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来其实之所以选择留下,那是因为就在刚才,他努力拨动那识海中的“玉镜”展开那现魂之能,却是突然感觉到那庞唯楚的灵魂有异。
庞唯楚似是因为疯症将灵魂自我屏蔽在肉身里,但是叶舒来却发现似乎可以通过努力与之缓慢“交流”!
他当即便决定,再次去问问向辰、周四与王文宇他们三个死者后,今晚最好就在这刘闻福村长家留宿了,得好好从庞唯楚这里寻找突破了。
当叶舒来领着温雪凝等三人来到这北边木工向辰家门前时,他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向辰或许不在家中呢!那日他可是携着那“木盒”把向辰丢到了南边寡妇赵秀家,亦不知这么多日过去了,这向辰有没有回家。
想着这来也来了,便也推门而入,走到那小小院内,通过那开着的窗户远远便瞧见向辰就在他那屋内!
叶舒来心中一喜,正欲上前打招呼,却发现向辰独自坐在他过世前的床边,似乎情绪很低落的发着呆。
那落寞的样子,很像那日他才发现自己死去时的模样了。
叶舒来让三位好友在院内等他后,他便独自走进了那开着窗的小屋。
他却不知,温雪凝、季知行、苏瑾茹三人却是偷偷的藏在了那屋外,压抑住心中的害怕与激动,偷偷的打量起这叶舒来如何与死者魂魄交流了。
第54章 相助
叶舒来走进那木屋,向辰终于是发现了他。
“小兄弟,你怎么来了”向辰轻问。
叶舒来见他回过神来,却是一笑道:“向大哥,你怎么没留在那赵秀家呢?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刚才很是落魄的样子?”
向辰闻言却是面色一白,不愿意提及此事,继续问起叶舒来的来意。
三言两语间向辰亦是知道这问斩一事,一时间虽然觉得自己被妖邪附体的庞元寿杀害很是无辜,但更多的也是觉得这官府的定论太过荒唐!
叶舒来再次询问起那日他被杀的细节,只是却没有收获。
此刻,在屋外的温雪凝几人却是瞪大了眼睛,见着叶舒来仿佛与人交谈一般独自在屋内自言自语。温雪凝亦是努力想通过灵识探查,试着能否见着那所谓的鬼魂。
然而虽然她是道修,但亦唯有到达道门的元婴境,成就道门阴神后,方才开始有初步的驱鬼拘灵之能。
此刻无论她如何努力,亦是只见着叶舒来如魔怔一般的对着空气交谈。
叶舒来还在继续,最后却是对着那向辰相邀道:“向大哥,要不我再找一器物,你跟我走吧!我想带着你,由你继续引荐那周四与王先生,然后我们一同去瞧瞧那庞唯楚的情况。
她是幸存者,我总感觉她那里或有突破。
今日我试着去接触她的魂魄,发现她魂魄龟缩于体内,但是或能交流。要是有你们三个相熟之人一起努力,或许我们能通过她发现什么呢!”
这一次,向辰却是突然拒绝起来,特别是听到那“王先生”三个字时,明显的眼神有些闪避。
只是突然间,他不由回想起那日在赵秀家听到她谈起的话,想到自己原来死后方才发现,原来赵秀不同意与他成婚,不是因为顾忌她那儿子,竟然是暗自偷偷喜欢着那王先生。
想到原来他与王文宇一同死去,她伤心难过竟都是为那教书先生,他亦是心死等待夜晚来临后,默默离去。
他这几日来始终忘不了那日他偷偷在那“木盒”中偷听到的,那赵秀的一段低语。
那日,赵秀低语道:“王先生,你至死亦不知我其实心中偷偷喜欢着你,我与你相邻,每每见你路过我家门口心中都是满心欢喜,可你已有家室,我亦自知配不上你了。
只是,你这样与众不同之人,怎么就与向辰他们一同就这么死去啊!
那向辰为我多年不娶,我知他钟情于我,可谁也不知道我其实这么多年来不愿意嫁给他,是因为心中有你。
我喜欢之人,是你这样的顶天立地、温文尔雅的男子呢!而不是一个不懂得书本道理,只知道埋头苦干的木工!想必,即便是我儿亦是愿意我与你这般人在一起了。”
向辰心如刀绞!
叶舒来见很奇怪,他虽与向辰不熟,但亦觉得这与他初时听到二人问斩的反应不相符。
他继续说道:“向大哥,男儿要顶天立地,用我父亲的话那便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想要匡扶那正义,这其中当有你一人啊!”
向辰突然愣住,脑中却是不断回荡起“那顶天立地,那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突然,他却是眼露出精光来!
“是啊!即便我卑微如尘埃,也不如那王先生一般博学多才、温文尔雅、与众不同,可我一样能顶天立地!”
“这一次,我不为成为你喜欢的那种样子,我只想为我自己而活,即便我如今已经死去!”
向辰心中自语。
他看向叶舒来,不知为何,他竟然看着这个世界越来越清晰起来,他发现了藏于屋后的叶舒来的朋友们,他甚至感觉此刻透过那窗户射入屋内的阳光似乎不再那般刺眼。
他看向叶舒来,认真道:“你与你的伙伴们走吧,也不用找容器了!周四与王文宇他们二人去不去我不管,只是,这今晚亥时一刻,我会到闻福村长家去寻你,我全力助你与庞唯楚沟通。”
叶舒来亦是被突来的转变一愣,行礼后带着温雪凝几人离开,向着东面死者周四家走去。
亦不知周四那害怕离开的妻小,有没有回家看他。
向东边走去的途中,叶舒来对着三个小伙伴们谈及,向辰答应了今晚亥时一刻到村长家来帮忙,也谈及了刚才,向辰发现了他们三人。
三人闻言亦是感觉兴奋,却是见温雪凝轻声说道:“刚才你说到那句‘死亦为鬼雄’后不久,我亦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波动划过那小院。”
季知行与苏瑾茹虽然完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看着叶舒来是真的认真隔空交谈,虽看不到那所谓的鬼魂,但是亦是通过脑中想象,觉得刺激。
“咦,舒来,你这算不算是在骗鬼啊?”苏瑾茹道。
叶舒来汗颜,抚额道:“苏大小姐,我们这是匡扶正义呢!”
......
接下来的一行十分顺利,东边厨子周四与南边的先生王文宇听闻问斩一事后,得知叶舒来他们在为平冤而努力,都很支持,约定好了亥时一刻到村长家见面。
最让叶舒来诧异的是那厨子周四,王文宇愿意帮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周四的妻子与女儿在案发的第三日便又回到了石花村家中,虽因案情重大周四的尸体被转移到了县衙还未送回,但妻子带着年幼的女儿回隔壁邻村娘家两天后,觉得应该没了危险,便想着得先回家把丧事给提前准备着了。
便准备了一口空棺,带着幼女回家了。
这可把厨子周四给感动得又是鬼哭狼嚎了!
虽然那日发现自己身死后见着这家里空无一人,他心里难受痛苦,但他从来就没有觉得,妻子在案发后因为害怕带着幼女回了娘家避难有错!
他也很庆幸,那晚那怪物杀的是他,而不是他的妻女,能再次见着他的妻子和女儿,他已觉得是老天对他不薄。
刚才,叶舒来等一行进门后就遇到了他的妻女,温雪凝等人自然是客气的与她们攀谈起来,叶舒来则是到了那厨房寻他。
他一听那问斩一事,极为愤怒,觉得这世道不该如此不公。
他虽然只是一个厨子,更是一名无辜的受害者,可亦是觉得如果能尽一份力,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特别是他也是痛恨极了那真正的妖邪凶手,害他自此与家人阴阳相隔,他亦是想那凶手归案后被千刀万剐了。
第55章 酒宴
酉时三刻,在石花村村长刘闻福家,几人在一宽大的餐桌前用起膳来。
在今日未时,叶舒来等一行四人便又回到了村长家,告知村长今晚需要在他家留宿一晚。
村长刘闻福对于那名叫叶舒来的少年郎印象极深,一来,他是第一个唤他“闻福村长”的外乡人,二来,那日他入境后与庞唯统大战,那凝水成冰,隔空御物的神仙手段让他惊为天人。
特别是,那少年还是曾经的叶轻县尉之子!
刘闻福热情大方的招待着一行四人,他作为村长,在石花村算是富足,庭院宽敞,住下四人自然不在话下,今日更是让其妻子与儿媳做上了满满一桌好菜。
此刻在这桌上,更是唤起儿子从地窖里抱上一坛杏花酒来,完全没有将他们这一行四人当作少年了。
叶舒来与季知行四人,在桌上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这酒到底该不该喝!
“叶少侠,来,与我喝了这一碗,那日你与我那侄儿庞唯统一番大战,当真是神仙手段啊!”
“闻福村长,我不善饮酒?”
“唉!此言差矣,叶少侠,我父亲这杏花酒可不是谁来,他都会拿出!你等四人都是修士,这除恶扬善,快意恩仇,怎么可以少了酒?来来来,我与你先痛饮一碗!”
一个时辰后!
“不行了,不行了,闻福叔,你家这酒太烈了,我已喝了四碗,实在喝不下了。我这头一晕起来,只觉得你家屋顶也在转,就连雪凝,怎么会有了两对眼睛!”
“哈哈,叶舒来,瞧你那怂样,快起来,别给我装死,与你季哥痛饮三百杯。”
“咯咯咯,对啊!对啊!你瞧你,知行先前可是与刘大哥连喝三碗呢!舒来,你这酒量也太差劲了吧!本小姐都比你喝得多!”
“是啊!小兄弟,你看咱县令千金可都喝了不下五碗,你这,哎!难道令尊叶县尉也是酒量不佳?”
“闻福叔,要不我替他喝这一碗吧,以前叶伯与江姨他们管得紧,舒来确实没怎么喝过酒!”
“别!别!雪凝就是个怪胎,你不是说自己第一次饮酒么?这都七碗了,你除了脸微微泛红,完全跟喝水一样,不行,必须舒来自己喝,快给我起来!”
......
戌时一刻,季知行将彻底醉倒的叶舒来给抬入了房间后,又急忙着跑回饭桌,继续与这村长一家喝起酒来。
没有去管那醉倒的叶舒来,他似乎忘了,今晚亥时一刻,还有约呢!
十五余年来,季知行虽然过往也曾偷偷饮过酒,但亦是从未这般畅快的痛饮过,只觉得今天有好友相伴,与这村长父子也是甚是投缘!
戌时二刻,终于这饭局有了散场之意,温雪凝担心醉倒的叶舒来,忍不住偷偷离去,走上了叶舒来的房间。
温雪凝见躺在床上已经打着呼的叶舒来,却是一脸温柔,以面巾用温水轻轻在他脸上擦拭,见他没有转醒之意,便也想着要是戌时四刻还不醒来,便以灵气将他体内酒气逼出了。
楼下,那刘家父子还欲与这县令与县丞的公子与小姐继续痛饮,还是苏瑾茹见这时辰将近了,才说到最后饮一刻后,便怎么也得休息了。
季知行这才想起,今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便也偷偷以内劲开始将体内酒气逼出,开始吃起主菜来。
戌时三刻,这一场酒宴终于散去,几人说要休息,便上了楼去。
此时,季知行与苏瑾茹通过内劲运气,已将酒气逼出大半,虽然头还有些晕乎,但基本已无大碍。
那亥时一刻将近,两人亦是上楼准备去看看叶舒来的情况了,他可是主力,要是还没醒来,唯有替他将酒气逼出了。
两人踏入屋内,果然见叶舒来还在打呼,一旁的温雪凝正照顾着他。
三人对视,无奈一笑,怎么也没料到好友叶舒来竟然如此不善饮!
随即温雪凝将体内灵气渡入叶舒来体内,叶舒来血液中的酒气渐渐被灵力蒸发,他缓缓醒来。
戌时四刻,叶舒来虽然脑袋还晕乎乎的,但亦只是微醺,想到今日自己竟然喝醉,差点误了正事,他心中亦是懊恼!
瞧着他那副懊恼样子,温雪凝轻轻一笑。
恰好叶舒来转头间见着她面色因饮酒后,泛起微微红晕,那浅笑样子,在这阁楼内的油灯微光与窗间映入的月光下,美丽极了。
一时间,竟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