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客栈?
宋婉摸了摸袖中的刀,藏身于衣柜静静等待着。
宋婉并非想不到宋娴会以什么下作方式对她,以前在宋府许多次她都不是不能提前猜到她的把戏,而是猜到了也没有法子反抗,徒增苦痛罢了。
现在不同了。
没什么可怕的。
沈湛还在宋府外等她,等不到她,他必然不会罢休。
想到沈湛阴郁苍白的脸,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屏息凝神等了许久,都不曾有人过来,眼看天就要亮了。
宋婉实在不耐,刚想推开衣柜门出去,便听到外边有人的脚步声,急促而踉跄,急促的那个沉而稳,像是练家子,踉跄的那个虚浮。
两个人?
她的眼眸难掩锋芒,轻轻收回了放在门边的手,重新摸着袖中的刀。
“宋姑娘?宋姑娘何在?”素问唤道。
宋婉识得这个声音,是沈湛留给她的两名侍卫中的一个,沉默寡言,神出鬼没的。
怎会是素问过来?
宋婉没再多想就推开了门,只见素问脸色不太好,架着脸色同样不好的沈湛。
这次的脸色不好,与以往犯病时的灰白不同,而是泛着奇异的潮红色。
“珩澜?”宋婉快步走过去扶住他,侧目问素问,“世子怎么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等素问回答,宋婉如梦方醒地先解释:“我被迷晕了,醒来后就在这了,门锁着我也出不去……”
此时她心下已明了,定是宋娴设计以珩舟之名诱她出来,而后安排让其他男子来与她苟合,再让沈湛过来,发现她与那人的“奸情”。
若是能冷静想想,宋婉就会觉察到漏洞——宋娴并不知沈湛在宋府外等待。
宋娴想做的是把她捉奸在床后五花大绑到沈湛面前。
而沈湛就在宋府外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导致了后头的意外发生。
沈湛留下的除了飞廉和素问两名侍卫以外,还有数名暗卫,在暗中观察着宋府的一举一动。
所以在宋娴谋划此计时,暗卫就已获悉,及时告诉了宋府外的沈湛。
沈湛二人提前一步到了云来客栈藏在房中,等来了如约而至的马夫,绑了马夫后,才发觉房中早已点起了迷情香。
“那迷香是催情的,属下与世子在房中没多久,吸入的不算多,属下出去冲了冷水澡就无碍了。可世子体弱哪能冲冷水,就不敌迷香的药效……”素问语速极快,将事情讲了明白,“属下不敢慢怠世子,实在不知该如何办了,想先带世子去医馆,世子却说务必要先寻找到姑娘您,确认您的安危。”
宋婉的神色随着素问的话变幻,而后化为感激一笑,她抬眸看向虚浮无力地沈湛。
只见他神志散漫,袍子松散,里面的细麻禅衣领口微敞,修长的脖颈上青筋毕显,广袖卷起,露出的筋络分明的手臂,修长的指尖攥紧泛着薄红,明显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珩澜……”她轻轻唤他,“你看看我呀,我好着呢。”
听到她唤他,沈湛微阖着的眼睁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女子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眸,脸上带着温温柔柔的笑。
她乌发虽略微散乱,可衣衫是完整的,神色也如常。
还好。
她有能力保护自己,并未因为知道有他在而降低对旁人的警惕。
沈湛不禁觉得又心安又心酸。
“属下这就去找郎中过来。”素问道。
宋婉点点头,将沈湛扶了进来。
他原本冰冷的身体滚烫,冷白的面色一片潮红,额角有细密的汗珠渗出,眉头紧锁,薄唇抿着,那昔日如冰雪般的琉璃眸子散漫含情,整个人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禁欲之美。
还真是有一副好皮囊。
“珩澜……”宋婉轻声道,伸手抚上他的额头,“你感觉怎么样?”
“很热。”他简短答道。
宋婉起身去把自己的帕子浸在床头早已备好的水盆中。
她刚起身离开他,沈湛深吸一口气,胸臆间的憋闷才缓解——
他根本不敢去嗅她的气息,也不敢与她靠得太近,否则下腹那布料就又要收紧。
自从十二岁得病之后,用的都是温补的药,后来为了麻痹皇帝,不仅慎用热性药物,甚至刻意服用些寒凉之物,自此,身体从未有过现在这样明显的变化……
沈湛垂眸看向身下明显的轮廓,微微弓了弓身子,否则实在无法无视。
青年闭上眼又睁开,刚想起身出去,却一阵眩晕袭来,下一刻馨香撞了个满怀。
宋婉急急扶住他道:“你起来做什么呀?!”
她想把他按回床榻上,他却一把箍住了她的腰,狭长的眼眸交织着阴郁与欲望,他喃喃细语道:“你……是来见谁?”
沈湛这等颖悟绝伦之人,在暗卫来报时,便敏锐地想到了关键所在。
宋婉并不是任人摆布拿捏之人,宋娴怎能轻易就将她约出去?
她是要去见谁?
疑问和苦涩缠绕在他心头,在迷药强悍的药力下,青年终于心智迷乱,迫切地想知道,她的心里到底还有谁?
沈湛缓缓地凑近她,一双眼眸空洞,却紧紧盯着她,似乎不想放过她脸上一点点细微的表情变化,那抹清苦的药香如同化作实质,将她包裹缠绕,如难耐的蚂蚁啃噬。
“说。”他逼问道,“你来见谁?”
宋婉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那种被肆无忌惮窥视、被控制的感觉实在是令人厌烦。
沈湛此人实在警惕,不知到底知不知道珩舟的存在?
可知道又何妨,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终究是她害了珩舟,珩舟在最后的时刻会如何想呢,即使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她写信诱他去叶城相见,埋伏下官兵,栽赃陷害,他也依然认下了一切……
就是不想让她沾染那些脏事啊。
她在他眼里心里,一直都是稚嫩青涩,柔弱可欺,最需要人保护的。
事已至此,她不能自暴自弃,她要带着珩舟的那条命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想到这,她闭了闭眼,平静的轻声说:“我是被迷晕了才来这里,清醒后躲在柜子里,是在等世子来救我。”
“是吗?”沈湛道。
沈湛眼眸中染上一抹迷离的光,仿佛被在被难耐的不甘和拉扯折磨,不甚明显,稍纵即逝。
宋婉想,这样就够了。
沈湛位高权重但性格古怪,因为未曾接触过旁的女子,才对她与旁人不同,这初尝情滋味的偏袒和留恋稍纵即逝,她不能不借此来达到她的目的——
她要让每一个薄待她与母亲的人都受到惩罚。
要查清那批害了母亲和青州百姓的麻黄到底出自何处。
要让珩舟的死有意义。
她凭什么不能活的更好呢?
烛火的光自她身后打过来,像是把少女拢在了温柔的光晕里,照得她的眉眼精致美好。
“珩澜。”宋婉唤他,伸手拿帕子温柔抚上他滚烫的面颊,故意附耳低语带着些蛊惑,“这样会好受点吗?”
沈湛猛地往后躲了一下,呼吸急促,用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她。
若是刚相识,她会被他吓到,但现在她知道,他是害羞了。
他看似冰冷,却不会无情待他,现在落到这样的窘况,也是为了护她。
宋婉的心柔软起来,将帕子贴在他红透的脖颈,温柔解释道:“我看你烧得厉害,才拿凉帕子给你降温。”
昏黄的烛火下,如玉的青年眼眸幽晦,冷冷的凝视着她。
但宋婉却觉得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烫的惊人,像是带着温度,比她此时的心跳还要灼热激烈。
那药力强悍,沈湛愈发觉得无法集中精力,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薄雾,只有她,愈发清晰。
骨子里的礼义廉耻都被欲念吞噬,化作一团无名邪火。
既然她嫁给了他,喜欢他,心里没有其他人,那就证明给他看。
“这样降不了温。”沈湛冷冷道。
下一刻,他撑起身躯,一手将她揉进胸膛,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带领着她往下。
占有欲彻底爆发,沈湛神情萎靡又艳丽,癫狂又漫不经心,他握住她的手缓缓覆上那狰狞的轮廓,“这样才可以。”
第36章 宋婉沐浴过,吹灭了烛火,躺在床榻上拉紧被子。……
宋婉沐浴过,吹灭了烛火,躺在床榻上拉紧被子。
她伸出手,在幽暗的夜色中看着自己的手,又放在鼻端嗅了嗅。
沈湛已经用帕子替她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了,而后又洗过许多遍,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令人羞耻的气息了。
可不知怎的,明明洗干净了,指间那陌生又奇异的黏腻感,像是甩都甩不掉。
宋婉才沐浴过,脸颊不知是热气蒸腾的还是因为害羞,白里透着粉,宋婉想,还好不用与他同房,要不然真是没法想象那样一个东西要……
其实也没有用多久时间,沈湛就结束了。
他敏感的一碰都颤,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宋婉甚至觉得那时她随便吐出一个字就会让他落荒而逃。
沈湛根本不敢看她,若是他看她了,就会发现她脸上的好奇大于羞涩。
宋婉在待嫁时,是被嬷嬷教过夫妻敦伦之礼的,这还是第一次见真的。
沈湛的,完全不像画上画的那样狰狞。
宋婉蒙上被子,脸颊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