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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_分节阅读_第89节
小说作者:九鱼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3.04 M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02:07

  “不可能,”李奥娜毫不犹豫地说,作为高地诺曼的王女她有权翻看大部分人无法接触到的典籍。在高地诺曼的历史上,有着不止一个高贵而勇武的灵魂为了夺得不应有的权势与荣耀最终沦落到了魔鬼的爪子里,他们造成的灾难比任何一个怪物都要来的深重:“魔鬼要比怪物更贪婪,它们只会要的更多而不是更少。”

  “永远也不要相信魔鬼说出的话,无论它有多么动听。”凯瑞本说:“永远。”

  那时梅蜜也想说些什么,但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插入其中——在精灵游侠将上一个话题结束之后,他们又开始讨论起变形怪的雇佣者——有可能是一个盗贼公会,一个邪恶的红袍或是灰袍,也有可能是一个利欲熏心的领主……那些复杂的关系与专业的词语就连葛兰也听得很吃力。遑论自打出生以来就只学过跳舞、唱歌、*与祈祷的弗罗牧师。

  浮现在她嘴边的微笑就像清晨的露水那样在阳光下挥发殆尽,心情重又一片晦暗的梅蜜差点就没看见正在等着她的人——村长兄弟的小女儿向她招了招手:“你的同伴去溪流边了。”她咬着大拇指手:“就是之前的那个地方,他们是这么说的……你去哪儿啦。女士?”她瞧了瞧梅蜜的长袍,阿斯摩代欧斯正从长袍里探出头来,在人类女孩惊讶地看着它的时候,小魔鬼跳出长袍,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小女孩立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梅蜜不耐烦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小魔怪”,粗鲁地将它塞回胸口。

  “那是什么?”小女孩问:“那是您的宠物吗?”

  “不是。”梅蜜不那么礼貌地回答:“你还在这儿做什么?”

  小女孩撅起了嘴,“羊奶和面包,还有一些羊肉,”她退开让梅蜜看见她身后的篮子:“我父亲让我送过来的。”

  “你应该把它放到房间里。”

  “我可不去那鬼地方。”小女孩说,说完她就飞一般地跑开了。

  弗罗牧师只好气哼哼地将那只沉重的篮子提回到屋子里面,她在炉床边坐了下来,就是李奥娜昨晚坐的那个位置,抱着膝盖想象着自己就是那个虽然容貌丑陋,却有着另一种无形魅力的女人——只因为她是高地诺曼的王女,所以她能得到梅蜜不惜一切都无法得到的东西——纯洁崇高的爱,还有尊重与信任。

  “您在这儿叹气流泪又有什么用呢?”小魔鬼不客气地说,他可不是为了陪一个人类女人自怨自艾才辛辛苦苦地一路飞到这儿的,“亲爱的。这可是一场战争,”它甩动着带着尖刺的尾巴:“让我去瞧瞧那个人,”它诱导般地说道:“或许我能给您出个好主意呢。”

  梅蜜傻乎乎地看了它一会:“啊。”她说:“但我不确定还能找到那个地方。”那天他们可是踏着星光去又踏着星光回的,如果没有精灵引路。她连村子都回不来。

  小魔鬼头痛地搔了搔脑袋:“好吧,“它说:”我想我能找到他们。”

  找到克瑞玛尔他们对小魔鬼来说一点也不困难,何况施法者还施放了一个或是两个法术,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法能量让小魔鬼痛苦地只想咬尾巴——摆脱无用的德蒙后,奥斯塔尔也未能如小魔鬼所希望地与它签订契约,阿尼莫斯为此嘲笑了它很久,现在它只能说是被红袍术士雇佣的,报偿就是灵魂石。奥斯塔尔不算太吝啬,靠着他给的灵魂石小魔鬼还能坚持上好两年,问题是灵魂石对于身处主物质位面的魔鬼来说就像是零嘴儿,你当然可以靠零嘴生存,但一天到晚地用它来代替主食那就太残忍了——它真正需要的是施法者所有的魔力,但只有与其签订了契约小魔鬼才能得以享用其中一二,在没有任何关联的情况下,它只能拼命抽吸着四处游离的些许魔力略略安慰一下自己。

  所以梅蜜突然站住,没有再向前走出一步的时候小魔鬼也没去催促她,在精灵游侠与法师的面前。它觉得自己还是蠢点的比较好——也许是因为法师刚施放过法术的关系,空气中蕴含的魔力要比它以为的多一些。

  而梅蜜突然站住是因为她看到了伯德温与李奥娜。

  溪流边的阳光格外耀眼明亮,伯德温坐在一根倾倒的枯树上面。双腿微微分开,左手搭在膝盖上面,仰着头,闭着眼睛,神情放松,嘴唇微微翘起——梅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以往伯德温即便是在和她温存的时候也会紧皱着眉头,拉直嘴唇,眼中充满着不安与痛苦——他的宽剑放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秘银链甲挂在枯树的残枝间,散发着温润而柔亮的光芒。

  李奥娜站在他身后。手上拿着一柄很小的匕首,刀刃的长度不过一个成年男性的手掌。可能是用来取餐的——但这并不是说它毫无危险,相反的,为了能从骨头狭细的缝隙间切断连接着肉的筋膜或是割开比较坚韧的腌肉,它比真正的武器都还要来得锋利一些,高地诺曼的王女翻转了一下,让它在阳光下闪出刺目的白光,然后笑着说了些什么,梅蜜猜测她可能是在说自己或许会不小心割断博伯德温的脖子,因为伯德温的笑容随之加深,并说:“我相信你。”——这句话很简单,梅蜜单看他的嘴唇也能读得出来。

  “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儿。”王女说,一边淘气地将那柄薄如草叶的匕首在伯德温的耳边磨来磨去:“但你的胡子真要刮了,”她捏了一把伯德温的下颌,发现这个应该说是非常柔软的地方也如同未硝制的野牛皮般的坚硬,还是一只长着刺猬毛的变异野牛:“我都快看不清你的脸了。”

  伯德温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脑袋:“所以一切都交给您了,尊敬的殿下,我任您处置。”

  “那么从现在起一句话也不要说。”李奥娜强忍着笑意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来得及将匕首移开——在我笑得太厉害的时候。”

  “没关系,”凯瑞本从一边走过:“我还有不少治疗药水呢。”

  李奥娜和伯德温一起大笑起来,王女颤抖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她的工作——她并不熟练,胜在仔细认真,她看着伯德温,就像是在看着这个世界仅存的珍宝——而她正在将覆盖着这件珍宝的尘土一一去除。

  “她刮破了。”克瑞玛尔小声地对凯瑞本说,半精灵的锐利视力让他一下子就看到了两处,不,三处,或者还有更多地方的小伤口——想象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异常残酷。你不能指望一个连修剪指甲都由随身侍女代劳的公主殿下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手艺娴熟的理发工匠。

  “别担心,”精灵游侠说:“伯德温的皮可是很厚的——和我一起去找点浆果吗?前一天的晚上我看到了越桔和醋栗。”

  “当然。”

  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灵魂不假思索地回答。

  当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放在梅蜜肩膀上的时候,梅蜜差点如字面意思般地跳了起来。同时她还发出了一声尖叫,如果不是葛兰的另一只手从后面绕了过来紧紧地按住了她的脸。那对儿甜甜蜜蜜的小情人儿准会被惊动了——或许已经被惊动了,伯德温的手探到一边抓住了他的宽剑,而李奥娜将匕首移开,警惕地看了一眼梅蜜借以藏身的灌木丛,但她的手还按在伯德温的肩膀上。

  “没事儿。”她低下头,温柔地说。

  葛兰将梅蜜拖走,一直拖到李奥娜无法看见也无法听见他们的地方才停止。

  起初他还需要用力抓住弗罗的牧师,但没过多久。就是弗罗的牧师跟着他走了,虽然走的不那么情愿。

  “这个游戏你玩儿够了吗?”

  盗贼问。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梅蜜说,她低着头,假装在整理她那件早就皱巴巴的袍子。

  “一个落魄的骑士被一个低贱的娼妓所爱的游戏。”

  梅蜜颤抖了一下,盗贼的话就像是一根淬着毒液的针刺入她的心脏:“我不是娼妓。”

  “比娼妓更糟糕。”葛兰说:“娼妓至少比你值钱。”他盯了梅蜜一会儿,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无底深渊在下,”他低声嚷道:“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梅蜜!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你只是在……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你只是在逢场作戏而已!”

  所以我才会来提醒你你已经快越线了!虽然葛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在这之前他始终认为自己很讨厌梅蜜,如果能送她去死他绝对不会犹豫哪怕一分一秒。

  “我是认真的。”梅蜜平静地说。

  “但那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伯德温从来就没把你当成一个女人!”盗贼嘶吼道:“你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弗罗的牧师!玛斯克在上,你和我说过你的母亲也是一个弗罗的牧师。你是在弗罗的神殿里长大的,你命中注定就是弗罗的追随者,你还想让男人们怎么看你!该诅咒的,他之所以不拒绝你并不是因为他爱你,他喜欢你,他只是接受了一个弗罗牧师的示好而已!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就和他从伊尔摩特的牧师手里拿走一瓶治疗药水并无区别!不,梅蜜,你这个蠢货。你还不如一瓶治疗药水值得他珍重,至少他现在还保留着那瓶药水!”

  “闭嘴!“

  “你真是个白痴。”盗贼不可思议地说:“在尖颚港。三岁以下的女孩就不会再做这种可笑的美梦了——诸神在上,伯德温甚至不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向弗罗敬献身体不下三年,或者更多?你怎么还会那么天真?你真的觉得他会允许你做他的妻子?可怜的梅蜜,我真担心他知道了你的想法后会跑去呕吐!”

  “闭嘴!闭嘴!闭嘴!”

  梅蜜大叫着,盗贼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烧灼她的灵魂,但她知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正确而真实的——她痛苦地喘息着,弯着腰,头晕目眩,过了很久,她才发现葛兰真如她要求的那样陷入了沉默。

  他看向梅蜜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与憎恨。

第189章 准备

  “要辛苦你了,哥舒拉。”凯瑞本柔声对他的动物同伴——一只圆滚滚的小姬鴞说道,他将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的一角衬衫卷起来,从施法者那儿借了点作为施法材料的蜂蜡将它紧紧地包裹起来,从中间穿过一根细细的秘银链子,把它挂在哥舒拉的脖子上,姬鴞的身体不过一个成年男性的手掌那么长,而它要飞上上千里才能将这封关键而紧要的书信送到灰岭,它或许会碰上暴雨、飓风又或是猛禽,一点点多余的负担都有可能导致凯瑞本不想看见的结果。

  所以,虽然他们在牧师的居所里找到了羊皮纸与墨水,但那些制作粗糙的羊皮纸的重量对一只姬鴞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尤其是在它浸了水以后。克瑞玛尔的次元袋里倒还有着一些胎犊皮纸,也就是用还未出生的牛羊胎儿身上的皮炮制的轻薄纸张,但这些纸张和经过特殊处理的薄山羊皮一样是专用来抄写卷轴的。

  李奥娜在离开王都时带走了几十只卷轴,而多灵的新领主马伦又毫不吝啬地将执政官官邸内库所有的卷轴全都给了他们,但克瑞玛尔已经一一看过了这些卷轴,有些他不是很清楚【请原谅这个不折不扣的学渣吧】,有些威力强大,但并不适合这片几近浩瀚无垠的白色沼泽——他们需要更多的,有针对性的法术储存,凯瑞本对此十分了解,他告诉克瑞玛尔,然后克瑞玛尔就去准备那几个法术并把它抄写在卷轴上。

  最后凯瑞本用他的“星光”从自己的备用衬衫上割下一片光滑的衣料,精灵们的衬衫都是用银腹蜘蛛抽出的丝线织成的,托在手上如同托着一片晨雾,但在坚韧程度上可媲美皮甲——凯瑞本用沼泽山雀的翎毛做了一支细小的只能用指尖捏住的笔,向克瑞玛尔借了他的墨水——牧师的墨水混着的杂质几乎能够用来煮粥喝了。与之相比,施法者用来抄写卷轴的墨水细腻的就像是从深沉的暮色中滴滤而出的,他写在蛛丝衬衫上的每一个字母都只有山雀的喙尖那么小:精灵在上面详细地叙述了他们在地精的巢穴下方发现的危险菌类。以及它们的“园丁”和看守者,还有与之相关的推断与猜测。并附上了一撮新鲜的毒尖与它的灰烬。

  “这很重要。”凯瑞本说:“只能交给佩兰特。”他用指尖抚摸姬鴞的小脑袋。

  羽色斑驳的小鸟舒服地闭上了那双带着黄圈的眼睛,叫了一声,亲昵地用自己的喙摩擦着凯瑞本的手指——凯瑞本喂了它一点野蜂蜜,哥舒拉并不是银冠密林的原住民,它和它的族人居住在更为炎热的南方,但因为这种鸟儿身形小巧,又有着一张可爱的扁脸所以很讨女性的喜欢,盗贼和商人们就自然而然地将它们当做了一种商品。凯瑞本发现它的时候它还是一颗蛋,它的兄弟姐妹都已经死了,它顽强地活了下来。凯瑞本本想把它送回南方,但它似乎将孵出它的凯瑞本当做了妈妈,无论如何也不愿离开他。

  在于凯瑞本缔结同伴契约后,哥舒拉要比它的同类更强壮,并像北方的鸟儿那样在飞羽下长出了厚厚的绒羽,但它本质上还是一只不那么耐寒的姬鴞。如果可以,凯瑞本也不想选择哥舒拉,但他不能保证其他的鸟儿也能将这封重要的信件送到佩兰特手上。

  一旦佩兰特接到了这封信件。银冠密林里与正在游历的精灵将会搜索这里,精灵们会毁灭所有的毒尖并查找那些敢于培植这种可怕菌菇的人,又或是别的邪恶生物。继而毫不留情地将他们送入无底深渊——既然他们那么喜欢这种能够召来魔鬼的东西,那么他们应该很高兴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成为魔鬼的邻居。

  目送姬鴞飞向淡紫色的天空后,精灵回到屋内,炉床已经燃起,葛兰在看到他的时候站了起来:“是晚餐的时候了,”他说:“要我去……”他做了个手势:“那位大人现在能被打搅吗?”

  村长的屋子不那么适合用来抄写卷轴,在征得村民们的同意后,克瑞玛尔征用了牧师的房间,那个房间镶嵌着玻璃。安静又明亮。

  “我会去找他的,”凯瑞本说:“不过在用餐前。能帮我一个忙吗?”

  “请说。”伯德温摸着自己的面颊,在触碰到伤口的时候发出一声轻嘶。

  “你们知道自己的体重吗?”精灵问:“如果不知道。又或是知道,但不能保证正确的话,我建议你们设法称量一下。”

  “您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梅蜜问。

  “是因为沼泽的关系吧。”盗贼代为回答道:“精灵的体重与人类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无法用他本身来做标准——他能走的地方我们未必能走,所以他需要知道我们的体重,以确定途经的地面能够承托得起我们的身体,免得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梅蜜转过脸去,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对待葛兰,那个时候她以为葛兰会殴打自己,或更糟,杀了她,但盗贼只是向后退了两步。

  “你在背叛。”盗贼又像是在预言又像是在诅咒般地说:“背叛你的过去,背叛你的母亲与姐妹,背叛你的信仰与神祗——你会懊悔的,梅蜜,当你满身疮疤,奄奄一息,口中吐出腐烂的臭味,你会憎恨现在的你,你所付出的一切都将是徒劳,你的*溃烂而你的灵魂无法得到救赎,也无法得到终结,你将永生永世地在哀悼平原上奔跑,躲避魔鬼与恶魔的爪子,吃的只有尘土,吸入的只有冷风——而你所想要得到的,永远只会是一个荒诞的影子,一个虚幻的噩梦。”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平静,就像只是在描述一朵最寻常的花儿,却要比怒吼与咆哮更令弗罗的牧师遍体生寒,她站在原处,动弹不得。

  之后盗贼的表现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如往常,他嘲笑和讽刺了一派狼狈的梅蜜,然后就专心致志地去对付羊奶、羊肉与面包。

  “我原本有三百五十磅。”伯德温想了想,不那么在意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残臂:“但现在肯定不是了。”

  “我应该在一百八十磅左右。”葛兰说。盗贼一向对自己的体重十分在意,当然不是为了漂亮,而是为了确保自己不会从屋脊上掉下来或是跌入自己设置的陷阱。

  梅蜜与李奥娜都不怎么清楚,她们只看重自己的胸部与腰身……或者还有臀部的尺寸。

  村民们没有用以测量体重的器具,他们可不在意这个,而且需要用到铁或铜的天平是一种珍贵的工具,能够称量人体的天平大概只有在买卖牲畜的集市与商人,以及泰尔的圣堂门前可以看到——当然喽。你很难能从泰尔那里完成这项艰难且危险的任务,啊,倒不是说那架巨大的黑铁天平会产生误差,只是当你被投入监牢,或是被罚苦役之后你的体重肯定会发生改变的。

  结果他们只好自己制作了一个——绳子,粗壮的树枝,藤筐,与精灵估测选出的,五十磅,二十磅与十磅不等的石头。

  测量下来。伯德温的重量约在三百磅,相对于他六尺十一寸的身高,这个重量算不得沉重。但如果他们一起站在一块沼泽地上,他准是最先沉下去的那个——葛兰与李奥娜的身高一致,都是六尺,葛兰的体重如他所说被控制在一百八十磅,“如果变成灰,”李奥娜笑着说:“你就完全不必担心这个啦。”

  “哦,”精灵说:“看来我们还得准备一个纹理细密的大袋子——我想克瑞玛尔也没法儿从黏糊糊的泥沼里把一蓬干燥的灰尘找回来。”

  “我有。”黑发的施法者认真地说。

  盗贼大胆地翻了一个白眼——向着天空。

  李奥娜比葛兰轻一些,体重约在一百四十磅左右,但要比梅蜜重得多。梅蜜是一百二十磅,但她只有五尺六寸高——最后是法师。他身高六尺三寸,只比凯瑞本低一寸。他的体重与正常人类男性相仿,是一百六十磅,最轻的当然是精灵,他的体重只有六十磅,与一个黑脚半身人的体重相仿。

  “难道他和鸟儿一样,骨头是中空的?”盗贼咕哝道。

  如果站在他身边的是巫妖,他肯定会在心里反驳盗贼的臆测——精灵和人类一样有骨髓,还很充实哩。但谁也没能弄明白精灵为何能够如此轻盈,他们只知道这个备受诸神宠爱的种族在失去生命后会变得沉重,比人类的身躯更重,他们的躯体不会腐烂,但会在一段很短的时间内固化,变得如同大理石般的坚硬,接着便是骤然风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

  瑞意特慢吞吞地穿上一件丝袍。

  作为格瑞第的牧师,她很少穿上除了牧师长袍以外的衣服,毕竟那不仅仅是种身份的象征,还意味着权势与信仰,但今天她要接待一个人,而她不愿在他面前显得过于咄咄逼人,或是展露出任何会让他提高警惕的东西。

  这件丝袍不比她的牧师长袍更差,它是由蛛丝与秘银编织而成的,法师在上面施加了魔法,能够随着穿着者的意愿变换颜色与式样。瑞意特先是把它变成了鲜红色——哦,不,这是格瑞第牧师长袍的颜色,然后是深黑色,不过这种颜色似乎有点不祥与压抑,毕竟丧服也是这个颜色;她又让它变成了宝石蓝色,但它又与她的发色相冲突了,于是她又选择了玫瑰色,也就是弗罗牧师喜爱的那种暧昧的颜色,但这个颜色的名字又无来由地让她想起了她的名字,瑞意特是个变体名,在龙语中它是玫瑰的意思,或许一个人类女性会觉得这名字很不错,但瑞意特却一向对它深恶痛绝——在龙语中,代表着脆弱无力的玫瑰只比肮脏的粪便更好些。

  但她可不敢随意更改自己的名字,即便她并不是那位愿意为之付出些许注意力的孩子,但她有兄弟姐妹,而他们很乐意品尝至亲的血。

  她让丝袍变成了月光般的银色。

  这个小问题让她的心情变得恶劣,幸好她的客人已经到了。

  没有无聊的*,也没有过多的试探,他们在喝了一瓶性烈如火的冬酒后就迅速进入了正题——并不温柔地,他们撕咬彼此,相互嘲弄,不断地想要压制与折磨对方……与其说是一场欢愉,倒不是说是一场*而艳丽的战争。

  让来客有点吃惊的是,褐红色长发的格瑞第牧师没有坚持要和他分出输赢,她屈服了,她的舌尖火热而柔软,几乎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几乎。

  “你想要什么?”他问:“……想要我为你杀死什么人吗……瑞意特,这可不太好——我们应该按照公会的规矩办事,你出悬赏,我接任务,而公会抽成。”

  “如果只是杀人,”瑞意特轻蔑地说:“我可以自己来。”

  “说出来,”来客轻轻吻了吻她饱满的嘴唇,躲开那条灵活如同小蛇的舌头,“但别抱太大希望。”

  “我想知道你最新接下的那个任务……”瑞意特说,同时早有预备地收紧四肢,免得落入罗网的猎物在因为受惊而跳了出去。

  “谁想知道?”

  “没有人,”瑞意特直截了当地说:“是我,只有我,我想知道。”

  “知道之后呢?”

  “或许我能给你一点帮助,”瑞意特说:“白塔让我觉得无聊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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