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自己的卧房。
陈牧很快拎出来一个很大的包袱,包袱里是昨夜处理恶人帮之后取到的一些收获,尚未仔细整理。
里面的银两大约有三四千两左右,金叶子也有一些,折算起来总计应该有接近五千两,相比起郑家的家产少了许多,但也十分正常,毕竟恶人帮虽然势力庞大,但攫取的银两基本上都被何家捞走。
剩下的银钱章郂多年花销,也许还有其他地方有所藏匿,能有几千两已经相当不少,实际上再多一些他都不太好带了。
不过。
相比起这些银两,最重要的却是他从章郂身上得到的另外一物。
陈牧将包袱里的银两一一整理并收放后,又拿出了一本账簿,这本账簿倒没什么,只是恶人帮平时的用账,但账簿里夹着的那张似革非革,似纸非纸的东西,却非同寻常。
陈牧将那一页黄色的仿若油纸般的东西抽出,然后缓缓的展开,呈现出的是却是一副图画。
这幅图画十分奇异,画的似乎是一片昏暗的天空,乌云密布十分模糊,但在其中却有数十道凌厉的雷光,耀眼而犀利,视之仿佛直面天雷!
“乾天坤地八相图……”
陈牧看着这幅天雷图喃喃一声。
此物在昨夜他回来详细查看过后,就基本确定了其跟脚,今天又特地了解了一些其他消息,也更加明确,这就是乾坤八相图之一的’震雷图‘!
“大宣武道,以乾坤八相图为主,几乎无穷无尽的招数技艺,刀枪剑法,都从其中演化而来。”
“据说八相图的最初图,是早在大宣立国之前,某个古老的年代,屹立于世间最顶点的众多武道圣者,共同推演绘制而来,是为’原初八相图‘,至今已是传说之物,不知还是否存在。”
“之后在大宣皇庭流传,仅供皇室弟子修习的,则是当年画圣临摹的’绘本八相图‘,是为第二代的根本图,但后来据传损毁,由其数代之后的弟子联合武道大家设法复刻摹补,也就是三代图。”
“再往后,大宣历经兴盛、势微,三代图最终碎裂,分而流入世间。”
陈牧看着手中的震雷图,脑海中回忆起他所了解到的关于八相图的历史。
当今世间流传的八相图基本上都是三代图的临摹本或刻印本,而一般来说越接近’原初本‘,其中蕴含的意境就越深刻,越接近天地本质,品质也越高。
意境毕竟是一种对天地的感悟,临摹再临摹、刻印再刻印,自然会越来越失真。
据说。
原初八相图才是真正世间至宝,哪怕再平庸的凡俗之人,若能得以一观,都能身入浮云,意过天关,从中领悟出意境的玄妙。
“这幅图的品质,应该是三代图的多次刻印本,属于最低劣的那一种。”
陈牧心中判断着。
虽说他手里这幅震雷图,是不知临摹刻印了多少次的版本,但实际上其价值也依然非凡。
对常人来说,有了一副意境图,就意味着能从中细细的参悟揣摩,哪怕只是最偏远的临摹本,其中存在的意境玄妙微乎其微,但总归是指明了道路。
不是任何人都像他一样,能凭借多种刀势自行推演,在没有意境图的指引下,也做得到强行破关,领悟意境的。
对绝大部分人来说,没有意境图参悟,就基本上不可能领悟意境。
“震雷图……可惜和我所练并不是一脉,倘若是一副巽风图就好了。”
陈牧心中有些可惜。
但这幅震雷图对他而言也并非没用,因为他昨天曾尝试过,参悟震雷图的情况下,从中获取的经验值,至少是平日练刀的数倍!
如今的他掌握了千风意境,想要将意境推演到更高深的层次,需要积累的经验值可不是一点半点,超过一万点的经验对他来说,那是需要经年累月才能积累的。
然而。
对着这幅震雷图进行参悟,他每日能得到的经验多达上百点!
也就是说要凑起一万经验,仅仅只需三个月光景,远比通过练刀要快了太多。
只是……
系统面板上,参悟震雷图的经验,与千风意境并不通用,雷是雷,风是风。
“以我现在的情况,若是继续积累千风意境的经验,少说也得一年以上才能累积出一万点,参悟震雷图却快了太多。”
“虽说我并未领悟震雷意境,但最多三个月功夫,累积一次震雷意境的推演机会,自然能直接掌握震雷意境。”
陈牧心中一阵沉吟。
他现在面临一个小问题,就是是否要选择’弯道超车‘。
有了震雷图,他参悟震雷意境的效率碾压千风意境太多,哪怕眼下才刚起步,但依靠系统面板,只需数月就能全面超过。
“若我得到的是巽风图,就不用如此纠结了,现如今也不可能拿这幅震雷图去交换巽风图。”陈牧一阵摇头。
无论是这幅震雷图的来源,还是他现如今的身份,都不适合拿出去。
思考再三。
陈牧还是决定参悟震雷图。
一方面是有了图,效率差距实在太大,就算几个月后他再机缘巧合拿到一份巽风图,那也怎么都是不亏的。
另一方面,多领悟一种意境,本身也不是坏事,风雷本就属于相近的意境,兼有风雷意境的情况下,本身也比单一意境要更强的多。
何况……
据他所知,当今世间最强的武道意境,便是汇集乾天坤地八相的——天地意境!
但这目前只是个传说,别说乾坤八相中最难的’天‘与’地‘,就是风雷火、山泽水这六相,能参悟出两种以上的都极少极少。
陈牧欠缺的不是悟性,而是时间。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自然能将一门门意境都推演到极致,都一一迈入第三境,最后再去追寻那传说中的至强武道。
眼下他并不想那么多,只想依靠这幅震雷图,尽快领悟震雷意境,然后再将震雷意境推演到更高的第二步层次,那样带来的实力提升才是最大的。
做出决定后。
陈牧便平复心绪,调整状态后,在床边小榻上盘膝坐下,并将震雷图摆放在眼前。
仔细的看着这幅震雷图,看着图上那一束束映照着的,仿佛要跃出纸外,化作真雷的一束束雷光,渐渐的整个人沉浸其中。
……
时间飞逝。
转眼便是一月有余。
寒冬终于渐渐退去,气候开始回暖,被这一场寒灾折磨的苦不堪言的贫困黎民,也总算是迎来了曙光。
这一场寒灾带走了许多条性命,陈牧统辖的梧桐里在南城区是死伤最小的,花费银两搭建的临时屋棚以及每日熬的热粥、使得许多在风雪中塌了屋房的贫民得以幸存。
这段日子,
总差司许红玉仍然在外。
副总差司何明轩一直试图寻找陈牧的麻烦,但数次都因小荷的察觉以及阻拦,而在最初就消弭于无形,甚至都没传到陈牧这里。
许红玉不在的日子里,小荷与何明轩的’斗法‘反倒是隐隐占着上风,毕竟全面代管总差司的各项事情,更兼自己也有易筋的境界与底气,比起过去反而更放得开拳脚。
第84章 薛麟
清晨的日光落在城中。
墙沿下那一溜溜的冰锥子,化的已经小了许多,只剩一点指头大。
陈牧穿着墨绿色的差服,身边跟着几个差头,行走在梧桐里的宽敞主街,能看到街巷之间还有少量积雪不曾融化,但大部分的地方都已清扫干净。
“差司大人。”
“差司大人。”
沿途有路过的行人,看见陈牧,都是连忙恭敬行礼。
如果说这个年关之前,对陈牧这位新任的城卫司差司,梧桐里的黎庶百姓是畏惧居多,那么现在则更多的是敬畏,单单只调遣人马赈济灾民这一事,就让整个梧桐里的底层都在流传着陈牧这位新任差司老爷的好。
“看样子再有几天,积雪也都能化去了。”
陈牧巡视着街巷,冲着身旁跟随的尚庆来等人平和的开口。
尚庆来道:“往后一天暖过一天,这个寒冬是过去了,听说西边的护城河上,冰已经碎了,有些画舫船业都开始招客了。”
说完这话,忽然又觉得有些失语,不由得小心翼翼的看了陈牧一眼。
陈牧倒并不在意,画舫歌舞,勾栏听曲,总是有人喜欢的,只要不是强买强卖的生意,那便没有什么。
说起来。
过去的时候他还挺有些玩乐之想,但随着实力地位渐渐提高,慢慢的也就淡了,虽然也应酬过几次,体验过两番。
带着尚庆来等人又巡查了一片街巷和坊市,随后陈牧便解散众人,往家回返。
后院里。
两个小丫头正在嬉闹,欢快的追逐来去。
陈牧走进来时,迎面跑来的苦儿躲闪不及,直接一头撞到了他身上。
“老……老爷……”
这一下撞的苦儿只觉得好像撞在墙上,但看清陈牧之后,更是吓了一跳,慌忙跪伏下去。
陈牧板起脸,道:“冒冒失失的,去妮儿那领五下手心板。”
“是……”
苦儿小脸苦苦的应了一声,往屋里去了。
陈牧摇摇头,要是陈玥在这,估计得说他太惯着身边的小丫鬟了,这样冲撞了老爷都只是轻飘飘打几下手心就揭过,但他的确不怎么想罚这小丫头,只是免得宠坏过头,还是得稍微管一管。
不过他院子里的几个小丫鬟,虽然年纪都不大,但都是懂事乖巧的。
“老爷。”
和苦儿追逐的乐儿,这会儿也弱弱的向陈牧行礼。
陈牧抬起手,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随后便从旁边走过:“行了,起来吧,去烧些水去。”
回到自己的卧房。
陈牧从柜子里拿出了黑玉易筋丸。
时隔近两个多月,这枚易筋丸仍然还是婴儿拳头的大小,但上面的颜色却已经不再是那种幽深的黑色,而是变得灰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