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抓住,就死死咬定是朝廷派来,也是雇主的要求。
嗯,这些情报并没什么大用。
孙燕晚本来还想去告状,让师父出手对付青龙楼,在张机的解释下,他才知道原来“青龙楼”不是一家“组织”。
江湖上至少有七八十家组织,借用了青龙楼这个名目,甚至很多刺客组织中高层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正牌的青龙楼刺客,还是冒充的山寨货。
这就没咒念了。
孙燕晚从没想过,原来江湖如此复杂。
张机随手取了这名刺客的性命。孙燕晚去“通知了一声”孙灵蝶,天机孙家的人又跑过来处理善后。两师兄弟都觉得微微惭愧,若是没有天机孙家的人,他们两人就得自己去挖坑埋人了。
当初在太乙观的时候,孙燕晚就跟大师兄张清溪一起挖坑埋过人,这是个非常辛苦的活。
嗯,他一直都觉得,何必埋呢?
整个大坑,把人一扔,多么省事!
是夜!
再无任何事情发生。
第二日一大早,程家庄外就有烈马嘶鸣之声,数百骑北燕马匪,把庄子四下围困,张机仗剑闯了一次,被乱箭射了回来。
他武功虽高,但不善外家硬功,抵挡不得劲弓大弩,数百马匪皆精骑射,张机能运剑拨打羽箭,抵挡一时,却支撑不得太久。
何况一行人中,以他武功最高,若是百密一疏,受了伤,就没法保护师弟们了。
张机脸色凝重,对孙燕晚说道:“血狼骑这支北燕马匪,必然有人暗中操纵,我们杀了两批刺客,他们就让血狼骑大举进攻。若是寻常情况,我也不惧,但这般两军对垒,武功大为受限。而且,说不定血狼骑中,还有潜藏的高手。”
孙燕晚找出来两批刺客,让张机大为看重,遇到事情主动跟他商议。
令狐邵和丁焚袖,就只能在旁边,活像两只小鹌鹑,插不入嘴。
孙灵蝶和南梦宫是根本不想乱开口,虽然以智计而论,两女都在张机之上。
于锦亭就更不行了,他几次想要建言,直接杀出去,愿意亲自为先锋,但还未开口,张机和孙燕晚分析敌情,已经讲明了莽撞不可行。
孙燕晚沉吟良久,问道;“两位姐姐的随员中,可有人精擅弓箭之术?”
孙灵蝶急忙说道:“倒是有两人带了弓箭,但射术不算精良。”
孙燕晚说道:“把弓箭借我。”
孙灵蝶吩咐下去,不多时就有一副弓箭送上。
孙燕晚拉了一下,缓缓收弓,暗赞了一声:“品质不差。”
前一世他泡过马术女教练,泡过健身女教练,也泡过玩弓箭的女教练,当时一手弓箭练的不错,但那个教弓术的女教练是个绿茶,段位还颇高,他觉察到没有可能的时候,已经交了一年的费用了,只能忍痛练下去……
孙燕晚持了弓箭,一跃上了程家庄的墙头,瞄准的不远处的血狼骑,开弓放箭,他瞄准的都是普通马匪,弓开如电,箭去流星。
上一世练出的射术,在这一世的武功加持下,得心应手,连发了八箭,射死了七个北燕马匪,最后一个是羽箭被风向影响,一出手他就知道没戏了。
血狼骑纵横北燕,反应极快,没等孙燕晚射第九箭,无数羽箭就破空而来,孙燕晚也不逞英雄,一翻身躲在围墙后,看着数十根羽箭从头顶掠过,也听到蓬蓬之声,那是羽箭射在了院墙上,发出的沉闷响动。
孙燕晚笑呵呵的吧射入院墙的羽箭收集了起来。
本来江湖人纵然携带弓箭,但箭囊中最多装一二十支羽箭,多了这一批缴获,他手上顿时“阔绰”起来。
血狼骑射过一轮箭雨,便即停了下来,孙燕晚一翻身,又上了墙头,仍旧快速轮射。
这一次,他发出三箭,就有听到劲风锐啸,知道是高手发箭,毫不犹豫的翻身落在院墙内,一根比寻常羽箭更粗更长的箭矢,擦着院墙,直射在程家庄内的一根栓马桩上,把比成年男子大腿都粗的栓马桩射了个对穿。
发箭偷袭之人,不管是箭术,眼光,还是武功,都算一时之选。
甚至还预判了孙燕晚躲闪的方向,就可惜距离太远,孙燕晚又精通地听之术,这才没能命中。
孙燕晚躲在院墙后,功聚双耳,听得有人施展轻功靠近,欢喜不尽,冲着张机叫道:“张师兄,有个厉害高手独自摸上来了。”
张机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也没想到,明明是他们被血狼骑包围起来,对方还有强弓劲弩,说不定还潜藏了高手,形势极端危机,怎么在这个孙师弟的眼里,就好像游戏一般?
血狼骑为了威慑庄子,始终保持距离在一射之内,孙燕晚刚刚就是利用这个距离,反过来射杀血狼骑,他挑选的都是普通北燕马匪,自然一箭一个,虽然对血狼骑的实力影响不大,但却十分振奋士气,也把血狼骑给激怒了。
那个孤身潜伏上来,欲射杀孙燕晚的血狼骑头目,大约是真没想到,孙燕晚第一反应就是“叫师兄”。
这就是张清溪不在,张机师兄用的不是很顺手……
不然孙燕晚真不用这么费劲。
孙燕晚招了招手,张机飞奔了过去,孙燕晚说道:“师兄,我待会扔件衣服上去,你躲在衣服后,让后我在跳出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接下来就全看师兄了,务必杀了这个血狼骑的头目。”
张机点了点头,孙燕晚把自己的道袍脱了下来,心头微微感慨,忖道:“我是不是穿不得好衣衫?上次司马姐姐给我亲手做的衣衫,被魔教的死士给砍破了,这件大师兄帮我定做的道袍,也要受些灾厄!”
他运劲把淡鹅黄道袍掷出,道袍在空中展开,张机果然一跃,躲在道袍里,他乃是四品的大高手,轻功玄妙,那位冒险摸近来,想要射杀孙燕晚的血狼骑二头目,根本没看出来,还暗自讪笑:“何等小伎俩,也敢糊弄你家爷爷。”
孙燕晚正要跳起来,给张机师兄吸引注意力,方便他偷袭,就听到张机喝了一声“受死!”
他都没听到交手的声音,淡鹅黄的道袍还未落下,张机就拎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飘然折返。
第74章 七绝七变困龙阵
孙燕晚最大的缺陷,就是练武的时间真不长,对某些人武功高低,判断的不是很准确。
他现在明白,为啥张机师兄出剑前,喜欢吆喝一声了,主打一个——我让你知道我出手了,但你就是躲不开。
很恶趣味儿!
孙燕晚刚探手抓住了道袍,于锦亭忽然抢了出来,扑在地上,连连给张机磕头。
张机想起来,于锦亭的父亲死于血狼骑二头领之手,问道:“这便是你的仇家?”
于锦亭痛哭流涕,叫道:“正是此贼!”
张机叹息一声,说道:“如此,这颗人头就赠与你罢。”
“你拿回去给令堂,也可以做个祭品。”
孙燕晚虽然知道,在这个世界用仇家人头做祭品,是很有牌面的事儿,但还是觉得这件“赠品”不咋正经,心道:“以后我可不要这玩意!”
“嗯,我也不会有这么多仇人。”
孙燕晚拍了拍于锦亭的肩膀,虽然这个“少年”,不管是年纪还是个头都比他大很多,但还是一副老三老四的说道:“张机师兄,锦亭虽然年纪稍大,但人品不错,为父报仇,千里跋涉求助。”
“于夫人在老帮主死后,独撑大局,真乃女中豪杰,教导的孩子必然不凡。”
“不如你收个记名徒弟如何?”
于锦亭全身一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随即又忐忑起来,不敢抬头,他本来就跪在地上,此时磕头的更猛烈了。
张机犹豫了一下,说道:“好罢!就暂且收个记名弟子。日后看操行,再做另选。”
于锦亭忙口呼师父,眼泪都流下来了,他父亲死后,母亲独撑,红花帮也不是没有风言风语,觉得女子不配执掌红花帮,只是此时有血狼骑的危机,暂时还没闹腾起来。
若是他成了张机的徒弟,哪怕是个记名,可也是正经的嵩阳派出身!
红花帮也再也没人敢有什言语了。
张机伸手扶起于锦亭,说道:“磕头的足够多了,莫要再磕。”
于锦亭又换了个方向,给孙燕晚磕头,他如何不知道,若无孙燕晚这句话,张机未必愿意收徒?毕竟他已经二十几岁了,习武的前途不甚远大,张机也是看中了他人品,而非习武天分。
对于锦亭来说,回家去给孙燕晚供奉个牌位,都不算是隆重,这位师叔与他而言,堪称恩重如山。
孙燕晚笑吟吟的说道:“莫要磕头了。”
“我也没什么好见面礼给你,你以后若是有机会学到本门的金筋玉骨拳,我就传一招自创的龙象般若给你。”
于锦亭不知道龙象般若是什么拳法,他可没资格去看七脉会武。
尽管心里觉得,孙小师叔年纪太轻,自创武功未必如何高明,但还是诚心正意的又磕了几个头。
孙燕晚哪怕传的不是什么高明武功,他也得感恩戴德。
张机在旁忍不住说了一句:“今次七脉会武,你孙师叔凭此一招,横扫丙字组,全无对手,为本门第一。”
于锦亭顿时喜出望外,还想磕头,张机拉住了,他真怕这个徒弟,磕坏了脑子。
张机望了一眼外面,此时血狼骑的气焰,已经被彻底打了下去,但他们被围困的窘境,仍旧未有改观,问道:“孙师弟,接下来该当如何?”
孙燕晚笑道:“若非这群北燕马匪用乱箭射住,张机师兄一个人就能杀光他们。”
“我不信他们能有无穷无尽的羽箭,只要再多引逗几次,血狼骑携带的羽箭只怕就射罄了。”
“没有了箭支,杀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张机顿时就觉得,这个小师弟说的对,说道:“我这就去引他们来射。”
孙燕晚忙拉住了他,说道:“何须张机师兄冒险?找几个人去庄子里拆门板,顶在前头缓缓走去,不过几次,血狼骑的箭支应该就射光了。”
这一次,就不用张机了,孙灵蝶和南梦宫分头去安排,两家的家丁拆了十多块门板,按照孙燕晚的法子,顶在前头,冲出了庄外。
血狼骑经验丰富,并未仓皇射箭,但也被搅动了起来,后撤了数百步。
孙燕晚瞧出来不对劲,门板只能抵挡一面的羽箭,若是血狼骑拉开距离,左右绕开,这批家丁必然有人要中箭,急忙呼喝几声,让孙家和南梦家的人撤回来。
血狼骑虽然趁势冲击了一次,但孙燕晚反应的快,两家的家丁撤的也快,并未有人受伤。
孙燕晚叹了口气,心道:“我还是经验不足,有些纸上谈兵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补救之法,让几个家丁把三块门板拼成三角,自己带了张机,孙灵蝶,南梦宫,令狐邵,丁焚袖藏入其中,又冲击了一次。
这一次却颇有收获,不但让血狼骑空耗了数百根箭支,还杀了十余名血狼骑,但血狼骑的头领,很快就有了应对之法,采用游骑术,让孙燕晚再次无功而返。
双方恶战了一天,晚上血狼骑安札了营寨,点了无数火把,显然有防备偷袭。
孙燕晚不肯死心,让人给二十余支羽箭裹了麻布,浸了火油,叫上张机,两人溜了出去,他点燃了火箭,乱射了一通,虽然引起了几处小火头,但却很快被扑灭,显然血狼骑行军经验丰富,应对有方。
孙燕晚甚沮丧,正要跟张机回去,血狼骑的营地忽然蹿出来七条人影。
张机经验丰富,反应绝快,抓了孙燕晚就往回跑,但这七人之中有个轻功高手,他又带了一人,被这名轻功高手追上缠斗了数招,终于被这七人给围住了。
孙燕晚见这七人行动间互相配合,似乎精通一门合击阵法,忍不住问了一句:“张师兄,他们用的是什么阵法?”
张机凝神运剑,抵挡四面八方来的兵刃,从容说道:“是困龙庄的七绝七变困龙阵。”
孙燕晚问了一句:“困龙庄跟我们嵩阳派有仇吗?”
张机让开两名敌人的兵刃,回了一剑,答道:“困龙庄早就被人灭了,秘传武功也流失江湖,这套阵法连咱们嵩阳派都有收集。”
孙燕晚见张师兄逐渐吃力,也抽出了灵犀,惊蟾双剑,替张机分担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