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待起身离去,突然鼻端萦绕一股熟悉的香味。他微微一愣,一脸了然笑意, 必然是乐安县主将香囊在怀中揣了太久, 香囊都沾染上了她的身上的味道吧。
乐安县主身上的香味, 还真是好闻呢, 令人心旷神怡。
马玉微微一笑, 转身离去。
太子回了东宫,照例坐在书房内处理公务,神情冷肃。
到了夜里,太子起身回了寝宫, 宫女跟在他的身后,吹灭了书房的灯。
容长津先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结束后他褪去外袍, 胸肌随着他的呼吸不断起伏, 饱满有型。他神情冷肃, 抬步前往福室沐浴。
一刻钟后, 他从福室中走出来,乌黑的发尾尤带水渍。
寝宫内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容长津几乎是立马反应过来, 这是慕华黎身上的香味。
他脚步一顿, 漆黑狭长的眼眸在房内巡视起来。
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他知道, 这种香味,只会在慕华黎身上出现。
房内的那张拔步床, 华美尊贵, 床帐垂落而下,绣样精雕细琢。
容长津缓缓把视线落在了他的床上。
他的俊容突然紧绷。过了会儿,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沉沉地朝床榻走去。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去掀床帘,可又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他迅速将手放下,搭在他的膝头。
他冷冷道:“慕华黎,穿好衣服,出来。”
“......”
没有人回答他。
容长津脸色一变,回身撩起床帐,里面空无一人。
这床帐不撩起来还好,一撩起来,房间里瞬间全是慕华黎身上的香味。
容长津立刻有些呼吸不通畅,喘气粗哑。
他不敢置信。
他竟出现了幻觉?
容长津垂眸思索片刻,翻身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若是他一直对这种香味如此敏感,那么这会变成他的弱点,遭人拿捏。
他不能有弱点,所以不能逃避。
这香的确安神,几日的困顿都积累到了今日,他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而他想不到,梦里的明艳动人,又令他久久无法安眠。容长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在激烈的运动。慕华黎愉悦地抱住了他,嗓音比平时更软更柔,夸奖道:“殿下,你真厉害。”
“......”
容长津脸色狼狈,想要抽身离开。可慕华黎紧紧裹住他,他又舍不得走。她哭哭啼啼:“殿下,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容长津就不走了,神情认真,把运动做完。
梦醒时,他滚了滚喉结,眼眸内掩饰不住的沉迷。他低头一看,果然。他掀起被褥站起来,神情不似上次那般羞耻愤怒,甚至有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摇了摇铃铛,传宫人进来。
宫女走进来,闻到房内有一股温软的香味,混合着其他暧昧不清的气味。她们眼神微变,又谨记马玉公公的教诲,面不改色的将床单换好。
容长津一脚踏进浴桶内,浴水没过了他宽阔的肩颈。
他抬手撑住额头,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如果说上一次,可以归咎为成年男人的正常反应。那这一次,他不得不承认,他居然对慕华黎有欲/望。
过去二十年,他确实对男女之爱毫无兴趣,志不在此。这是唯一的一次,是谁不好,偏偏是她。因为老师的一封遗书,他是把慕华黎当做妹妹多加照顾。
容长津长吐一口气,眼中止不住的暴痞。
换好衣服,他抬步往床榻走去,新的被褥已经换好,床榻干净整洁。
容长津在床边站定,视线突然一凝。
宫女们收拾完床榻,将枕头下的香囊拿了出来,放在了枕侧。
他眸色沉沉,弯腰把那枚香囊拿起,放在鼻子前嗅闻。
原来是这枚香囊。她用她的味道,做成了香囊送给他。
她知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容长津用力握住那枚香囊。
他开始猜测,她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香囊,香料,或者就是她自己?
光是这么想想,他居然很有感觉。
容长津的眼眸更是抑制不住地焦躁,他冷着脸,翻身上了床。
*
次日,慕华黎睁开眼睛。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不知太子殿下昨夜睡得如何?
一定睡得很好。
她弯唇,心情不错地起身下床,坐在桌边用早膳。吃得有点撑,她打算出去走走,消消食。
好久没来过御花园了。慕华黎走着走着,走到了一颗大树下,抬眸看了看,有些眼熟。
想起来了,她第一次在御花园撞见太子,就是在这颗树下。过去的记忆袭来,慕华黎不想面对,转身就走。
哪知刚回头,就看见太子正朝此处走来。
慕华黎左顾右盼,快速躲到了树后。躲完后,她又懊恼,有什么好躲的,她这次又没敢亏心事!
她从树后面站出来。
然而,太子从她身侧路过,目不斜视。
慕华黎:?
她追过去,拉住他的衣袖:“太子殿下,您去哪?”
容长津不得不停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她:“有事?”
他怎么了?慕华黎心里奇怪,他看上去心情不是那么的好诶。
为帮他找到症结,她关心道:“昨晚睡得好吗?”
哪知,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他的脸色变得更差。
他黑着脸问道:“你的香囊,是怎么做的?”
慕华黎莫名心虚,马上解释道:“你不要误会,这是浅陌大师亲手调制的香味,只是和我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而已。”
容长津眯起眼眸问道:“误会什么?”
“误会、误会......”慕华黎道,“你放心,我绝对没有用我的汗液去做香料。”
此话一出,容长津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阵子。
他盯着她这张无辜的脸,抬手扣住她的下巴,语气薄怒,“你真是大胆!”
慕华黎被迫扬起脑袋,她终于看清楚了,他的眼底充斥着血丝。
她道:“你没有用我的香囊吗?”
容长津怒极反笑:“用了你这香,孤还要睡觉吗?”
慕华黎奇怪:“我身上的香,足以让虚弱的才妃娘娘睡一个好觉,为何你不行?”
所以,这种香只对他有催情的效果。
容长津猛然松开了手,往后撤退几步。他眼底闪过狼狈,但他仍旧傲慢且矜贵地道:“孤还有事,就先走了。”
“......”慕华黎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消失在御花园,不明所以。
真是白瞎了她的香囊,居然一句感谢都没有。
慕华黎也十分生气。
从现在开始,她要故意无视他!
慕华黎哒哒哒往太子那里走,准备超过他的时候目不斜视,告诉他她对他的冷漠。
可是太子走得很快,她追不着去。她哼一声,又转身哒哒哒往有仪宫走去。
这几日,未央宫摆了一桌席,皇帝,皇后等人皆在,恭贺容渊的回归。
容渊是皇帝同父同母的弟弟,有过一个妻子。王妃苏氏身体柔弱,生孩子难产撒手人寰。容渊敬她爱她,再未娶过正妃。
皇帝道:“阿渊过来京城,是众望所归。”
容渊眯起眼眸,笑道:“那也是沾了陛下的光。”
皇帝但笑不语,此时,容渊转头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问道:“为何不见乐安县主?”
皇帝诧异:“你认识乐安县主?”
容渊微笑:“偶然遇见过一次,生得貌美无双,实在难以忘怀。”
众人闻言,皆露出了然的笑意。
此时,皇后想起了太子,给皇帝使了个眼色。
皇帝面不改色道:“不如朕将乐安县主请来,你们二人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
此举正中容渊下怀,他点头:“多谢皇兄。”
慕华黎姗姗来迟。
她垂眸福了福身,“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起来吧,这是家宴,不必拘束。”
慕华黎道:“是。”
她抬眸,便看见容渊正看着她这里,饶有兴致。
她惊疑不定,他为何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