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又道:“请冯少侠先别急着喊打喊杀,待我老张再审一审他汤二虎,将来龙去脉弄清楚后,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
“好!就依张统领!”冯慎手腕一转,收刀回鞘。
张作霖向众军环视,“去两个人把那三姨太带来,其余的也别他娘看热闹了,都滚回帐去睡觉!再听到什么动静,也不准出来!”
“是!”众军闻言,便陆陆续续地散了。
张作霖一指自己的中军帐,朝剩下的人道:“都到里面说话吧!”
几人入帐没多时,柳月秋也被带到了。张作霖开门见山,张嘴便问道:“三姨太,方才汤二虎这厮欺负你了没?”
柳月秋看着五花大绑的汤玉麟,含泪点了点头。
“放屁!”汤玉麟连呼冤枉,“老子是脱了裤子,可老子连这骚娘们儿的一根毛都没碰着哇!”
“还敢狡辩?”张作霖一拍桌子,瞧了瞧冯慎。“你汤二虎要没碰她,那她的衣裳是谁扒的?”
汤玉麟道:“是他冯三!老八,你快给五哥我做证啊!”
张作相皱眉道:“五哥,你这可难为我了……当时我只是瞧着三姨太从冯少侠帐中探出了脑袋,哪知她穿没穿着衣服啊……”
汤玉麟又要叫,张作霖大手一挥。“别吵!哎?不对啊冯少侠,这三姨太……怎么会在你的帐中?”
“这个……”冯慎稍顿,又道,“此事三言两语的说不清,反正在下是问心无愧!”
汤玉麟道:“老子还说自己是问心无愧呢!”
霸海双蛟踢了踢汤玉麟的光腿,骂道:“他奶奶的,你这厮还要脸不要?就这种问心无愧法?”
冯慎道:“狗淫贼还敢狡辩?在下若是稍迟一步,柳姑娘必遭你奸污!”
“等等!”张作霖插口道,“这么说,他汤二虎……是没睡成?”
冯慎点头道:“没错。不过他虽然施奸未果,但其心可诛!”
“诛你娘!”汤玉麟恨道,“光是看看就该杀吗?姓冯的,那骚娘们儿的光屁股,你也瞧见了,你怎么不拿刀抹自个儿脖子!?”
冯慎哼道:“我与你这淫贼没什么可讲的!总之一句话,不取你那颗项上人头,冯某绝不会罢休!”
张作相急忙道:“冯少侠,我五哥也是一时糊涂,你就饶他一回吧!”
“是啊是啊,”张作霖也道,“冯少侠,给我老张个面子,留这蠢货一命,打他几十军棍算啦。冯少侠放心,我保证打得他皮开肉绽,让他再也不敢生那邪心……”
“不必多言!”冯慎打断道,“张统领是忘了吗?傍晚时,你曾答应在下,这里的一切皆由在下指挥!”
张作霖道:“是有这事。可那不是为了打仗吗?汤二虎这点儿破事,却与那剿匪无关呐……”
“怎会无关?”冯慎正色道,“这淫贼之事,今夜全体将兵都是有目共睹,他如此的色胆包天,不杀何以正军纪,何以立军威!?”
张作霖道:“理是这么个理……可是冯少侠,这样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在下曾说过,要想肃清匪患,那就必须听从我的号令!”冯慎说着,将遏必隆刀一扬。“反正那淫贼的人头,在下是要定了!就算张统领不肯将他正法,那在下也会亲自出手!”
“你……”张作霖嘴巴张了半天,这才一咬牙一跺脚。“唉!妈了个巴子的!依你冯少侠便是了!”
“什么!?”张作相惊道,“七哥你疯了?五哥他……”
“别说啦!”张作霖狠狠一抹脸,向汤玉麟道,“二虎,你别怪兄弟,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吧!若是冯少侠出手,谁也拦不住他……罢了罢了,为了剿灭马耳山那伙胡子,也只能借你的脑袋一用了!”
汤玉麟傻了一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七……你要杀我?咱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他娘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张作霖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不去碰那三姨太,便没这杀身之祸了……”
汤玉麟大叫道:“那骚娘们儿又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就算老子真把她睡了又怎么样?当年在山上做胡子时,你张作霖糟蹋过的黄花闺女还少吗!?”
“妈了个巴子的!”张作霖勃然变色,“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冯少侠!”
冯慎道:“张统领还有什么话说?”
张作霖瞪着汤玉麟,气呼呼道:“大晚上的杀人不吉利,这样吧,等明天一早,我派人将这厮拉出辕门毙了,就算是祭旗!”
“好!”冯慎道,“有这狗贼的血相祭,明日剿匪一役,必会旗开得胜!”
“胜你们的姥姥!”汤玉麟拼命反抗着,“姓冯的,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张老疙瘩,你他娘的不讲义气!”
张作霖向亲兵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先找个地方把这厮关起来!等到了天亮,就一枪崩了他妈了个巴子的!拉下去!拉下去!”
待汤玉麟被押出中军帐后,冯慎向张作霖道:“张统领不徇私情,在下佩服!”
张作霖苦笑一声:“唉!别的不多说了,反正剿匪之事,就多仰仗冯少侠了。”
“放心吧,只要淫贼一除,在下定会全力以赴!”冯慎说完,将柳月秋扶起,“柳姑娘,我送你回帐。”
柳月秋嫣然一笑,“有劳冯少侠了。”
等冯慎等人出帐后,张作相悄声道:“七哥,你瞧见没?他俩的关系真有点不一般啊。咱们都叫三姨太,冯少侠却称什么柳姑娘……说不定五哥他是被冤枉的。”
张作霖摆摆手,压低了嗓音。“我又不是瞎子。他汤二虎不长眼,偏偏要去染指冯少侠看中的女人……唉,又怪得谁来?”
冯慎内力深厚,将二张的话听了个一字不落,可他只当作没听见,扶着柳月秋,继续往前走。
霸海双蛟对视一眼,有些闷闷不乐。跟在二人后面走了一段,刘占川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将冯、柳二人分开。
“这娘们儿自己有脚!不用你冯老弟一直搀着走!”
“老二!”刘占海喝住兄弟,向冯慎道,“冯老弟,当哥哥的多句嘴,色字头上一把刀!有些事……你最好还是掂量清楚些!你没听那张作霖在嘀咕些什么吗?”
冯慎道:“二位大哥放心,小弟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刘占海道:“咱哥俩倒是没什么,只是香瓜妹子她……”
刘占川道:“不提我还给忘了!冯老弟,香瓜妹子找到了吗?”
冯慎摇了摇头,“我方才在附近瞧过了,左右都没找到她……”
“那你还有闲心在这里陪她?”刘占川推起冯慎,“再去找哇!”
“那……好吧!”冯慎冲柳月秋道,“柳姑娘,你先回帐,在下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柳月秋道:“冯少侠小心……”
刘占川愠道:“你这娘们儿哆嗦什么?若找不到香瓜妹子,哼哼,该小心的人就是你了!赶紧回去睡觉!别在这勾三搭四地招人烦!”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此时,众军士们皆入了梦乡,一个黑影却悄悄溜了出来。
这人在营地里七拐八绕,来在圈马的厩棚下。
守棚的两个兵丁一惊,“什么人?”
“是我!张作相!”
见是张作相,兵丁松了口气。“原来是张管带。”
“你们辛苦了。”张作相伸出双手,拍了拍两兵丁的肩头。“我五哥还老实吧?”
两名兵丁笑道:“方才一直在骂娘,这会儿许是累了,没啥动静了。”
“那就好。”张作相说完,两臂突然一并。哪两名兵丁的脑袋撞在一处,顿时晕倒在地。
将看守打发后,张作相急急闯入厩中。“五哥!”
汤玉麟一睁眼,喜道:“老八!怎么是你?”
“嘘!”张作相回头看看,“五哥你小点儿声,我是偷着来看你的。五哥啊五哥,之前我说什么来着?唉,你要是听我的,那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汤玉麟哼道:“事到如今,还提那些没用的做什么?再说了,咱们都是斩过鸡头、喝过血酒的结义兄弟,他张老疙瘩,还真能杀老子?”
张作相叹道:“五哥你真是没数啊。知道吗?七哥他早派了人,连夜去打棺材了!”
汤玉麟一怔,“打棺材?打棺材做什么?”
张作相道:“还能做什么?装你啊!”
汤玉麟明白过来。“他娘的……他这是真打算要我的命哇!老八!老八!你得救我!你得救救五哥哇!”
“五哥放心,不救你我干吗来了?”张作相说着,从身上掏出柄尖刀,几下割断捆绑汤玉麟的绳索。
汤玉麟活动了几下腿脚,伸手将尖刀抢了过来。
张作相惊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汤玉麟咬牙切齿道,“我去找那俩犊子拼命去!对了老八,你身上带着枪没?也给我!”
“五哥你糊涂!”张作相赶紧拦道,“我就算给你拖过门炮来,你也打不过他们啊!”
汤玉麟恨道:“那怎么办?反正这口气,老子绝对是咽不下!”
“我早替你想好了!”张作相道:“五哥,你不如反他娘的!”
“反?”
“对!去马耳山,投靠石敢当去!”
“可我单枪匹马的,拿啥去投靠?”
“我已把原来招安的老弟兄聚起来了,足足两百多号人呢,你带上他们,石敢当定会收留!”
“老八!”汤玉麟一把抱住张作相,“你小子真他娘的够兄弟!”
“行了五哥!”张作相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招集人手去。”
“等等!”汤玉麟道,“老八,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明天他们就要攻马耳山了,万一石敢当敌不过,老子不又成了俘虏了?”
张作相道:“想攻占马耳山,哪有那么容易?冯三那小子确是有点儿本事,可他功夫再高,还能以一人之力,挡住那千军万马?行军打仗又不是比武斗殴,也就是七哥鬼迷了心窍,才会相信他的鬼话!”
“说的是!”汤玉麟道,“咱与马耳山那伙胡子交过手,他们打起仗来,确实是了不得!”
“还是了!”张作相道,“有了你的加入,那石敢当更是如虎添翼!等到了两军阵前,五哥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放心吧,到时我命手下们装模作样地走个过场,保管让他冯三拿不下马耳山!”
二人这番话,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想却被躲在外头的柳月秋听了个满耳。
趁着二人密谋,柳月秋冷笑一声,身子几个起落,便跃至了营地之外。
来在一处荒地上,柳月秋学着夜猫子叫了几声,草丛里便闪出个人来。
那人见了柳月秋,单膝行礼。“三当家的!”
柳月秋点点头,道:“回去跟大当家的说,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那人喜道:“怎么?那姓冯的军师,已让三当家的杀了?”
柳月秋摇头道:“姓冯的还没上套,不过我却歪打正着,将那汤二虎逼得率部叛变,正打算投奔咱们马耳山呢……嘻嘻……那张作霖若知道真相,怕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那人道:“乖乖,这也是大功一件哪!那三当家的,你这便回山吗?”
“不急!”柳月秋道:“我还得留在这儿,再找机会杀了那姓冯的。他确是个人物,让他活着,定是咱们山寨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