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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_分节阅读_第74节
小说作者:九鱼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3.04 M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02:07

  “我一直很清醒,”克瑞玛尔苦恼地说:“只是……非常兴奋,”他看向精灵:“事实上,直到现在,我还是有点想要做些什么。我无法入睡,也难以冥想,所以我想出来走走,和你说一会话——我保证只要一小会儿我就乖乖回去睡。”

  “梅蜜有点太过自作主张了,”凯瑞本说,他俯低身体,捡起潮湿的树枝,熄灭最后一点火星:“明天我会和伯德温谈谈。”

  “绝对需要。”异界的灵魂表示赞同,他几乎能够猜到明天巫妖将会用怎样的一种眼神来看他,上次在星光河上的事情曾经的不死者至今也未能探出究竟。异界的灵魂真诚地希望今晚的事情也能如前者一般被吹散在风里——而且梅蜜的做法,正如盗贼所说的,是一种非常危险与自私的行为。如果不是异界的灵魂“醉了”……她的处境将会异常难堪。

  “她是有目的的,对吧?”异界的灵魂看向被茂密的树叶遮蔽着的地方,他们当然不可能带着帐篷,法师与精灵的次元袋,还有盗贼从半龙半恶魔那儿偷取来的次元袋都是那种极其小巧的,为了储存金币、宝石以及珍贵的魔法器具所准备的,不会被暴殄天物地用来装配帐篷——也装不下,但只要在有植物的地方,精灵就不会睡在粗糙的岩石上。凯瑞本催生的藤蔓与树木交织起了几个精致的三角小屋,高高地悬挂在树木的腰部。既安全又温暖。

  凯瑞本预留了梅蜜的位置,一个单独的小空间。但她不带一丝犹疑地选择了伯德温,而伯德温似乎也没有拒绝。葛兰是目视着他们是如何纠缠在一起的,克瑞玛尔看到他独自一人站在一根树枝上,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弱的黄光,就像是狼或是豹子;他察觉到法师正在看着他时,他垂下头,向克瑞玛尔微微一笑,克瑞玛尔很难形容这种笑容,它像是由四份凝固的讥讽,三份无情的嘲弄,两份刻毒的憎恶以及一份酸楚的怜悯糅合而成的。

  “她倾慕伯德温。”凯瑞本说:“弗罗的牧师想要表达对一个人的倾慕,奉献出自己的身体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他迟疑了一会:“但她们的倾慕是短暂的,不确定的,她们没有长久稳固的爱情观念,比起无趣悠长如同溪流的相守她们更喜欢如同火焰般炽烈的片刻欢愉,从没有哪个弗罗的牧师会永远地留在一个男人身边。”

  “以前也是吗?”克瑞玛尔问:“六十年前也是?”

  “嗯。”精灵说:“弗罗的牧师是属于所有男性的,她们不会与某人缔结婚约。”

  “她们会有孩子吗?”

  “大部分弗罗牧师都能用药物与祈祷而来的药水令得自己不会轻易受孕,”精灵说:“但她们有时也会想要孩子,抑是偶尔出了事故,那么她们就会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是男孩,一生下来就要被送出神殿,如果找得到父亲,就交给他的父亲,如果找不到或是不能确认,那么他们会被丢弃在路旁;但若是女孩,她们会被留下来,被弗罗牧师们合力喂养长大,等她到了十五岁,一般而言,都会自愿成为弗罗的追随者,一个新的牧师,就是这样。”

  克瑞玛尔沉默了一会,他知道这种牵涉到神祗的事情没有他置喙的余地:“没有例外吗?”他问:“会不会有弗罗牧师爱上一个人,而后想要和他长久地在一起,做他的妻子呢?”

  “或许有,”凯瑞本说:“如果一个弗罗的牧师不愿意再追随她的女神了。那么她的脸上和乳上都会被烙上烙印,作为一个伪信者与无信者被驱逐出去,她就可以与别人缔结婚约——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弗罗的牧师们几乎都已经习惯了朝三暮四的生活。尤其是如今的弗罗的追随者们,她们贪于享乐。放浪形赅,拒绝受到任何管束与制约,就像我们看到的——梅蜜所做的那些事情,她们很少会愿意为别人考虑,有时甚至连明天的事情都不愿意去想,既然如此,又怎么能够适应一个凡人辛苦平淡的生活呢?”

  “等我们离开了高地诺曼,”精灵说:“确定逃过了他们的追捕。那么,弗罗牧师最好的安身之所还是弗罗的神殿,据我所知,龙火列岛上有着为数不少的弗罗神殿,我们可以将梅蜜放在其中的一座里。”

  克瑞玛尔点点头,这是再好也没有过的了,作为一个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灵魂,他对于能够支起半边甚至更多天的女性抱持着尊重与敬爱的态度,也因为如此,他实在无法在梅蜜身上找到能够令自己为之改观的地方。

  就在克瑞玛尔站起来。想要对凯瑞本说声晚安,回到自己的藤蔓小床上试试冥想的时候,一个特殊的客人打破了他与凯瑞本之间的宁静。

  “唧!”深褐色皮毛的水獭说。

  “怎么啦?”克瑞玛尔问。一边施放了他的法术,以保证能够与水獭互通讯息——就是那只一直坚持不懈偷吃盗贼战利品的水獭,盗贼想要剥掉这只小贼的皮,然后把它放在火上烤。但黑发的施法者制止了他的泄愤之举,他们并不缺少食物,而且这只水獭令克瑞玛尔想到了居住在灰岭的水獭白脸儿,他和凯瑞本离开之前它已经做了父亲,不知道等到他们回去,还能不能看到水獭婴儿身上的白绒毛。水獭总是长的很快——他不但救下了这条水獭的小命,还给了它一尾烤鱼。

  他和水獭说好了。它会为他们提供一整晚的警戒服务【就这点而言,这只水獭可比白脸儿有职业道德的多了】。明早施法者再给它三条不小于小臂长度的鱼。

  只是个玩笑,施法者最初是这么想的,他并未想到一条潜藏在河流底部或是洞穴里的水獭能给他带来什么有用的讯息——而且水獭能知道人类的骑士与士兵长成什么样子吗?

  水獭确实不知道人类的骑士与士兵长成什么样子,但他知道有一群用两只脚走路的怪物毁掉了它的巢穴,它愤怒地比划着,那些怪物是突然出现的,生长着如同石头与血般颜色的皮毛,它们从一道它从未看到的洞穴里钻出来——那个洞穴是方形的,闪着白天天空的光。

  克瑞玛尔一边听,一边迅速地撕开一卷卷轴,同时还向凯瑞本转述了水獭的话。精灵游侠与施法者对视了一眼:“传送门,”凯瑞本说,卷轴上的魔法开始流动,精灵很快分辨出这是一个防止追踪的法术。

  “我们必须立刻走。”精灵说,然后他看到了葛兰,葛兰像是根本就没休息过的那样装束整齐,腰带里挂着他的皮囊与短剑,颧骨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伯德温与梅蜜呢?”他说:“他们大概还沉溺在甜蜜的好梦里呢。”

  “我去叫醒他们。”精灵说。

  克瑞玛尔向盗贼颌首示意,而后陷入了出神状态,接下来他将要施放另一个传送门。

  盗贼敬畏地看着空气中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点,而后拉长成一道直线,大约有一个人伸开手臂那么长;直线的两端又各自垂下了两个光点,光点再次拉长,垂下的长度能够与一个成年男性的高度齐平,之后它们的终端向内折,在连接后,线框内开始闪烁起如同薄雾般的光亮。

  梅蜜在伯德温的帮助下跳下树床,精灵跟随在后,紧紧地抿着嘴唇。

  “这些树怎么办?”葛兰说:“他们只要一到这儿就能发现我们来过。”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克瑞玛尔说:“是否留下痕迹与他们是否会追踪到我们无关。”他担心的是有人记忆了追踪传送门落点的法术。

  “我们要去哪儿?”梅蜜抓着自己的丝袍。

  “我也不知道,”克瑞玛尔说:“只希望它别把我们丢回诺曼的王都。”

  “绝对不会,”精灵说:“我们与诺曼王都之前已经超过了一个传送类法术所能到达的距离。”

  &&&

  传动门的嗡嗡声在法师们的身后消失,他们隐晦地相互查看,不由得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传送类法术大概是所有施法者们最为喜爱的法术之一,几乎每个能够施放它们的法师都会在自己的法术书上记上相关的法术并给它们在自己的记忆中预留一个位置。问题是它也有不太好的地方,除了传送术能够传送的距离较短之外,传送类法术的落点也是一个极其致命的问题。

  每个法师在学习这个法术的时候都被自己的导师耳提面命过【只要他的导师不是那么邪恶】,那就是无论是传送术还是传送门,落点最好是施法者们能够看见或是熟悉的,你绝对不能贸贸然将自己传送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去,因为你很有可能被卡在泥土里,岩石里,又或是一个法师的身体里,不开玩笑,确实有过这样的惨事发生——一般的转送门法术无法确定位置是让许多法师为之胆寒的地方,传送门只会开在虚空,问题是他们不知道穿过门后自己会不会落进浩瀚无垠的大海里,又或是位于一座喷吐着岩浆的活火山里……但确实有强大的法师能够将侦测类法术与传送类法术结合起来用,这样他就能将自己或是别人传送到他从未去过,但在法术的帮助下看到过的地方。

  而一个他们从未听说过名字的术士?

  大部分法师对术士可谓又嫉妒又鄙视,他们总觉得术士都是一群凭借着血脉胡作非为而又不学无术的家伙,后者的力量或许能够如同魔鬼一般的强大,但在法术的精妙使用与深刻理解上,术士是绝对无法与法师相比的。

  而且这不是一个传送类法术所能达到的距离,而是三个。

  所以在狄伦。唐克雷提出这个方法时,他们最初是拒绝的……

  但它成功了,并且非常正确,正确到第一个跳出来的法师不小心砸坏了一个他们在传送门彼端看到过的水獭巢穴。

  法师们的脸有点疼。

第158章 队伍【二十六】

  现今正是黎明前最为黑暗的那一刻,闪耀着光芒的线框在虚空中打开,内里呈现出一层如同薄冰的银蓝色薄膜。首先轻巧地跳出“门”来的是盗贼葛兰,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落在某个植被丰茂的小小庭院里,一棵在高地诺曼并不那么常见的橄榄树覆盖了庭院的南角,它枝叶稠密,郁郁葱葱,开满了芳香的白色小花,盗贼的突然来访震动了它的一根细枝条,花朵从上面扑簌簌地落了葛兰一身。

  葛兰移动身体,让开位置,从“门”内陆续走出了伯德温,凯瑞本以及梅蜜,黑发的施法者是最后一个,他走出来的时候那扇“门”也随之变得黯淡,透明,而后消失不见了。

  “我们这是在哪儿?”

  “可以确认的是我们仍在高地诺曼境内。”凯瑞本指了指庭院里用于装饰的大理石雕像——狰狞嗜血的兽人与肌肉纠结的战士正在勇武地彼此厮杀,它们手持的武器与盔甲都是青铜的,斧头与宽剑的剑刃闪烁着代表着锋锐的寒光,并且是活动的,如果有敌人侵入,主人可以随时将它们取下使用——精灵游侠游历过许多地方,但采用这一做法与保持这一传统几乎只有高地诺曼人。

  “很一般的雕像。”梅蜜说,她将手放在雕像上面,雕像的线条十分粗犷,表面也未曾经过更为细致的打磨,抚摸上去就像是在抚摸一块未经处理的岩石,但无论是兽人还是战士的形态都捕捉的相当精准传神,当有人凝视着它们的时候,甚至会以为自己听到了兽人疯狂的吼叫声与战士不遑多让的呼喊声。

  “你以为这会是什么?一尊魔像?如果这是一个施法者的庭院,”葛兰说:“那么你的手早就被它们斩掉了,牧师。”他满怀厌倦地说:“而我们也不可能站在这儿说那么久的话也见不到一个前来迎接我们的人。”

  他向黑发的施法者鞠了一躬:“最主要的,我们的法师可不会那么莽撞地将我们丢进另一个施法者的领地里。”他满怀崇敬地说。

  真抱歉,异界的灵魂在心里说。这个法术的落点确实是不可控的——但如果这是一个施法者的宅邸以及庭院,那么这个法术将会被中断或是扭曲。我们也就到不了这儿啦。不过他最终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去做多余的解释。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凯瑞本的眼睛在微光下能够看到比伯德温与梅蜜更多的东西:“可能是属于一个退役骑士的。”

  “它是那么的死气沉沉。”梅蜜喃喃地道。诚如她所言,精灵举目四望,见不到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按理说,每个宅邸中,这个时刻最为忙碌的莫过于厨房。因为主人们都会在黎明后起床,所以早上的餐点必须在此之前准备妥当,粥汤需要烧煮,面包需要烘烤,还有约定的商贩送来的各色新鲜食材需要检点处理,内宅的仆人们需要更多的木炭来将房间烧暖,所以说,此时的厨房中应该是明亮并且热气腾腾的——但精灵什么都没能找到,炉火的热量,食物的香气。仆佣的嘈杂,商贩与厨房主管的争论……都没有,整个庭院与宅邸陷在一片可怕的死寂之中。

  “也许它被废弃了。”伯德温说。虽然他也不觉得这会是个正确答案,他从雕像上拿下宽剑,在微弱的光线下打量它,原本亮光灿灿的金属武器在堕落的圣骑士手中迅速地腐蚀了,剑刃上生出了厚厚的深绿色铜锈,伯德温只略微用了点力气,连接着剑刃与柄的地方就被他捏断了,残破的宽剑掉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地碎成了好几片——这才是真正被废弃的庭院里应有的景象。

  他们沿着连接着庭院与住宅的长廊前进。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包括厨房,厨房里的配备可以说齐全的奢侈。从泥罐,陶罐,铅壶与锡壶,再到铁质的大锅,烤肉的叉子与刀具,应有尽有,而且令人惊奇的,它们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被丢弃在原地,并没有人来偷取和抢走它们。凯瑞本打开一口锅子,里面还有着半碗分量的黑麦粥。

  “你嗅到了吗?”克瑞玛尔悄声问。

  “血的气味。”凯瑞本回答,那是一种腐烂的,腥臭的,像是在暑热天暴晒了很久的内脏散发出来的气息,在庭院里的时候,它并不明显,几乎被橄榄树的花朵散发出来的芬芳完全遮掩住了,但一进入宅邸,进入房间,那种血腥气就变得浓重起来,葛兰也一直皱着眉,对血腥味十分熟悉与敏感的伯德温也是,只有梅蜜一派茫然,她或许只是觉得房间里的气味实在是太过浑浊了。

  凯瑞本指给克瑞玛尔看炉床边缘,厨房里的炉床很大,能够同时放下两口铁锅,靠近炉床右侧的角落里,撒着一层厚厚的草木灰,草木灰的颜色发黑,并不均匀,“有人在这里流了血,”精灵说:“然后他们用草木灰遮盖住了它。”

  “还不止一处呢。”葛兰说,作为盗贼,他同样能在光线微弱的地方看清东西,的确,如他所说,厨房里很多地方都覆盖着草木灰,只是有些地方被纷乱的脚步踢碎了,“还有一些痕迹他们并未掩盖,”盗贼提起一个倾倒的藤筐,藤筐原本应该是被用来装着鸡蛋或是鸭蛋的,里面铺着很厚的稻草,稻草扑撒了一地,盗贼用脚尖拨拉开稻草,下面是一块黄白色的麻石,麻石是一种质地易脆,色泽暗沉,又容易吸入水分与颜色,并有着诸多天然瘢痕的劣质石头,但因为价格低廉的关系,人们常把它用在厨房与仓库里——这块麻石就是裂开的,只是不知道是在铺设之前还是铺设之后留下的——裂纹贯穿了整块石头,最粗的地方有手指那么粗,而最细的地方也能塞进一片指甲,血迹不但在麻石的表面形成了一块犹如融胶怪形状的深色,还流入了缝隙。它们凝固后在缝隙里堆积起来,就像是谁曾试图用拙劣的手法修补这块麻石似的。

  一个人如果流了这么多的血,他的现况可能不会很好。若是厨房里的血都是属于这一个人的。那么他应该已经进了坟墓。

  “是盗贼干的?”梅蜜不怀好意地问。

  她没注意到凯瑞本皱了皱眉,“盗贼不会收敛他的受害者。”

  “除非他有意等待下一个猎物。”葛兰平静地说:“但我可不认为一个不够偏僻的宅邸会是盗贼们会选择停留以及设置陷阱的地方——他从传送门走出来的时候就借着高度的优势查看过外界的情况。这个宅邸位于宽阔街道的一翼,最近的邻居与他仅仅相隔一个庭院而已。

  “我们去主人的房间看看。”凯瑞本说。

  主人的房间位于整个宅邸的最深处,连接着它的走廊两侧还有着可能是为他的子女与宾客准备的卧房,但里面都空荡荡的,在其中的几间,腐臭的血腥味儿格外浓郁——他们以为主人的房间也是如此,但除了愈发令人难以忍受的腥臭味儿以外,他们还找到了一个活着的人。虽然他也快要死了。

  很难形容这个人是个什么样子,他曾经是高大而强壮的,即便是现在,他的身躯也未曾如同凯瑞本曾见过的垂死之人那样萎缩失水,但要让异界的灵魂来说,还不如看到一具干瘪的躯体呢——他躺在床上,裹着只有死者才会穿着的灰色蓖麻布,双手抓着床单,一柄镶嵌着金银的宽剑落在身边,看得出他原本是想让自己双手紧握着剑柄——就像一个骑士那样死去。但可怕的病痛让他无法控制地挣扎了起来——凯瑞本的坚石胸针照亮了他的床铺,让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些污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的——从人类的身体里,那些乌黑的血从这个人的嘴里、眼睛里、耳朵与鼻孔里流出来。浸透了白色的亚麻床单与皮毛褥子,洇湿了帐幔,不是亲眼看到,恐怕没人会相信一个人能够有这么多的血。

  梅蜜叫了一声,转身逃了出去,而葛兰也稍稍后退了两步,拉起了斗篷上的帽兜。

  “给他一些水。”精灵说,伯德温看了一眼梅蜜离开的那扇门,而后将自己的视线拉回到这个垂死的骑士身上。

  克瑞玛尔将手垂在病人的额头上方。冰冷的水冲击着他的面颊与脖颈。他微弱地喘息了一声,醒了过来。

  精灵将一些干龙葵粉末倾入他的口中。这种形似烈酒的粉末起到了振奋精神的作用,病人睁开了眼睛。他迷惑地看着他们,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但随即他猛烈地呛咳起来,更多的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其中夹杂着红黑色的碎块。

  ——肺。巫妖突然说。

  ——什么?

  ——肺部的碎片,这不是普通的疾病或是受伤,这是疫病,曾经的不死者说。

  “你们……”病人用低的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说,“……离开……”

  凯瑞本也已经发现了这个令人惊骇的症结:“我们马上就走,”他说:“只有你了吗?”

  “这里,”病人动了动嘴角,像是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只有……我……但……外面……”他沉浸在一片血色中的眼睛看向帐幔的顶蓬:“啊……”他说:“或许……你们也要……”

  他的视线就在此时凝固了,嘴角也固定在了一个微微上翘的位置,像是正在嘲笑他们,嘲笑无论哪一个还活着的人。

  然后他们听见了一声压抑的惊叫,他们快速地离开了死者的房间,就在门厅那儿,他们见到了梅蜜,弗罗的牧师双手按着嘴唇,浑身颤抖,而她的脚下匍匐着一个人,深红色的血正从他的身体下面流出来。

  “无尽深渊在下!”盗贼低喊道。

  宅邸面对街道的大门打开着,随便什么人都能走进这座空旷的宅邸,里面的人也能随时走出来——如果他能,突然降临此地的不速之客看到的是令人晕眩,为数惊人的死者——他们歪七斜八地倒在街道上,有些用灰色的蓖麻布包裹着,而有些只穿着平时的衣服,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所有的织物都被血液浸染了,阴冷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整条街道。

  死亡之神克蓝沃的牧师推着独轮车在街道上咕噜噜地行走,他们身着黑色的长袍,带着兜帽和面具——面具仿造着死亡之神克蓝沃的圣鸟乌鸦制作,茶色水晶的镜片保护着他们的眼睛,黑得发亮的羽毛保护着他们的面颊与耳朵,一只巨大弯曲的喙遮住了他们的鼻子与嘴,这种喙是用犀牛的角制作而成的,镶嵌着据说能够驱除毒素与疫病的紫水晶。

  他们三人一组,一人推车,两人负责将尸体堆上车子。

  &&&

  狄伦。唐克雷与他的法师们确实如克瑞玛尔所估测的预备了追踪传送落点的法术,他们彻夜追赶,在距离最为可能的目的地还有五十里的地方被阻截了——那是一队正在四处巡游的该地领主的卫队,他们的队长恭谨地向狄伦行了礼。

  “可不能再向前走啦,尊敬的爵爷,还有可敬的法师们。”他谦卑地说,一再地鞠躬:“多灵已经去不得了。”

  “为什么这么说?”

  “多灵已经是座死城了,”队长说:“它正被一种无法治疗的疫病控制着,死亡之神的仆役降落在每座屋子的屋顶上,几乎每个人都死了,而且死的相当悲惨。”

  “能告诉我们是什么样的悲惨吗?”狄伦说。

  “可怕,可怕,可怕,”队长连续重复了三次,他的脸上露出了毋庸置疑的恐惧:“那是种不知从而来的疾病,没人咳嗽,也没人发热,只是一夜之间,有人喊着他浑身疼痛,是的,什么地方都疼,头疼,胳膊疼,腿疼,腰疼……你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在疼,然后他们就开始吐血,吐完了血就开始吐出内脏,破碎的内脏,就像是有谁在他们的肚子里用最锐利的刀剑绞过或是被一群长着大牙齿的老鼠嚼过,总之他们很快就死啦,从第一天的夜晚到第二天的夜晚,只有几个牧师的治疗术能够对抗住它们的侵袭——诸神在上,幸好如此,不然就没人能够传出这个消息啦……”

  “你们的领主难道没有采取措施吗?”狄伦严厉地问。

  “当然有,”队长又鞠了一个躬,“但不管是罗萨达的牧师还是伊尔摩特的牧师都表示在短时间内他们是无能为力的,所以领主下令让我们封锁通往多灵的每一条道路,唉,可怜的多灵,它已经没有希望了。”

第159章 队伍【完】

  一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克蓝沃牧师看到了他们。他深感奇怪,因为他很清楚那所宅子是这场疫病爆发时遭受灾难最为严重的一座,他和他的兄弟从里面搬走了不下半打尸体与一打以上的病人【虽然现在病人也已经成为了死者】,他记得从昨天起,这所宅邸主人的贴身男仆也死了,只剩下了他的主人还在苟延残喘。那位固执的前骑士坚持要死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不是和平民那样死在克蓝沃的追随者们为了这场疫病的死者而设立的圣堂里,所以他们为他擦洗了身体【聊胜于无,因为在沐浴的过程中他仍然在不断地吐血与抽搐】,又为他穿上了干净的亚麻衬衫,裹上了灰色的蓖麻布,将他最喜爱的一柄宽剑取下来交给他握住——克蓝沃的牧师估计他最晚也就是在今晚了,还做好了准备,以便能够及时地前去迎接这个性情古怪的老人,但他同样记得很清楚,那座宅邸里只剩下了一个生者。

  那么这些人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走在前面,并且发出尖叫的是一个女人,一个弗罗的牧师,克蓝沃的牧师看到了悬挂在她腰上的金色铃铛,还有丝袍领口边缘被亲吻与噬咬后留下的青紫痕迹……隐藏在阴影中是一个盗贼,虽然他装扮平常,普通人可能无法辨别,但在黑暗与光明中均能自如行走的克蓝沃牧师对从事盗贼这一职业的人并不陌生,而且……死亡之神的侍者在面具后危险地眯起他的眼睛,灰暗的影子在这个瘦削的年轻男人身后浮动,轮廓模糊,与生者不同,与死者也不同。克蓝沃的牧师举起手指,没有丝毫犹疑地施放了一个神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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