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火旺是你爹,那你应该叫这淼淼叫娘。”重新恢复一脸嬉笑的红中跳到李火旺身边提醒到。
“娘?”
当黑太岁这话一出,李火旺顿时愣了一下,“李岁居然能听到幻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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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记相
“哒哒哒”马蹄声在银陵城的街道上不断响起,因为下雨的缘故,路上的人很少,也让这匹马跑得起来。
骑马人的斗笠抬起,露出李火旺那双坚定的目光,他单手拉住缰绳,把一张纸条从怀里掏了出来再次查看着。
这是拓跋丹青给自己的飞鸽传书,上面字不多,“记相召集,速来。银陵大牢。”
李火旺觉得自己对拓跋丹青已经很了解了,以他的为人,给自己交代事情居然不吃不喝,这足已经证明,这件事情的紧急。
这件事情不知道对自己到底是福还是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
好在现在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真出什么事情也无所畏惧。
当踏马鞍翻身下马,李火旺仰头看着面前的阴森的青砖垒成的建筑,门口的那些眼中泛着煞气的狱卒证明,这就是银陵城关押重犯的地方。
这些狱卒让他看到了一些兵家的影子。
李火旺刚下马,就感觉到自己的要害部位传来轻微的刺疼感,有人在瞧不见的地方拿暗器瞄着自己呢。
拿出监天司腰牌晃了晃,李火旺抬脚走进那被两尊凶横的石狮子把守的牢狱大门。
刚走进去,李火旺就看到那拓跋丹青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向着自己挥手,示意自己过去。
“耳贤弟,这呢,快来!”
李火旺走了过去,向着他身边那人瞥了一眼,这是熟人,之前见过一面之缘的赊刀人洪大。
没等李火旺拱手行礼,拓跋丹青热情地拉着李火旺跟自己坐一条凳子。“耳贤弟啊,你瞧瞧,哥哥我多中意你,有好差事立马就找上你了。”
“哦?这次是好差事?”闻着鼻子里阴冷腐臭的气味,看着四周那牢笼中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犯人,李火旺觉得这不像是好事的样子。
拓跋丹青兴奋的一拍大腿,表情眉飞颜舞地说道:“当然是好差事,因为啊,这次是对付坐忘道的活!”
“你不是跟那帮骗子有仇吗?哥哥我特意留给你,让你报仇雪恨的,怎么样?哥哥我对你够意思吧?”
李火旺听到这话,顿时心中一惊。连忙问道:“还请细说,这次的活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啊,等记相来了,让他告诉你,我们也不知道多少。”端着一杯茶的洪大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到。
“洪前辈,好久不见,当日还多谢你的推举,要不然在下还真进不了监天司。”
李火旺一边向着洪大行礼,一边心中暗道:“远在上京的记相居然也来,这次的差事很危险吗?”
对于所谓的记相大人,李火旺除了知道这是拓跋丹青的头头之外,其他一无所知,但既然在监天司这种衙门里身居要位,恐怕实力不俗。
“这有什么好谢的,反正路是你自己选的,只要将来出什么事,别抱怨我拉你入了贼窝就行啊。”
“诶~洪大,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怎么能把咱们司内比作贼窝呢,每次干完活,那阳寿丹没少你的吧?每年的吃穿用度没少你的吧?”
“今年中秋节,司内送的月饼没少你的吧?司内连你去窑子的钱都包了,司内对你如此好,你怎么好意思对着这新人之面编排监天司呢?”
“行了,你忠臣,我大奸臣行了吧。”洪大似乎很烦拓跋丹青的啰嗦,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子,拿后脑勺对着他。
看到拓跋丹青手指过去又是一顿长篇大论,李火旺拉住了他,“拓跋兄,我们今日为何在这牢狱之中议事?”
“贤弟啊,你瞧见那边没有,对,就是那最里面倒数第二的笼子。那被关里面的犯人也咱们监天司的人,等会儿他也要一块走。”
李火旺诧异的望去,那牢笼很远,以他极佳的视力也只能看清楚,躺在稻草中的模糊的高大人影。
就在李火旺打算站起来,靠近看看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公鸭嗓子从身后响起。“呦~丹青呐,人都到了啊?那看起来是咱家来迟了。”
“嗯?太监?”疑惑的李火旺一转身,就看到一位身穿官服,顶戴花翎得白白胖胖的老年男人。
那抹了白粉的煞白面孔配那身官服,再加上那油腻的笑容,要不是他走得进来的,李火旺差点以为面前这东西是僵尸电影里的僵尸成精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抱着一把金算盘,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们,这就是记相了。
李火旺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担心对方看破自己的伪装,当看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这人出现,拓跋丹青仿佛比见到了亲爹还亲,脖子一缩,个头顿时矮了一寸,表情谦卑地连忙迎了上去。
“哎呀哎呀,记相大人,您说着这是哪里的话,哪是您来迟了,这分明是小的几人来早了啊。”
当他双手轻托着这胖太监那戴着玉扳指的手,把他迎到了桌边。一股甜腻腻的香气冲的嗅觉敏锐的李火旺微微皱起眉头,这香气怪得很,里面还裹着尿骚味。
“记相大人,洪大您认识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这位耳玖贤弟,那袄景教神通端是十分了得,玄字人魈在他眼里屁都不是,这次的差事绝对能帮得上大忙!”
记相重新上下打量着李火旺,那眼神中的异样东西,让李火旺浑身不自在。“见过记相大人。”
“嗯,耳玖是吧。我记得你,小柳子跟我提过,说你是袄景教的,可就是好像脾气不太好啊,上回一动怒,把押往上京的一窝白莲教全烧死了,要不是小柳子不追究,再加上你是丹青的人,司内本来还想找你要个说法呢。”
听到记相说这话,拓跋丹青连忙打圆场。“呵呵呵,我这贤弟嫉恶如仇,脾气臭点也是正常啊,像本事大又平易近人的,那整个司内也只有您记相大人啊~”
这记相顿时笑了眼睛都瞧不见了,“哦呵呵~丹青呐,咱家就喜欢跟你出来,那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听得人就是舒坦呐~”
就在两人气氛融洽的一唱一和的时候,一旁的洪大忽然开口打断了,“记相,能先交代完事情再听这马屁精拍马屁吗?”
一唱一和的两人听到这话,脸上同时耷拉下来,就在李火旺以为这记相要对洪大发难的时候,他却用那带着金戒指的手对着,远处的牢笼一指。
“丹青呐~把心痴禅师请过来吧,咱们理理这次差事的章程。”
作为新人的李火旺默默观察着这一切,看起来这监天司的上下级关系,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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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佛骨庙
伴随着吱嘎声响起,那监牢里的巨大的人影从牢房里走了出来。
李火旺仰头看着面前的和尚,这表情无悲无喜的消瘦和尚,身体异常高大,站在那里居然跟一旁无头的彭龙腾一般高。
和尚双手被木枷捆着,脚上也被锁链捆着,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双手一合,直接盘坐在地上,一点也不想要把身上的束缚解开的意思。
“行了~人都齐了,那咱家就说说看,这次差事是怎么回事。”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表情认真起来,四周的狱卒也纷纷顺着梯子离开了。
记相轻咳了一下,缓缓说道:“这次啊~是佛骨庙出事了,那边传来的消息,是坐忘道发财动的手,也不晓得这帮杀千刀的又想做什么。”
发财!坐忘道三元之一,李火旺顿时握紧了拳头,难怪连待在上京的记相也来了,这一次的事情绝对非同一般。
“等会儿,干这事的时候,我能不能想办法从发财那,探出北风的情报?”
就在李火旺思考着这种可能性有多少胜算的时候,记相的话还在继续。
“既然是坐忘道的发财,咱家不说你们也晓得,这次差事的分量,所以这才请了心痴禅师帮忙。”
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高大的和尚,面对他们的注视,那和尚一言不发。
“心痴禅师修的是闭口禅,发财那些诡术骗不了心痴禅师,所以到佛骨庙后,你们可要记住一点,那就是心痴禅师说的绝对是真话。”
“这其二嘛,只要进了庙后,任何人不得从其他人眼中离开,哪怕离开一盏茶的工夫,也要当心回来的人被坐忘道做了手脚。”
“还有啊,这其三呢,十年前我跟发财打过交道,这女人难缠得很,她嘴里的话别顺着听,也别反着听,但是也不能不听。”
“哦?不听也不成?”拓跋丹青很是配合,身体后仰,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嗯,有时候啊,你完全不听也会入了她圈套了,最好的嘛,就是把这女人嘴里的话信三分疑三分,再给自己留三分。”
“哎呀,如此难对付的逆贼,十年前记相大人居然能逼退她,我等几人望尘莫及啊。”
“难对付吧?呵呵~所以啊最好的法子就是,趁着她没张嘴的时候直接弄死她,耳玖啊,我们几人中,你动手最利索,所以心痴禅师让你动手的时候,你一定要动手啊。”
“遵命,记相大人,可是这位心痴禅师不是修得闭口禅吗?他要如何告诉我?”李火旺早就想问了,这和尚明明不能说话,哪怕他不会被发财骗也于事无补。
李火旺话音刚落,一声阿弥陀佛在他脑海中炸响。“贫僧会他心通,耳施主无需多虑。”
这声音让李火旺,想起安慈庵的师太们她们也有这种能力,爱屋及乌,李火旺对这和尚印象好了不少。
“行了,别的一些琐事,咱们等路上再说吧。”
李火旺站了起来,跟着其他人向着监牢外面走去。坐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四驾马车。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问,这所谓的发财长什么样,既然是坐忘道,那么她长什么样,完全取决于她想长什么样。
大梁的驿站明显很完善,在记相不断亮出牌子后,每到一处驿站都有专车换乘。
如此的速度绝对不是李火旺当初靠脚走能比得了的,短短两天一夜,他们已经来到了佛骨庙所在的阆中城内。
夜晚降临,李火旺掀开车帘刚下马车,没等他松松发麻的四肢,就看到远处高过四周建筑一截的醒目庙宇。
“记住咱家之前说的话啊,咱们走。”记相说着,抬脚向着远处的庙宇走去。
随着他们靠近那庙宇群,所有人表情都开始凝重起来,不知何时记相手中的金算盘已经开始拨打起来。
这么晚了,整座佛骨庙居然没有关门,手拿香火的善男信女不断进进出出,看起来这座佛骨庙跟当初的正德寺一样香火很是鼎盛。
当脚踏入门槛的那一刻起,李火旺的心就悬了起来,虽然四周全是人,热闹无比,可李火旺明白,这里已经被坐忘道污染了,除了他们身边的三人以外,其他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变成敌人。
其他人很显然也明白这一点,都不约而同地握住了自己的武器,记相手中金算盘还在不断地拨着,清脆的敲打声让四周的嘈杂声变小了不少。
他们四人的古怪打扮明显引来了四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但是他们全当做没看见。
“走,随我来,先进前殿。”在记相的带领下,其他三人走了进去。
殿内并没有菩萨或者佛祖,摆在大殿中间,接受香客朝拜的居然是一具通体暗红色五官扭曲的干尸。
“这是坐忘道的干的?让这些人把干尸当佛祖拜?”握紧紫穗剑的李火旺不由得发问。
“非也非也,此乃肉身菩萨,本就是佛骨庙供奉的活佛。”心痴和尚恰到好处地提醒到。
肉身菩萨?李火旺打量着眼前异常恐怖的尸骸,他忽然明白,这座庙为什么叫佛骨庙了。
就在这时,心痴的声音忽然变成异常严厉,“施主快动手!左三步那跪拜的香客!杀!”
“锵~!”李火旺右臂猛地发力,裹着冲天的煞气,冲到那人身前举剑重重斩下。
削铁如泥的兵刃削在人身上,仿佛就是划过一张薄纸般轻松。
那猩红的血液裹着内脏从缺口喷了出来,那断成两截的男人绝望地惨叫没几下,就不再动弹。
这骇人一幕瞬间让四周香客尖叫的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