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大明宫，紫宸殿。
显隆帝最近的心情极好。
因为得知西域使团要来长安纳贡后他就连食量也增加了不少。
以往他一顿只吃一碗米饭，现在能够吃两碗。
这可乐坏了御膳房的御厨，他们以为这是他们的功劳，是他们精湛的厨艺使得皇帝陛下能够有心情去吃到更多的饭菜。
显隆帝本人除了食量增加以外，也喜欢去宫里的其他地方走走散心。
以往的时候他可都是待在紫宸殿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今日显隆帝召见了慧言法师决定跟其同行，泛舟游览太液池。
太液池位于大明宫北侧，毗邻上林苑。
太液池中有蓬莱岛，取得是蓬莱仙岛的寓意。
相较于曲江池，显隆帝更加喜欢在太液池中游船。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相较于曲江池，太液池更加的私密。
两者虽然都是皇家园林，但是曲江池是对外开放的，而太液池完全封闭，且四周有禁军把守。这就决定了除皇家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太液池。
当然，侍卫、太监、宫女除外。
此时此刻，显隆帝就和慧言法师先后登上了龙船。
整个龙船十分的浩大，上面又有无数人侍候驻守。
此时此刻，站在船头的显隆帝望着浩荡缥缈的烟波，一时间心情大好。
“以往的时候朕总是喜欢把自己关在宫殿里面，就很容易去想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现在看来，这倒是朕短视了。要是能够时不时的出来走走，哪怕只是在这太液池中泛舟，也是能够心情大好的。”
“陛下所言极是。”
慧言法师顺着显隆帝的话头说道：“陛下坐拥四海，天下皆是陛下的。如果陛下愿意的话也可以下江南，甚至前往蜀中看看美景。当然，西域的风景也是极好的。”
“那就不必了。”
显隆帝笑着摇了摇道：“那些地方太远了，朕如果去一次的话，会觉得相当的疲惫，所以最好的情况就是待在皇宫之中坐拥天下之美。”
对于显隆帝这个论调，慧言法师不敢苟同。
待在皇宫之中就想要坐拥天下之美？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此时此刻，显隆帝这么说了，他总归不能去反驳的。
要不然的话，显隆帝的面子上是挂不住的。
“有的时候朕在想，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到远一点的地方走一走，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消散了。因为朕明白朕是天子，天子的职责就是垂拱而治。”
显隆帝感慨道：“如果哪里都想去，那怎么可能走的过来呢。天下这么大，朕统治的天下这么大，即便是一个地方待一天，一年下来朕连全国都走不完呢。”
“陛下，如果利用传送术的话，或许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哈哈，慧言法师不说朕倒是给忘了，还有传送术这个东西。不过若是次次都动用传送术的话，对于国力的消耗未免也太大了吧？”
“这个倒是。不过大周国力昌盛，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呃...”
显隆帝稍加思忖，继而接道：“如果这样说的话，倒是也没有什么毛病。不过...”
显隆帝摇了摇头道：“即便去到那里，又能怎么样呢。比如朕去到了西域，看到了西域的人和事，但又不可能一直留在西域，还是得回到长安的啊。所以朕不过就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既然是一个匆匆的过客，总觉得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啊。”
显隆帝看待问题的角度跟慧言法师截然不同。
“陛下这话就错了。陛下去了西域可以带来中原的恢弘气象，可以带来皇家的浩瀚声威。这怎么能是没有意义的呢？陛下当然也不会是过客。西域的史官们肯定会在历史上浓墨重彩的记上一笔。”
不得不说，慧言法师确实很会说话。
至少从目前来看，他所说的这番话让显隆帝觉得十分的舒服十分的受用。
久居上位者，自然是希望能够得到全方位的吹捧的。
显隆帝也不例外。
慧言法师对他的吹捧就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生硬，也不显得敷衍。
“还是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考虑吧。”
显隆帝叹息道：“如今战事不断，就连朕的家门口都有人在堵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显隆帝的感慨不无道理。
慧言法师也知道显隆帝指的是什么。
事实上书院跟腐蚀者的争斗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双方展开了拉锯战，互有胜负，但是总体而言根本没有一方占据了压倒性的压力。
在整个过程中显隆帝曾经迫于压力命令慧言法师带领一只禁军前去助战。
但是效果却并不是很好。最后以慧言法师跟腐蚀者联盟彻底闹翻收场。
这个结果是显隆帝没有想到的，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没有办法，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任何挽回的可能。
除了一条路走到底，一条道走到黑之外，显隆帝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他也不可能责怪慧言法师的啊。
毕竟此时此刻慧言法师就是他最大的依靠。
至于腐蚀者，虽然名义上是同盟，但是显隆帝打心里就不信任他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群来自于异世界的魔头，能够存有什么好心思？
显隆帝甚至能够想象，一旦打起仗来，腐蚀者肯定会有一些阴损的心思。
在灭掉书院之后，腐蚀者也很可能会将矛头调转直指长安。
“陛下，书院跟腐蚀者的争端短时间内来看很难有结果了。陛下如果要等这个的话，应该要等很久了。”
虽然知道这句话并不讨喜，但是慧言法师还是要说。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说的话，显隆帝心里头那个疙瘩就解不开。
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这件事因他而起，这个时候慧言法师总归是要做出一些表示来的。
“圣僧此言何意？是因为书院跟腐蚀者势均力敌吗？”
“差不多吧。贫僧观之，二者的实力相当接近。在双方实力相当接近的情况下，任何一方都不会贸然动手发力的。他们只会尝试性的进攻。这种程度的进攻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呃...”
显隆帝一时愕然。
他觉得慧言法师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打仗打的是个补给，打仗打的是个消耗。
从这方面来看，书院背靠整座终南山，根本不缺补给。
而腐蚀者就更加不用说了，这些就是一群不死之身的怪物，根本不需要吃饭。
在双方都不需要补给的情况下，比拼的其实就是硬实力。
而双方的硬实力又恰好十分接近。在这种情况下难以分出伯仲高下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唉，朕真的是低估了他们。现在看来，吸引腐蚀者来倒是有种驱虎吞狼的无奈。别到时候狼没吞掉，虎也控制不了了。”
此时此刻显隆帝是真的很无奈，但在慧言法师看来，情况完全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至少就目前而言，一直都是腐蚀者跟书院在互掐。
而显隆帝稳稳坐在皇宫之中，坐山观虎斗。
这不就是一个很理想的结果吗？
还要怎样？
“陛下，如果陛下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多调集一些军队来。如此以来就可以解除后顾之忧。”
“嗯，朕也是有这个想法。大周幅员辽阔，各地边军府军无数。这些军队都在当地驻扎委实可惜了。朕这就准备降下一道圣旨，命令他们进京勤王。”
此时此刻，显隆帝有打算故技重施了。
只要稍稍有风吹草动，或者是显隆帝觉得不安全了，他一般都会降下一道圣旨，命令各地军队进京勤王。
哪怕是西域的安西军都曾经调了回来。
毕竟在显隆帝看来长安才是重中之重，皇室才是重中之重。
别的地方即便被入侵又有什么关系？别的地方百姓的死活哪里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此时此刻，显隆帝的状态基本上稳定下来了。
“再就是求觅长生的问题了。想要长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朕也曾经向袁天罡询问过这件事，但是他并没有给朕明确的答复。唯一一次主动进献丹药，还说只能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并不能真正长生。不知慧言法师可否有其他看法？”
“呃...”
慧言法师听的一愣。
显隆帝这真的是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啊。
长生向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对帝王也是同理。
其实道家和佛家对于长生都有记载，只不过记载所用的语言不一样罢了。
在慧言法师看来，真正的长生者是不存在的。
那些所谓的长生者应该都是杜撰出来的。哪里存在能够一下子活几千年，几万年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