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冉心中一动,她把这一点记下,回宫刚坐下没一会儿,年节宫宴的宫事就纷至沓来。
忙忙碌碌,一晃神便是正旦新岁。
除夕日是宗亲团聚,宴席举办在百禧楼,当日歌舞不停,欢声笑语。
元徽六年初一,在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之中到来。
这一日,整个玉京喜气洋洋,从清晨伊始,爆竹声便不绝于耳。
整个长信宫都陷入一片喜庆的红色里,从寅时起,宫中上下都忙碌不停。
姜云冉身穿贵嫔大礼服,头戴团花翟冠,脚踩祥云履,位列内命妇之前。
因姚贵妃和徐德妃都在病中,因此姜云冉便站在了第二排第四位,刚好位于皇贵太妃之后。
身侧,周宜妃抱着大皇子,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这是满朝文武第一次见大皇子。
这孩子生得极好,粉雕玉琢,玉雪可爱,奈何矮小消瘦,还是无健康模样。
可无论如何,见了他,满朝文武好像都定了心,唱诵声越发洪亮。
姜云冉在寒风里看向大皇子。
小孩子眼睛圆溜溜,乌黑明亮,此刻他缩在母亲怀中,一言不发。
从清晨至此,姜云冉没听到他任何声音。
又一阵寒风吹过,姜云冉收回视线。
先祭天、后祭祖,皇亲国戚,满朝文武,皆一丝不苟,众人欢庆新岁,祈求上苍保佑,今岁依旧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等到所有人在太极殿落座,已经过去将近五个时辰。
玉京中百姓们都简单用过元宝饺子,开始准备年夜饭。
热闹的气氛蔓延在整个玉京,也洋溢在大楚各地,此刻长信宫中,景华琰身着冕服,庄严肃穆站在御阶之上。
十二毓在他面前晃动,让人看不清他眉眼。
他手中的金瓯杯流光溢彩,金光闪烁。
“敬告天地,敬告先祖,大楚今国泰民安,海晏河清,祈新年新岁,国泰永昌。”
金瓯杯中的清酒泼洒在地,满朝文武起身跪拜,异口同声。
“新年新岁,国泰永昌。”
行告天地之后,景华琰换杯,感谢朝臣的奉献和效忠。
“今谢诸爱卿忠孝仁义,鞠躬尽瘁,夙兴夜寐,唯望新岁君臣同心,匡扶国祚,盛世之景尤可望已。”
姜云冉站在妃嫔之中,她端着酒杯,目不斜视。
琥珀色的酒液慢慢流入口中,醇厚甘甜。
满朝文武再拜。
“臣等万死不辞。”
数百人异口同声,声势震天,直达青云。
景华琰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开席!”
丹陛大乐声中,太极殿觥筹交错,热闹不绝。
姜云冉身在一片热闹之中,微微抬头,遥望御阶之上的年轻帝王。
彼此帝王那双深邃的星眸,也正凝望着她。
姜云冉浅浅勾起一抹微笑,她端起酒杯,遥相敬之。
“新岁安康。”
景华琰也慢慢笑了。
他端起酒杯,回敬她的祝福。
“新岁安康。”
夜里,朱雀宫门前人声鼎沸。
百姓们拖家带口,都汇聚在朱雀宫门前的宽大广场上。
啪的一声,烟火窜天而起。
在空中爆开艳丽的盛世烟火。
漫天烟火,点亮了百年皇城。
百姓们欢呼着,雀跃着,脸上挂着笑,嘴里都是问好。
“新年好!”
————
元徽六年的元月,比元徽五年的腊月要暖和许多。
过年新岁总是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元月便如水流失。
前日上元灯会的余韵还在玉京回荡,衙门的广亮大门重新打开,休沐了一月的朝臣们陆续上衙,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大街小巷中,爆竹和福字尚且鲜艳,百姓们却已来去匆匆,为新岁而奔波忙碌。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元徽六年二月初二。
柳叶抽芽,冰河融化,新春将近。
二月二,新年气象更新,一切皆是新生。
早晨醒来,窗棱上再无冰霜。
即便金乌还未升起,但夜里的冰寒却已然消散,暖意袭来,白昼将明。
劳累了大半夜的姜云冉正迷迷糊糊睡着,忽然感到身边一阵热意扑来。
她抿了一下嘴唇,下意识去推:“热。”
“呵。”
低笑声在耳边响起,姜云冉这才幽幽转醒。
她茫然睁开眼睛,在昏暗的帐子里看到景华琰染着笑的眼眸。
大清早的,这男人真是火力旺盛。
昨夜里折腾到半夜,姜云冉现在还觉得懒怠,她嗓子低低哑哑的,嗔怪道:“几时了?陛下不是说早晨不闹我?”
景华琰的手慢慢拂过她的细腰,把她整个人拢在怀中。
衣带不知不觉间散开。
“没闹你。”
景华琰的唇瓣寻到了她的,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
“这不是爱妃自己醒来了?”
姜云冉瞪了他一眼。
景华琰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他从下而上,看着这一幅美景。
软烟锦内衫柔软光滑,穿在身上尤其舒适。
锦缎犹如潺潺流水,勾勒出山峰峭壁,忽然山路一个转弯,却又埋入幽深的山谷之中。
带着热火的风自上而下,扫清了山谷中的浓雾。
前方,豁然开朗。
姜云冉忽然咬住下唇,呼吸也比之前快了几分。
“你真是,讨厌。”
姜云冉断断续续骂他。
景华琰低笑一声,额头的汗水滑落,帐子里热度攀升。
“明日夜里,怕是暖炉都要撤远一些。”
姜云冉呼了口气,她低下头,看着身上的斑斑痕迹,不由哼了一声。
“同暖炉有什么关系?是陛下肆意妄为。”
景华琰挑了一下眉,他努力展现了一下什么叫肆意妄为,直到姜云冉的腰塌了下去,终于没了力气,他才搂着她转身。
山谷的溪水一落到底,带着势不可挡的魄力,狠狠钻入深潭之中。
“唔。”
姜云冉不由哆嗦一下。
“今日是二月二,爱妃想想是什么日子?”
姜云冉有些迷糊。
她咬着嘴唇,生怕自己发出恼人的声音。
“不,不知。”
景华琰低下头,在她脖颈上狠狠咬了一下。
“二月二,龙抬头。”
姜云冉鬓角都是汗,方才还干净整洁的软烟锦皱成一团,跟个咸菜似得。
肌肤光洁莹白,犹如上好的珍珠,让人爱不释手。
“……”
姜云冉真想骂他:“陛下,年长一岁,脸皮越发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