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袭道：“你追查的圣旗供应商有什么结果？”

　　锤石：“很好的结果。”

　　梁袭：“然后？”

　　锤石：“然后关你屁事，这是我的信息。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个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小东西，我是玩弄玩弄你的人。档次，阶级，格局我们都不在一个层次上。作为一位高阶玩家，我还是挺看好你的潜力，如果愿意加入我们矿石团，不出五年，你必然富可敌国，妻妾成群。”

　　梁袭笑嘻嘻道：“谢谢你的好意。以我的身体情况，最多扛的住一个半女人。顺便警告你一句，不要再废话，否则老子摔电脑走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锤石疑问：“我想干什么？”

　　梁袭道：“你想和刀锋进行一次交易，请我做中间人。交易的内容应该是炸药供应商。”

　　锤石讥笑：“自以为是的无知小辈！交易的内容是圣旗炸药供应商和一名爆破专家。”

　　波比一边道：“这家伙脸皮不是一般厚，我都尴尬了，他还和没事人一样。”

　　锤石沉默片刻，道：“我也尴尬，但我懂得如何强行化解尴尬。”

　　梁袭问：“你要什么？”

　　锤石道：“允许英拉离开英国，到亚洲，北美洲，或者其他国家生活。”

　　梁袭惊叹：“你好伟大。”

　　锤石回答：“助人为乐在你看来就是伟大吗？要么说你格局太小。”

　　梁袭道：“刀锋不可能拒绝你，这个交易条件实在太优厚了。问题在于，菲奥娜是不是要和英拉一起去国外生活呢？锤石，你为什么想把菲奥娜踢出刀锋？至尊停车场，你利用英拉布局，没想到菲奥娜的后台超硬，硬是顶了下来。这次你又开始玩感情牌。”

　　锤石笑：“呵呵。这个选择会很有意思。英拉和菲奥娜是生死战友，情侣，她们是关系最亲密的人。菲奥娜愿意陪在英拉身边，我对英拉未来生活会很放心。如果菲奥娜不愿意陪同在英拉身边，我可以让英拉更名改姓开始新的生活。”

　　梁袭偏头对波比道：“千万不要被他言语所迷惑，他杀人的刀总是藏在最黑暗的地方。”

　　锤石道：“我给刀锋一分钟时间考虑，一分钟后交易取消。”

　　梁袭继续对波比道：“刀锋连线进来，等同承认在监视我，承认菲奥娜技术不行，被嘲讽之后还得忍气吞声和锤石做交易。这些不是重点，这些都是锤石为了藏刀，声东击西的伎俩。”

　　波比好奇问：“刀在哪？”

　　梁袭道：“刀在哪我还不清楚，但我知道菲奥娜或者菲奥娜的父亲是锤石刀指的方向。”

　　锤石：“我听得见。”

　　梁袭：“一分钟肯定不够！”

　　锤石道：“还有30秒。”他本话多，但是每次和梁袭交谈都不想说太多话。一个原因是锤石不敢，说的越多，梁袭获取的信息就越多，很容易把自己底细和目的给刨出来。

　　最后十秒，锤石道：“我赠送一个信息，有一伙暴力犯罪团伙要在伦敦搞事，祝你们好运。再见，可能再也不见。拜拜！”

　　伊莎声音终于切入平板电脑：“同意交易。”

　　“哈哈哈哈！刀锋又怎样？美杜莎又怎样？哈哈！”锤石道：“先给英拉护照解禁，梁袭会拿到你们要的信息。最好快点，我不确定人家会不会跑掉。”

　　“等等。”梁袭道：“凭什么我要当中间人？老子不干，你们自己交易去。”

　　锤石一怔：“你要钱？”

　　“我身边坐着钱。”梁袭看了一眼没事就洒币的波比，道：“给你1分钟时间诚恳承认自己是混蛋，败类，贱 人，人渣，否则再见，或者再也不见。”

　　“法克油！”视频中的锤石暴走砸桌而起。

　　“55秒。”梁袭招呼：“麻烦你，两杯咖啡。”

　　波比小声问：“他为什么不能直接与刀锋交易？”

　　梁袭道：“直接交易的话，刀锋有可能不抓人，有可能钓鱼，有可能有其他措施。多了我这个知情者，刀锋说服不了我，只能强控我。锤石要利用我逆反心态，且不说我会不会加入矿石团，最少我会对刀锋退让三里。我们这类人不会被某人的话所说服。锤石是个控制狂，虽然绕过我也可以，但是会跳脱出他的计划与控制，让他非常不爽。再者，如果跳过我这个环节，刀锋的交易筹码也许就不够了。”

　　买一个西瓜，要求卖家赠送一个樱桃，卖家果断拒绝。买家觉得不送樱桃自己亏了，不想买。梁袭没有筹码，但利用锤石的心态进行一个反杀。锤石如果承认自己人品低下，锤石输了。如果绕过梁袭直接和刀锋交易，锤石还是输了。输赢没有实质性的惩罚，只能打击锤石的自信。

　　因为没有实质利益，原本梁袭不想这么玩，但锤石口气太臭，气焰太嚣张，梁袭忍无可忍。

　　“梁先生，我向你承认，我是一个碧池，败类，人渣和混蛋。”锤石的妥协比梁袭想的要快，他生怕变音器传达不准确，特意一个个单词的念出来。也可能是恶狠狠的念出来。

　　梁袭：“成交，你可以滚了。”

　　锤石问：“梁袭，你不认为激怒我不是一件好事吗？”

　　梁袭笑问：“我对你卑躬屈膝你就能放过我吗？”

　　锤石回答：“当然不能。不管怎么说这次来伦敦我很高兴能认识你，希望将来我们有见面的机会。注意、特别注意：有一个暴力团伙将在伦敦进行一系列犯罪。我没有开玩笑，祝你们好运。再见！”

　　梁袭：“再见。”看来锤石真的是要走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完成才离开，还是因为突发情况被迫中断工作离开。

第一百一十六章 离别宴（上）

　　梁袭挂断锤石的电话，伊莎马上打电话梁袭，解释自己监控梁袭手机的原因。梁袭非常豁达：“没关系，没关系，我会按照刚才与锤石交谈的内容，作为中间人完成你们的交易。”不接受道歉，和伊莎吵架，能改变伊莎监控自己的事实吗？你今天气急败坏和伊莎理论，明天人家有需要一样会监控你。何必拉低自己素质让对方尴尬呢？

　　梁袭只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锤石的嘴炮说服不了梁袭，伊莎的诚恳也感化不了梁袭。如梁袭自己所说的，他们这类人不会被别人的嘴说服。更不可能因为别人的挑拨离间或者亲善友好就改变自己固有的三观与看法。

　　伊莎说锤石的老板比圣旗更恐怖，这和梁袭无关，是你们警察的事。约翰说，只要挖掉圣旗就能揪出杀害他的黑手，圣旗即使是天下最正义的组织，也将成为梁袭的死敌。

　　但是梁袭失去了一个大帮手，在回去的路上，副驾驶座的保镖长难得说了几句话：“梁先生，回去之后我会解雇海姆。”

　　波比疑问：“为什么？”

　　保镖长道：“锤石刚才称呼伊莎为美杜莎。海姆从军时，是一名特别行动小组的战地黑客。这个小组就叫美杜莎小组。我之前说过海姆是从属人格，从属人格有一个弱点，会服从权威。美杜莎，刀锋的权威远远高于我这个保镖长。”

　　梁袭问：“美杜莎小组是什么样的？”

　　保镖长道：“执行最危险任务的小组，包括深入腹地拯救人质，在满是武装人员的城市搜索和抓捕目标。他们虽然属于队军编制，实则隶属MI6管辖。”

　　波比问：“能重新找一名骇客吗？”

　　保镖长道：“能。但很难找到一名愿意和刀锋对抗，忠诚雇主，技术水平极高的骇客。给我点时间，我从海外想想办法。”保镖长认识的几乎都是战地黑客。战地黑客不仅是黑客，也是士兵。简单来说就是一队行动小组中的一名技术人员。拿到恐份手机，他们能当场破解密码进入手机系统。他们能通过无线信号定位目标位置。他们能打开电子保险箱。他们能阻止武装人员技术销毁计算机资料。他们能使用各种手段，在各种恶劣环境中保持小队与总部的联系。他们能干扰无线信号，他们能抗击信号干扰。

　　因为他们会的太多，导致他们计算机和互联网的水平要低于实际意义上的骇客。海姆因为隶属特别行动小队，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是保镖长认识的水平最高的战地黑客。

　　忠诚并不是保镖长最关心问题，因为他可以对骇客进行监督。能力才是核心问题，只会下载和使用网络软件的黑客不是波比和梁袭需要的人。水平高的民间骇客，绝大多数都上了警方监视名单。在现代，顶尖计算机高手的破坏能力远远高于普通人的想像。诸如在风暴一般的勒索病毒面前，国家的力量也束手无策。

　　梁袭道：“我建议不要解雇海姆，被识破身份的海姆有另外的使用方法。”

　　波比附议：“我同意。”

　　保镖长：“我让他负责庄园的安保系统。”

　　梁袭手上有一份缉粉队小猫发给自己的开货车那位司机的资料。梁袭猜测货车司机是本地人是对的。车手是苏格兰人，有一半阿裔血统，其母亲和父亲结婚后皈依圣教。另外两名恐份都是来自中东的在校大学生。司机虽然已经死亡，但是他的信息可以让梁袭摸到圣旗在本地的根基。

　　刀锋肯定要楚司机的底细。梁袭要做的就是在刀锋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找到多少条蛇仓皇逃窜。没有刀锋的信息，没有骇客的帮助，梁袭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他没有把握也没有信心。但他还是会去做，因为这是他认为应该做的事。

　　……

　　卡琳终究还是去了法国。如梁袭预料，这个月网红杀手销声匿迹。与锤石再见第三天，梁袭的电子邮箱收到了锤石发来的信息。梁袭看都没看，转手将邮件转发给伊莎留下的电子邮箱。第二天看新闻，梁袭知道锤石正在意大利捣蛋。

　　这几天梁袭也减少了窝在侦探社的行为，理由是口袋有几个钱。他开始回应同城同学们吃饭的邀请，每天坚持轻锻炼一小时身体。此外梁袭开始布置追查恐份货车司机的信息，梁袭没有亲自出马，他花钱雇了司机生活区的几位线人，请他们为自己了解情况。梁袭对司机为什么成为恐份没有兴趣，梁袭的关注点是：在司机死亡之后，司机生活区内的人和事发生了哪些变化。

　　线人分别有：司机的邻居一位中学生，司机生前货运公司的保洁大妈，司机生前经常去的酒吧酒保。时间为一个月。梁袭相信，刀锋打草力度之强，必然会惊扰到区域内的某些人。刀锋是调查某人是否有嫌疑，梁袭是寻找在刀锋调查后，有没有人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调查货车司机是工作，也是责任。梁袭真正好奇的是英拉和菲奥娜。英拉在护照解禁之后，是否出国定居？菲奥娜是否会跟随英拉出国定居？本着这个念头，梁袭接受了邀请，参加了缉粉队小组的一次庆功酒会。这次庆功酒会气氛并不算好，梁袭询问贝克得知，缉粉队总队长因身体原因离职，离职前推荐了刘真接任总队长职务。但最终警察厅调派了原警察厅行动部公共秩序规划组指挥官接任总队长职务。

　　新总队长文职出身，上任三把火，发布了多条命令。目的是加强缉粉队内务管理，规范使用公函。刘真答应给梁袭的48小时翻译时薪被总队长卡住。贝克告诉梁袭，总队长为了树立自己威信，想让有最出色表现的刘真向自己低头。缉粉他是门外汉，但是办公室政治总队长玩的很溜。

　　因为总队长刻意打压刘真小队，导致小队士气低迷，即使刚刚扫了一批白 粉，开了庆功会，他们也没有兴高采烈。但如果说总队长不对，又过份了，总队长是要求他们严格执行警方内部规定，最主要一点是文书工作。

　　比如这次行动，贝克车辆追击时撞了两个垃圾桶，刮了路灯。两个垃圾桶要单独写两份报告，为什么会刮蹭？垃圾桶型号是什么？垃圾桶是否破损？汽车是否因此损伤？在此之前，刘真列一份清单交给总队长报批即可。

　　除此之外，总队长认为刘真小队的基地不利用管理，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迁回缉粉处。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离别宴（下）

　　一道道行政命令之下，大家疲于应付。才不过10天时间，大家从主动寻找白 粉，转变为被动等待白 粉消息。他们做的事越多，需要干的杂务就越多。更坏的消息是，欧文和墨菲等六名人员递交了转职申请，秘密行动组，秘密警务组，行动支持组等都可以，只要离开缉粉队。因此总队长对刘真大发雷霆，认为刘真故意与自己过不去，鼓动下属离职与自己对抗。

　　刘真在此时收到了反恐指挥组的邀请。反恐指挥组隶属警察厅的特殊行动部，因为前有MI5，后有前线警务部。反恐指挥组一直以情报库的身份隶属于特殊行动部，工作人员大都是文职人员。在玛丽亚医院恐袭，近期发生的恐份案件影响之下，议会通过反恐议案，反恐指挥组迎来了一位年近五十的男性指挥官。

　　新指挥官上任第二天宣布削减80%行政人员，组建两只反恐指挥组直属的行动组，增加与强化本部门硬件设备。上任的第三天新指挥官亲自到缉粉队刘真小队基地面见了刘真，两人交谈了大约一小时。第四天，反恐指挥组的调令送到缉粉总队。总队长已经同意刘真调任，现在等待刘真个人意见。

　　有刀锋为什么还要反恐指挥组呢？伦敦警察厅又称苏格兰场，几个大部门都有反恐部门。大部门分别是前线警务部、警察厅直属行动部、特殊行动部、专业职务部等等。特殊行动部分三个部门，第一个部门是警备指挥部，包括为皇室、外交人员等提供安保服务。保卫公家资产与设施等安全。第二个部门是保安指挥部，主要对地标性建筑，机场等提供安保服务。最后一个部门是反恐指挥组（部）。

　　反恐指挥部以保护为主，刀锋等其他反恐部门以调查和追击恐份为主。因此很长时间来反恐指挥部只是一个反恐情报库，不负责具体行动。

　　刘真并不是一位好侦探，但是她是一位好的领导者。她下令果断，做事干练，从不畏首畏尾。同时刘真具备很强的区域战术指挥能力，是一名很优秀的战术执行官。

　　梁袭万万没想到促成刘真转职的原因竟然是自己。缉粉队拒绝了刘真提出48小时翻译费，反恐指挥组代替刘真给了48小时翻译费，于是刘真果断在调任同意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刘真新老大同意刘真自己选择部分队员。刘真小队队员编制为十人，因新老大以老带新的人员结构安排，新老大已经为刘真小队选了五名非常年轻的有从军经验的队员，平均年龄不到26岁。面对自己缉粉队直属的20多人队伍，刘真手握五个名额非常苦恼。

　　梁袭本打算给点意见，但刘真一说才知道官僚行政和办公室政治有多复杂和麻烦。总队长需要人，有些人他不放，有些队员希望得到刘真离开后的空缺，有些队员并不想去反恐指挥组。想走的人家不放。不想走的你拉不动。想来的你又不喜欢。

　　梁袭因此也没在庆功会上询问菲奥娜和英拉的情况，喝饱了红茶后梁袭顺势告辞。这哪是庆功会，分明是离别宴。

　　……

　　一肚子红茶很快让梁袭尿急，好在距离侦探社不远。汽车停到侧面的私人停车位，梁袭吸起括约肌小碎步朝侦探社走，不忘给熟悉的餐厅老板送上一个微笑。梁袭急匆匆的上了楼梯，看见了小魔鬼温迪。

　　温迪还是抱着维尼熊，背着小书包。见到梁袭露出一点点门牙咧嘴笑：“嗨，坏蛋侦探。”

　　梁袭一把将温迪推到一边，开门进入侦探社，回头看了一眼嘟嘴温迪，最终还是没有关门，火急火燎的跑去洗手间。

　　飞流直下三千尺，马桶水位涨十米。这句话是夸张写法，但放水之后梁袭那舒适度可以用天若有尿天亦老，为了一尿不早朝来形容。

　　身体舒爽，看温迪也顺眼多了，梁袭招呼：“进来吧。”

　　梁袭在办公区落座，指冰箱，示意温迪自己拿。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温迪已经下课一个小时。温迪所在的柏涵小学距离侦探社有些远，她是搭乘地铁过来的。学生梁袭经常坐地铁，侦探梁袭出行只开车。别人是去某个地方上班或者回家。梁袭出门很可能需要再换个地方，再再换个地方。一不小心还要出城。

　　温迪没去拿喝的，坐下来看着梁袭问道：“卡琳是你女朋友吗？”

　　梁袭回答：“不是。”

　　温迪：“哦。”

　　梁袭问：“有事吗？”

　　温迪道：“嗯。”

　　温迪住在柏涵社区的一处比较偏僻的别墅，她家马路对面住着一位老奶奶。老奶奶上个月去世，老奶奶的侄女在办完老奶奶葬礼后，特意携带礼物拜访了左邻右舍。侄女一方面感谢左邻右舍这些年来对老奶奶的照顾，另外一个原因是侄女不打算出售房子，她打算在牛津完成大学学业后到伦敦工作。请左邻右舍在房子没人的时候，帮她留意一下，不要让流浪汉住进去。

　　五天前周六晚上，温迪的青梅竹马邻居和同学，一个男孩晚上十点半偷偷去找温迪。男孩和温迪一样，父母常年不在家，温迪是保姆照顾，男孩是婶婶兼顾。他们早把老奶奶房子当作自己临时基地。两个孩子从正门开的狗门钻进去，到二楼的房间点上一根蜡烛玩手机游戏。

　　他们在12点左右吹灭蜡烛，准备离开时，听见了隔壁房间有声响。似乎是窗户被拉开的声音。两人虽然很害怕，但还是无声无息的下楼，钻出狗门回到各自的家。第二天男孩拉了婶婶见温迪，原来是婶婶不相信男孩的话。在温迪确证之后，婶婶报警。

　　社区警察未发现任何破门痕迹，但是他们还是联系了老奶奶侄女。老奶奶家中只有被盖上塑料纸的一些简单家具，并没有值钱的东西。警察认为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小偷，进入房子后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盗窃物品。一个可能是两个孩子听错了。虽然小男孩很可疑，但社区警察不认为可爱的温迪会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