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得惹人怜爱。
“那哥哥要天天陪我!”
颜彻低笑一声:“好。”
“不早了,有个小姑娘现在该去休息了。”
令颐哼哼唧:“哥哥抱我回去嘛。”
男子剑眉轻挑。
令颐拉了拉他的衣领:“好不好嘛,浔之哥哥?”
颜彻抿开一抹浅笑,环住她的腰把她托了起来,像抱小孩子一样让她稳稳坐在自己手臂上。
赵福忠和青羽见自己主子出了门,忙不迭跟上 ,在前面给主子提灯。
只见方才来的时候还愁眉苦脸的小丫头,粉团一般依偎在颜彻怀里,脸上神情看上去十分满足。
看来是哄好了。
令颐从小走路总无缘无故平地跌倒,一摔就哭,便撒娇让人抱她,尤其喜欢让颜彻抱。
颜彻有练箭的习惯,上半身魁梧有力,臂力和手力都比一般男子要大一些,抱着十几岁的少女轻而易举。
而且他知道令颐皮肤娇嫩,轻轻一捏就能掐出红印,所以每次抱她的动作特别轻柔,一点都不会让她难受。
也不怪小姑娘喜欢待在他怀里不肯下来。
有时她光抱着还不满意,还要往颜彻脸颊上亲,说哥哥身上的温度低,带着清凉的梅香,夏天亲起来像吃了一口冰镇酥酪。
后来小姑娘渐渐大了,开始施粉涂口脂。
赵福忠记得,有次令颐在颜彻脸上留了唇印,两人谁也没注意。
结果,颜彻就这么去见了友人。
那些平日里见惯了他冷若冰霜模样的文人,乍见这情形惊掉了下巴。
谁不知道颜状元是出了名的清冷自持,多少名门闺秀使尽法子都换不来他一个眼神。
不出半日,半个京城都在猜究竟是何方神圣让这位大圣人动了凡心。
为此事令颐反省了好久,好长时间都不愿涂口脂了。
赵福忠余光往后瞥了一眼。
二姑娘年岁渐大,身段也变得玲珑有致起来。
平常看倒也没什么,这么被男子抱着,看上去便有些暧昧了。
尤其那轻薄衣裙下饱勾勒的起伏,将熟未熟的蜜桃似的,就这么依偎在大公子胸膛的衣襟处,还在他脖颈处蹭。
怎么瞧怎么不妥。
可他选择不说。
只要他不说,颜府其他人也不会说。
主子们自有主子们的相处之道,二姑娘天真单纯,平日里也只管开开心心的。
说不定他们这些下人一多嘴,惹得二姑娘烦忧,那时可就不是被大公子赶出府那么简单了。
要知道,这位颜大公子可是极为疼爱这个妹妹,且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温和有礼。
原先也有几个心存异心的,或者对主子不忠的,后来都无缘无故消失了。
他不愿回忆那些人去了何处,身为下人,他只消把分内事做好就成。
更何况,颜彻一向很有分寸感,对自己的妹妹的关心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至少不会有机会让二姑娘对他起心思。
第8章
兄妹两人回到明兰院。
芳菲和晴雪正在里间铺床,见颜彻抱着人进来,连忙福身行礼。
“大公子。”
颜彻把怀中人轻轻放下。
这么抱着走了一路,他连一丝喘息都没有。
“给二姑娘准备沐浴吧,备水时兑些玫瑰花露。”
“是。”二人齐声。
颜彻起身,腰间被轻扯住。
玉佩绦子和令颐的罗袜勾在了一起。
令颐嘟囔:“哥哥这个玉佩怎么老跟我作对啊?”
颜彻笑笑,伸手解开。
“不喜欢以后就不戴了。”
修长白皙的手从她玉足上擦过。
此时,门外一位新来的丫鬟正好看到这一幕,瞪圆了眼睛。
她倒吸一口凉气,拉着旁边人惊恐道:“大公子是准备今夜留宿在这儿吗?”
那婆子瞪了她一眼。
“没规矩,赵管家怎么教你的?”
“大公子自小就这么惯着二姑娘,批公文的时候还让姑娘窝在怀里睡呢,轮的着你多嘴?”
年轻丫鬟讪讪低下头,不敢多言了。
芳菲和晴雪带令颐去侧间沐浴。
一个时辰后,令颐绞干头发钻进了锦被。
芳菲和晴雪将床帘放下便退了出去。
隔着一层云纱,令颐看到颜彻施施然坐在了她的床边。
“妹妹今晚想听什么?”
令颐道:“哥哥能不能给我讲一个聊斋的故事啊?”
“还听《聊斋》吗,上次讲过之后你可是好半晌才睡着,如今不怕了?”
“那……哥哥给我编一个吧,我想听独一无二的故事。”
令颐糯声撒娇:“好不好嘛?”
颜彻沉吟片刻,道了句:“好。”
他缓缓开口:“在广寒宫里,住着一只可爱的玉兔。有一天,她想要看看人间的烟火,于是偷偷下了凡。”
“谁知,她在山中受了伤,遇到一个赶路的书生。那个书生急匆匆向她赶过来,玉兔还以为书生要伤害她,吓得转身想逃。”
令颐忍不住笑了一下:“后来呢?”
“后来啊,书生每天种胡萝卜喂养小玉兔,和玉兔分享人间的故事,时不时逗一逗她哄她开心,而玉兔也给书生的生活带来了温暖……”
令颐闭上眼,听到小兔子受伤的情节,颜彻却止住了话头。
“剩下的故事,明天再讲罢。”
“现在有另一只小兔子该睡觉了。”
令颐不情愿哦了一声。
“哥哥,我可以留一盏灯吗?”
“可以。”
颜彻起身,将其他灯盏熄灭。
离开房间后,他掩上了房门,坐到了外间的书桌前。
赵福忠早已候在廊下,见主子出来,他吩咐人将公文卷宗拿过来,整齐放在书案上。
不多时,颜彻手持毫笔,刷刷在纸上批卷宗。
赵福忠一边默默伺候磨墨,一边注意着里间的的动静。
不知怎的,他心下隐隐生出些忧虑。
二姑娘的倚梦症这么些年了也不见好,大公子虽面上不显,可只要他在府上,总要亲自守着才安心。
赵福忠不禁又想,大公子这般宠着二姑娘,将来少奶奶进门,怕是要生出不少是非来。
正琢磨着,里间传来少女含糊的梦呓声。
“哥哥……胡萝卜……”
案前,年轻郎君笔尖微顿,俊美的脸上漾出一抹淡笑。
赵福忠见状,抿了抿嘴,将头缓缓低了下去。
罢了,主子一向克制有分寸,哪轮得到他操心。
两人之间的界限,就像二姑娘床前那道帷幔。
颜彻哪怕再宠这个妹妹,也不会越过那道屏障。
……
翌日,令颐醒来的时候,颜彻已经不在了。
她小手揉了揉眼,软糯糯道:“哥哥呢?”
芳菲道:“大公子寅时就入宫了,临走前特意吩咐,不许吵醒姑娘。”
令颐小声嘟囔:“哥哥没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