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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风雪_分节阅读_第96节
小说作者:蓬莱客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722 KB   上传时间:2025-06-25 14:20:54

  至于攻打河东,也是真,但只是一个顺带的目标。虽然遭遇意外被迫撤兵,天王就此偃旗息鼓养伤至今,但殊途同归,也达成了他当初真正的目的。

  谢隐山不禁被天王暗中早已布下的这个大计所折服,想到若是顺利掌控东西二都,以天王的盛势,一统天下,必将不远。

  他向来沉稳,但此刻亦是被这展望所感染,不禁一阵暗暗血热。

  “到时属下必全力以赴,以助天王早日实现宏愿!”

  天王再次大笑起来,笑声畅快。

  “说这些为时过早!孤向来不是空放大话之人。天下固然没几个能入我眼之人,但也并非全部都是草包……”

  说到这里,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望向谢隐山。

  “崔昆跟前那个义子……”他一时记不起名字,顿了一下。

  “姓崔,名重晏,此前乃青州飞龙右军将军。”谢隐山提醒了一句。

  天王点了点头。

  “此人倒有几分胆识,心机也够,为崔昆所不容,我还道他改投孙荣去了,没想到竟敢回去。也是有几分运道在身,赶上崔昆自顾不暇,竟叫他起死回骸绝地重起了。他也是随崔昆一道退到齐州了吗?”

  “禀天王,那边最新消息暂时尚未送到。但据前次探子之言,白虎关守不住后,这崔重晏并未拖泥带水,连青州一并弃了,迅速撤走。”

  天王沉吟了一下。

  “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再守青州已无意义,不过是空耗军力等死罢了,还不如先随崔昆退到齐州,伺机而动。”

  他望向谢隐山。

  “虽说齐州之地也不足以支撑长远,犹如苟延残喘,但此人还是不可小觑。你留意一下,有动向即刻告知。”

  谢隐山应下。

  天王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目光再一次转向一旁的木牌。谢隐山看见,会意,正待起身告退,这时,前方再次传来近卫到来的脚步之声,通报也随之入耳。

  “信王可在?瑟瑟娘子来寻,道有事相告。”

  谢隐山不由下意识地望向对面的天王,见他正提起酒壶,欲往另外一只空盏内注酒,听见,抬目正也望来。

  他心下微微一跳,不禁略觉几分不自在之感。

  “伯远与此女还是有几分缘分的。起初孤还以为是细作,既是误会,最好不过。”天王一笑。

  “你若当真有意,孤便代你开口,叫那长公主舍了,送你便是!”

  谢隐山知天王一向明目达聪,逖听遐视。此前自己身边突然多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他若是分毫不知,反倒是不正常了。

  至于以如此语气说话,也是事出有因。

  他与那女子的相识,确实颇为意外。

  便是此前那次,他从崔重晏的手中救回振威太保之后,赶往潼关,去预备即将到来的突袭龙门关的发兵之事。

  那日人在路上,他的手下孟贺利忽然来找,说下面的人在潼关镇一带遇到一名青州口音的人,那人虽作普通人的装扮,身上却藏着刀,身手不俗,应是青州来的军士,且携一女子。女子腿脚受伤,无法行走,这青州兵正在为她寻医,被巡逻撞见后,一番搏斗,寡不敌众逃逸,剩那女子在路。

  下面人疑此女也是细作,但看她容貌美丽,杀了可惜,正叫人将她送去附近的驻地军营里充作军妓,不料对方开口,说自己认得信王,和他有故,求见信王之面,还有重要事情相告。下面人见她说得信誓旦旦,不敢隐瞒,便上报到了孟贺利这里。

  谢隐山想不出自己何时认得如此一个女子,但听说有重要事相告,虽当时行程紧张,还是叫孟贺利将人带到面前。见了面,却听对方说,她绝非细作,只是青州一富人家中的乐伎,因得主人宠爱,不被正室所容,竟将她双腿活活折了卖给牙人,一路辗转到了此地。

  她在青州有个当兵的表兄,闻讯一路追赶至此,将她从人牙手里解救出来。因这一带遭受兵乱,乡野里无处寻医,为给她治腿,只好冒险来到还有居民的潼关镇,没想到被当做奸细抓住了。当时无依无靠,害怕被投作军妓,因她此前听闻信王乃是当世豪杰,本就极是仰慕,绝望之下,为免被送走,只能病急乱投医,胡言称自己是信王故人,恳求他救命,放她一遭,只要不去军营,无论要她怎样都可。

  谢隐山自认他看人,从来不会有误,观她言辞恳切,楚楚可怜,完全看不出来有半点撒谎的迹象,先便信了一半。但为谨慎起见,叫她弹奏一曲来听。她当场要来一张琵琶,随手拨弄一曲,果然是如动仙乐,极为动听。不但如此,她弹的还是谢隐山家乡里的故调,一问,竟是同乡之人,只不过因为家穷,很小便被家人卖走,此后再也不曾回去过罢了。

  谢隐山便是再铁石心肠,那一刻也是起了怜惜之心。想此女不但容貌出众,也颇有机智和胆色,不大常见,若真被送到那里,以她的姿色,必将生不如死,何况腿还残着,无人照顾,只怕没几日会被折磨死,何况又是同乡女,经不住她苦苦哀告,一念之间,鬼使神差般,便将人留了下来,不但给她治好腿,还一直带在身边,直到后来因小郎君的事出来,他才知她真实身份,明白自己当初被她蒙蔽。只不过这些事,又都是另外的说法了。

  天王应当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己和这女子的事,也不方便全部告知上司。

  谢隐山压下心中涌出的郁郁之情,道:“天王勿拿我取笑。我与她并无别事,当时只是随手救下而已。”

  天王看他一眼,笑了笑,也没再说别话,只拂了拂手。谢隐山便匆匆转出,看见那女子果然立在外面,正在等着自己。

  她看去已是沉静如常,与今夜她被那军医认出之时的样子判如两人。

  谢隐山直觉那军医应当没有认错人。

  若她当真是蒋女,这身份不但不是耻辱,反而值得人敬重。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她怎会有如此反应,看见人,脚步不由放缓了几分。

  瑟瑟见他步出,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行了一礼。

  “奴见过信王。”

  “找我何事?”他若无其事发问。

  “公主与裴郎君不在屋中了。我方才去问过,有人看见他们一道骑马出了营门下山。我若所料没错,他二人或许会连夜赶去长公主那里。这里既已无事,可否容我这就回去看看?”

  谢隐山未免意外,示意她稍候,自己立刻转身入内,将事向天王说了一遍。

  “属下不如这就送她回去,顺便也看着点事。”谢隐山道。

  天王点头,又吩咐道:“你亲自盯着!若发现那长公主胆敢使诈,便除掉她!”

第96章

  天微微亮, 晨风曳着散不去的湿重夜雾,如河流一般,在因战乱而荒芜多年的乡野间缓缓地流淌着。

  曹女官枯坐在野草丛生的院井角落里, 守着煎药的一口炉子。她神情愁苦, 表情呆滞,也不知在想甚,连面前的药汁渐渐沸腾也未察觉,直到鱼眼似的水泡从药罐的盖隙间大片地溢出,沿着罐身淌下。烟雾升腾, 嗤嗤的灼滚之声不绝于耳, 这才一下醒神。仓促之下,连布巾也忘记垫,慌忙徒手去提。

  皮肉才触到陶罐,她整个人便被烫得惊跳起来, 把不住手,“砰”一声,药罐落地, 砸得四分五裂,沸腾的药汁倾溅四处, 浇泼在了老女官的腿脚之上, 滚汁烫得她跳起来抱住腿,才发出半道惨叫之声,突然仿佛想到什么, 扭头望一眼那屋, 生生又咽忍入腹。

  声音惊出一名被临时派来在此服侍兼监视的仆妇,探头出来望了一眼,走了过来。

  曹女官早不见了昔日的骄横之态, 忍痛自己一瘸一拐地迎上,脸上带着讨好的神情,低声请她再去拿一副药来,又陪笑地指着自己的腿,请求一并也带些伤药来。

  仆妇盯她一眼。曹女官忙卷起裤管,展露出自己烫得红熟的一片腿肉,仆妇这才勉强而去。

  待人走后,老女官吃力地慢慢挪到近旁的石阶之上,才坐下去,听到才出去的那名仆妇似又转了回来,正领不知谁人,在往这里行来。

  老女官顾不得腿脚,侧耳细听。那仆妇正用殷勤的语调和人说话:“……郎君与公主怎如此早便到来了,未得消息,此处还全无准备,怕怠慢……”

  老女官打了个激灵,猛地从石阶上弹起,奔出院门。

  借着微弱的天光,她看见那仆妇果然引着两个人,正往这边走来。一个是年轻男子,面容俊朗,衣饰华美,老女官一眼认出,是那位去年岁末曾来青州议婚的裴家二郎。和他同行的女子,则正是送嫁到了河东之后便一直未再见过面的公主。

  老女官拖着烫伤的腿,不顾一切地冲上,连滚带爬地迎到了李霓裳的面前,不住地磕头,更喜极而泣:“公主!可把你给盼来了!老奴还道日后再也见不到你面了!”

  李霓裳停下脚步,看了眼老女官蓬头乱发涕泪交加的狼狈模样,抬目望向前方那座笼在晨寂里的院落,迟疑了下,问道:“我姑母怎样了?”

  老女官抹了把涕泪,又朝随她停步的裴世瑜也磕了个头,接着赶忙从地上爬起,躬身道:“长公主就在里头,病得厉害,爬都怕都不起来了。原本是老奴与瑟瑟娘子一道照顾,昨日不知何故,来了人,不由分说将她带走,老奴方才起早正在煎药哩!公主快随老奴来。”

  “……公主不在的这段时日,青州那边乱成了一团……”老女官一边以前所有的谦卑之态引着李霓裳往里去,一边絮絮叨叨地诉说了起来。

  “全怪那个该死的崔重晏!往日我还道他是个有本事的,谁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他自己死就算了,拖累长公主!若不是他,长公主怎会开罪齐王,落入那个陈士逊的手里,险些连命都没了……”

  老女官悲伤的语气里充满怨恨,也不知是在怨崔重晏还是陈士逊,抑或这二人都是这位对长公主忠心耿耿的老妇的怨气所在。

  “天杀的陈士逊!狼心狗肺!不得好死!他竟敢将长公主推到阵前,就那样活生生地当着无数贼粗汉的面,吊了她整整三日!她怎经受得住如此凌辱……”

  “她可是长公主啊!”

  老女官再次悲从中来,欲放声大哭,又忌惮同行的裴家子,强忍眼泪。

  “可怜她最后心心念念的,还是葬回长安故土,要给烈祖烈祖一个交待,好叫他们都知道,她已是尽力,纵然最后无果,也不曾辱没半分她身为长公主该有的担当……

  裴世瑜看一眼从到这里后便变得异常沉默的李霓裳,轻咳一声。

  老女官忙噤声不敢再说,低下头,一面抹泪,一面一瘸一拐地引着人来到一间紧闭房门之前,叩门后,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小声道:“她昨夜一直昏睡不醒,公主稍候,待老奴试试,能不能叫醒……”

  “哎!”

  抬头看见屋内情景,老女官的口里发出一道惊声,赶忙疾步入内。

  裴世瑜停在门外,往里望去。

  昏暗的屋中没有点灯,空气里散着一股潮恶的药浊气味。他看见一道背影静静坐在镜前,披头散发,辨出便是几日前见过面的长公主,她的姑母。

  “长公主何时醒的!怎自己不声不响就起了!长公主是要梳头吗?老奴搀你躺回去,给您在榻上梳,也是一样……”

  “是阿娇来了吗?”

  长公主未动,也未回头,只发声问了一句,嗓音干哑得如被钝刀磨过,传入李霓裳的耳。

  “是!”老女官望一眼门口的方向,哽咽起来。

  “公主来探望您了!”

  李霓裳定在门外,望着屋内这道似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跳蓦地一阵加快。

  登车从青州出发去往河东的一幕,在这一刻忽然浮出脑海。分明才半年不到而已,此刻回想起来,竟是如此遥远,远得犹如已是过去半生。

  长公主听完老女官的话,没再出声,继续静默于镜前。

  李霓裳慢慢地走了进去,停在她的身后。

  老女官退出,看见裴家子依旧那样停在门外,虽未跟入,却也没走,迟疑了下,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未敢出声,低下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裴家儿,在你带走阿娇前,容我最后再与她说几句我们娘儿们之间的私话,如何?”

  长公主也未回头,只忽然如此说道。

  裴世瑜一顿。

  “你是怕我背着你,强要她跟我走?”她依旧没有回头,声音平淡。

  “我既已发誓,便不会食言。”

  裴世瑜望一眼李霓裳的背影,终于还是退走,避到外面,等在了庭院之中。

  只剩李霓裳了,她慢慢地走到长公主的身边,跪坐下去,当抬起眼时,惊呆。

  眼前的她的姑母,憔悴苍老得变作了另外一个人。

  她印象中,姑母那一副饱满的双颊深深地凹陷进去,整个人枯瘦无比。本平滑的眼角和唇周,显出道道细密的鱼尾纹。在她的双眉间,更是深深地镂出一道川纹。

  晓色从对面的窗中侵入。

  李霓裳更是震惊地看见,在她的两鬓和额前,竟抽出了几绺斑白的发丝。

  眼前这个任由苍老侵蚀脸容的妇人,怎么可能是她的姑母,那个曾无比爱惜容貌的长公主?

  李霓裳定定地望着,半晌,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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