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李审言沉默,这是喝了多少酒,听着人都变傻了。
他干脆不等了,使巧劲开窗,跃进去的刹那,整个人呼吸随之一滞。
屋内置了炭盆,暖流四溢,清蕴仅着一件轻薄中衣,横躺在榻沿,玲珑身段尽显,眉梢唇畔浮现的慵懒别有一番风情。
喉结微微滚动了下,李审言不仅没避开视线,反而更靠近几步。
不算宽敞的内室被他高大的身形一堵,都显得狭小了。
“喝了多少酒?”他直接往榻边小凳一坐,目光如炬。
清蕴比了个三。
“三杯就醉成这样?”李审言想嘲笑她,转眼听到清蕴吐出两字,“三壶。”
李审言:“……那你挺厉害,和那些人喝得很开心吧?”
“哪些人?”
“当然是那些君子坊的‘君子’。”李审言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这句话。
他知道清蕴这会儿不清醒,但不妨碍他滔天的醋意。
清蕴眨了几下眼,细思才想起来般,“自然,他们皆年轻俊秀,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相处起来,当然开心。”
李审言凑近,让她看清自己的脸,“比我更好看?”
他平时不怎么注重外貌,不代表他不知道自己长得好,至少平日里那些投怀送抱的人也不都是看身份才来的。
醉中的清蕴认真打量半晌,然后评价,“尚可,中上之姿吧,气势太盛了些,不够亲和。”
李审言脸黑下来,得多亲和,她和那些人是怎么亲和的?
下一瞬,清蕴又看向他全身,不紧不慢道:“但,体格尚可,若能解衣一观,更易比较。”
第117章 这笔账他迟早讨回来
李审言唇角轻轻一勾, “解衣,你确定?”
“你不敢?”撑额斜倚的清蕴视线悠悠扫过面前人全身,目光带火,让李审言感觉浑身都烫了起来。
真不知她这阵子都学了些什么, 以前好歹很会做面上功夫。还是说, 被酒意催发胆量?
这世上李审言不敢做的事很少, 在心仪的女子面前解衣而已。
他起身, 坐到窗边的靠椅上,往后大喇喇一靠, 大方展示身躯,“那就劳烦文襄夫人亲自来解了。”
清蕴缓慢地眨了下眼,当话中的意思传达到脑海时,她已经站起身,随手披上外衣。
潜意识中她当然知道这是李审言, 正因为清楚是他, 才会如此毫无顾忌。
但终究有些醉了,动作再慢再仔细,经不住手在发颤, 半天才解下腰带。
隔着衣衫,掌下肌肤都滚烫得如同烙铁,清蕴不耐烦了,干脆俯身。
李审言浑身紧绷, 低头看她用齿咬住他外袍系带, 丝绸断裂声混着闷哼炸开在空气里。
烛影摇晃间, 精壮腰腹随呼吸起伏如暗潮, 蛰伏的青筋在小臂下若隐若现。
看她染着蔻丹的指尖停在那儿没了动作,李审言再没忍住, 伸掌覆住她,低声道:“你这双手到底是在解衣,还是要人命?”
“男子衣衫是这样解的。”说完,带着她开始动作。
随着他的带领,腰带、外袍件件落地,仅剩中衣大敞,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烛光晃晃,映照出一副高大健壮的身躯。上衣全部滑落,露出紧致结实的蜜色肌肉,处处彰显力量。
这是一具本身就得天独厚,又经历了战火淬炼的身体,和清蕴所见过的都不同,每次一呼一吸,胸前肌肉都在缓缓起伏,诱人抚摸。
她也的确上手了,就在触碰的瞬间,整个人天翻地覆,瞬间倒了个边,被李审言压在椅背。
沉重喘息声响在耳畔,李审言眸中□□燃烧,只恨面前这糊涂醉鬼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徒留他一人难受。
李审言是成年男子,有自己的欲望,在耳濡目染下慢慢知晓风月事,但很少自己解决,总觉得没什么意思。凡身体躁动,大都是靠练武来发泄精力,或者静静躺着等其自己平息,再不然就多浇几桶凉水,总能过去。
可眼下温香软玉在怀,那些方法怎么可能管用,他又不是君子。
毫不犹豫地俯身亲过去,从浅尝辄止到深入纠缠,李审言愈发意乱神迷之际,突然轻嘶一声,稍稍离开抹了把嘴角,果然被咬出血来。
他舔了舔,尝到血腥味笑起来,“又不是属狗,怎么总咬人?”
清蕴皱眉,“不舒服。”
“那我轻些,总行吧?”说完,李审言放缓动作,尽量温柔些,如此总算叫面前的小祖宗有些许满意,愿意回应他了。
得到回应的李审言愈发激动,浑身都硬得发疼,以恨不得把清蕴揉进怀里的架势抱紧人。分明是寒冷冬夜,他赤()裸的上身却出了层薄汗,附着在紧绷的肌肉上,让清蕴抱也抱不住,不得不伸出指甲抓住。
这点疼痛和咬唇舌不同,只会让李审言更加兴奋,眼尾几乎都带上猩红。
突然间,他膝盖被不轻不重踢了下,李审言迷蒙睁眼,虽不知她的意思,已下意识顺着那股力度单膝跪地。
“怎么?”声音哑得厉害。
“渴。”清蕴言简意赅。
准备起身给她拿水壶,李审言却发现这人一只脚就踩在自己小腿,似是故意使坏不让他起。
他含笑扫过她,干脆趁了她的意,长手一伸给她连倒三杯茶,耐心等她喝满足,再将剩下的水饮尽。
清蕴居高临下地看他,看到的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李审言。
他的发和眉都很粗,乌黑浓密,双眸黑亮专注,鼻梁高而挺,薄唇红润。单论相貌,不输清蕴看过的任何男子。只是平时他要么懒散不羁,要么气势凌人,叫人先看入眼的从不是样貌,才忽略了这些。
世人都喜欢好相貌,清蕴也不例外,顺从心意轻咬了下那水光润泽的唇,勾起中衣领口一角,边往后退边勾着人走。
一人跪着向前,一人后退,慢慢往榻边去,直到清蕴碰到榻沿,腿膝微弯,坐在床榻上,高度降低。这样的距离,李审言只要稍微抬首就能够着她。
恢复斜躺的姿势,清蕴看着他道:“就这样陪着。”
“只要陪着吗?”李审言可不管她是不是醉了,也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客气。她伸手解了他的衣裳,又叫他这样赤着上身待在床前,难道还要他老老实实不成?
是以,在清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之前,李审言就半起身一压,把人往床榻深处带去。
“你自找的。”他哑着声音吐出这几个字。
帐幔被夜风掀起又落下,酒香混着汗意蒸腾成暗潮。
清蕴的玉镯滑到肘弯,腕骨抵着铁铸似的胸膛,指甲时不时刮过胸间沟壑。
李审言擒住她作乱的手腕压过头顶,精壮腰腹绷成弓弦,浑身大汗。
他感觉哪哪儿都是触手滑腻,分不清是汗水、泪水还是其他。
清蕴的簪子不知何时斜插进他的发间,让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叫她迷蒙间忍不住想伸出手把玩。
“别动。”李审言喘着气继续困住她,额角青筋突跳,正要有下一步动作时,却见身下的人脑袋一歪,竟闭眼睡了过去。
李审言:“……不许装睡。”
可清蕴不是装睡,那么多酒本就让她脑袋昏沉,方才胡闹了一场,身心舒畅,自然再抵不住困意。
捏捏她的脸,确认人是真睡了,李审言感受着浑身的燥热,最后无奈叹口气。
这笔账他迟早讨回来。
他抓起案上冷茶浇在脸上,水珠顺着喉结滚进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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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清晨通常在鸟鸣中到来,四季皆有不同风光。
清蕴先是感到一阵热意,脑海中还在想,不是冬天么,难道昨夜炭盆打翻了?
睁眼就对上一片精赤的胸膛。
清蕴:“……”
李审言还在熟睡,他昨天在大营本就耗费许多体力,策马一个多时辰赶到水云观,又尽心尽力服侍她许久,着实累了,所以这会儿丝毫没察觉清蕴的动静。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昨夜的记忆缓缓浮现在脑海,清蕴意识到昨夜还真不能怪李审言。
夜探女子闺房是他的错,可后面分明是她醉酒中故意为之。
但凡她再多醉会儿,两人早就不知做到什么地步了。
无声拿起衣裳,清蕴准备轻步离开时,王令娴声音忽然响起,“猗猗,醒了吗?”
这段时间两人经常同吃同住,如果不回应,她很可能直接推门而入,清蕴稍微清嗓,“刚醒。”
声音仍有些低哑,像是宿醉后的反应,王令娴笑道:“还难受吗?我给你带了醒酒药。”
“不必,我这儿也有。”清蕴道,“大姐姐,我现在衣衫不整,待洗漱后再去找你。”
王令娴:“你我姊妹,房内随意些又有什么关系,就是喜欢讲这些虚礼,真是被三哥带的。”
话如此,她没有入门的意思,只道:“白芷一早就做了粥,洗漱好就来吃吧,我们等你。”
“好。”
打发走堂姐,清蕴一回头,榻上男子已睁开眼,似笑非笑盯着她。
“在下为文襄夫人操劳一夜,夫人清晨竟准备不告而别,未免太过无情。”
想到他昨夜是如何“操劳”,清蕴就感觉双颊发烫,万没想到自己也有酒后乱性的时候。
“既然醒了就起吧,在旁人没发现你之前赶紧回去。”
李审言半直起身,“真这么无情?”
“不然如何?”清蕴面上淡定,“你还想要赏银不成?”
见她真有赶人的架势,李审言大喇喇重新躺回去,“赏银不用,只是我太累了,无论如何也要休息一天才能走。”
清蕴:“……那你躺着吧。”
说完到外间随意洗漱了番,就去找王令娴二人用早饭,随后陪着浇浇花,一上午过去。
回到房内时,这人还真仍躺在那儿,看模样是相当满足地睡了两个多时辰。
见到她,李审言随意地伸展四肢,顿感精力充沛。
有段时间没睡个好觉了,除去镇安帝罚他,还有太多事要忙,他自己总静不住。
躺在清蕴榻上,到处都是她的气味,才能够真正踏实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