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霍景之说着,公务是忙不完的。
第六天的中午,霍景之带着思宸终于进了青阳城,霍景之先去了衙门,思宸带着方姨娘和柳月娘进了霍府。方姨娘打点东西,给柳月娘安置住处,柳月娘则是侍侯着思宸休息。方姨娘不放心,又派婆子去请大夫。
思宸直接在床上躺下了,大夫诊脉也没哪里不好,只是舟车劳顿,需要好生歇着。思宸也比较放心,想想肚子里这个孩子,刚怀上的时候妊娠反应如此严重,但后来出了事,还有这一路上,这孩子倒是老实的很,没给她惹一点麻烦。
睡了一个下午,快到晚饭的时候思宸才醒来,霍景之也从衙门回来。思宸想了想吩咐丫头道:“传柳月娘过来。”因为郡主自杀的这场风波,把柳月娘的事完全搁置了,现在人己回到了青阳,思宸觉得也该跟柳月娘说说,至少得先把身份定下来。
思宸和霍景之的都打算把柳月娘嫁掉,这样对外就不好说柳月娘是霍景之的妾室,就算大家都知道,也不好这么说,毕竟柳月娘是贵妾进门,更重要的是霍景之还活的好好的。正妻做主把妾室嫁掉的多了,但一般都是在丈夫去恨后。
以思宸的意思,对外说柳月娘是霍景之的远房亲戚,很远的那种,因丈夫过世,无所依靠,投奔来的。这样的身份以后谈起亲事来,也好说些。
霍景之也同意这种说词,衬着在外头的时候,给柳月娘找户不错的人家,然后搭上万两银子的嫁妆,柳月娘的日子是能过的很不错的。当然柳月娘要是打定主意不嫁,霍景之也不会勉强,但她要是犹豫不决,霍景之就打算替她决定了。
柳月娘来的很快,请了安,思宸没开口,霍景之就直接把话说明白了。柳月娘听得怔了怔,她有点没反应过来,思宸跟她说了要嫁她的事,但中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又急匆匆的来了青阳,还没等安顿下来,霍景之就直接找她谈话了,这实在太快。
“我……我自然听老爷的。”柳月娘有点吱唔的说着,她确实在犹豫,方姨娘跟她说的很明白,有儿子的时候守着儿子总有个奔头,现在儿子也没有了,年纪轻轻又要守活寡,当然在霍家是吃喝不愁,但霍景之把她嫁出去,吃喝肯定也没问题,同时又多个奔头。
霍景之直接对思宸道:“柳月娘找人家备嫁的事就麻烦太太了,家境要殷实,男人要可靠,其他的全由太太做主。”
“是。”思宸应了一声。
柳月娘还显得有点怔怔的,本来说是让她考虑的,她还没考虑好,霍景之就直接替她决定了,实在有点突然。
媳妇传了晚饭,柳月娘行礼退下,霍景之轻轻叹口气,虽然说把柳月娘嫁出去是为她好,但柳月娘这样子哪里有当家主母的范。小户人家的事非相当少些,但一个家里,女主人是和男主人一样重要的,柳月娘这样非良妻。
思宸猜出霍景之的心情,笑着道:“亲事要细细挑选,时间还充足。我看柳家妹子也不是蠢人,正好现在下府里事务也不多,管家的理事,我把她带到身边上,让她练练手,总是会明白的。”
“让你费心了。”霍景之抓着思宸的手说着,思宸自己怀着孕,还得忙碌这些。
“老爷说的哪里话,我给老爷分忧不是理所当然吗。”思宸笑着说着,霍景之是满心希望柳月娘以后能过的好。
霍景之这样的想法让思宸觉得很高兴,对一个妾室霍景之都能做到有始有终,以后对自己这个正妻更不必说了。男女情爱随着年华老去未必能长久,要是现在霍景之视柳月娘如弃履,等到自己老的时候,霍景之眼里估计更是弃之不及了。现在霍景之如此认真的给柳月娘安排人后人生,她也不用担心自己年老色衰,又有新人进门后的生活。
吃完饭夫妻两人洗洗睡下,几天劳累,思宸却没多少睡意,来到青阳,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谁能想到几前她还被禁足在自己的小院里,想着自己会不会没命。想到这里,思宸不由的道:“这回是我鲁莽大意,给老爷惹了天大的麻烦。”
霍景之却是笑了起来,看向思宸道:“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思宸稍稍怔了一下,不由的道:“老爷这话是安慰我?”
霍景之笑着摇摇头,道:“那我就跟你算算这笔帐,就以最后的结果看,霍家上下虚惊一场,你跟湖阳郡主的责任可以算是四六开,你四,湖阳郡主六。我深知湖阳郡主为人,虽然张扬跋扈,但也是至情至性,她闹一场自杀对霍家是坏事,但就她自己来说,这是件好事,她得到了崔先生临终留给她的东西,而这个东西是你拿她的。她又知道因为闹这么一场,连累到你,不管是回报你传送东西的恩情,还是觉得连累你不好意思,她清醒之后一定会补偿你,而且这个补偿不会很轻。”
思宸又是一怔,湖阳郡主确实说了这样的话,虽然还没有实现,但己经许下诺言。就从最后结果算起,得来的是分家,那思宸情愿意闹这么一场。
“崔先生教导你一场,你感念她的恩情,也敬重崔先生的为人,临终遗愿没有不去完成的道理,而且你潜意识里肯定觉得崔先生不会害你的。”霍景之说着,又道:“你和崔先生都没错,湖阳郡主虽然闹的大了一点,现在还不是好好的活着,你们只是没想到湖阳郡主到底多能折腾,她折腾之后的后遗症倒底有多大。”
思宸默然,她确实没想到,不由的道:“还是我思虑不周……”
霍景之笑着摇摇头道:“天下间的事情,能猜出五分来,那就是高人了,要是能猜出八分来,那就是帝王将相之才。要是全部都能想到算到,那己经不是人,完全得道成仙了。所谓福祸相依,郡主要是拿到首饰盒,完全不在意,那自然不会有任何事非,也表示她跟崔先生的情份只是如此。郡主闹的越狠,表示她们情谊越深,对你这个崔先生的爱徒也就有越有利。”
在霍家这个大环境中,以辈份来说最大的是霍老太太,但让霍景之说,处在思宸和霍三太太这个位置上的妯娌,与其跟霍老太太打好关系,不如跟湖阳郡主打好关系。霍老太太能给的儿子以及媳妇的帮助,最多也就是临终之时多给点私房而己,家产的分割霍老太太都不能完全做主。
这些钱霍三太太也许看在眼里,对于二房根本就是可有可无,而跟湖阳郡主的关系打好了,实际好处就太多了。她的父兄如此给力,她在宫中那么能说上话,她的亲友团,她的人脉关系。就像湖阳郡主看重二房,跟二房打好关系一样,对霍景之来说,跟湖阳郡主关系好也很必须。
崔先生跟湖阳郡主的关系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多大的事。崔先生己死,要是死了的崔先生永远活在了湖阳郡主心里,以湖阳郡主的性格必然会顾念着思宸,也会感谢思宸帮她传交崔先生的遗物。以过程来看,风险也大了一点,但所有的事情都有风险。
思宸可以把首饰盒砸了,没有这场虚惊,没有一点痛苦,但同时她将失去跟湖阳郡主打好关系的最好渠道。要是想着,我干一天活拿一天钱,不想其他,这样的保守方法不能说错,但要是想玩点风投,那就必须得冒险了。
“老爷果然深谋远虑。”思宸忍不住说着,不过她就是能想通其中道理,她也不敢这么干,因为要湖阳郡主真死了,这个责任太大了,而且啥好处都没了。
霍景之笑着道:“也许是我太了解湖阳郡主,这样一个人不会为一段情去死,就是冲动一下,也是很有节制的冲动。”
服毒的时候都能知道要服什么样的毒,既不会死也不会有后遗症,从某方面说,湖阳郡主也是一朵奇葩。不过也是因为有这朵奇葩在,侯府的未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摆在眼前,思宸也忍不住点点头,却不由的看向霍景之问:“老爷不怪我没有提前跟你商议?”
“你要是凡事都跟我商议,你觉得我得有多时间,再者这种私事,你要如何跟我说。”霍景之笑着说着,虽然事关郡主不是小事,但是那是崔先生的临终遗愿,虽然思宸说过,要是早知道这样就情愿砸了的话,但做为弟子要是连师傅的临终遗愿都完不成,实在大不孝。以思宸平常处事,她顶着雷也会上。没有跟他商议,是怕他不同意,只是没想到这个雷这么大。
霍老太太可以喊着说,一个女子家就该做针线,师徒之情,老师的教导之恩当放屁,但对于霍景之这个状元来说,他要是把老师当屁放了,他也考不上状元了。
思宸心中感动,道:“谢谢老爷宽慰。”
霍景之笑着搂住思宸的肩,说这多他确实是在宽慰思宸,他不希望经过这么一件事情,让思宸以后行事畏首畏尾。凡事是都要三思而后行,但思虑太多,反而不好了。思宸进门之么久,行事为人,霍景之都很喜欢,他希望思宸继续保持下去,这件事当个教训记在心中就好,不用十分耿耿于怀以至于缩了手脚。
也不知道是不是霍景之这顿安抚的作用,思宸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就是再次回想到那几天的生死未卜的担忧,心情似乎也没那么烦燥了。这么一场危机,跟婆婆关系是算完了,但跟夫君的关系却是更近一步,就是霍老太太严重拉分,但嫁给霍景之确实太值了。
世上的事情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更是如此,总是这里如意那里不如意,不过婚姻嘛,陪着过一辈子的是丈夫,只要男人靠的住,生活总是有奔头的。
思宸在家歇了一天,思芸和思真来了,知道思宸从京城回来了,当姐妹的自然来看看,同时也想过来问问,霍景之走的那么急,霍家到底出什么事了。思真六月嫁进邱家,八月就有好消息传出来,邱家上下欢喜的不得了,现在月份不大,还不显怀,又得知思宸也怀了孕,姐妹三个都十分高兴。
“家中有点小事,现在己经没事了。”思宸笑着说着,湖阳郡主虽然对于中毒事件亲自解释了,但这种事情还是少提为妙。
思真和思芸听思宸如此说,知道她是不愿意说,这也不意外,哪府里没有点乱七八糟的事,当即也不再说。只是说些闲话,思宸离开青阳有段时间,思芸提供了青阳最新八卦,徐六生了,生了个儿子,吴家是大摆宴席,据说是徐六要求的。
现在徐六在吴家是气焰更强劲,最新消息,徐六己经对吴大爷实行家暴了,原由是什么不太清楚,好像是吴大爷哪里惹她不快了,当然不是拿剑砍的,随手拿起什么砸什么,砸的吴大爷抱头鼠窜。
“满月酒的时候,我和七妹妹都去了,徐六的精神看着很不错,有个儿子傍身总是多个依靠。”思芸说着,对于徐六真不好评价,不过徐六的日子过的真舒服到暴。
说到徐六,思宸却想到了柳月娘,徐六跟柳月娘的关系应该是很不错。柳月娘现在来了青阳,要不要阻止两人见面?徐六为人妻的方式实在太令类了,要是柳月娘跟徐六学,遇上一个厚道人家,这岂不是坑了人家。
思宸想了想道:“有件事我想麻烦三姐姐和七妹妹帮忙。”
思芸和思真都愣了一下,思芸笑着问:“妹妹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有点想不出是什么事。
“屋里函哥殁了,我家老爷的意思是想搭上万两银子的嫁妆把柳月娘嫁出去。我想让三姐姐和七妹妹帮着看看,也不在青阳寻,只在附近县里找,有没有合适的人家,老爷说了,有点家底,为人厚待即可。”
第147章 柳月娘出嫁(上)
思芸和思真都愣了一下,思芸先反应过来了,笑着道:“想是那柳姨娘惹了妹妹不快,嫁出去也好,以后寻两个绝色丫头,由妹夫收房也妥当。”丫头扶正的妾室,这是最容易拿捏的。
思宸笑了起来,知道思芸误会了,笑着道:“姐姐误会了,真是老爷的意思。”她又没吃撑,怎么会主动提发嫁柳月娘。不过霍景之交待了,她领旨照办。
思芸和思真又是一愣,真是没想到霍景之有这个气度,这确实是比较少见的。正式进门的妾室,不是歌伎猫狗之流,自己用过了,哪怕以后再不喜欢,不再踏她的门,也得让对方给他守一辈子。
思芸想了想,脸上有几分为难,犹豫的道:“其实也没必要把柳月娘嫁出去。”
房中妾室由主母嫁出去,这是常有的事。妾室进门结契书,其本意就是卖女儿。但柳月娘的身份有点不同,而且还要搭上万两银子。说实话,后宅中养中妾室真花不了多少钱,搭的这一万银子嫁妆差不多就能养柳月娘一辈子了。
像柳月娘现在的情况,男人既不喜欢了,又占了妾室的名额。男人纳妾一般都是凭喜欢的,名额也没有一定的限制,但要是房中妾室太多,尤其是霍景之样的官员,难免会被人议论。
思宸房中己经有两个名正言顺的贵妾,方姨娘年龄大了,年长色衰,未必能得霍景之喜欢;再多一个柳月娘,不得霍景之喜欢,又占着名额。
房中就是少了函哥,还有三个儿子,思宸现在还大着肚子。没有子嗣压力,妾室有两名,霍景之就是再想纳几房,也得考虑一下。要是把柳月娘嫁了,屋里只有一个年长妾室,霍景之马上再纳一妾也很平常。就让柳月娘在后院里住着,占着这个妾室的名份,这样对思宸才有利。
思宸明白思芸的意思,却是笑着道:“这是老爷的意思,柳月娘还不到二十岁,老爷是不想她年华虚度。”这是霍景之的好意,她并不想阳奉阴违。而且论手段心计思宸不可能是霍景之的对手,那就好好把差事干好,别动不必要的心思。
思芸和思真都不由的点点头,她们都是己婚妇人,明白其中道理。还不到二十岁女人,要是男人都不想再进门,还没有孩子,那日子确实太难过了。
思宸笑着又道:“那就麻烦三姐夫和七妹夫,外出行商的时候,人品不错的小商户,或者能干的管事掌柜,家境看着也不错的,就把亲事定下来,我也算是不负老爷的交待。”
何大老爷和邱老爷都是可靠的人,他们保证的人品,应该错不了。不然她一个不出门二门的妇人,就是想打听,能打听谁。以柳月娘的条件,就是有万两银子当嫁妆,也嫁不了很好的人家,所以提前把条件列清楚,也算是有个范围。
思真想了想道:“要是不在青阳寻,只怕还要些时日。”虽然商人经常外出行商,但不是本地人,接触的总是少些。
“这事并不急,老爷的任期还有一年半时间,只要这段时间内把她嫁出去就好了。其实在京城出嫁也可以的,但是柳月娘的嫡母有点……就想着让她嫁的离京城远点。”思宸说着,要是把柳月娘嫁的离娘家近了,三爷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思真和思芸都明白了,但凡还要点脸面,嫡母行事厚道点的,怎么也不会把女儿卖进去妾室。虽然是主人做主发嫁,娘家人不敢吭声,但嫁过去之后,这都是正经亲戚了,因为婆婆,丈母娘毁姻缘的可不在少数。
思芸笑着道:“妹妹放心吧,我和七妹妹都帮你瞧着,定能找户不错的人家。”想那柳月娘原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小姐,当妾己经是人生一大惨事,后来又没了儿子,更是惨上加惨。只望这两件事过去,她嫁得一如意郎君,也把以前那些惨事抵消了。
“对了,三哥现在何处?”思宸问着,她离开青阳时思真己经嫁人,三爷却还在霍家住着,当时正值函哥殁了,思宸也顾不上管。这趟回来时却不见三爷人,估计不是去了何家就是去了邱家。
提到三爷,思宸叹了口气,思宸回京城不久。思芸,思真再加上三爷一行就去找沈氏了,找到沈氏很容易,但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三书六礼再娶一回,沈氏都不同意复合。沈氏被思芸缠的没办法了,最后也悄悄的跟思芸说了实话,沈氏不同意复合的根本原因是三爷不能生育。
这话不是沈氏凭空猜想,是沈氏借给三爷治小病症之机请了大夫诊脉诊出来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只能说希望比较低,得有思想准备。三爷也知道,只是不育这事不好张扬,两人都守口如瓶。
沈氏和三爷的感情己到如冰的程度,要是有个孩子,不管是沈氏生的,还是妾室生下来抱过来养的,那沈氏总有一个慰藉,现在连个孩子都得去过继,沈氏怎么会愿意。
过继子嗣,不是大街上捡一个孩子就行的,得宗族同意认证。而且过继是以血亲为主,就是说,过继的首选是亲叔伯的孩子;亲叔伯子嗣里头没有合适,那就是堂叔伯,然后再依次推类退,宗族那么大,总是有合适的。
就说三爷,要过继子嗣,首先选的就是二爷的儿子。而且有没有子嗣这种说法,不是太医诊一下就行的。这个一般都要到老的时候才判定,比如前朝法律有云,正妻五十无所出才能因为无后休妻,所以关于子嗣的判断,不在于大夫的诊断,而是看实际能不能生出来。
三爷就是要过继孩子,也要到年龄很大确定生不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沈氏肯定也老了,虽然过继的子嗣要认沈氏和三爷为亲生父母,也得当他们是亲生父母那样孝顺,但实际操作的时候还是有很多问题。
那时候沈氏的年龄也大了,沈氏不想自己辛苦一辈子挣分家业无亲子继承不说,还可能跟继子辛苦的争家业,弄不好还会被扫地出门,那样的一生真是个碗柜。
要是没有休妻这一出,遇上这种事算是倒霉了。但现在三爷己经把沈氏休了,而且因为这么一个破理由,将心比心的说,就是三爷是思芸的兄长,思芸也说不出让沈氏跟三爷复合的话,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来。
从沈氏口中得知了这些,思芸对三爷算是彻底绝望了,以后思芸只是觉得三爷怎么能这么糊涂,现在是觉得这己经不是糊涂,完全是脑子被狗给啃了。思芸甚至于不想跟三爷说话,但三爷现在无处可去,思芸也不可能不管自己哥哥,就让他在何家住下。
本来思芸也很发愁要如何安置三爷好,给他钱做生意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要是让他在何家店铺里帮忙,就三爷那令人绝望的智商,高级一点的差事根本就不能交给他,要是让他去打杂,那也实在说不过去。后来霍景之出面给三爷在县衙里安排了一份闲差,按月领俸银,钱虽然不多,但过日子够用。
思芸又给三爷买了处二进的房子,现在三爷是有房一族的公务员,身边还有一个小厮可以使唤。思真前些时侯去看过,三爷的日子虽然不如以前了,但也能过的去。
“前些时期我正跟七妹妹商议着,要不要给三哥寻门亲事。”思芸一脸无奈的说着,就三爷这样的情况,虽然脸长的不错,有小白脸的潜质,但说给谁,都是坑人家姑娘。但要不是给他寻门亲事,就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事。
思宸听完也觉得有点愁,其实就三爷这样的性格,虽然他本身很不欣赏沈氏那种,但他就合适沈氏这种。一个家里头没一个主心骨,那日子要怎么过下去。想了想,道:“寻寻看吧,也不用管出身怎么样,只要姑娘性子够强,有主见有本事就行。”其实以韩三爷的长相,还是能当当小白脸的。
“到时候再说吧。”思芸叹气,对于三老爷她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姐妹三人叙话到中午,霍景之不回来吃饭,思芸和思真也留下吃了中午饭。又说到国公府分家的事情,思芸和思真都没吭声,二房肯定是最差的,后来说到四老爷己经谋到外放,两姐妹这才高兴起来,二房己经这样了,她们姐妹指望上的就是四老爷了。
秋装换下,冬装上身,思宸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也不是前头睡多了,到了后头思宸的精神倒是越来越好了。霍府的事务不多,思宸并没让方姨娘帮着打理,她亲自料理,顺道教一下柳月娘。
最后虽然是霍景之拍的板,但柳月娘对于自己即将嫁出去的事情也能接受了,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开了,还是方姨娘又劝她什么了。现在思宸在柳月娘面前提起给她说婆家的事,柳月娘反应也很平常。
临进年关之际,思芸带来了好消息,何家在江阳也有买卖,其中有一个姓张的小商户,一直跟何家有生意往来,也算是知根知底。张家有间铺面,家底也有万把两银子。张大爷为人很不错,做生意非常实诚,年龄稍稍有点大了,今年二十七岁,前头妻子生病去世,只留一女,今年十岁。
“这条件也不错。”思宸说着,又道:“等晚上我把柳月娘叫来问问。”初嫁随父母,再嫁随自身,柳月娘的意见肯定得参考,要是柳月娘这关过了,那就直接上报霍景之了。
“我听我家老爷说,那张大爷人很不错。”思芸笑着说着,她现在是深有体会,结婚这档子事,对女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丈夫好不好。当然柳月娘的实际情况,何大老爷也是跟张大爷说了的,对外说寡妇再嫁是只了面子上好看点,但实际情况还是得说的。
张大爷有点犹豫,但后来把柳月娘的情况细细说了,张大爷也觉得不错。以他的条件,续弦再娶,可挑选的范围也不大。张大爷又不想娶个村姑,宁娶大户仆,不娶小户女,要是娶个好媳妇,至少能造福三代人。
因为临近年关,思芸几乎把事说完就走了,送走思芸,思宸就把柳月娘唤了过来。把张家的情况细细跟柳月娘说了,其实以条件来说,都是二婚,柳月娘亏多了,不过女人二婚,跟男人二婚真不是一码事。
“我……我听老爷和太太的。”柳月娘想了很久,最后冒出这么一句来。
思宸估摸着柳月娘也在犹豫,心里头也不是很满意。虽然在霍家她是妾室,但以实际生活来说,她嫁到张家去,生活质量未必如现在。只是嫁到张家后的生活还是有几分奔头的,长远来说比霍家强的多。
“老爷回来了……”外头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思宸有些意外霍景之会这么早回来,不过他回来更好了,起身去迎,柳月娘并没有凑过去,只是旁边站着侍侯。更衣倒茶,先例行公事问了几句,思宸就说到了张家的事,柳月娘就是觉得有点亏,条件在这里摆着,想嫁的很好不容易。
霍景之听完几乎没犹豫,却是看向柳月娘道:“听起来倒是不错,以为如何?”
柳月娘心里乱成一团,她也有点搞不清这样的决定好不好,霍景之决定把她嫁掉,那事再没有回转余地,就像方姨娘说的,继续留下来这辈子剩下的就是熬油了。儿子没了,正年轻的时候失了宠,太太是很宽待,但以后要是再有新宠进门,妾室之间的斗法,整都能整死她了。霍家的日子完全没希望了,但是张家这样的经济情况,她就是手握万两银子嫁妆,经济条件真说不上好。
而且就算理智上知道在霍家没有什么好将来了,但突然间要离开霍家,到一个全新的家庭去。柳月良心底有几分怕,霍家再不好也没人打她骂她,万一到张家之后……她可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霍景之等了一会,没听到柳月娘的回答,抬头看过去,直接道:“女子到底脸皮薄些,你既然不说不同意,那我就当你愿意了。”
柳月娘张张嘴,最张还是一个字没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