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薏感受到他指腹微不可察的颤动。
她没有动,仰起头,直直与他四目相对。
空气里黏腻得像要滴下水来。
唇色被他呼出的热气熏得更艳:“我说过什么,卫昭?”
她指尖缓慢地抬起,毫不犹豫地抵上他心口——按在那颗跳得疯狂的心脏上。
卫昭咽了口唾液,重复:“必须听你的话。不能发疯。不能逼你做不想做的。”
他说着,唇一点点拉近,呼吸喷在唇瓣上。
像是快要吻下去,却又因为顾忌着方才说出的承诺,生生僵住了。
离她的唇不过一寸。
只要她稍稍动一动,稍稍施舍他,给出一点允诺,他便能彻底扑上来,把她碾碎、吞下去。
钟薏恍然。
他在二丫进来之前,说要亲一下来着。
钟薏盯着他,忽然笑了。
她自己就是吊在他面前的那根肉骨头。
原来掌控一个疯子,竟然能让人心里生出这么大的快感,连喉咙深处都涌出一点快意的战栗。
她后仰了些,脊背完全贴上墙壁,肩胛骨带着些颤,故意放软身体。
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又慢慢放开。
唇瓣
泛着血色,红肿,湿润,还带着一点被咬过的压痕。
她看着卫昭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眼尾微弯,眉眼浮起一层淡色的媚意。
然后,舌尖探出,极轻地,在唇珠点了一下。
饱满的唇瓣立刻沾上一层细细的水光,像初生的晨露,湿润欲滴,泛着微微的亮泽。
空气被无形的手狠狠搅了一下,热得四周浮动,叫人脑子发晕、血往上冲。
钟薏感受到面前男人的呼吸陡然一滞。
舌尖又慢慢探出来,这回动作更慢,几乎是蓄意地,贴着唇瓣柔软的弧度,一寸寸勾过,打湿的唇色越发艳红。
她仰着头,眸光平静又冷淡,落在他脸上,把他那点快要撑破的渴望看穿。
卫昭站在原地,睫毛轻颤,喉结上下滚动,汗水顺着太阳穴往下滑,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明显。
他呼吸急促,眸子亮得像燃起了火。
她伸出手,碰了碰他血红的耳垂,偏偏不肯给。
她就是要教训他,让他刚才又想发疯,又要吓她。
牙齿咬住湿漉漉的下唇,半遮半掩地撩拨着,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狠狠咬住,可又狡猾地收了回去,只留半寸残影。
卫昭的呼吸骤然重了几分,胸膛起伏得几乎快要炸开,却绷着身子,没有贸然上前。
她有很多种威胁自己的方式,甚至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他受不了。
卫昭僵硬地站在原地,只有上半身越来越前倾。
钟薏垂眸,看他小心翼翼到近乎可怜的模样,心底弥漫起一阵战栗的快感。
——就这样慢慢吊着他,慢慢把这条疯狗驯到只会在自己面前摇尾乞怜。
她抬起手,抵住他胸膛。
指尖的力道不大,却像一根缰绳勒住了他的动作。
钟薏低低笑了一声,软绵绵地,又轻又慢:“想要?”
气息带着甜腻的温热,故意扫过他耳尖,像是被融化了的糖浆,勾得人心口发痒。
卫昭浑身一颤。
舔过的唇瓣还带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红得像快滴血,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撩拨他,一下一下,用最轻巧的方式,把心口那团压抑的欲望勾得越来越紧。
胸膛剧烈起伏,骨骼开始呻吟。
快,快。
扑上去,把她连骨带血全部吞进肚子里。
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勾引他的手段?
明明这么可爱的眼睛,此时带着居高临下的恶意和戏弄,不让他真的咬上来。
好坏。
他要咬烂她。
可卫昭面上一动不动,像被她彻底钉死在原地,只有手下那颗跳动的、似乎马上就要炸开的心脏在跟她陈情。
钟薏看着他——
高大的身躯明明绷得颤抖,却像条听话的狗,死死跪伏在她掌心之下。
一股灼人的热意攀上心口。
如果这样玩三天……也不是不行。
钟薏忽然想起阿黄。
刚捡到阿黄那阵,她野性大,急躁,什么也不懂。
她教它坐下、握手,每一次都得先用最香的小肉干吊着,一点点哄,小狗才会迟疑地跟着她训练。
做得好,给它一口;做不好,就收走,按住它慢慢教。
不能惯着,也不能一次喂饱。
要吊着它、让它知道如果想要,就得乖乖听话。
钟薏弯了弯唇。
——面前这条狗也是一样。
她忽然凑近,唇瓣几乎擦过他的,故意停住,在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
柔软极了,带着一点被她舌尖打湿过的水光,热气溢散,在两人之间拉出几乎看不见的湿意。
“这算奖励。”
吻像一阵风略过,他还没来得及品尝就迅速收回。
卫昭喉结剧烈滚动,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啸。
他不要吻了。
吻没有意义。
他要别的。
要更多。
于是他用血丝密布的眼紧紧盯着她,极力忍耐着,压抑着,等着最佳时机。
——效果确实很好。
钟薏看着他痛苦得快要发疯的模样,指尖缓慢抬起,抵上他心口——
那里搏动得癫狂,像马上就要炸开。
“既然记得我说过什么,那刚才是在干嘛?想要干什么?嗯?”
他方才一定不安好心,若是她像以前一样被他牵制着,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指尖随着质问一点点施力,用力碾压在他胸口。
卫昭呼吸一滞,浑身神经绷紧到极致。
痛。又爽。
他舔了舔唇,低声:“没有……我只是觉得……漪漪累了,让漪漪休息。”
“只是这样?”钟薏追问。
卫昭垂在身侧的指节因为极度的压抑而发白,眼底疯狂的黑水快要从瞳孔里溢出来。
那种快要疯掉的爱意、想要吞噬她又被她吊着折磨的恨意,让俊美的面容又开始扭曲。
他被她那点温柔和嘲弄搅得心脏痉挛。
卫昭嘴角挂上一抹病态又温顺的笑:“……对,只是这样。”
绝对不是她忙一上午连一眼都不看他。
绝对不是因为她拒绝跟他亲吻。
绝对不是因为她在别人面前说他们只是“朋友”,把他打进泥地。
不是。不是。不是!
他关上门就是为了惩罚她。
他要咬住她的骨头,把他塞到她身体里,肆无忌惮地舔咬啃食。
他就是要把她的尖叫、哭泣、喘息都碾碎在齿间。
他就是要让她再也逃不掉,只能颤抖着攀着他,在他怀里淹没、溺死。
不是!
钟薏眯起眼。
她明明看见了——
看见了他眼底疯狂的欲望,那种几乎要将她撕碎的渴望,可嘴上为了让她满意,只能自控。
口是心非,虚伪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