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有些不开心,扶萤抱住他的脖颈,仰头亲他,他又软了骨头应下,“我明日便去看。”
那便的确回了信,李砚禧带着信又回去。
他没见过那个什么陶裕,听名字以为是个上了年龄的夫子,便未多想,也未拆信查看,只隔三差五就帮李扶萤送一封。
直至一日,那个叫陶裕的不再收信,也不再回信,可扶萤仍旧要他送信,他才察觉不对,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掉出一颗红豆来。
当夜,他将那几封信和那颗红豆全扔去了李扶萤身上:“你在做什么?”
扶萤一看信便明白了,淡淡道:“你管我做什么?”
“李扶萤!”李砚禧一把握住她的肩,低声嘶喊,“你已有我了,已有未婚夫婿了,你还要招惹旁的男人吗?这个陶裕到底是谁!”
“你给我松开。”她将人推开,“我早说了,我不想嫁给方兰漳了,我要招一个夫婿,我觉得陶裕就很不错。他成绩不错,这次考试定能上榜,家中又贫穷,还尚未娶妻,我便要用我的银子招他入赘。不入赘也成,我若能与他成亲,必能拿捏住他,总比方兰漳好。”
“你疯了不成!你那些钱连方家的人不敢告知,你要给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外人?你便是被人吃干抹净了你才高兴!”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以钱财吸引他,况且我这些天来不是正在了解他吗?他知晓我与方兰漳的婚约,听我表明心意后便再也未回过信了,他人还不错。”
李砚禧气得简直想上前咬她:“那你说,你和方兰漳的婚约如何作废?”
“还需我主动作废?祖母身子早不好了,都不知是否能撑到明岁,待祖母一走,不必我说,大舅母第一个赶我走。我原以为她是个好的呢,可那席锦是她身边的人,她又是大夫人,能不知晓府里发生了何事,还纵容席锦那样待我,可见她对我早有不满。到时恐怕是席锦都能抬了做姨娘,我却要被赶出去。”
李砚禧深吸一口气:“方兰漳的确不是个值得托付的,可陶裕难道便好了吗?你跟我走,我手上有些银子,够我们离开这里的,待我们找一个新的地方安定下来,再谋生路也不难。”
“他们都不是好的,难不成你是好的?”扶萤拂开他的手,“他们至少将来能当官,你能做什么?给我下毒的人是谁,你可知晓?知晓了又能如何?和你在一块儿死得更快。”
当日匆匆离去,他不是没在心里琢磨过,能拿出这样厉害的药,绝非是普通人,想来想去,也只有婺州城里的那几个牲口。但他的确也没有办法,否则也不至于匆匆逃走。
“你少管我的事,一日日什么都做不成,只会多管闲事,好好给我送信便行了。”扶萤又躺回去。
李砚禧看她一会儿,终是未说什么,送信却是如何也不可能的。
他收了信,答应得好好的,转头便那信扔进了灶台里,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若扶萤问起,他便说那边未说,扶萤总不能自个儿出府去看。
不过几日,又到方兰漳要休沐的日子,李砚禧千叮咛万嘱咐,已唠叨了好几个晚上:“不许再和他单独出去了,听见了吗?”
扶萤懒洋洋答一句:“你是什么人?也管起我来了。”
“你听见没!”
“你越发没规矩了,动不动便你呀我呀的。”
“李扶萤!你不要跟我扯七扯八,我还不知道男人的心思?他便是试探你的底线,再有几回你便是后悔也晚了!”
扶萤瞅他一眼,原还有心思应付他几句,现下是懒得理他了:“你且记住,你只是个奴才,只用听小姐的吩咐便好,旁的不必你闲操心。”
“我闲操心?”他冷哼一声,往床上一躺,“好,我要娶妻?”
“什么?”扶萤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微微撑起身,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李砚禧也坐起身:“我说我要娶妻……”
“你娶个屁!”扶萤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是我的奴才,跟我签了死契的,你还想娶妻?你这辈子就是给我当牛做马的命!”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娶妻,就是原先府上的奴才也没有不许娶妻的。”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只要活着一天,你便莫想自由。”扶萤瞪他一眼,又问,“你要娶什么人?写春?还是?莫不是早已暗通款曲了?”
他心中有气,便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扶萤气得抱起枕头往他身旁拍:“你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碰她是没碰!”
“不是她!”他凶回去。
“那是何人?”扶萤咬牙看他。
他知晓若再说下去,非得要被问到半晌不可,便道:“暂无人选。”
李扶萤呼出几口气,将枕头放了回去,指着他警告:“我告诉你,你胆敢碰旁人一下再来碰我,我杀了你!”
“那你碰了旁人又来碰我,我是不是也能杀了你?”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许你碰已是天大的恩赐了,你便要感天谢地了,你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啊!”
李砚禧翻身一扑,她再嚣张不了了,被人捂住了嘴呜呜咽咽,直喊了半宿小禧哥哥,任凭是嗓子都喊干了,李砚禧也没再搭理她一下。
第42章
第二日一早, 李砚禧醒了,将她往床里放了放,抱着衣裳便走了。
他知晓, 若是留在这儿等人醒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扶萤醒来, 果真是左右看了一圈, 未见到他, 只能对着被子枕头骂骂咧咧一通, 唤了写春和画绿进来洗漱收拾。
收拾完, 刚用完早膳,老夫人那边来传话, 说是老夫人这两日好了许多, 能出来走动了,让她们几个小的过去看看,陪着些。
扶萤立即放了手上的东西,边整理头饰边往外去。
老夫人刚起不久,正在小厅里, 那里有些日光,她便在日光下坐着,头发瞧着又花白了不少,精神倒是还不错,瞧见扶萤来, 扶着丫鬟要起身:“青青来了。”
扶萤加快了些步伐,几乎小跑着进门,赶在祖母起身前将人扶住了:“祖母大病初愈, 快坐着,莫再起来了。”
老夫人又坐回去, 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好许多了,早几日便能走动,只是大夫非要我在屋里待着,说再看几日,我便只能窝在家里了。”
她在祖母身旁坐下,轻声道:“大夫说得对,人病了若想好起来,不是一天便能好的,得慢慢来,好歹得养上个几日,再巩固巩固才算是全好了。”
“老夫人,您瞧,三小姐也是这样说的,三小姐的话老夫人总是要听的。”丫鬟在一旁也劝。
老夫人笑着道:“是、是,青青随她母亲,最是会体贴关怀人。”
扶萤笑着与祖母闲聊片刻,不久,方兰芸方兰茹两个也来了,扶萤退让几步,让两人与祖母也说了一会儿,才又围坐上去。
老夫人又是叮嘱方兰芸:“没几日便要成亲了,这几日一定要安安稳稳在屋里待着,没事便来陪陪祖母,待你成亲了,也没几日能见了。”
“老夫人说哪儿的话,这离过年也不远了,待成了亲回过门,还有过年能回来呢。”丫鬟又道。
“这才几月?过年几月?你真当我老了,好糊弄了?”老夫人笑着骂,骂完又忍不住叮嘱,“兰茹性子泼辣些,我倒不担忧,还有那些小的,离成家还有几年,我也不担心,倒是你一个,青青一个,平日里性子太过温和,我最担忧不过。”
“有祖母护着,我与二姐便什么也不怕。”扶萤轻声道。
老夫人却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稍坐了会儿,提前用了午膳,老夫人要午憩了,单单留了扶萤一人,在卧房中说话。
“原先想着,待兰漳考取了功名,你们再成婚不迟,可如今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如待你二姐出嫁后,便挑个好日子,让兰漳迎你进门。”
“祖母!”扶萤轻斥一声,“祖母又胡说,哪儿就等不到明年去了?我看祖母精神抖擞,长命百岁不在话下。”
老夫人虽笑,却道:“你与兰芸之中,我又更放心不下你,好在,你表兄待你不错,若能见你出嫁,我便也放心了。”
“祖母和舅母商议便好,祖母说什么,扶萤便做什么。”扶萤稍稍垂眼。
“好,好,你只管回去等着便是。”
扶萤道了是,又与祖母聊过几句,也起身回。
祖母今日这样说,扶萤心中却明了,哪是这般容易的事,即便她愿意,方兰漳愿意,大舅母也未必愿意。
她也不作多想了,只按照原先的打算行事,继续要李砚禧送信。
因着老夫人病愈,没两日方兰漳休沐后也守在老夫人身旁尽孝,未有机会再带她出门,可也免不了送她回院时要亲近一会儿,李砚禧每回看见都要叽叽歪歪半晌,吵得扶萤脑仁疼。
好在,休沐也就两三日,人走了,终于是清静些了,李砚禧要来抱她,她却是如何也不肯了。
“那避子汤难喝极了,我不要了。”
“我不弄进去,上回是意外。”李砚禧又去抱她。
她想起那晚,气便涌上来,忍不住狠狠打他的手:“你今日说出花来我也不要了,上个月小日子推迟了几日,吓坏我了,你以后不许再碰我。”
“青青、青青……”李砚禧又往她脖子上亲。
她最受不了这般,一会儿又哼哼起来,但还是推他:“你再这样便滚出去,也不许这样唤我!”
李砚禧没招了,也只能老实躺着。其实,他平日也舍不得欺负扶萤,若不是扶萤总与外面的男人拉拉扯扯的不清楚,他何必如此?
扶萤却不老实了,总要抱着他压着他,这儿摸摸那儿捏捏,惹得李砚禧憋着一股火气,又无法发作。
“李砚禧,你身上还挺软的。”扶萤伸着脖子,和他面对面说话,气息全洒在他脸上。
“没小姐身上软。”他受不了要去亲她时,人又转身走了。
“困了,睡了,不许弄我。”
他恨得牙痒痒,除了将她紧紧抱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扶萤闭了会儿眼,没睡着,又转身来招惹他,手往他胸膛上放,还时不时抓一下,又问:“你这些日子白日里没来内院,都去哪儿了?”
“替你去送信,还能去哪儿?”他直接脱了寝衣,让她更方便些。
扶萤戳戳他胸膛上的肌肉,试探着开口:“你那日的娶妻,说的是谁?你看上哪个姑娘了?与我说说,兴许我知晓了能放你去成亲呢。”
他抓住她的手:“真的?”
扶萤一下又气了,挣脱了手往他胸膛便是一巴掌:“真的!”
他又抓她的手:“你这口气,听着如何也不是真的。”
“你说啊,到底看上哪个姑娘了!”扶萤挣了半晌没能挣脱手,又往他胸膛上捶。
“暂且不能告诉小姐,待人家回复了心意,再说不迟。”
“还真有?”扶萤撑起身,眉头当即蹙起来,气得转过身去,“你以后少碰我!”
李砚禧笑着去哄:“没有没有,我故意说的,我是小姐的奴才,下辈子都是,心里除了小姐,哪儿还敢有别人?”
“真的?”扶萤回眸又看他。
“真的。”他将她抱回怀里。
扶萤仰头看着他低垂的眼:“你说你心里只有我,那你喜欢我吗?”
他喉头动了动,低声道:“喜欢,我喜欢小姐许久了。”
“呸!”扶萤笑着在他唇上吐了口气,“你不过是个奴才,你也配喜欢我?你莫不是还想着高攀要娶我?”
“嗯,我想娶小姐。”李砚禧捧着她的脸,低头含住她的唇,随后便紧紧抱着她,不能再自抑。
她没再说不许的话,双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腰间背上不停地抚摸,悄声在他耳旁低声唤:“小禧哥哥。”
李砚禧哪儿能受得住,此时便是要他的命他也认了,一会儿坐着一会儿站着一会儿躺着,非是将人伺候的舒舒服服、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