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响起紊乱的呼吸,她抬起眸,不解地和他对视。
他神色古怪地凝着她乌黑的云髻雾鬟,眸中蒙上迷离的湿气,喉结不停滚动,呼吸乱得从唇边溢出很轻地喘声。
应该推开她。
可她唇上像是甩不掉、疯狂缠绕而来的藤蔓,黏湿地沿着他的喉结往下。
女人唇触碰过的每一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的令人颤栗的柔软。
他眼睫半阖,掐住她脖颈的手也不知何时抚在她的头顶,像是安慰,又像是纵容,以及淡得近乎察觉不到的血腥杀意。
她也很乖,很听话,竭尽所能地满足他的杀慾。
夜深长,窗外不知何时被锁上,屋内的热炉闷得他人喘不过气来。
他玉白的脸颊上渐渐浮起潮红,古怪地快。感接踵而至地随着沸腾血液喷涌而出。
轰然一下,像有什么汇聚成河,终于承受不住炸开了。
他眼中的泪雾终于破碎,不堪重负地弯下腰,力道失控地抓住她的头死死地按住,唇边溢出急促出地吟喘。
哈……
终于他充满戾气疯狂动作,令伏在面前的女人缓缓抬起艳丽的小脸,唇色鲜红似血地泛着涔涔水光,美眸含嗔地乜他,似乎在埋怨他过于粗鲁。
他瘫倒在床榻上涣散地盯着她,已经分不清她唇上究竟是不是血,只记得那种食髓知味的感受,像是沸腾的高。潮涌上头颅。
当意识逐渐被抽离,渐渐的,连他自己都不知究竟在做何事。
。
清晨。
钟声响彻整座迦南寺,天方乍亮,下了一夜的雪早已经停了,松软的厚厚积雪掩盖住昨晚的呻。吟。
逐茔院中。
沈听肆身上穿着昨晚的单薄寝袍,已经跪坐在床榻上静默很久了。
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被揉皱的灰白褥子,神色迟钝得似被冻僵的冰凉尸体。
而外面伴随敲门的一声声呼唤声,他置若罔闻,思绪沉溺在其中。
这已经是他数不清第几次梦见谢观怜了。
曾经只是梦见她用手抚慰唇角、下颌,偶尔稍过分些也只是启唇含住喉结舔舐,从未做过如此的梦。
她眼眶含泪地跪伏着,桃粉双腮鼓囊得很满,眼神埋怨地嗔怪他的过分。
很古怪的梦。
他盯着手,不解只是梦见她舔含手指罢了。
远比此前她侵。犯喉结、唇舌要纯粹干净得多,可为何却觉得四肢空虚难忍,甚至往常不曾有过反应之处也变得这般古怪?
外面又是一声迭着一声的叫唤声。
他抬起头望了眼外面,面无表情地伸手想要按回去。
然一触碰,撑在榻边的手腕倏然失控地颤抖,他又无法克制地想到了昨夜的梦。
随后他浑身无力般弯腰,唇边溢出一丝凌乱地闷哼,耳边再也听不见门外旁的声音了,埋在枕中的脸庞爬上一抹红痕。
第27章 晋江独发踮脚索吻
逐茔院外。
僧人见敲门许久都没有应声,忍不住与身边的人疑惑道:“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悟因师兄怎么没在院中,也没有去罗汉塔?”
昨日夜里寺中发现死尸,空余住持早就已经吩咐过,今儿晨时僧人都要前去罗汉塔外的大堂诵经超度。
所有人都来了,唯独悟因师兄的位置是空的。
原以为是因昨夜悟因师兄忙得太晚了,睡过了,所以住持便让他们前来寻人。
谁知敲了这般久,院内都没有任何回应,安静得如同里面无人。
不在逐茔院中,还能在何处?
两位僧人皆面呈疑惑,正欲转身回去复命。
刚往前走了几步,原本紧阖的院门蓦然被打开,一道清冷如残雪的声线温和响起。
“抱歉,刚在耳房净身,才闻见声响。”
僧人转头便看见青年穿着单薄的僧袍眉宇间洇着温驯的湿气,脸上有残留的薄粉冲散了往日的疏离,如真佛临世般长身玉立在门口。
僧人恭敬地揖礼:“悟因师兄,住持昨夜吩咐今日诸位僧人都要去罗汉塔的大堂诵超度经,住持迟迟不见师兄便让我们来寻师兄在何处。”
沈听肆闻言敛下的乌睫颤了颤,立在门口陷入沉思。
因昨夜那梦,他清晨起来是忘
记了,今日要去前堂与众僧诵经超度。
师兄许久不讲话,门口的僧人悄然抬眼窥去,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悟因师兄生得极好,迦南寺之所以有这般多女香客,绝大多数便是奔着师兄来的。
而师兄被誉为迦南寺佛子,也的确不辱没此称呼,只坐堂传颂佛经,从未动过凡心。
若是能有师兄一半觉悟便好了。
沈听肆压下情绪,抬眸对两位僧人轻压眼角,道:“我已知晓,劳烦师弟前去告知师傅,我换身衣袍便来。”
僧人作揖,称是,遂与同行师弟一起离去。
沈听肆眺目睨了眼天边悬挂在塔上的氤氲金乌,平淡地收回视线,转身回了院中换衣。
花木扶疏,高佛屹立,诸位神佛神态悲悯,如在普度众生,罗汉塔内的僧人皆虔诚跪坐于地,双手合十,唇瓣蠕动低声诵经。
沈听肆从外行进来时,恰好超度经已经诵至尾音,坐在上首的法师恰好睁开眼。
空余法师看见青年屈身跪坐于蒲垫上,抬手驱散诵经的弟子。
弟子一一向两人请辞。
最后只余下两人后,空余法师侧眸,问:“今日为何此时才来?”
这些年他这弟子从未迟到过一场法会,这亦是他第一次见沈听肆在法会结束后才姗姗来迟。
沈听肆敛睫,平静道:“昨夜回得稍晚,故而忘记了今日之事,请师傅责罚。”
空余法师料想,应是因为昨夜太晚,所以今日迟到。
到底是自幼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晓他从不会无缘无故迟来,所以并无责罚之心。
空余法师只阖眸道:“罢了,回去罢,不可再有下次。”
沈听肆眉心不动,温声应下。
起身后他并未回去,而是按往日弟子犯错所应受到的惩罚,主动上了阁楼翻阅经书抄写。
他在落笔时忽然记起一事,提起的笔迟迟没有落下。
应该先处理另一件事。
他低眸看着手中的毛笔,墨汁滴落在宣纸上,一团团地晕开。
-
能在迦南寺住的人都非寻常人,但凡出些事都足矣轰动外界,而昨夜却有人死在明德园外的那条小河里,此事必定是要被彻查。
所以今日大理寺查案,先从距离较近的明德园开始盘查。
仵作仔细地检查了尸,发觉尸身不仅嘴被撕破,甚至连颅顶与心口都被刨开被掏空,凶手还往里面塞满了女子用的胭脂。
查案的官差拿着从里面弄出的胭脂,在外找了几家胭脂铺,终于得出在事发之前,朗明高多次在迦南寺下的一家胭脂铺购买过此种胭脂。
此事暂且被定为情杀。
其实此种小案子,并不用惊动张正知亲自前来查,但为了想见到谢观怜,他便将此案接在手中。
可当去盘问认识朗明高的人,他是否有心上人,又因朗明高刚来迦南寺不久,再往下问去那些人都摇头不知。
得到的结论乃朗明高为人本分老实,在迦南寺期间除去干活,连和工友一起山下逛窑子都不曾去过。
如此一位本分之人被杀,还有可能是情杀,工人们皆觉得诧异。
按例盘问完和朗明高相识的工人,张正知借着尸体相连明德园,极有可能是从里面流出来为由,打算从此处开始查起。
因为在朗明高失踪那日,谢观怜不知去过何处,至黄昏才回到明德园,杀害人的嫌疑极大。
所以第二日一到,谢观怜不出意外的被官差请去佛堂审讯。
一路上,谢观怜还在斟酌言辞,等下应如何解释那日的晚归。
这件事颇为棘手,不能说她单独上山去见沈听肆了,不然无论朗明高是否被她所害,她都将要背负上与男子暗地有纠葛的名声。
虽然这种名声她并不在意,但却不能是现在,而且她现在也不知等下见到张正知,她是否要装作不相识。
一路上她想了许多说辞,临至佛堂却迎面遇上了沈听肆。
青年的身后是高大的梨花木门,他则沐在光中像是等了许久,灰白的僧袍氤氲着暖意。
看见他,谢观怜诧异扬眉:“悟因?”
他也刚被张正知传唤来审讯吗?
沈听肆闻声侧首,湿温的目光和她对视上,面容让人情不自禁被安抚得安宁的神性。
他对她揖礼,“檀越可回去了,僧已将你那日在何处告知与官差,不必进去被审讯。”
谢观怜闻声目光一顿,随即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来是替她解释的。
她作为寡妇,无论有没有与朗明高有关系,一旦因为行踪古怪而被审讯的事传出去,很有可能就会被人在暗地传道一些风言风语。
李府若是晓得了,为保全她的贞洁名声,说不定会直接将她盖棺厚葬于早死的李三郎君坟前。
她讶然于他竟会想到这一层,甚至还在她进去被审讯之前,主动与大理寺的人先说。
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与大理寺说的,但只要是他说的话,无论是真是假,大理寺都会卖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