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幕间的午餐会（终）

　　这人的年纪大了，记忆力自然而然的就会衰退，本是人间平常事，无需太过介怀。

　　毕竟有事秘书干无事干……

　　阿历克斯.巴罗夫庄严宣誓，他只是发现孙子的眼神飘移不太对劲，而不是故意去看政务秘书的心形屁股。

　　其实摄政大公爵还不到六十岁，强行宣称自己尚在壮年也不是不可以。

　　奈何繁杂的政务损毁了他的健康，大公爵阁下愈发的精力不济，甚至产生了家庭粮税恐惧症。

　　可惜这些苦闷的骚话无人可以倾诉，艾登死了，泰瑞纳斯也死了，与安东尼达斯那个阴魂不散的老东西不喝上几瓶烈酒根本没法装醉说胡话。

　　那现在的安东尼达斯还能喝酒吗，喝不了，它没这个能力！

　　一想到好笑的事情，阿历克斯这个当爷爷的人在孙子阿尔冯斯面前笑出了声。

　　“祖父，有什么好消息吗？”

　　跟在爷爷身边学习政务处理工作的基因原体……虽然阿尔冯斯知道自己被精神控制系的法术操控捅了外公一刀这件事是不对的，也明白基因与原体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伟大的父亲用冷漠的表情昂着下巴称呼自己为一号基因原体，阿尔冯斯还是感觉浑身发冷。

　　然而将自己的委屈告诉祖父后，摄政大公爵不以为意的告诉大孙子，他爹打小就有时不时人言否的毛病，不稀奇，莫要过于在意。

　　阿尔冯斯对于父亲这个概念是十岁之后才逐渐清晰起来的。

　　一方面，巴罗夫家族目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憧憬着自己那从传说中归来的伟大父亲；另一方面，阿尔冯斯也畏惧着现实中自己无比强大的父亲。

　　我真的是他的亲儿子吗？

　　我真的配当他伟大帝国的继承人吗？

　　卡洛斯这个不知道算是重生还是魂穿的怪异突变种在艾泽拉斯留下了完整的生命痕迹，从小到大突出个与平常人格格不入。尤其是见证了巴罗夫三兄弟鸡飞狗跳同年的凯尔达隆群山更是令阿尔冯斯产生了深深的困惑。

　　自己父亲与两个叔叔是怎么活到成年的？

　　五岁杀狼，七岁屠熊，凯尔达隆当之无愧的犬科共主，麦田之剑圣，湖之炸鱼人的庇护者，双重意义上的最速百人斩成就达成者，以及那个已经隐没在历史浪潮中的称谓————弑君夺国之人。

　　阿尔冯斯接受的是最为正统的王室继承人教育，所以他的摄政公爵祖父并没有忌讳巴罗夫家族得到王冠的这段历史。

　　虽然卡爹最终相信了儿子的话，相信了艾登不是卡洛斯杀的，可是好大孙的外公，他的亲家公泰瑞纳斯可是一直在背后煽动奥特兰克国内的舆情。

　　藏着掖着只会令孩子产生错误的认知，还是趁着大多数当事人尚在人间的这段时间把事情说清楚才是正确的教育方式。

　　所以傻孩子，你怎么会是不义之人的傻儿子呢，我的傻孙子。

　　对于阿尔冯斯的问题，摄政大公爵用了三秒钟的时间进行无端联想，又用了零点三秒的时间随手抽出一份文件示意另一位政务秘书给乖孙儿递过去。

　　论地位有何妙用，首当其冲就是用问题回答问题的特权。

　　慢条斯理的给自己调了杯酒，塞满烟丝来上一烟斗，摄政大公爵一本满足的问道。

　　“看从中看出了什么。”

　　阿尔冯斯皱着眉头，表情大为震惊。

　　“侏儒们说的是真的吗，人工智能必然带来的可怕未来。大工匠们的阐述过于详实，令我有一种灾难已经发生，而不是即将发生的感觉。父亲规划的第二次魔法工业革命难道真的存在根源性的结构缺陷？”

　　用问题回答问题不仅仅是地位高的人才能使用，爷爷最爱的大孙子也能耍无赖，毕竟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阿历克斯摄政大公爵拍了拍手，政务秘书们在内侍的监视下一起离开了未成形帝国的中枢大脑，离开了这一百平不到的房间。

　　清场后，阿尔冯斯的摄政爷爷缓缓道出背后的隐情。

　　“大工匠是个可以信任的好侏儒，虽然他们藏得很好，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侏儒的城邦诺莫瑞根发生的事情恐怕不会比洛丹伦城好到哪儿去。”

　　“所以第二次魔法工业革命的构想真的有问题？”

　　“我的傻孩子，你的关注点有问题。暂时忘记见鬼的第二次魔法工业革命，咱们搞魔法工业化才几年啊，所谓的第一次魔法工业革命都没有完成，那么急冲冲的推进第二次魔法工业革命，图个啥，用你聪明的小脑瓜想一想，我与你的父亲，这奥特兰克城的上上下下那么多投资人图个啥。”

　　阿尔冯斯认真思考了许久，然后诚实的回答。

　　“我不知道，祖父，我浅薄的见识不足以支撑我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

　　大公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这个最虚荣的年纪能够坦诚自己的无知，真是给好孩子。

　　“因为到目前为止的大部分成果已经被其他人窃取了，你父亲将曾经高不可攀的超凡之力下放田野乡间，让魔力与钢铁的光辉照耀整个东部王国，一个新的既得利益集团，姑且称之为工厂主吧。这个因为你父亲慷慨恩赐而显贵的集团正试图越过你父亲的掌控与传统的法师群体合流，他们准备盗取魔法工业化的胜利果实，把应属于你父亲的荣光加之己身。”

　　“可是……第二次魔法工业革命的构想不是有问题吗？”

　　阿尔冯斯还是很疑惑。

　　“接下来，爷爷说的话你听进心里，绝对不要在与人争论的时候显摆出去。我刚刚接触魔法工业化的时候，也是很不理解，所以你父亲告诉我，所谓的魔法工业化就是用魔力与钢铁替代人力进行生产，将剩余的人口送进军队武装并控制起来。直白，赤裸，很有你爹的风格。而第二次魔法工业革命根本就是个幌子，是个骗局，并不是我们准备对现有的工厂或者说技术进行升级换代。我们针对的并不是那些工厂主，虽然我刚才当着你的面狠狠的批判了这些贪婪的工厂主一番，但是他们并不是我们的主要针对目标，他们是贪婪而好用的坏东西。”

　　听完祖父的话语，阿尔冯斯更加迷惑了。

　　“那我们搞第二次魔法工业革命究竟针对的是什么群体？”

　　“哈哈哈哈，我的傻孩子啊，这既不工业也非革命更不是第二次的魔法工业革命你说针对的是谁，当然是施法者！你那个伟大而操蛋的父亲想把超凡力量塞进笼子里。”

　　阿历克斯.巴罗夫如是说。

第1021章 火蜥蜴与阿发

　　大漩涡之眼儿。

　　与凡人种族大兵们一年半载便士气崩溃轻辄逃逸重辄哗变的战争日常不同，黑龙军团既然准备硬磕深海娜迦的巢穴都市，那便是做好了五世同堂的准备。

　　虽然成年黑龙们并不清楚艾萨拉是如何欺骗黑龙之王感情的，但是全族动员令耶，黑龙们上一次发动全族动员还是五色巨龙一家亲的年代。

　　所以究竟什么仇什么怨呐，也别跟星球城管大队较真儿，惹不起，耗不起。

　　细嗦的话，黑皮，泰坦钦定的执法权，啥叫土皇帝呀，兵强马壮者为之。

　　在其他四路诸侯偃旗息鼓修生养息的当口，耐萨里奥才是艾泽拉斯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什么，黑龙军团的竞争对手有外（星）资背景，哦，那没事儿了。

　　所以让凡人种族去想想飞龙怎么揍海鲜，大概率去将话题偏到黑龙的翅膀一直呼扇着会不会累上面去。

　　就那种我一路从南天门杀到蓬莱东路，你告诉我兜率宫薯条半价那种郁闷。

　　守护巨龙军团啊，有杀人执照的啊，懂不懂泰坦赐福的技术含量？

　　为了赢得这场海天之战的胜利，黑龙军团各位成年离散巨龙在龙父的铁拳下纷纷掏出了各自的家底。也从侧面应证了耐萨里奥的之前的猜测————整个黑龙军团已经不能要了。

　　MLGB的真就无利不起早，真就是损公肥私？

　　曾经最擅长正面作战，最为忠诚的，最大公无私的黑色巨龙们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的，贪婪的卑微的，佝偻如虫豸的样子。

　　所以疯子应该是什么样子，如同绝大部分凡人认知当中语无伦次的颠佬与傻子？

　　不，真正的疯狂是世界观被篡改而不自知，是一种被整个深爱的世界迫害所带来的自我伤害，是火旺哥的那一声震撼心灵的哭喊————妈我分不清啊！

　　古神的腐蚀已经通过黑龙之王扩散到了整个族群，耐萨里奥也分不清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甚至不确定这件事情是否已经发生，他甚至不确定这件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

　　耐萨里奥已经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被上古之神那不可拒绝的赐福逐渐逼入疯狂。

　　什么，之前不是说大表哥是被艾泽拉斯大地的痛苦创伤所逼疯的吗？

　　不好意思，时代变了，恰恰是这般撕裂大地的强烈痛感帮助维持着耐萨里奥自我。

　　继续承担大地守护者的职责，痛，太痛了。

　　接受古神的赐福，舒服，浑身懒洋洋的痛快，头盖骨都轻飘飘的，要长脑子的样子。

　　所以耐萨里奥如今是依靠着过去深恶痛绝的剧烈疼痛校订自我认知。

　　可惜伤痛是不会带来幸福的，黑龙军团至高无上的主宰者准备放弃他所有的血脉后裔这件事情，沉迷于爸爸再爱我一次的奈法利安与我才是爸爸最爱崽儿的奥妮克希亚是无法想象也不能理解的。

　　海水无法阻挡黑龙军团，天空也束缚不了娜迦的战意。

　　不管是修行魔法的成年黑龙还是培育出的海战龙兽都可以为娜迦的城市防御系统造成巨大的威胁，而娜迦的潮汐炮与飞行海兽也可以冲破水平面的桎梏击杀高天之上的飞行单位。

　　与潘达利亚的乱战相比，黑龙军团VS娜迦本部的战争更加残酷血腥。

　　只可惜不管是成群的黑色巨龙还是娜迦的皇家卫兵，都无法充当这场海天之战的最后一根稻草，耐萨里奥与艾萨拉的存在才是左右胜负的关键。

　　然而，不管是黑龙之王还是光中之光，对于儿郎们的损失都显得铁血又冷血，虽然数次交手相互撕扯血肉，却终究有打假赛的嫌疑。

　　艾萨拉已经数千年不曾使用水镜了，因为每一次亲眼目睹自己扭曲的身型都会令女王陛下更加憎恨恩佐斯。

　　虽然上古之神并未直接奴役自己的心智，可是艾萨拉知道，自己的情绪波动逃不出恩佐斯无处不在的监视。

　　自己是为了子民的性命延续才对古神曲意迎合假意奉承，怎么会有娜迦敢指责他们的女王对神灵不敬，居然将恩佐斯这头囚笼中的怪物置于她艾萨拉之上。

　　背叛，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既然恩佐斯想要看到娜迦血流成河，那么艾萨拉就配合黑龙军团上演一出血流成河的大戏。

　　摩梭着手中的厚重黑色龙鳞，这是耐萨里奥亲自带队攻破城市大门时，艾萨拉无与伦比的魔法冲击从黑龙之王身上撕扯下的骄傲战利品。

　　只是艾萨拉也在耐萨里奥的巨龙冲撞当中损失了一块源生甲壳。

　　这鲜血淋漓的演技下隐藏的是两位老熟人毫不避讳的杀意。

　　弱者不配与自己同台唱戏。

　　有了私相授受血肉传情的把戏，就有了避开恩佐斯思维探查的隐秘联络方式。

　　光中之光与大地的守护者默契的布置着更加宏大的战场舞台，漠视着愈发惨烈的战争伤亡。

　　“不够，还远远不够，那头笼子里的怪物从未真正的信任过我，不将所有宣誓效忠于祂的娜迦屠戮殆尽，祂是不会召唤我进入囚笼直面祂的本体领取祂的神恩，明白吗，机会只有一次，想要杀死这头怪物，机会只有一次，继续进攻，不计代价的进攻，在祂召唤我进入尼奥罗萨之前，将那把能够伤害到祂的匕首带过来。”

　　“我会的。”

　　结束与艾萨拉的精神联系，耐萨里奥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巨大的龙喉中发出足以震破人类耳膜的低沉呻吟。

　　好似无意义的哀叹，又好似加密过的通讯。

　　“奥妮克希亚，我的女儿，离开大漩涡，将萨拉塔斯.黑暗帝国之刃带来交给我。”

　　行使自己黑色巨龙军团的主宰权能，耐萨里奥使用血脉的共鸣向奥妮克希亚传达了自己的意志。

　　父亲的话语令正在愉快嗦鱿鱼的黑龙公主产生了片刻的精神恍惚，被奥妮克希亚巨大龙躯镇压的深海怪兽趁机发力试图断爪求生。

　　可惜独眼的多爪触手怪面对的不是普通的黑龙，是黑龙之王耐萨里奥最爱的女儿（自称），是守护巨龙的直系血脉后裔，是奥妮~~~~~~~~~~~~克希亚！

　　奥妮克希亚深深的吸了一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