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厨房还缺个柜子,能不能打一个来?」
「好。」
「怎么就知道说好呢?」
我翻身面向他。
他笑着看我。
离得太近,我忍不住垂下了头,有些心慌意乱。
「二娘……」
他低声叫我,尾音拉得很长,微微带着喘息。
他伸手来抱我,将我牢牢地镶进了他的怀里。
我不敢动,任由他这样抱着。
可胸口疯狂地跳动,出卖了我。
「二娘别怕,我只抱一会儿。」
他并不仅仅抱了一会儿。
可见不管多么端正的男人,偶尔还是会说谎。
我睁眼时他还在我身边坐着,房里燃了蜡烛,天不知什么时候黑的。
我伸手扯过被子将头蒙住。
真是毫无定力可言,男人喘两口气就叫他予取予求。
青天白日做出此等事来,好不要脸!
可心底又觉得高兴痛快。
自许老三休了我的那日,我忽然就想明白了。
我把自己困在那许多条条框框里,也不见许老三对我好半分。
可见女人守着所谓本分规矩就能得男人敬重喜爱,那都是骗人的鬼话。
怎么想便怎么做,就算什么也不落,至少落个痛快啊!
男人力气大得出奇,轻易地就将我从被子里掏了出来。
我裹着被子坐着看他,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下了炕。
我趴在窗户上看他,外面天黑透了。
秀儿房里的灯灭了,大郎的还亮着。
他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端了一碗热粥来坐在炕沿儿上。
「晚上熬的白粥,我也不会做旁的,你将就着吃一口。」
粥还散着热气,他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看我不张口,自己做了个张口的动作,将勺子又往我嘴边递了递。
看我张口吃下,嘴角咧开,笑了。
我裹着被子吃完了一整碗白粥,手都不曾动过。
他将碗收拾了,拧了帕子给我擦脸擦手。
「你为何对我这般好?」我垂头咬着唇不敢看他。
我多怕,怕这些好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来一场风,轻轻就能吹散。
「这便算好了吗?」
「这比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还要好。」
我喃喃低语。
「男人对女人好,天经地义。」
他伸手抬起我的头来,对着我笑得憨厚温柔。
原来男人对女人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啊!
第8章
我看着床上摆着的箱子坛子醒不过神来。
坛子不大,里面装着黄灿灿的满满当当的一坛子铜子儿。
箱子里放着五锭十两的银子,外加一根梅花头的簪子,簪头上还镶着一枚小小的红宝石。
「这便是我这些年攒下的全部家当了,银钗是今日买的,还有这盒面脂,城里的妇人都拿它抹脸擦手呢!」
他将装面脂的盒子塞进我手中,盒子是青瓷的,入手微凉。
我长到这般大第一次见这般多的银钱,第一次摸面脂的盒子,第一次拥有一根镶着宝石的簪子。
我说这是一场梦吧?
我做梦都没做过这般的好梦。
「过个十来日我便进山去,若是运气好能猎几只好货,买了皮毛也就够咱们过个好年了。到时候再给你同孩儿们一人做一身新袄子。还是你喜欢袄裙?」
他捧着我的脸颊,问得认认真真。
我还要什么呢?
只愿这场梦不要醒就成了吧!
「二娘,日后你便管着咱家,咱们好好将日子过下去吧!秀儿虽不会说话,可心灵手巧,你莫要嫌弃她。大郎话少,可心地纯良,也是个好孩儿,他们定然会尊你敬你,日后我们若是有了孩儿,他们也会对孩儿好的……」
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眉头慢慢锁紧,声音里带着能叫人轻易就察觉的讨好。
这样一个人。
这样一个为了自己孩儿能将自己放得很低的男人啊!
「宋全,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男人,孩儿便是我的孩儿了,你不须如此的。」
他呆呆看着我,许久后伸手将我抱进怀里。
「我想对你好,不仅仅因为孩儿。」
我也想对他好。
不知他知不知道?
过了十几日宋全要和村里的其他几个猎户进山去,我给他准备了干粮行囊,毕竟进去了不是一两日就能回来的。
他本要带大郎一起去,可我看着大郎单薄的身子,没叫宋全带他去。
这哪里是个适合进山打猎的孩儿?
我们将宋全送到了村口,纵有万般不舍,纵有千般担忧,他还是得去。
他是这家的男人,要养家糊口。
我是这家的女人,他走了,这个家便该我来担起。
趁着天还算热,我将大郎和秀儿房里的被褥拆洗了。
棉花已日久,硬邦邦的,需再弹一弹,还要在买些新的蓄上。
两个孩儿都没件合身的衣服,宋全甚至连身厚袄子都没有。
后院的地翻过了,要买菜种子。
我都不敢详细地去算,到处都得用钱。
宋全昨夜说了,叫我该花便花去,钱是赚出来的,靠省也省不出来。
只是他不需要厚棉衣,毕竟冬日又不大出门,出门他穿他的旧皮袄就是了。
他这样一说,这钱我更心疼得花不出去了。
可总不能老苦着两个孩儿吧?
我翻来嫁妆箱子,箱子里有两批棉布。
一匹蓝色的,一匹红底白花的。
宋全当初送过去的布有六七匹,我爹娘只挑了这两匹充做嫁妆。
若不是害怕旁人闲话,估计连这两匹都不愿给。
第9章
用蓝布给宋全和大郎做棉衣,另一匹给秀儿做身棉衣还有余。
这便省下了一笔钱来。
我在院儿里给两个孩子量身,秀儿眯眼笑着。
抱着那匹布摸了又摸。
「母亲,我有棉衣,不必做也可以的。」
我叫大郎伸开手臂,他如何也不愿。
「你若真心疼你爹,便缝身新袄子来穿。他这般辛苦,自是希望你同秀儿能过得好。再不久天就冷了,你若连件像样的袄子也没有,你爹该多难受?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同我说,若是到时你还执意不做,那便罢了吧!」
我带着秀儿进了屋,她趴在炕上看我裁衣。
我拿着剪刀咔嚓咔嚓地剪,她用手指比了个剪刀的模样,亦学着我的样子剪。
她听不见,可若是慢慢说话,她却看得懂。
「秀儿,待你爹回来,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皮子,到时给你做双小皮靴。不过我还不会做,得寻张婶子教我。
「点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