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塔点头：“我会安排好。”

　　……

　　无缘无故收到线报的刀锋，在了解资料之后就开始追查线报提供的信息。第一个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被刀锋编为1号。视频中他出现在英格兰西南部小城巴斯的一个火车站中。在多个视频中，他乘坐上午八点开往布里斯托尔的火车。脸部扫描调查没有发现可比对目标，说明此人不仅没有犯罪记录，连护照都没有。

　　在英国脱欧之后，居民持有护照的比例高达70%。没有护照的居民多是年老或者年幼的人群。诸如1号这样三十多岁的青壮年，他们在正常工作情况下，每年会有充裕的时间和金钱出国旅游。当然也不排除社恐宅男的可能。

　　探员开车一个多小时到达巴斯火车站，调取了火车站监控，确认1号每周一、三、五都会乘坐这趟火车。第二天周三上午，刀锋在火车站布下天罗地网，让大家疑惑的是，1号今天并没有出现。到底是偶然因素，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呢？

　　伊莎对身边的罗伯特道：“把梁袭带来。”联系到收到资料的时间，联系到血月邀请的报酬，加上梁袭对孤老会的敌意，伊莎早就猜到是梁袭送的情报。原本考虑稀里糊涂当作不知道好了，现在遇见难题，有梁袭不用白不用。

　　被抓了壮丁的梁袭在前往巴斯火车站路上分析情况：“无外乎是几种情况，最坏的情况是你们的人走漏了风声，1号已经逃之夭夭。”

　　伊莎回答：“现在还留在刀锋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梁袭不置可否：“最好的情况是他生病了，恰巧没有上班。”

　　伊莎道：“最近两个月的时间，他风雨无阻每周一、三、五准时搭乘这趟火车。我记得你最不相信巧合。”

　　梁袭道：“查警署和医院了吗？或许遭遇意外。”

　　伊莎道：“要通过警署和医院排查的话，需要动用很多资源，惊动很多人。既然对方是孤老会的成员，以他的警觉性来说，很容易惊动他。就连刀锋也只有半数人知道我们在侦办孤老会案。”

　　梁袭赞赏道：“你越来越小心了。”

　　伊莎摇头道：“在国内办案还需要如此小心，我不认为你在恭维我。”

　　梁袭露出微笑，表示自己确实不是恭维，继续道：“小范围调查的话必须先破译他的工作，一个人准时准点搭乘火车，除了上下班没有其他原因。娱乐行业虽然有通宵班，但是通常在早上六点之前就会下班。大部分夜班都采取轮班制，不会让一个人长期上夜班。因此大机率1号是去上班，小机率1号上专场夜班。”

　　罗伯特询问道：“会不会1、3、5夜班，2、4、6白班？”

　　梁袭道：“英国哪家公司一周要上六天班？”

　　罗伯特回答：“刀锋，有可能七天。运气不好的话，每天工作时间超过18个小时。”

　　伊莎大笑：“这次案子办完后给你放年假。”

　　梁袭道：“那大概率是去上班。巴斯这趟火车18分钟后到达兰林小镇，停靠5分钟后出发，18分钟后到达布里斯托尔。布里斯托尔有两个火车站，由于布里斯托尔是航天科技和航YC市，规模较大，人口较多，相应的公共监控设备也比较完善。但是血月……”

　　梁袭停住，伊莎看了他一眼：“别装了，知道是你。”

　　“哈哈。”梁袭干笑一声，继续道：“血月有专人针对性的通过公共监控收集信息，但是他们没有在布里斯托尔的两个火车站发现1号，却在巴斯小城的火车站发现和他们掌握的孤老会成员面貌相似的人，说明1号大概率不是去布里斯托尔，而是去兰林小镇上班。”

　　伊莎对司机罗伯特道：“我们先去兰林小镇。”

　　“好。”罗伯特看手机导航：“15分钟左右到达。”

　　梁袭道：“我们再研究一个信息，血月只有他上火车的视频，没有他回巴斯火车站的视频。探员调查得知每周1、3、5他上火车，但是探员没在监控中看见他下火车，说明他回巴斯不是使用火车作为交通工具，也不可能是开车。我想最大的可能是顺风车，公司的顺风车。这会是一个什么工作呢？”

　　罗伯特道：“两天上一次班不对，应该是星期一上班，返回巴斯，星期二休息。会不会是周一上班，周二下班，是一份全天制的工作。根据劳动法令规定，他每周上班时间不应该超过48小时，除非是有特殊规定的行业。诸如海员，护林员等，他们属于连续工作，连续休息的职业。”

　　梁袭道：“兰林小镇没有这样的职业。”拿出手机查询兰林小镇的信息。

　　伊莎也拿自己手机查看：“没有。”巴斯是欧洲知名旅游温泉小城，但是只有一千多人的兰林小镇没有任何特色。

　　梁袭：“公墓，兰林火车站距离巴斯公墓公园南入口不到一公里。”

　　“守墓人？”伊莎问。

　　罗伯特似乎很了解这个职业：“准确来说是巡墓人。他的工作是驾乘高尔夫球车在墓地道路上巡逻。包含了拾捡垃圾，制止野外用火，报备道路、路灯、景观树损害、监察包括蚂蚁在内的各动物……等等工作内容。你们可能不相信，在墓地巡逻有时候不仅能捡到垃圾，还能捡到美女和醉汉，也能捡到醉女和帅哥。”

　　罗伯特说起了自己年轻时候因为冒犯上司被流放到公墓当巡逻员的事情。上司借口堂而皇之，称公墓近期发生多起伤人案件，要加强巡逻，因此派遣罗伯特到公墓公园管理处工作三个月。这三个月罗伯特遇见了很多事，有因为男友去世而悲痛的女生，她在男友墓前喝的伶仃大醉，因是大雪天气，如果不是罗伯特巡逻发现，她当天就会被冻毙。此外还有因为仇恨砸墓碑的人，罗伯特处理过一起打砸案，丈夫死后，律师根据遗嘱将丈夫那部分的财产送给了小狐狸精。遗孀在得知之后非常愤怒，开车带上大铁锤到公墓把自己丈夫的墓碑给砸了。

　　最麻烦的是年轻人，特别是大学俱乐部和社团，他们为了锻炼胆量，或者为了诚实考验，或者为了玩游戏，经常聚集多人在凌晨到公墓进行各种自制任务。比如恐怖学社，一个专门和恐怖文学打交道的社团，他们最喜欢在凶宅过夜，其次就是到公墓寻找灵感。

　　罗伯特道：“周一1号在公墓南入口上班，开电瓶车到北入口下班，北入口在巴斯城边，可以搭乘巴士甚至步行回家。上班时间应该是上午九点到晚上十二点，15个小时本应该是两个班次，但因为公墓面积大，地处位置比较偏僻，如果由两个班次来交接，必然要浪费很多通勤时间。”

　　罗伯特介绍自己曾经巡逻的那片公墓有两个班次。一个是常年夜班，晚上十二到上午九点，这个班次工作人员大部分时间是留在公园管理员办公室，处理夜间突发事件。还有一个班次是白班，上午九点到晚上十二点，这个班次上一天班休息一天，周六和周日休息。

　　罗伯特道：“如果他是巡墓员，那他就是一名市政工作人员。”

　　梁袭道：“可是你们使用过人脸识别系统，比对过1号，没有发现1号的信息。”

　　伊莎解释：“市政工作人员信息不录入警方档案库。实际上警方档案库内只有犯罪信息，只要你没犯罪，就不能有你的信息。查询海关资料库已经属于打擦边球，也算是一种默许的非法行为。”比如你犯罪，你的直系亲属，旁系亲属，甚至是朋友信息有可能出现在你档案库中。但是查询你没有犯罪记录的直系亲属，不仅查不到直系亲属信息，也查不到你的档案，必须查你的档案才能得知你的直系亲属和你的关系。不过在实际操作中，当有需要时，或者是刀锋这类部门查案，一些技术人员会绕开这些法规，管理者也会睁一眼闭一只眼。

　　梁袭不置可否：“那我们现在就可以验证罗伯特是不是一位神探。”

　　罗伯特笑道：“验证成功今天午饭我请。”这不是推理，这是经验。罗伯特如果没有那三个月的工作经验，要查到这些信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很可能会因此惊动1号。

第六百八十八章 追击1号（下）

　　梁袭阻止伊莎打电话：“虽然你们表面说相信刀锋所有人，实际你内心总有那么一点点怀疑，我们可以通过搜捕1号的游戏，来过滤一次刀锋成员。”

　　伊莎道：“假设真有内鬼，1号可就逃之夭夭。”

　　梁袭道：“诚实的说句真话：1号算个屁。”

　　“靠边停车。”伊莎示意罗伯特靠边停车，拿出自己平板电脑打开一个程序，这里是刀锋的所有探员和特警成员。梁袭看了一眼，伊莎虽没阻止，但梁袭很自觉自己下车溜达去了。

　　伊莎也没有请梁袭回来一起研究，而是和罗伯特小声嘀咕，他们想把他们认为最有嫌疑的人放到名单内，抓捕1号没问题的话，说明他们是可靠的。但是万一抓捕1号出了问题，他们还是有嫌疑。此外，怎么算最有嫌疑呢？

　　罗伯特低声道：“目前只有六个人知道并且参与本次办案，另外四人都是我们非常信任的人。最好的消息不包括菲奥娜。我们可以把菲奥娜加进来。”

　　伊莎道：“为什么是菲奥娜？”

　　罗伯特道：“无法得知到底有没有内鬼，谁是内鬼。加了菲奥娜有一个好处，菲奥娜可以算是刀锋的中枢，几乎所有的情报都要经过菲奥娜。如果不是因为她生病，她也会参与到这案子来。如果没有问题，说明菲奥娜可信，我们等同增加了一位可信的强大助力。其他探员或者特警都是可替代的角色。”

　　梁袭在七八米外朝水沟里丢着小石子，冷不丁回头喊了一句：“我反对加入菲奥娜。”

　　伊莎更小声：“他在耍心眼？”

　　罗伯特琢磨一会：“或许是，但我们破不了他这一套。”

　　伊莎：“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内奸是谁？”

　　“我问问。”罗伯特推来副驾驶门，喊道：“梁袭。”

　　梁袭手拿两颗石子走了几步过来：“怎么？”

　　罗伯特问：“你推荐谁？”

　　梁袭道：“地中海？一看面向就不是好人。”

　　罗伯特吞下口水，点点头：“去玩吧。”

　　伊莎不解：“嘿，石子脏不脏？”

　　梁袭一指水沟：“那边有个漩涡。”

　　伊莎更不明白：“好玩？”

　　梁袭被问住，好久才道：“也不能说好玩，但是我就想玩。”

　　伊莎疑问：“为什么？”

　　“不知道。”梁袭摊手。

　　罗伯特道：“那边有块大石头。”

　　伊莎疑问：“他……”

　　“他的想法一般女性不会理解，我能理解。”罗伯特低声道：“我认为他已经察觉到1号出问题了，所以想找个栽赃的对象。”

　　伊莎道：“不对，他说破天我们也不会让地中海参与案件。哦，他难道要我们挑选最信任的人，1号出问题，要么是我们几个人中有内鬼，要么刀锋没有内鬼。两个月来1号都是正常上下班，唯独是今天周三1号没有出现。”

　　梁袭朝漩涡扔了一根树枝，看着树枝旋转旋转，漩涡始终无法将树枝卷入，最后漩涡消失了，梁袭满满成就感：“你们不要想太复杂。”

　　伊莎咬牙：“天妒英才并不准确，有时候是英才自己找死，换我年轻十岁……随便选一个吧，感觉整个刀锋都当不了主角，只能配合他去唱这台戏。”年轻十岁也不敢揍梁袭，那可是自己小姑子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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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汇报：“帕文，威尔士人，市政园林管理部门雇员，材料给你们传过去了。”

　　“好的谢谢。”

　　拿到材料后，罗伯特开车到达公墓南入口，出示证件后询问帕文的住址。管理员查到住址抄写给罗伯特，也解释了为什么今天帕文没上班，因为帕文今天上午由市政厅安排了体检。罗伯特再聊了一会，请管理员保密后回到车上，开车前往巴斯。

　　从管理员口中得知，帕文温文尔雅，看外表是一个有学识有阅历有修养的人。帕文从不参加各种派对，私下和同事们没有来往，据说还是单身。询问帕文为什么到巴斯，帕文说自己姑妈给他留了一套房子，他来巴斯打算出售房产，但被巴斯美丽所吸引，加上这里有全欧洲最好的温泉，于是他决定到巴斯定居。

　　“等等，你们两个人，加上先期探员两个人。”梁袭道：“四个人就准备去对付一个孤老会的壮年精锐？别想不开。”

　　伊莎牙疼，且不说自己和罗伯特，另外两名探员可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己方还带了微冲，突击，弹霰，防弹衣，战术头盔。再说自己可是特工出身，战斗力在刀锋中也是佼佼者。但是梁袭开口了，伊莎不敢不重视，这点是伊莎最恨梁袭的地方，因为梁袭的可信程度非常高，他的一句话很容易摧毁他人的自信。

　　梁袭建议道：“我们需要一名本地警官协助。首先请本地警官去体检医院逛逛，看市政人员体检是不是已经结束。其次，我们让小白入侵电网，查看房子的耗电情况。接着请警官调动一到两组特警准备支援，最后敲门之类的。”

　　伊莎道：“听起来可以。”

　　罗伯特道：“但……”怎么说呢？如果梁袭不说，罗伯特也能说出这套程序，梁袭说了，罗伯特就感觉这套程序会出问题。为什么？不知道，就是感觉，直觉。好消息是，梁袭提到本地特警支援，而不是让反恐办公室开直升机过来，因此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有些事很邪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不过，今天的梁袭和往日有一些不同，按照罗伯特对梁袭的了解，梁袭确实不会赞成四个警察去抓捕一名悍匪，但梁袭也不会信任本地特警。巴斯几年下来难得出一起暴力伤人案，梁袭不会相信他们战斗力。

　　唉……或许人家心疼自己的刘真姐姐，不在乎自己这把老骨头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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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步骤走，第一步，找个警官，任务轻松完成。

　　第二步，警官老婆就是这家体检医院的医生，中午去探望妻子，确认市政厅的人已经全部做完体检，任务完成。

　　第三步，小白认为房子耗电量偏高，应该有人，任务完成。

　　第四步，特警车辆到场，前后包围，任务完成。

　　第五步，警官敲门……

　　既然前面都顺利，这一步不能再顺利，否则梁袭就会取代锤石。靠在一边的伊莎感觉自己握枪的手都在出汗。警官再敲门说明自己的身份，里面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透过没有完全拉紧窗帘的窗户，看不见里面的动静。

　　伊莎对探员点下头，探员将警官拉到一边，伊莎转动门把，门被内锁。后门探员汇报：后门上锁。

　　伊莎联系小白，小白告知房子没有安装家居安保设备，也没有搜索到摄像头。摄像头也能搜索吗？是的，现在摄像头通常连接无线网，只要搜到无线网信号，用点骇客工具就可以知道有多少个摄像头联网。

　　破门！

　　这个任务难度很低，此门锁防君子不防小人，前后门一踹就开，探员率领特警前后进入，伊莎、罗伯特和两名特警在外照顾二楼窗户。伴随着一声声安全传来，伊莎他们更加紧张，直到探员汇报：“发现帕文……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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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文大半身体在床上，他探出身体拉出床头柜第一个抽屉，左手在抽屉中。从这个现场肉眼判断还原：帕文在临死之前，挣扎的拉开了抽屉，手去摸抽屉中的东西时死亡。

　　法医拔出肝探针看温度粗略计算道：“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暂时没有发现可疑外伤。以我经验判断，应该属于夜间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