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秦隽没有与往常一样,在门口哄着她,说各种情话逗她开心,而是在门口静静地伫立一阵缓步离开了。
隔着门望着秦隽离去的影子,宋凌霜止不住的呜咽了起来,秦隽终于还是对她没有耐心了吗?
无数个悲观的念头排山倒海而来。
她知道,这样使小性子不好,应该要识大体,顾大局。
倘若她同林崇意一起,她是能做到的知书达礼,顾全大局,甚至是忍气吞声。
可宋凌霜素来不喜秦隽与别的女子亲近,自她认识秦隽起便是这样的小心眼。
世上的好女子那样多,像她这般蠢笨,迷糊,还小心眼的却不多。
她很害怕,怕秦隽想明白了,她没有他想的那样好,渐渐地疏远她,不爱她,然后离开她。
她不想与秦隽这样无疾而终。
心境平复少许,宋凌霜又想起伊玦说的话,关于情事,她与秦隽纵使有过许多回,也是很生涩,多也是半推半就的,这样不行,那样不对。可秦隽还是愿意呵护她,顺着她的意思来,总要问她开不开心,欢不欢喜,可她似乎一次也没问过秦隽,可有欢喜?
她有些失落,但宋凌霜笃定,她是爱秦隽的,旁的不对,她可以改,做的不好,她可以学。
下定决心后,宋凌霜推开了门想去找秦隽,刚走到走廊尽头,就听见了支歧在和秦隽谈论粮草的事情,她也趴在木门旁偷听。
“陛下,只给了十五万两白银,让秦相要带回百万石粮草,陛下说,秦相必能找到解困之法。”
宋凌霜一把推开了门,站到秦隽前面,对支歧叱道,“所以,陛下就要这般折辱秦隽吗让秦隽做凌霄公主的面首,空手套白狼?”
支歧也不甘示弱,起身喝道,“姑娘慎言!覆巢之下无完卵!”
秦隽神色一厉,站在宋凌霜身后。
宋凌霜瞪着支歧,“我不要,秦隽也不要,陛下要杀头,杀好了。”
秦隽忽的一愣,想起了多年前在刑部大门口,宋凌霜也曾为了他挺身而出。
她的话语总是稚嫩又铿锵,一字一句,总能敲进人的心房。
支歧忍无可忍,伸出了手指,指着宋凌霜。
“姑娘,我不是秦相,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若是秦相不能完成旨意,死的不止我们,还有九族亲眷,他们何辜?”
秦隽上前,一招就折了支歧的手指,宋凌霜见这场面也有些不忍。
“支侍郎,我念你忠君爱国才再三忍让,敢问我未过门的妻子有何处说错?你对她如此不敬?可有将本相放在眼里。”
秦隽抬眸,眼神轻蔑,冰冷,眸中似有万仞冰山令人不禁打个寒颤。
支歧吃痛,面色苍白,冷汗直冒,目眦欲裂道,“秦相,你如此大逆不道,不怕我回去一五一十的告诉陛下,让陛下治你的罪吗?”
秦隽薄唇微勾。
“那支侍郎就不用回去了,届时我会启奏陛下,支侍郎为国捐躯,将你风光大葬。”
“你……”
秦隽一步一步朝支歧靠近,支歧本能的感到害怕,不断向后退。
宋凌霜朱唇轻启“秦隽,算了,我有话想同你说。”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支侍郎,你该谢谢我未过门妻子的救命之恩。”
“箐箐,我们走。”
二人回了自己的厢房,面对面坐着。
“秦隽,你早就知道陛下的谋算吗?”
秦隽点了点头,执住了宋凌霜的手。
“箐箐,陛下此举虽不光彩,于他而言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没有人知道这一场战会打多久,每日数以万计的耗费银子,大晟撑不了多久的。”
“所以,秦隽你默许了吗?”
宋凌霜的眼泪淌了出来。
秦隽的眼眶有些红,喉节滚动了许多下,有许多话翻涌在喉间。
久久,秦隽微笑着说道,“箐箐,若我留在东域,林崇意和大晟三十万将士都会安然无恙呢?”
听到林崇意三个字,宋凌霜低下了头。
她不爱林崇意,但对林崇意,宋凌霜是有着无尽的感激和愧疚的。
秦隽见宋凌霜如此煎熬的模样,也不再追问,握紧了她的手道,“箐箐,我有破局之法,你莫要挂心,我试一试,或许我真可以空手套白狼呢?”
宋凌霜独自去旁边的屋子一个人呆了很久,她想不明白,秦隽到底和凌霄公主究竟打了什么赌,也不知道现下还有什么破局之法,她就倚在门上看着日落月升,一言不发。
倏地,一支弩箭射到了墙上,上面还有张纸。
宋凌霜用力的拔下弩箭,拆开了字条,上面写着六个字:“酒中有合欢散”。
她将信将疑,推开了秦隽的房门,秦隽正在饮酒。
“秦隽,我也想喝一口。”
秦隽按住了宋凌霜的手,摇了摇头。
宋凌霜的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秦隽,这酒里面有合欢散对不对?”
面对宋凌霜的质问,秦隽坦言道,“箐箐,你别担心,这种程度的酒也好,合欢散也罢,于我而言都是无用的。”秦隽继续补充道,“我与公主打赌,今夜我饮尽这两壶酒与她对弈,坐怀不乱,若我胜了,她会说服东域陛下,以市价一折卖予大晟粮草。”
“倘若你输了呢?”
秦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深情的望着宋凌霜。
“箐箐,我总是不能负你的。”
宋凌霜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她知道秦隽倘若输了,必是一心求死的,秦隽对感情的忠贞,远超乎宋凌霜的想象。
“箐箐,你别哭,你哭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秦隽起身,为她拭去泪珠,他的心都快要裂开了。
“箐箐,都是我不好,认识我之前,你总是每天都活的欢喜,可遇见我后,你的眼泪变得多了,我很自责,我在遇见你前没有被旁人爱过,所以不知道如何爱人,为此封心锁爱,怕被人窥见我的脆弱之处。”
“后来讨你欢心的小伎俩,也多是从你抄的情情爱爱的话本子里学的,我爱的笨拙,也很枯燥无味,我是知道的。可我的箐箐,满心满眼只有我,我就想着,如何做的好些,更好些,一路走到了今日,担了我这从未想过的重责,但,既然担了,我就没有退却的理由,如你所言,若北阙南下,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林崇意,而后是雪原州的百姓,还有我的父亲,我其实别无选择。”
宋凌霜拼命摇头,哽咽道,“秦隽,你又要抛下我和笋笋吗?”
“若我子时没回来,带着我的使节符去找邱志,他会安排你和笋笋去西境釜昌城,摄政王和云渊陛下都会照拂你们的。”
“秦隽,我们一起去釜昌城好不好。”宋凌霜抓着秦隽的袖子,抓的很紧很紧。
秦隽的热泪噙在眼眶里,嘴上的话还是一样的理智冷静。
“箐箐,你和笋笋可以隐姓埋名,四海内太多人认识我了,我们一起,最后谁都活不下去。”
望了眼天色,秦隽开口,“箐箐,我要走了,我还是有些许把握的,等我回来,好吗?”
“我不要,我要你留下来,和我一起。”宋凌霜踮起脚尖,朝秦隽的薄唇吻了上去。
秦隽眉头微蹙,理智告诉他应该结束这个吻,可他的心一直在发热发烫,他情难自抑,舍不得放开她,回应着与宋凌霜热切的拥吻。
吻结束了,秦隽轻轻的安抚宋凌霜,用残存不多的理智强迫自己离开。
宋凌霜伸开双臂挡在秦隽身前,不让他出门。
“秦隽,你今日若是踏出这个门,我...我...我立马就去男风馆,找十个八个男人...伺候我。”
秦隽的眉头拧的很紧,他都怀疑他听错了。
见秦隽呆在原地,宋凌霜又补充道,“你前脚去找公主,我后脚就去男风馆,我生的这样好看,他们也不吃亏。”
秦隽下颌绷的很紧,指节嘎达作响。
他的语气带着愠怒,却还是不忍对她说一句重话。
“箐箐,这种话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宋凌霜也不示弱,“你不信,大可以出去试试。”
她知道,秦隽很在乎她,她要赌一把!
秦隽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一把将宋凌霜抱到了榻上。
这件事上,秦隽赌不起,也输不起。
他手指灵活地一挑,解开了宋凌霜的腰带。
宋凌霜有些娇羞,嗔怪道,“秦隽,你在做什么?”
“你都说要去找十个八个男人伺候你了,你说我在做什么?”
宋凌霜的外头衣裙已经尽数被秦隽除下,秦隽的脸上染上了红晕,身体也开始发红。
“秦隽...我...”
“箐箐,合欢散对我无用,皆因对象不是你,若对象是你,药的功效于我便是百倍。”
秦隽的眼眸蕴满了对宋凌霜的深情,他不管不顾了。
他的妻子都要去男风馆找别人了,他做旁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名垂青史也好,遗臭万年也罢。
他的妻子,如何能被他人染指呢?
或许是合欢散的作用,二人仿若置身来海边。
此时,秦隽耳边传来了来自海底鲛人的呼唤声,娇柔而魅惑。
他迷离的探寻着鲛人的藏身之处,她的藏身处幽深窄小,秦隽艰难的擦身而过,而后缓慢继续向前探寻。
渐渐地,潮汐升起,他也被浸染了湿意。
“秦隽,我……”
宋凌霜的眼眸沾满了旖旎与羞怯,在理智与情爱中渐渐沉沦。
秦隽在她鬓边厮磨,喘息着说道,“箐箐,把我留下来,我就哪都不去了。”
“秦郎……我不会,你教教我好吗?”
宋凌霜的声音又娇又柔,她把她的礼义廉耻,闺阁束缚都丢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