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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_分节阅读_第279节
小说作者:九鱼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3.04 M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02:07

  与所有的战争一样,恶魔与魔鬼的血战同样需要情报以及先期的预热,在融合之前,恶魔的刺客、盗贼、情报贩子会如同水渗入沙子那样渗入九层地狱,而九层地狱无孔不入的细作也同样会契入恶魔们的腹地,而这些危险的工作,几乎都是非深渊生物们来做,尤其是人类,因为一个恶魔会让魔鬼们警惕,一个魔鬼也会被恶魔们群起而攻之,但一个外来者就未必了,他可能是敌人,也可能是“朋友”,在不知虚实之前,他们最少可以喘息上几天或是几个小格。

  在无底深渊被迫与九层地狱融合之后,就像是血战仍旧存在那样,奸细和哨探只可能比原先多而不是少,盗贼无疑最受欢迎,毕竟他们消耗的速度是所有新人中最快的。

  但作为玛斯克的儿子,葛兰更像是一个人质或是抵押,虽然格拉兹特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把他藏起来,即便乌黯王子对血战并不热衷,但他只要还是无底深渊的主君中的一个,他就必须取得胜利【或是摆出相应的姿态】,没什么可说的。

第644章 会议

  “无底深渊的血战即将开始,”泰尔怒吼道,“我不觉得我们应该在这里无益地浪费时间!”

  但他的朋友与盟友,苦难之神,哭泣之神伊尔摩特,还有晨曦之主罗萨达只是沉默不语,他们的态度让公正与正义之神泰尔无法离开,即便他一开始并不想来到这里。这是一场残缺的众神会议,在星空的厅堂里,每个神祗都只能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建筑与装饰——泰尔看到的是森严的灰色石头建筑,用黑铁做灯架和装饰,光泽柔和的铜字在墙壁上铭刻着所有有关于法律的条文,而在宽大的祭台上悬浮着黑铁的天平,一方是正义,一方是邪恶,现在它们正在无限制地向着邪恶的一方倾斜。

  罗萨达看到的是雪花石的庞大神殿与圣所,阳光从玻璃的天顶流入室内,无论内外都因此变得明亮而清晰,洁净的水在阳光中变得温暖,月桂树树影婆娑,树下摆满了缀着流苏的软垫——苦难之神,哭泣之神伊尔摩特所能感知到的只有旁人无法忍受的腐臭气息,它们来自于病人的呕吐物或是伤者溃烂的伤口,混合着草药刺鼻的气息,他席地而坐,身下只有泥土,或许一点稻草,他的身上不断地出现新的伤口,就像他承诺的,无时不刻地为那些不幸的人们承担灾难。

  在魔鬼与恶魔的血战开始,到结束【暂时的结束】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的善神,以及中立神祗,甚至有部分恶神都必须严阵以待,血战的范围从不限于无底深渊或是九层地狱,它们可以发生在恶魔与魔鬼可以到达的任何一个地方,而这些混球们往往打着打着就开始有志一同地攻击前者的神国或是位面了,经历了数次动荡之后,就算是最绵软的神祗也会拿出最为严厉深刻的态度看待血战。这个时候,作为善神中举足轻重的三位神祗,泰尔,伊尔摩特还有罗萨达都应该巡防在薄弱的防线上,但阴谋与纷争之神要求召开众神会议,哪怕泰尔对此嗤之以鼻——关键在于,这也同样是神上之神艾欧设定的,对于众神的要求中的一条,他们不能无视众神会议,甚至要遵守会议上做出的决定或是接受审判结果——无关的神祗可以退避或是忽略,但与之有所关联的神祗还是必须到齐的。

  “稍安勿躁,我的朋友。”伊尔摩特说,三位神祗之间的关系有点像是伯德温,凯瑞本与克瑞玛尔,泰尔与罗萨达之间甚至还有着一点摩擦,他们之所以结成联盟是因为伊尔摩特同时是罗萨达与泰尔尊敬的朋友,“约定的时间尚未到来,如果,”他说:“如果他们最终无法准时,那么我们可以立刻离开。”

  “我忧心的是在我们滞留在这里的时候,那个卑鄙的希瑞克会做出有害于我的信徒的事情。”之前希瑞克也没少做过,设法拖住一个神祗,然后伪装成他的形象降临到对方的神殿中颁布旨意,挑起神圣战争,所涉及到的神祗最多能有三位以上,等到他们匆匆赶到,也只能按着胸口憋回一口老血——能够责怪信徒吗?当然不能;能责怪战争的另一方吗?也不能,就算是兔子也会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悍然反击的;那么能够责怪希瑞克吗?更不能,因为希瑞克的神职就是阴谋与纷争,这是他的本职,而不是罪行。最后他们发现除了责怪自己之外别无他法。

  而就在这句话刚刚消散在空中的时候,一股隐晦而又朦胧的力量投入了神祗们的会议中心,烟雾从地面升起,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着黑色紧身长裙的女性,她皮肤苍白,手指纤细,从膝盖往下全都笼罩在模糊的影子里,“盗贼之神玛斯克。”泰尔厌恶地说道。

  晨曦之主投去一个讥讽的眼神,盗贼之神玛斯克曾经试图利用曾经还是个凡人的希瑞克窃取神职与神力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还有的就是他在失败之后,竟然毫无廉耻之心地成为了希瑞克的附庸,虽然作为一个神祗,他不会愚蠢到将所有的东西都交付出去,但在与希瑞克共处的时候,他能够谨慎,或说卑微到以一个女性的姿态出现,还是会让众神们感到羞耻——神祗们几乎都有着男性与女性的化身形态,但玛斯克只是因为希瑞克经常以男性盗贼的姿态现身才会如此,免得有着心胸狭隘的阴谋与纷争之神给他找麻烦。

  果然,紧随其后的是阴谋与纷争之神希瑞克,他的到来让泰尔看见他被神上之神抛入一个永远不可能脱出的黑洞;罗萨达看到他的神殿溃塌,衰老肮脏的牧师屈辱地以乞讨为生;伊尔摩特的耳边响起了不甘的尖叫,这是那些未能被他的牧师安抚下来的人类在濒临死亡时发出的。

  擦着最后一刻来到的是兽人之神卡乌奢,他满意地看到了一个庞大的祭台,男人,女人,孩子,老人,兽人,巨人,人类,神祗,魔鬼与恶魔在上面相互厮杀,血水如同河流一般地怒号奔流,尸骸堆积成山峦,而他可以轻易地操控其中任何一个存在的生与死。但就在下一个瞬间,一缕晨光射进血腥的屠场,所有的一切,战斗不休的祭品,血,尸骸都消融在了淡金色的光线里,兽人之神卡乌奢发出一声咆哮,在众神会议上,侵扰对方的领域完全可以视为一个挑战,除了能够将众神轻而易举地束缚起来,以本质的形态丢入主物质位面的神上之神艾欧,没人会贸然如此行事。

  “我们是受你们的邀请而来的。”晨曦之主厌恶地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会议,那么就尽快地提出你们的疑问吧,血战在即,将时间无谓地消耗在这里只会让我们的愤怒如同雷霆一般叠加——即便对于你而言,卡乌奢,你也不会想要经受它们的洗礼的。”

  卡乌奢或许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立刻被希瑞克制止了,“这也正是我们的想法。”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是谁拿走了九面龙神艾欧的本质?”

  —————

  事实上,风暴之塔与泽拉塔其他的建筑一样,在漫长黑暗的甬道后,连接着一个贫瘠的半位面。地面上除了泥泞就是沼泽,飓风,暴雨与闪电统治着这里——只有屈指可数的零星建筑伫立于此,它们窄小,阴冷,但比起毫无遮挡地站在外面迎接暴雨与闪电的蹂躏,血战的新人们当然还是会选择躲入其中喘息一二。但就如每个恶魔所喜欢的那样,建筑的数量远远不足于容纳所有人,遑论有些人更愿意一个人待着,由此产生的争斗与杀戮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不过这正是无底深渊的风格,正如一个智者说过的,血战与内战的比例永远是一比一百,他是说,在血战中死去一个恶魔,那么在内战中就一定已经死去了一百个恶魔。这句话真是太对不过了,于是大为感动的恶魔们就设法把他弄进了无底深渊,把他的舌头拖长,钉在一块石头上,每个经过的恶魔都乐于在上面磨一磨自己的刀剑。

  也有一些聪明的新人根本不去靠近那些建筑,闪电与暴雨固然可怕,但相比起潜伏的危机来说,又算不得什么了,只是在看到某个建筑里亮起了温暖火光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忍不住诅咒。

  火元素蜘蛛燃烧着,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潮湿的地面就变得干燥起来,然后很快地,建筑中的阴冷也被驱赶了出去——这是一座粗糙的建筑,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根本就是用长宽均超过二十尺的石块砌筑而成的,立起的三面是墙壁,顶上是天花板,没有使用石砖或是泥土,也就意味着不会有缝隙,但仔细看,可以看到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残留着不祥的深色痕迹,以及被冰雪与火焰蹂躏过的痕迹,就连金属武器在上面留下的划痕与撞击的痕迹也清晰可见。异界的灵魂研究了一会,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他们现在的躯体不会因为寒冷或是炎热而产生问题,但它还是喜欢暖融融的感觉。

  如果说这还不够令人感到嫉妒的,那么火元素上摆着的一个黑曜石碗大概就足以令人疯狂了,它的里面盛满了用净水球净化过的水——在无底深渊,暴雨之中也携带着毒素与可怕的酸,在水里翻滚着大约有十来个的蛋,蛋壳是黑色,半透明,至于这些蛋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摆在门口用以阻挡暴雨的半个狩魔蛛大概很能说明问题——可怜的女士,它不但被夺走了家,还被开了膛,取走了孩子,背甲被用来当做施暴者的屏障,她的长脚被拔了下来,沥清有毒的体液,直接放在火焰里烤,这时候,肥美的香味已经无法遏制地传播到了足有百里之远的地方。

  在恶魔中,吞吃同类从来就是一个快速提高力量的绝妙方法,但此时,它们也不禁心有戚戚——真该叫那些善神的牧师们来看看,这些人类真的需要他们保护吗?如果说带了卷轴,带了符文,带了刀叉,不,刀剑,带了火元素生物还有情可原的话,那么那些胡椒、盐、茴香、鼠尾草以及马约兰粉又该怎么解释?拿来迷住敌人的嘴巴,不,眼睛吗?

  风暴之塔的主人,一个巴洛魔的面孔是僵硬的,这白痴根本就是来野餐的吧来野餐的吧来野餐的吧——为了挽回所剩无几的尊严,他召唤了更多的狩魔蛛,但遭到了狩魔蛛们的拒绝——在血战中,又或是在主物质位面被召唤后不幸殒命是一回事,但为那个吃完了蜘蛛蛋,又啃了蜘蛛脚,意犹未尽站在门口向着无边的雨幕惆怅不已的家伙补充食材算什么?除非巴洛魔能够确定他不会再拿任何一只恶魔来做晚餐,当然,午餐,早餐和宵夜点心也不能。

  异界的灵魂确是在惆怅,在它破碎的记忆中,自己吃过的蟹脚最长也不过小臂,但狩魔蛛的长脚可以从洞穴的这一端戳到另一端,它只能惋惜地取下其中的一截,火焰将外面的绒毛烧光,汁水被收容在光滑的甲壳里,没有泄露一丝分毫,一打开蛛脚,鲑鱼红色的蒸汽消散之后,就是外层赤黑,内里雪白的细嫩腿肉,富有弹性,味道鲜美,里面的汁水更甚一筹,虽然有毒,但它必须承认,他们的躯体或许就是为了享受美食而生的—永远不必担心变质或是有毒,永远不会真正地感到饥饿,也不会因为饱腹而降低食欲与味蕾的敏锐,最重要的,吃再多也不会发胖!

  蜘蛛蛋是冰冷的,就算里面的内容物在高温中凝固,一旦离开火焰,它们就立即半冻结起来,其中的毒性即便遭到破坏,也能够在一眨眼间放倒一只贪婪的地狱猫——但异界的灵魂所有的感想只有——很像冰淇淋,那种价格相当惊人的冰淇淋……甜味清淡,奶味十足,质感细腻,还有蛋壳做容器……它遗憾地咬了咬蛋壳,也许是因为“蛋”太美味了,蛋壳就是一个渣。

  ——你有没有考虑过……巫妖头疼地问道。

  ——什么?

  ——如果血战开始,你身边都是狩魔蛛……

  ——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我是说,它们也许会很高兴先吃了你……

  ——那么我和它们友善相处,它们就不会了吗?异界的灵魂问道。

  ……

  ——没关系,偶尔犯个蠢并不是什么坏事,异界的灵魂说道。

  ……

  ——这里还有半个,如果你不要……

  ——给我留着,巫妖说,我来教你一个法术,对,用它可以保证新鲜材料不会萎缩和腐坏。

第645章 会议【2】

  也许人类并不明白,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为何要设定暴风之塔。对于军队中的新人来说,难道不是应该忙于接受训导,演练以及磨合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吗?但很快地,你会发现,恶魔们只是用一种极其有效率的方法同时完成了这三件事情。

  风暴之塔并不是一个公正的地方,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公正还愈发地变本加厉——暴雨中带着硫磺与酸液的气味,不但是鼻子和眼睛,就连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会受到轻微的腐蚀,地面的长草下隐藏着泥沼,草叶如同钢锯,类似于水蛭的深渊虫能够咬碎最坚硬的蜥蜴皮靴子钻进人类温暖的皮肉里,闪电在轰鸣声后连缀成片,唯一能够让新人们喘息一二的就只有巨石砌筑的简陋建筑,但这些建筑中栖息着狩魔蛛,这些看上去与主物质位面的蜘蛛外形相似,只是体积要庞大上无数倍的恶魔很乐意有免费夜宵速递到家——当然,胜利者并不全都是恶魔,如克瑞玛尔一样,最终驱逐或是杀死了原屋主鸠占鹊巢的大有人在,不管怎么说,这里全都是主物质位面的佼佼者,强悍的法师,傲慢的术士,狡猾的盗贼,危险的牧师……还有巨人以及变形怪之类的类人怪物,虽然对于恶魔来说,他们都只是血战中的炮灰,但炮灰的资格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得到的。

  有些人出于谨慎,或是谨慎的另一种说法,懦弱,在意识到石屋里潜伏着狩魔蛛的时候不曾轻举妄动,可笑的是,在石屋的主人换成了同类的时候,他们倒认为自己有了机会,完全没有领悟到,能够狩猎恶魔的人是绝对不会比自己的猎物软弱或是愚蠢的,他们的莽撞无知最终造就了最后的哀鸣。不过也有些聪明人,成为了强大者的附庸以及仆役——所以,在新人们被允许离开风暴之塔的时候,就已经自然而然地分出尊卑来了,甚至于,一些敏锐的家伙已经获得了重要并且繁多的情报,在无休止的血战中,这些情报也许是可以换取一条性命或是更多的——并不是那些狡猾的新人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掀开自己的底牌,但即便占有一栋石屋也不意味着就能安然无忧了,当一个地方聚集了许多“食物”的时候,同样会吸引来饥肠辘辘的恶魔们,而恶魔们是从来不需要休息的。

  不过,在这些人中,仍然有三个新人是孑然一身。巴洛魔打开卷轴,不那么意外地发现这三人正是克瑞玛尔,葛兰与阿瑟,他们的强大有目共睹,尤其是那个黑发的龙裔,有人传说他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与红龙格瑞第的儿子——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就像是一个恶魔一般的强壮与不知疲倦,虽然狩魔蛛无比坚决地拒绝了巴洛魔的召唤,但巴洛魔的宝座下还有狂战魔,弗洛魔与夸塞魔……他们很愿意去尝【如字面意义的】试一下这个特殊的新人,但最后……嗯,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值得欣慰的,那就是他们的尸体似乎无法引起龙裔的食欲呢……

  ————

  新人们重新出现在钴蓝色的光线下,寒冷的阳光让他们无法控制地颤抖,或者说是他们面前的巴洛魔。

  巴洛魔是恶魔们的领主,而这个得以看守风暴之塔的巴洛魔毫无疑问是他们之中的卓越者——他的头就像是一只庞大的黑猩猩,而他的身躯就像是灰色的鬣狗,他的四肢膨胀起来后就像是覆盖着岩石的山峦,从后颈到尾巴,就像是鳄鱼那样凸起了厚实的骨刺,而在骨刺两侧,伸出一对可以将他高达十二尺以上的身躯包裹得不留一丝缝隙的膜翼,膜翼就和巨龙那样在骨骼的末端延伸出钩爪。风暴之塔的看守者与其他巴洛魔那样,皮肤是如同熔岩般的赤红色,身周围绕着火焰,这些火焰与流动在地面的熔岩不同,是炽热的,如果有人不幸被他擒抱住,那么在转瞬之间就会烧融成一缕白烟与一小把灰烬。

  与作为“邀请者”的恶魔们不同,巴洛魔十分蛮横与讥讽地羞辱了这群主物质位面的乡巴佬【除了少数人】,克瑞玛尔注意到一些人露出了忿怒的神色,很显然,这些人是怀着几分侥幸之心与恶魔签订了契约的,而另一些人,像是阿瑟,他自己还有葛兰,对此的反应极其冷淡,很显然,他们都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并且做好了尽可能的准备,他们或许并不能说自己就能够摆脱契约的束缚或是从血战中晋升,但毋庸置疑,他们给自己留下悔恨或是犹疑的余地。

  巴洛魔在这些人经过身边的时候忍不住用深渊语诅咒了两句,施法者总是这样,没错。

  新人们被巴洛魔的火焰长鞭驱赶向燃烧着的绿色火焰,这些火焰就如同墙壁那样矗立在宝石蓝色的天空与白色的盐河之间,而他们跃下去之后既没有感到身体被灼伤,也没有因为盐水窒息,他们被火焰传送到一个无边无垠的平原上,平原的天空是黑色的,但四周的山峦与地面都泛着如同月光般的光,平原的中央是一个凹陷的盆地,盆地中积聚着水,形成一个光滑的表面,反射着上方的黑暗,如果能够从最高处俯瞰,也许会有人觉得它就像是一只眼睛。但即便是克瑞玛尔,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毕竟从火焰中坠落的速度太快了——而让一些新人不敢置信的是,他们并没有落在泽拉塔,或是任何一个属于格拉兹特的层面——他们被直接传送到了血战的战场。

  恶魔的军团与魔鬼的三三制不同,显得有些凌乱无章,但新人们都被准确地投放到了应在的军团,他们的位置也有所不同,有些甚至悲惨地混迹在了祈并者与怯魔的混乱前线里,毫无疑问,最前方的战线从来就是被用作炮灰的,而一部分被投放在夸塞魔之中,而黑发的龙裔,就如巫妖曾经猜测过的那样,落在了一群磨牙吮齿的狩魔蛛之间。

  狩魔蛛们虽然拒绝了暴风之塔的看守者的召唤,但在数之不尽的同伴之中,它们显然有了新的想法,但投入八只眼睛的,是黑发的龙裔从容不迫做出的施法手势,訇然巨响中,冰雪的长矛从上而下,凭借着高度附加的冲击力将不下三只狩魔蛛钉在原地——恶魔当然不会那样轻易死去,但在空中,异界的灵魂又打开了一个很小的瓶子,瓶子敲在狩魔蛛坚硬的甲壳上,流出半透明的暗色火焰——曾经在银冠密林的灰岭展现过不祥身姿的负能量之火在血战的平原上燃烧了起来。狩魔蛛们立即喷出了自己的蛛丝,蛛丝是没有生命力的,可以阻隔负能量之火的蔓延,它们同时还喷射毒液,但既然是同类,无论是蛛丝还是毒液都不会对被负能量之火灼烧着的狩魔蛛产生任何影响,它们疯狂地到处攀爬撕咬,而距离它们不远的狂战魔军团骚动起来。

  费瑞克希尔身边的黑袍牧师焦躁地蹙眉,他看向格拉兹特之女,希望她能够严厉地惩罚这个狂妄的半龙,“去迎接他,”费瑞克希尔一眼就看出了黑袍牧师隐藏着的嫉妒与不安:“把他带到我身边来。”

  “他杀死了塔纳里,”黑袍牧师嘶嘶地说道:“在杀死哪怕一个巴特祖杂种之前。”

  “我可以承受得起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损失。”费瑞克希尔说:“但我不想有一个不愿听从我命令的下属。”

  黑袍牧师不那么甘愿地遵守了这个命令,让他更为气恼的是,在他到达黑发的龙裔所在的位置时,骚乱已经在同一个人手中平息了,“殿下要见你。”他干巴巴地说道,一边落在白色的砂砾上。

  这是个格拉兹特的牧师,虽然这位乌黯主君的心力大部分都在无底深渊,但他在主物质位面同样有着神殿与牧师,虽然规模并不怎么可观,但七十七群岛的导师塔里还是有着与之相关的详尽描述——黑色的长袍,佩戴银色的珠宝,腰际挂着蛇形长剑——这些特征来人完全符合,他穿着一身丝绒的魔法长袍,长袍上闪烁着符文与宝石的光芒,犹如缀满星辰的夜空,他缠绕在颈部与腰部的细链条都是秘银的,而在长袖的遮蔽下,一柄以剧毒的蝰蛇作为造型的蛇头剑柄若隐若现。

  异界的灵魂看向远处的高台,费瑞克希尔正在注视着他,这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因为这个距离,对于龙裔和精灵都太过遥远,但这种不加掩饰的注视简直就像是钉子契入骨头那样鲜明。

  出于本身的恶意,格拉兹特的牧师带着他从恶魔的军团之中穿过,这是一种罕见而难得的奇妙经验——他们在无数的腿、爪子、眼睛与触须中穿过,咔哒声,吱吱声,咕噜声不绝于耳,巫妖警惕地关注着同居者的情况,毕竟不是每个主物质位面的生物都能经受得起这种折磨,但他随即有趣地发现,恶魔们不满地咆哮着,挥舞着爪子与武器恐吓,但曾经的不死者可以看得出,他们没能在黑发的龙裔身上嗅到恐惧的气味——恶魔在某个程度上,与主物质位面的食肉动物相似,他们在寻找猎物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以那些满怀绝望,瑟缩软弱的生物为首选,但对于那种不但不怎么畏惧他们,甚至与他们有着相同的思想——不是想要控制就是想要吞噬他们的危险存在,只要有着相称的实力,反而会获得恶魔们的尊重。

  不过等着吧,格拉兹特的牧师想到,被恶魔们瞩目可未必是件好事,这意味着即便在血战中标的略有差错,不但会成为魔鬼们的食物,就连他曾经的同僚也是会兴高采烈地瓜分他的身躯与灵魂的。

  简直就像是穿过一片森林,陆地,还有海上的,异界的灵魂想到,恶魔的形态固然奇特而可怕,但它所在的那个位面,那个国家的人们经过了数千年的累积,他们的食谱上可不单单有看上去又好吃又可爱的东西——想想看松花蛋,想想看螃蟹,想想看海参,想想看血蛤,想想看那些必须霉变与变色后才能完成的成品……第一个将这些放进嘴里的人是多么的有勇气啊——所以他一路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大概就是鱿鱼须,蘑菇,口条、凤爪以及发菜之类的玩意儿,看着这些一份儿大概就能摆一餐桌的……材料,它只觉得有点……饿。

  一只弗洛魔迷惑地将脚爪往里面收了收,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感到一阵寒意从地面往脊背窜伸。

  —————

  费瑞克希尔在自己的宝座上就向黑发的龙裔伸出了双手,她的姿态优美而具有着强烈的诱惑力,她身边的每一个雄性生物都几乎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开,而在克瑞玛尔被她抓在手里,不得不在宝座上占据一席之地的时候,他也几乎快要被嫉妒的灼热视线穿透了,但之中有多少是伪装出来的谁也不知道,至少一个男性魅魔就很可疑。

  从费瑞克希尔所在的高台上往下俯瞰,恶魔的军团阵营就更加清晰了,祈并者与怯魔的军团在最前列,而后是夸塞魔,第三层是狩魔蛛,而狂战魔与判魂魔位于他们后方,迷诱魔与六臂蛇魔处于内侧,皮肤赤红的巴洛魔拱卫着费瑞克希尔的高台,魅魔们则与深渊怪物那样,除了最前列,你可以在任何一个军团里看到他们,他们在血战中扮演着传令官的角色——费瑞克希尔的军团总数需要以万计算,但这只是恶魔军团中的一部分。

  在费瑞克希尔启动了一个魔法装置之后,他们就可以看见魔鬼们,也就是所谓的巴特祖杂种们,但相比起恶魔来,巴特祖杂种们的军团确实更为严谨和整齐。不过一旦血战开始,恶魔们就会不择手段地将对方拖入混乱的漩涡。

  “告诉我,”费瑞克希尔的嘴唇轻轻地碰触着黑发龙裔的耳垂:“你感觉怎么样?”

  “我的血液在沸腾。”异界的灵魂说:“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希望你别太嫉妒它。。”

  费瑞克希尔大笑。而就在这个时候,投影中的恶魔军团统帅突然做出了一个手势,窥视对方的装置猛烈的爆炸了,但在黑发龙裔随手抛出的符文中,这场爆炸只毁掉了高台的一角,恶魔们很快就用祈并者的骨头修理好了。

  而这个举动似乎成为了宣布血战开始的号角。恶魔们与魔鬼们讽刺般地同时开始行动,他们就像是两股异色的浪潮,在白色的平原与黑色的天穹下撞击到了一起。

第646章 会议【3】

  在众多的星辰中,神祗们悚然一惊:“血战提前了!”泰尔大叫道:“而我们还在这里!”

  “在弄明白艾欧的本质去了什么地方之前,”阴谋与纷争之神扭曲着面孔喊道:“谁也不能离开这里——除非他就是那个贼!”

  “这句话你说起来不觉得羞愧吗?”罗萨达斥责道:“难道这就不可能是另一个阴谋?你用失落的本质为名义召唤我们参加这个会议,然后让我们错过了血战的开端,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毫无疑问,阴谋之神,你将为此背弃全部的罪责。”

  “担心你的圣水里再一次被人注入毒液吗?”盗贼装扮的神祗按着匕首转过身来,满意地看到罗萨达俊美的面孔上露出愤怒之色——谁都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白塔。

  “如果你认为谁有嫌疑的话,”伤口遍布身体的哭泣之神说:“请拿出证据来。若是你能证明自己的话,那么我们会做出公正的审判的。”

  “但假如有人提供了伪证,”泰尔补充道:“一样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阴谋与纷争之神看向他的两个同伙,但兽人之神卡乌奢与盗贼之神玛斯克都一言不发,他们确实没有相关的佐证。事实上,阴谋与纷争之神认为,三位善神也同样急迫地想要知道九面龙神艾欧的本质究竟跌落到什么地方去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但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至少不会承认是为了自身的私欲而希望得到那份纯粹而又庞大的力量——他们总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光明而虚伪的理由。

  “我没有证据,”伪造的证据倒是有很多,不过现在希瑞克改变了原先的想法:“但我有一个可以选择出无辜者的方法。”他随即听到了一声嗤笑,但阴谋与纷争之神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小小的挑衅而给了别人插嘴的机会:“我们来召唤苦泣之河,”他说,阴郁刻毒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我们向它起誓,用我们的本质。”

  会议上的诸位神祗一下子就变得沉默了,没人不知道向苦泣之河发誓将会是一桩多么可怕又郑重的事情——就算是神祗,若是违背了面对苦泣之河发下的誓言,一样会遭到如同誓言中所许诺的报复,而希瑞克提出的,以本质发誓,就意味着一个神祗或许会因为违背誓言而沦落成为一个凡人。

  就算是最为古老的神祗也不知道苦泣之河是何时出现的,就像是遍布尘埃的哀悼荒原,有人传说,苦泣之河是规则的化身,这个说法得到了普遍的承认,神祗们甚至猜测过,就连神上之神艾欧也无法违背在苦泣之河前立下的誓言,只是没人能够让他这么做罢了。

  “我认为这个提议很好。”始终在阴影中若隐若现的盗贼之神玛斯克用轻柔的女性声音说道:“我愿意发誓。”

  而兽人之神卡乌奢狠毒地看了阴谋与纷争之神希瑞克一段时间后,也沉重地点了点他那只仅有一只眼睛的头,“好吧,”他说:“我也会发誓的。”

  于是六位神祗交错着跪下,呼唤起苦泣之河——他们首先听到的是苦泣之河奔腾呼啸的声音,就像是无数人在他们耳边哭泣嘶喊,其中有着男人的咆哮,也有着女人的啜泣,孩子的嚎啕和老人的呜咽,这些声音不但穿过了他们的耳膜,也穿过了他们的身体,然后他们就看见了点点星光从无尽的晦暗中升起,这是苦泣之河反射着的虚伪的希望——高利贷者的慷慨,浪荡者的诺言,又或是无信者的祝福,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美,比真正的希望还要耀眼,但你若是伸手捞取,除了破碎的记忆之外别无它物;苦泣之河的河水既不是固体,也不是液体,更不是气态,它承托不起任何东西,最纯洁与最污秽的灵魂都会在其中径直坠落入无底深渊,恶魔们的熵船虽然能够在上面行走,但仍然需要不断地补充船体的材料,不然一样会很快地解体成无数虚幻的碎末。

  但用眼睛去看,它是透明的,又是黑暗的,又或是光亮的。

  它在神祗之间流淌,将他们分割成两部分,当他们看向对面的时候,对方有时近在咫尺,又是远在天际,但每个人都能清晰地听到将手指浸入苦泣之河的神祗所发出的每一个音节与每一个起伏。

  “我用我的本质发誓,”阴谋与纷争之神希瑞克说道——他在手指浸入苦泣之河的时候感觉到无比沉重,就像是手指上挂着重达千钧的铁锤,而他还是个凡人那样:“在这一刻之前,我发誓我没有将伟大的永恒之轮,龙神艾欧留下的本质占为己有,哪怕只是一瞬间。”

  晨曦之主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依照着希瑞克的誓言发了誓言,苦泣之河带给他的是如同严冬般的刺痛。兽人之神卡乌奢紧随着发了誓,然后是哭泣之神伊尔摩特,公正与正义之神严厉地看着盗贼之神玛斯克,直到他也将手指浸入苦泣之河发了誓,泰尔才作为一个监督者说出了自己的誓言。

  “然后,”希瑞克说:“我觉得我们还需要一个协议。”

  “我不觉得我们需要任何协议。”晨曦之主说:“我们之间只有战争,不死不休。”

  “是吗,”希瑞克说:“你们想要发誓你们降临主物质位面只是因为一头衰老的巨龙吗?”

  “你想要说些什么?”伊尔摩特说。

  “一只妄想成为神祗的巨龙并不能让你们如此惊惶,”阴谋与纷争之神希瑞克低声说道:“没有一个神祗会去在意一个凡人,除非他掌握了能够威胁到其力量与权威的关键。”

  “格瑞第并不是一个凡人。”伊尔摩特说。

  “并没有很大区别,碎片并没有能从她的躯体中复活——她永远无法成为一个神祗,如果她只有碎片。所以我们之中,并没有谁会去特意注视着她,即便有人知道爱欲之神弗罗已经成了她的俘虏,但你们的傲慢并没有让你们低下头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认为自己可以随时让她彻底地消亡,不留一丝痕迹,”希瑞克嘲弄地说道:“她卖力演出,而你们,我们都是一群漫不经心的观众。”

  “你们是为了艾欧的本质而来的。”希瑞克继续说道:“也许格瑞第也有一部分原因,但这一部分太小了,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为什么?在巨龙的时代九面龙神也只是你们之中的一个,是什么让你们心慌意乱?是因为……艾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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