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们母女害到那个地步尤不知足,最后又担心事发,不仅给母亲下了谋害性命的毒药,还不想让姜云冉好过。
阮忠良这般恶毒的人,姜云冉此生只见过这一人,不得不感叹,难怪他能把平平无奇的阮氏托举至今日。
人不狠,如何能成就大事?
不过,这一切苦难,她都要加倍偿还给阮忠良。
姜云冉唉声叹气:“多久可以治好?”
钱医正方才还看她沉稳淡定,现在听到要吃药,倒是难得露出些许小孩子脾气来。
她不由笑了一下:“药都是热性的,不会太苦,加了大枣和生姜,吃起来会有一股甜味,不难吃的。”
劝了一句,她才道:“春日药不能多用,每隔五日就要停十日,大约到了夏日,彻底就要停了。”
“到时候看小主脉相,若已经康复,便不用再用药,若不成,秋日再加两副,至少能祛除九成残余,剩下的药量可忽略不计。”
青黛听到这里,眼睛都亮了。
“也就是说,待小主痊愈,就能有孕了?”
钱医正不敢下定论,只道:“倒时就有机会了。”
姜云冉和青黛对视一眼,姜云冉笑了,道:“钱医正,有劳你了。”
钱医正忙道:“小主客气了,这都是小的应当做的。”
姜云冉却知晓,这可不是钱医正的本分。
这宫里的太医,讲究一个四平八稳,平日里最爱开太平方,一般是不敢用重药的。
若用药过重,导致贵人们出了意外,全家都要掉脑袋。
虽然先帝曾经下过圣旨,非有必要,绝不为难太医,可千百年来太医们都是这样过来,四平八稳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铁律。
今日钱医正敢给她用重药,一个是医者仁心,还有一个,也确实是很有胆量。
姜云冉猜测,她同赵庭芳应该关系很好,所以才敢说这些话。
她顿了顿,道:“钱医正,只要你能治好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治不好也无妨,这并非你的过错。”
“不过此事,还请钱医正给我保密,我不想让旁人知晓,尤其是……陛下。”
姜云冉抬眸看向她:“你应该知道如何出脉案。”
钱医正后背顿时冷汗岑岑。
她思索片刻,道:“臣同赵医正会仔细斟酌药方,到时赵医正应该会告诉小主如何熬药。”
想要隐瞒,必要做万全之策。
最起码药方上不能显露半分。
姜云冉见她有办法,面上也慢慢露出笑容。
她道:“多谢钱医正。”
说罢,她就让青黛送钱医正回太医院。
这边钱医正刚走,那边紫叶就沉着脸匆匆而入。
“小主,乾元宫来人了。”
姜云冉看都她的面色,心也跟着一沉,她问:“出了什么事?”
紫叶摇了摇头。
她凑上前来道:“不知,但小柳公公的面色很严肃,无论如何都不说。”
姜云冉深吸口气,她道:“那我们就去乾元宫看一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第74章 陛下晋封小主为从六品才人。【二+三更】
景华琰倒也还是个讲究人。
可能知晓她挂了红,身体不适,因此小柳公公是带着软轿一起来接的。
姜云冉今日实在难受,面色惨白,嘴唇也无血色,甚至都有病入膏肓的模样了。
小柳公公这么淡定的人,瞧见她都吓了一跳。
“小主您这是什么病症?”
小柳公公亲自伺候姜云冉坐上软轿,还是关怀了一句。
姜云冉裹着妆花缎披风,把手炉贴在小腹上,勉强缓解疼痛。
她勉强笑了一下:“无碍,谢公公关心了。”
小柳公公也并非要刨根问底,听了这话就道:“小主坐稳了,起轿!”
路上,姜云冉也没有询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
若是能说,一开始小柳公公就说了。
紫叶一直担心姜云冉的身体,小碎步跟在轿子边,时不时看她一眼,整个人显得很是紧绷。
软轿虽然舒适,却怎么也无法同听雪宫的架子床相比,等到了乾元宫,姜云冉的额头都冒了冷汗。
小柳公公也没想到她病得这样重,直接丢给小李子一个眼神,然后就跟紫叶一起搀扶姜云冉进了乾元宫。
虽然头晕腹痛,姜云冉还能分辨出他们要去的是浩然轩。
不过因冬日已至,浩然轩四周都加上了槅门,阻挡了冬日的寒风。
暖炉冒着热气,温暖了整个宫殿。
小柳公公通传之后,姜云冉便扶着紫叶的手,勉强撑着往浩然轩里行去。
刚绕过屏风,便瞧见景华琰坐在主位上,徐德妃坐在边上的副座,两人一起看向唯一留有空门的流光池。
这幅场景,好似很和谐,但两人表情却都十分严肃,少了几分柔情蜜意。
姜云冉垂下眼眸,上前福礼。
“见过陛下,见过德妃娘娘。”
她的声音很轻,虚弱又缥缈,竟让景华琰有些惊讶。
他回过头来,便瞧见姜云冉惨白面色,不由蹙了蹙眉头。
“怎么回事?你不是挂红?怎么这般模样?”
姜云冉福了福,来到座前,就被赐了座。
好不容易在椅子上坐下,姜云冉才觉得好了一些。
“回禀陛下,妾的确是挂红,不过妾的月事一贯折腾,这月尤甚,谢陛下关心。”
景华琰蹙眉看向她,眸色沉沉的,看不出心思。
边上的徐德妃面色都比姜云冉的好许多。
如今徐氏有徐如晦重振门庭,她自己又调养数日,逐渐康复,因此此刻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模样。
徐德妃见景华琰的目光一直落在姜云冉身上,手指扣了一下手心,才勉强笑道:“妹妹年纪轻轻,就有这月事腹痛的毛病,可是要好好医治的,否则……怕是会影响子嗣。”
姜云冉声音柔和,听起来便楚楚可怜。
“是吗?多谢娘娘关心,妾会注意的,一定好好医治,还望早日诞育皇嗣。”
景华琰适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徐德妃。
一侧仙鹤香炉香烟袅袅,犹如仙境。
徐德妃重新染了丹蔻的手指在椅背轻巧,她看向姜云冉,慢慢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本宫这就放心了,希望妹妹得偿所愿。”
姜云冉想起上一次两人的不欢而散,心中不由警铃大作。
她不由问景华琰:“陛下,因何宣召妾前来?”
听到这个问题,景华琰淡淡扫她一眼,才对梁三泰扬了下手。
梁三泰上前一步,脸上日常能见的笑容皆消失无踪。
他显得有些紧绷。
“姜小主,今日德妃娘娘前来乾元宫,是特地请陛下给姜小主升位,感谢姜小主对她和徐氏的救命之恩。”
姜云冉心中一个咯噔,即便头晕脑胀,却还是大概明白了徐德妃的做法。
她紧紧握着手炉,嘴唇轻抿,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妾会同陛下禀报冰窖一事,并未多想,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无论当时生病是谁,妾都不会坐视不理,并非特地为德妃娘娘一人。”
姜云冉的声音失去了平日里的清新悦耳,因着虚弱无力,却更温柔绵软。
更显得柔弱可怜。
“妾不敢居功,且陛下和娘娘已多有恩赏,妾不明,娘娘因何还要再来谢过。”
姜云冉的目光慢慢落在徐德妃的面上。
“娘娘的好意,妾实在不敢领受。”
徐德妃却倏然笑了:“你不敢领受,可这个恩,本宫也不能欠着。”
徐德妃呼了口气,才道:“陛下,臣妾之前就说过,姜妹妹是个识大体的人,若非妹妹提醒,臣妾也不知家中发生了种种事端,若边关真的暴乱,妾可真是罪不可赦,徐氏也枉顾了皇恩。”
姜云冉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这徐德妃,真是太过恶毒了。
景华琰最厌恶旁人的背叛,无论乾元宫发生什么事,尤其是政事,皆不允旁人同外人言说。
在姜云冉挂红之前,经常在乾元宫伴驾的就是她,徐德妃原本拉拢她也因此事。
徐氏已有罪过在身,不容任何疏漏,一旦再度出错,忠义伯府将会荡然无存。
为了家族,为了德妃的份位,德妃当日拉拢不成,便只能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