陛下上承天命,洪福齐天,富有四海,那外邦使臣觐见天朝,目睹繁华耳闻雅乐,心悦诚服于我天朝之盛,也不足为奇。」
天子哈哈大笑:「道长,你这却是想岔了。」
「这些域外蛮夷才不是冲着朕来的,这些人不是想要做朕的臣子,而是想要做那九州之民。」
「他们这些域外的蛮夷,也想要入神州大地做神州之民,轮回不休生生不死,也想要死后入蒿里。」
坐着牛车从正街上离去的时候,金鳌道人也看到了那些跪在宫门两侧的戎人,一个个发咒赌誓要归顺天朝。
而接着往前走去,金鳌道人还看到夷狄一步一叩,如同朝圣一般地前往那云中宫祠。
这些人朝贡完本应该都要走的。
一般不能走,也多是朝廷不让走,扣留在京中做人质,当作是制衡域外的手段。
但是此时此刻,这些人却自己怎么也不肯走了。
死也要留在这京城之内,留在这神州大地之上。
金鳌道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
带着些嘲弄。
随后,看着身后的一众弟子说。
「尔等真的是命好啊!」
而实际上,金鳌道人更庆幸的是他自己命好。
若是他早生个十几二十年,或者说是生错了地方,或许也如同这些蛮夷一样了。
早上一段时日,和晚上一段时日。
便是长生不死、轮回不休和一捧黄土的差别了。
而再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夷狄,金鳌道人脸上的嘲弄渐渐消失了,若是换作他,怕是比这些人还要不如吧!
湘州。
金鳌道人一回来之后,立刻便找到了当初告诉他那事的老县官,再度询问了一遍那事。
这老者垂垂老矣,看上去应当有七十多岁,已经古稀之龄了。
老者虽然年迈,但是这件荒诞离奇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
「此事约在四十余年前,时前朝之世也。」
「其地名曰竹县,吾闻治下乡野之间,有人生即能言,初以为天赋异禀之神童,遂往观之。」
「结果见到那童儿,吾当时可谓是大惊失色。
「此人非天赋异禀所能形容,实为生而知之者。」
金鳌道人详细问了一下当时的对话,老者还记得当时那童儿不过三四岁,便已经能和他这样饱读诗书的官吏对答如流,引经据典起来更是令他自愧不如。
金鳌道人:「那童儿可曾说起过他是何人了么?」
老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童儿说,他有很多个名字,然后随口说了一个,说是千里之外的罗城县人,余初时将信将疑。」
「然其后果有自罗城县来人,闻其事而大惊,言童儿所言无丝毫差错。」
「且此人竟识得童儿,当童儿见其面时,直呼其名。」
「你说,我安得不信?」
「除生而知之外,别无他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