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太熟悉了,所以即便是这样亲近的时候,她也一点都察觉不到他心悦她啊?
一想到这少年就有些苦恼。
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这些儿女情长的心思他也只能暂且先放到一边。
一切都等事情结束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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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熙与何辉两人申告答卷不符的事被压了下来,而第二天一早,礼部就派人去了两人家中,只道他们还需得过两日才能回,既然领了落卷,就要等待礼部核查。
两人的夫人这时候才有点慌了神 。
她们并不知道其中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丈夫是被一个大人物找了,要帮忙在会试时做件事。
因为家中突然有了很大一笔钱。
虽然她们也曾有过忐忑,但既然丈夫都说没问题,她们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那么多,只管把钱收好,别让街坊邻居知道了多嘴来问。
毕竟财不外露。
结果现在礼部的人竟说一个晚上还回不来!
这可跟丈夫当初说的不一样啊。
这两人的夫人都慌了神,却偏偏不得章法,不知道该去找谁帮忙,碍于当初丈夫说这事不能叫旁人知晓,她们甚至还不能声张,此刻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不过周文熙的夫人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从前根本不听戏的丈夫好像有一日去过那个什么迎月戏楼。
她没想太多,当即也找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没能入内,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想去府衙问,又怕暴露什么,自己也心虚。
是以根本没注意身后跟着人。
那人在迎月戏楼外看了一会,没有再继续跟着这位夫人,而是转身走了,看方向竟然是往宫里去。
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睿王得到了暗卫连夜查的消息。
“王爷,周文熙与何辉昨日是被礼部孙大人领走的,现在还留在礼部。”
“晋国公府那位世子爷最近安分许多,除了书院与府中,就是偶尔在常去的酒楼与几个公子吃饭,看起来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他身边好像多了两个侍卫,之前没见过。”
仅仅一夜的时间其实查不到更深的东西,暗卫只能先把这些禀了。
“继续查。”
睿王眯着眼睛,这次不打算就此作罢。
等那名暗卫领命下去了,他又对身边另一人道:“你去礼部找于斌,问他现在礼部是什么情况。”
孙大人自然不是睿王的人,这个于斌才是。
但现在他不能确定孙大人来领人只是巧合,还是有人安排。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礼部,周文熙两人也说了落卷的问题,礼部必然是要查的,只要事情开始查了,他自然能把一切都引到乔景之身上。
乔家那俩母女虽然脑子不灵光,但让做的事倒是一个没落下。
睿王手指轻敲桌沿,现在比起乔家这件事,他更在意的是圣上,他那位好父皇的身子到底亏到何种地步了。
想来谁都不知道,圣上的风寒不是偶然得的,自是有他和薛贵妃做推手,上一世便是因为这个风寒,圣上体内积压已久的病症才加快了爆发,最后五脏俱衰而亡。
这么想着,睿王突然笑了一下。
其实只要这位按照上一世一样,顺利殡天了,其余人怎么样好像也都不那么重要。
算算前世的日子,他也该找个时间进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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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蓁蓁昨晚得知乔景之被招入宫后,就一直没睡,等着十六的消息,想看看她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直到丑时将至,她已经困得要睁不开眼时,才终于得知乔景之回府了。
只是这个时候了,什么事都要等天明再问,只要大哥人回来,她也就放了一个心,一闭眼便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一切都如往常。
乔景之像无事发生似的去了礼部处理公务,乔蓁蓁得知他大哥一大早就出门工作,在用早饭时便忍不住想,莫不是这件事圣上打算默默查了?
不过细想一下,她便觉得这也合理。
涉及科举舞弊,这是会引起广大学子们动荡的大事,一旦事态扩大,处理起来也就越麻烦。
更何况这若是栽赃嫁祸,纯粹是利用科举这一事来铲除异己,与真正的舞弊作案是有本质区别的。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把事态控制到最小为好。
圣上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要的就是一个安稳太平的盛世。
梦里她大哥之所以入狱,恐怕就是因为睿王早就跟周文熙等人吩咐过,只要从礼部出来,便要大肆宣扬此次会试不公,要求朝廷彻查。
然而现在,他们一直被扣在礼部,也就无从散布消息。
睿王倒是可以做这个事,但他却不会做。
第85章
请君入瓮
乔蓁蓁一直觉得睿王此人十分谨慎,哪怕知道什么事情未来会发生,但依然极少亲自动手处理这些事。
现如今周文熙与何辉被扣在了礼部,只怕已经与当初他安排的走向完全不同,睿王不可能没察觉出异常。
既然如此,他便更不可能自己出手。
但凡做过,必留下痕迹,只要有人想查,就能查出来。
现在睿王当务之急应该是让人去礼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周文熙与何辉可是出了什么纰漏?
乔蓁蓁其实想让十六也出去打听一下,这种时候青山还是没有正经暗卫那么顶用。
但十六现在还得留在她大哥的院里盯着,免得赵氏和乔霏霏还有什么后手。
她想了想,决定去一趟国公府。
现在在外头看来,章廷安与自己已经是马上就要成亲的关系,也无人知道他天天晚上翻墙来乔府,所以现在她去一趟国公府也正常。
还好过了年,金梁便会开始慢慢回暖了,如今快三月,虽然还不到入春,但总算也不是深冬那会出个门都要鼓起勇气了。
乔蓁蓁裹上厚厚的兔毛披风,带着樱桃和青山出门了,春杏被她留在院里,以防十六那头大哥院里有什么消息。
坐上马车,她抱着手炉,轻轻撩开帘子看着路边。
熙熙攘攘的金梁城一如往常,看起来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波澜。
周文熙他们的事压的密不透风,只怕再过几日,来这儿参加会试的一部分落榜的外地举子们便要启程返家了。
等到了那时,这事还没被挑出来,那便也没什么机会将事态扩大了。
毕竟已经错过会试放榜这几日的最佳时间。
乔蓁蓁一路到了国公府,她没有马上去找章廷安,而是先问候了一番国公夫人,之后又去了章怜的院里。
最近因着她大哥和圣上的事,她已经许久没与章怜见上面了。
好在正好是冬季,乔蓁蓁本就不怎么爱动弹,章怜才没有起什么疑心,只是看到她时有几分惊喜,“呀”了一声:“蓁蓁你来怎么没提前与我说呀,我感觉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似的。”
乔蓁蓁坐在一旁挽住她的手撒娇:“确实是好些时日了呢!哎呀都怪这个冬天也太冷了,耽误了我们姐妹见面,好想你哦阿怜!”
她是真的有些想小姐妹了。
总觉得见到章怜,好像就回到了过去什么都不想的日子。
她依然是那个被府里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成日里只需要与小姐妹喝喝茶,看看书,或者绣个荷包帕子,画几幅画什么的。
日子简单又惬意。
而现在,乔蓁蓁的脑子里却塞满了各种消息,大哥的,圣上的,睿王的,弯弯绕绕,曲折迂回,生怕有哪一点遗漏,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
怪累的。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挽着章怜的手更紧了,还把头枕在她的肩头蹭了蹭,觉得还是小姐妹身边放松呀。
章怜倒是没察觉出什么来,只觉着她今日有些粘人,想来是两人许久没见了。
下人上了热茶和点心,乔蓁蓁便像往常一样,与章怜聊起了衣裳首饰,只看哪家又上了新款,哪家的样式绝版了,间或还要说一点过年时听到的八卦,叽叽喳喳个没完。
这时章怜突然那想起卫芸,也道了一句:“说起来,我好像也许久未见过芸姐姐了,不知她最近在忙什么,冬日是不是不好晒药材了啊?”
乔蓁蓁这一听,赶紧给卫芸圆过去:“芸姐姐好像冬日也与我一样,不爱出门,估计是在家里研究医书和药方吧。”
章怜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卫芸。
乔蓁蓁心里松了口气。
卫芸最近确实是在研究药方,跟郑太医一起给圣上调理身子,之前她与章廷安给他们两人想的碰面地点和理由都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好在郑太医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与卫芸交流几次后就逐渐掌握了其中关窍,两人也就不需要频繁见面了。
又在章怜的院子里聊了一会天,乔蓁蓁想着该去找章廷安了。
她喝了一口热茶,偷偷看了阿怜一眼,装作不经意道:“对了,章廷安今日在
府中吗?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就顺道过去看看吧。”
其实昨日才见过。
章怜听到这话,一脸“我早已把你看透”的表情,哼了一声,故意把她往外推:“在呢在呢他在呢,我就知道你来了定要去我世子堂兄那儿,哎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哦!”
听着她打趣,乔蓁蓁不甘示弱去掐她的脸:“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顺便去看看嘛,而且我可是嫁到你们府里来呢!”
两人又吵闹了一会,乔蓁蓁才离开章怜的院子。
只是刚往章廷安那儿没走两步,她就看见前面小路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章廷安竟然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乔蓁蓁裹着披风,弯着眉眼停下了脚步,等着他走到跟前后,才笑着仰头看他:“你怎么过来了?世子难道还怕我迷路不成?”
“谁让你在阿怜这儿待这么久,我还以为怎么了……”
章廷安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眼睛没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