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阮流卿心脏都仿佛被狠狠扎了一下,面色惨白。她看见晏闻筝故意举起的袖子上,一片深色印啧。
这是什么?她大脑一片空白。
“你闭嘴……”
她摇着头,听不下去,竭力挣扎着,可被那样强悍的力道禁锢,她根本移开不了半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晏闻筝又变得好阴森,好恐怖,却又刻意的盯着她。仔仔欣赏着她脸上所有的一切反应。
“晏闻筝……你放开我。”
阮流卿大脑空白,呆呆的望着他,心底更是绝望,
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狠毒。
身居深闺的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更从未经历这样的折磨。这一切太过冲击,耳畔一直轰鸣的响,只有眼泪一直无声的掉。
她似乎想起来了,昨夜的自己便是如此的,抛弃自己的尊严,央着求他。
然后呢?
似读懂了她的情愫,晏闻筝已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了。
“卫夫人可知宫里有一种花,名唤粉蝶杜鹃。”
“那花儿金贵,极难养活,而花期又短,可贵人们急着观赏,你猜那些下人会怎么做?”
晏闻筝嘴角含着笑,竟突然同她闲情逸致的说起花来,这副模样,仿与她说着最是平常无过之事。
“待花苞冒头之时,花匠奴役便会残忍的剥开,再施强肥,修剪枝桠,又将周遭其他的杂草除光,付出一切,硬要那花儿提前开出来。
如此一来,花开了,羡煞旁人,贵人们高兴了,赏钱也便多了。”
说罢,晏闻筝抬起头来,看见少女紧咬着的唇瓣泛出的血丝,幽幽问道:“药效又起了?”
见少女不答,他也不恼,轻声笑着。
戏谑的笑带着漫不经心,阮流卿紧蹙着眉闭着眼睛不想看他。
直到现在,她难以接受自己大婚之日被抢来的事实,更难以接受现在的自己确如晏闻筝所说,好似昨夜吃下的那颗药丸又发挥作用了。
有些古怪的熟悉感。
不……
她不能再任由自已再错下去。
可理智还是溃散了,
清亮莹澈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漂亮干净的脸儿此刻也很红,红得似樱桃一般鲜润欲滴。
“晏闻筝,你放开我……”
她还在徒劳坚持着,唇瓣红润润的一张一翕。
“这幅样子,又让人心疼了。”
晏闻筝自然清楚少女的一切变化,满意的笑了。
旋即松开禁锢在少女腰后的手。
然不过所料,他虽松了手,可很快便如菟丝红一般主动抱上了他。
“唔……晏闻筝。”
仍是他的名字,可腔调变了,变得细绵娇软,楚楚动人。
晏闻筝坐在榻侧,任由怀中的少女大胆放软,又任由其央着哭着,朝自己撒娇。
呼吸交炽着,这一次阮流卿知晓自己在做什么,可她控制不住,只知道想抱着晏闻筝。
贪恋他的拥抱。
她救不了自己,只能迷茫的,认命的,让自己索求着恶魔的救助。
“晏……”
细软的小嗓子由最初的撒娇求怜变得惊促,最后阮流卿觉得自己都快死了。
再无一丝力气,支撑不住自己,只本能的贴近晏闻筝,无力的枕在他的肩头,深嗅着他的气息。
……
许是半个时辰,又或是一个时辰。
一切归于沉寂,阮流卿被热意或是羞耻熏得红潮的脸儿上尽是细汗,鲜润殷唇张着,孱弱的呼吸着。
她僵硬的维持着枕在他怀中,仿刚从水里救出来,马上就要断了气,全部心神乃至灵魂都已尽数抽离了。
她记得一切,可却如何接受得了?
昨日本该是她的大婚之日,可一切都毁了,就连洞房也是同……晏闻筝。
掉入了深渊,她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恨他,可而今又更恨自己。
阮流卿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顺着淌下。
她没有力气哭出声了,只认命一般任由男人身上沉洌的檀香化作密密麻麻的细网一般将自己彻底禁锢。
暴雨停了,屋外的一切被金灿灿的阳光笼罩,清雅的风顺着窗游了进来,吹淡了些馥郁弥漫的甜腻味。
而破庙之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逼仄,似急不可耐。
阮流卿听见了,心死一般,静漠问他:“现在该将我扔给你手底下的狗了,是吗?”
晏闻筝感受着少女因说话时带来的微微颤动,抬手轻捻少女眼尾的泪珠,“我怎么舍得?”
话语温润平和,仿情意绵绵。
阮流卿别开脸避开他的触碰,转而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
“主上,人引来了。”
影风在外垂首,恭恭敬敬道:“可要就地伏杀?”
听到此处,阮流卿本以为自己死寂的心晃起一道涟漪。
可还没来得及深想,急促的脚步声便直直奔了进来。
“晏闻筝!流卿呢?”
声音清润悦耳,而此刻带着深深的急切和愤怒。
听清的那一刻,阮流卿心仿被什么剧烈攥紧,浑身冷落一颤。
这是她的未婚夫,卫成临。
他找到自己了。
可她现在如何能见他?更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晏闻筝!”
她急着大喊,然男人又猜到了她什么心思,大掌掐握住她的颈项自他怀里捞出来。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他讥笑着,打断她开口,“你心心念念之人来了,心中可欢喜?”
“不,我不要见他,不要……”
听到少女的怒火哀泣,男人漆黑深邃的眸渐渐聚起阴鸷的暴虐和兴奋。
“这可由不得你。若不想我动手杀他,待会便好生待着。”
森冷的沉音落在头顶,阮流卿浑身冷僵,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可以这样。”
晏闻筝只是微挑薄唇,“可要好好听话啊。”
说罢,也不再理会少女愤懑可怜的眼神,扯过逶迤在矮床上的一件里袍便往人儿身上罩去。
“将人带进来。”
话音落下,感受到怀中少女剧烈的挣扎,晏闻筝黑眸微眯,掐握在人儿颈间的大掌一用力,少女便软软晕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门口再度传来压抑怒火的质问。
“你将她藏在了哪儿——”
来人话音猛然遏制在喉间,卫成临冲进庙宇之内,看清了破庙内的一切,顿时僵硬在原地。
那一刻,时间仿停止下来,周围万物都陷入了沉寂,卫成临眼里唯独有令他睚眦欲裂的一幕。
他最是珍爱的明珠、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未婚妻、大婚之前最是珍视连牵下手都怕亵渎了的未婚妻,而今!
而今却被他最是厌恶唾弃之人搂在怀里!
乌鬟湿艳,身上唯一蔽体的只有一件属于男人的贴身里衣!
里衣虽是宽大,足以将少女娇小的身躯尽数笼罩其中。
至于里衣是谁的?自然只有此刻同她亲密无间、紧紧依偎着的男人。
晏闻筝!
卫成临心脏被猛烈的一阵怒火窜上来,险些快要支撑不住。
视线扫到脚下,尽是残碎的嫁衣,金钗步摇尽毁,珠玉滚落一地。曾经所有的单纯和美好彻底毁于一旦。
“晏闻筝!你还是人吗?她是我的妻!”
卫成临怒火攻心,气得浑身发抖,一贯自持端方温雅的他,此刻早已失了往日的冷静和清贵。
“啧,你的妻?”
看见男人被逼成了这幅模样,晏闻筝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是满意的笑,尽是狂狷。
“可惜啊,你们大礼未成,就连洞房都是同本王行的周公之礼。”
说罢,长指刻意撩开少女如绸缎般铺洒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