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直要给小姐清理出来的东西。”
“这样……”扶萤喃喃一声,眉头动了动,“你确认吗?”
“我确认。”他不确认,但还能有什么办法?他不想扶萤吃药,也不想以后就这样了,只能如此回答,“我也有此担心,寻机会与大夫问过几回。”
扶萤抿着唇,没有接话。
“小姐。”李砚禧捧着她的脸,偏头触碰她的唇,呢喃低语,“小姐,我很想小姐。”
她忽然发现他的声音没有那样难听了,虽然不复从前清澈,但低沉着,听着竟有几分动听。
“小姐先前不是说,不想和三少爷成亲了吗?”李砚禧边在她唇边低语,边剥去她的寝衣。
“嗯。”她闭上眼,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任由他动手,“我那日听见大姨母的话,有了启发,我现下还有些银钱,或许可以招一个夫婿。”
李砚禧一怔,缓缓睁开眼,巨大的喜悦跃上心头,将他方才被酸得千疮百孔的心一点一点填满。
第40章
“这样也挺好。”他抱着人翻滚进床里, 没有再多问。
他想她了,真的很想,他每日心里想的都是何时才能凑够钱, 带着她一起离开。他听见扶萤的话,几乎高兴得要哭了。
既是招夫婿, 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吗?他就姓李, 和小姐同姓, 没有谁会比他更忠心。
扶萤却还有些头疼, 她还没想好, 该去哪儿去寻一个合适的人来。
但现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帐子里热得已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了,李砚禧掀开一些, 斜卧在她身旁, 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垂眸看着她。
她有些困了,闭着眼,最后叮嘱一遍:“你得去外面弄几副避子汤来,千万莫忘了, 若是哪回不甚弄进去了,还有个可以解决的法子。”
“知晓了,我明日就想办法出门。”
李砚禧出门是要去赌场试试,可不是去弄什么避子汤的。他想好了,随意弄几副养生汤回去就好, 免得扶萤乱喝药伤了身子。
他没有管事的允许,只能从院墙翻出去,小心翼翼往赌坊去。
打算出门前, 他便向人打听过,有些赌坊里黑得很, 会用特制的骰子,会出千,有的还会故意让人赢两把,待人将全部身家押上便是倾家荡产的时候。
他打算谨慎一些,先玩小的,慢慢试试水,待确认没什么问题了后,再多加一些,但也不能加多了,至多一两。反正他别的没有,时间倒是一大把,可以慢慢来,但也只能在一个地方赢个二十两,然后立即换地方,否则容易被人盯上。
他在赌坊里泡了一日,身上似乎都沾上味儿了,看着太阳要落了立即匆匆返回,晚上他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扶萤见他来,似乎没有多开心,只道:“你不必日日都来。”
他心中难过,却厚着脸皮道:“这两日特殊,等小姐体中的毒消停了,我便不来了。”
扶萤以为他说话算话,他却不是这样想的。
这才一月未往这里来过,扶萤便不习惯他在身边了,他往后若不日日都来,扶萤定是要彻底将他抛去脑后了。
他凑过去又亲又摸,费尽全力将她的兴致挑起来,要让她舒服得魂飞魄散才肯罢休。
“小姐,我明日还来,好不好?”
“嗯。”扶萤枕在他的手臂上,微微喘着气,“避子汤买了吗?”
“买了,小姐放心,我未弄进去,不用喝避子汤。若是要用,我便在我那里煮了悄悄给小姐送来。”
扶萤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抱住他的腰,忽然道:“小禧哥哥。”
他呼吸一窒,急忙低声道:“青青,青青,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再过些时日我便能攒够钱了。”
扶萤没有回答,她已睡着了。
李砚禧垂首在她额头亲了亲:“青青,小禧哥哥很快就能带你离开了。”
天亮,身旁的人已不见了,扶萤缓缓收拾起身。
祖母这些日子一直病着,还是头疾发作,尚未痊愈,她们这群姑娘也不必去请早安了,但她每日还是要去看看的,有时祖母若是醒着,会叫她进门说上几句话。
今日不巧,祖母还在歇息,她稍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了,下午方兰漳休沐回来,她在想要不要去接他。
“小姐可是在想是否要去接三少爷?”写春一下看出她心中所想。
“嗯。”她点了点头。
写春日日陪伴在扶萤身旁,也知老夫人病了有一段时日了。她从前便是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的,老夫人的状况如何,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其实,自打前年起,老夫人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了,有一段时日险些连饭都要用不了了,是夫人想尽了办法哄着才喂进去,这才给老夫人渡上一口气,直到现下。
方府远比不上想象中那样和乐融融,原本当家的该是大夫人,可夫人让两个小姐改了姓,又实在能干,内能掌家外能理财,方家吃的用的大都要仰仗夫人,如此一来,大夫人自然不满。
不满又能如何?大夫人与大爷成亲成得早,出身比夫人强不到哪里去,能力又赶不上夫人,自然只能忍着。
至于二爷和二夫人,两方都不如,既要哄着这边,又要哄着那边,在夹缝中求生罢了。
这个家,若不是老夫人在,早就散了。
写春看一眼扶萤,心中实在担忧,若是老夫人走了,小姐该如何自处?大夫人看着温和,实则最能算计,到时能否让小姐过门都犹未可知。
“小姐去接接也好,三少爷许久未见小姐,定十分想念,小姐若是能去迎接,三少爷定会高兴。”
“好,那我便去前面看看。”
写春给她披了个披风,跟她一起去夹道里等着。
日落前,马车从角门进入,缓缓驶来。
驾车的小厮一眼看见扶萤,惊喜朝马车里回禀:“少爷,三小姐在前面等您。”
方兰漳微惊,当即掀开车帘,随后脸上多了笑意:“慢些,便在边上停着,不要过去了,风大。”
车中同行的陶裕忍不住好奇多看一眼,见是上回在湖边见过的女子,便明了了,轻声道:“这便是兰漳说的未婚妻子吧。”
“是,我也不知她会来接我。”马车还未停稳,方兰漳便跳下,大步朝扶萤走去,“晚间风大,你怎么还过来了?”
扶萤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瞧见马车下来的男子,冲方兰漳轻轻摇了摇头。
“无碍。”方兰漳笑着解释,“这是我书院的同窗,姓陶名裕。他家不在京城,平日只能在书院活动,我想着春日到了,便邀请他来府中小住,明日好一起去踏青。”
“原是如此。”扶萤微微行礼,“陶公子。”
“小姐不必多礼。”陶裕也微微行礼,他一身布衣,却挺拔如松。
方兰漳与他相熟已久,不必在他面前掩饰什么,牵上扶萤一同往前,又介绍:“我忘了与你说,你上回拿回去的那副字便是这位陶兄所写。”
扶萤微顿,朝人多看了几眼:“陶公子的字写得入木三分。”
“小姐谬赞。”陶裕却是未再多看她。
“你去我那儿一同用晚膳吧。”方兰漳朝她道。
她收回目光,也未再多看:“若是方便。”
方兰漳笑着,亲昵地摸摸她的脸:“那有什么不方便的?都是自己人,一顿晚膳而已,不算什么。”
“那便好。”她微微垂眸。
方兰漳和她说了会儿话,又去与陶裕说话,待回了院里,进了书房中,也未落下她,将她一块儿带了进去。
好不容易休沐,两人未再谈论课业,而是探讨诗词歌赋,偶尔,扶萤会插几句话。
“这是傅玄的诗吗?”
“是。”陶裕有些讶异,“小姐也曾读过傅玄的诗吗?”
方兰漳也有些惊讶,但笑着道:“表妹最爱读书,桌边枕边都是书册,读过傅玄的诗也不奇怪。”
“方兄说得是,是我大惊小怪了,傅玄的诗并非读书人才可以读。”
“表妹可有什么见解?”方兰漳又道。
扶萤微微垂眸:“只是在书上看过几眼,好在人前拿出来显摆显摆,并未深思,故而也说不出什么见解来。”
两人皆笑:“显摆又如何?若是为了显摆能多学些知识也是好的。”
三人愈谈愈欢,夜色已深,弯月高悬,方兰漳起身道:“陶兄先歇息,夜深了,路不好走,我送表妹回去,稍后便归。”
“也好。”陶裕起身送了两步。
扶萤微微朝他行了礼,被方兰漳牵着往外去了。
“天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我来接你一同出门。”
“好,表兄也早些休息。”
方兰漳笑着摸摸她的脸:“我看你进门了再走。”
她点了点头,故意一步三回头,跨进门槛后,还从门缝里朝人摆摆手,而后才掩上门。
夜的确已晚,她没叫丫鬟来伺候,打算简单洗漱后便歇下,刚进门不久,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你想吓死我吗!”她闻到那股气味便知晓是李砚禧那个狗奴才,说不上是股什么气味,但已印在她的脑海之中。
李砚禧扬了扬唇,低头在她脖颈间亲吻:“小姐是去三少爷那里了吗?”
她反手推了推他,拿了帕子擦脸,低声答:“嗯。今晚不许,我明日还要出门踏青,晚上要好好歇息。”
“好。”李砚禧又在她耳后亲了下,“小姐多穿些,这两日风大。”
“我知晓了,你松松手,让我去洗漱。”
“我来。”李砚禧撸了两把袖子,将热水端来放在床边,给她脱了鞋,又将她的双足放在水里,仰头笑着看她。
她抿了抿唇,带起点点水花,踢了他一下,低骂一句:“傻乐什么呢。”
李砚禧脸上被溅了水,却仍笑着的,捉住她的足,在她足尖上亲了下:“很快就洗好了,小姐不要乱动。”
她脸颊微热,看他一眼,又垂下眼眸,又再看他一眼,没动了。
“好了。”李砚禧给她擦干水,将她往床上推了推,“小姐睡吧。”
她钻进被子里,闭了眼,却未睡着,只等李砚禧过来,又要来亲她,她立即道:“不许亲我。”
李砚禧只隔着寝衣在她肩头亲了亲,高兴搂着她:“知晓了。”
她安静一会儿,眼眸动动,翻了个身,双手也抱住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小声飞速道:“睡了。”
李砚禧弯了弯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