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寔~你也会高兴吗?”
燕寔凑过去,亲了亲她脸颊,少年声音几分沙哑,“我一直很高兴啊。”
李眠玉抬脸,眼睛亮晶晶的,她抿唇笑了下,“怎么样弄呢,你教教我。”
燕寔眼睫轻颤,竟有些害羞,漆黑的眼盯着她看了会儿,低声:“不用了,我已经很高兴了。”
李眠玉却趴在他胸口,回忆书里写的,语气娇憨:“可是书上说这是男女同欢之事,燕寔~我想试试,虽然我有些怕,你与寻常人不太一样。”
燕寔静了一会儿,没吭声,李眠玉又好奇地动了一下,他便抽了气,投降一般凑到她耳边,捏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说得极轻,但她红着脸却听得清楚,他说这般那般。
李眠玉觉得刺激又紧张,心里又生出疑惑,“那你为什么不用手呢?”
燕寔:“……我的手是握剑的,粗糙。”他顿了顿,又挨在李眠玉耳边道,“刚才那样不好吗?”
李眠玉便笑,埋在他胸前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她懵懵懂懂地按着燕寔教的和书上领会的去做,不知怎么的,燕寔低哼了一声,将脸埋进了她脖颈里,李眠玉迟疑道,小声:“我做得不对吗?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少年绵软的吻落在她耳后,不说话,轻轻含着她的耳垂,鼓励一般,劲瘦的腰往她靠近。
李眠玉眼睛扑闪着,身上沁出薄汗,水红色帐子里被灼热的气息包裹着。
外面的雨声似乎又大了一些,狂风拍打着窗棂,可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听得到燕寔胸膛里的心脏越跳越快,快得她担心他会昏厥过去。
李眠玉有些酸,忍不住换了一只,燕寔喘着气,低声在她耳边问她:“很累吗?”
“不累,很好玩。”她抿唇笑,声音软得像棉花糖。
燕寔眼睫颤着,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李眠玉懵懂又好学,听了他的话,便轻轻一碾,少年哼一声,一下又埋在她乌发乱堆的颈项间,胸口起伏剧烈。
红帐子里,麝香的气息弥漫开来,李眠玉面红着,心里却高兴,低头好奇想去看,但燕寔却捂住了她的眼睛,她察觉到他长臂往旁边一捞,取过帕子细细擦拭她的手。
“燕寔~你高不高兴?”李眠玉的脸仰着蹭了蹭他的手掌,抿唇笑,撒娇一般。
燕寔笑,搂住她,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翻了个身,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少女乌黑柔软的头发如云般散开,堆在他颈项里,与他显得粗硬的头发交缠,他仰头亲了亲她的唇,眼睛亮如星,点头低声:“很高兴。”
李眠玉便笑,原先红红的眼睛此时弯着,她趴在少年胸口,兀自开心了会儿,品尝着这男女之乐,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幽幽问:“燕寔~你为什么什么都会?你从哪里学的啊?”
燕寔也闭着眼,双手拥着她,雨夜里,少年低低的声音听着几分漫不经心,“做暗卫必须什么都会。”
李眠玉想到燕寔是她的暗卫,忍不住嘀咕:“燕寔~皇祖父为什么不早点把你送给我呢!”
燕寔笑:“因为我还未教化。”
李眠玉一点不觉得未教化有什么不好,她就是喜欢燕寔这样自由,不循规蹈矩,她又幽幽叹了口气。
燕寔奇怪,问她怎么了。
李眠玉幽幽说:“燕寔~还好皇祖父是把你给我,没给其他公主呢!”
文昌帝自然是有女儿的,最小的年纪也比她大十岁,她与这些姑姑们也不多见,并不熟悉。
燕寔便又笑了,慢声说:“圣上不可能把我给其他公主。”
李眠玉好奇,从燕寔胸口撑起来些,低头问他:“为什么?”
燕寔漆黑的眼睛像一泓清泉,沉静幽深,但他浓长的睫毛一颤,又带着几许少年的狡黠,“因为我很厉害,只会做你的暗卫。”
李眠玉抿唇又笑了,此刻只想到皇祖父是最疼爱她的,便是给她暗卫也要给她最好的,便又眼眶微微湿润,重新趴回燕寔胸口。
“燕寔~我们接下来是不是不能回陈家村了?”她的声音轻轻的,有些难过。
她喜欢那里的山,喜欢那里的人,她和燕寔在那间小屋住了半年多,她舍不得那里,不论是那张炕,还是那里的兔子窝,或是箭靶,甚至是后面更衣的净房。
燕寔低声说:“你要是想回的话,我带你偷偷回去一次。”
少年男女挨蹭在一起,相拥着,乌黑发丝交缠在一起,李眠玉想了又想,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她从那间小院逃出来,听李夫人的意思,新帝想要她这个前朝公主进她后宫,慕色也好,用她来昭示他的仁慈也好,她必是要被人追寻的,或许她的画像会传遍任何一处地方,陈家村里的人也会知道她是大周宁国公主。
若她回去了,或许也变不回从前,而且,说不定还会给村里人带来麻烦。
李眠玉兀自想了会儿,先是幽幽叹了口气,又问:“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燕寔问她:“你想去哪儿?”
李眠玉想了一下,忽然又笑了一下,“我们又要逃亡了呢,那自然如皇祖父所说,哪儿安全去哪儿。”
少女语气娇憨,但显得从容多了,不像第一次从宫中出逃那样狼狈恐慌。
李眠玉抱着燕寔,闭上眼睛,“反正你会保护我的。”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意思,李眠玉贴在燕寔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渐渐有了些困意。
就在此时,隔壁却忽然传来一阵激昂亢奋的声音,男女调笑着,说着粗俗下流的话,李眠玉一下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凝神去听,她如今已是恍然,却眼神闪烁,越发好奇。
燕寔见她这样的反应,伸手去捂她的耳朵,“不听。”
李眠玉妙盈盈的眼抬起来嗔他一眼,她也不是非要听,是人家送到她耳朵里呢!
但公主不计暗卫过,李眠玉埋进他怀里,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燕寔听到怀里的呼吸声渐渐绵长,却毫无睡意,他看了一眼薄被下李眠玉露出的一点雪色的肩,幽幽叹了口气,轻轻将被子拉上来,闭上眼听着外面的动静,宁心静气,恢复体力。
不会一直逃亡的。
--
天刚亮,李夫人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动静,她本就没睡熟,一下惊醒,她担心是留在另一处院子的湛儿找到这里跑来了,如今她只想等长子来了后一同去京城,不想再出什么意外,忙坐起来问侍女:“外面怎么了?”
侍女也才醒,忙道:“奴婢去外面看看。”
李夫人点头,一边拿过旁边的外衫披上。
不多时,侍女匆匆回来,“夫人,是公子到了!”
李夫人一惊,她没想到崔云祈来得这样快,忙将外衫穿整齐,便往门外去。
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雨,滂沱依旧,雨势没有要减小的趋势,院子里站了一群低着头的黑衣卫,成泉撑着伞,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垂目站在那儿,苍白清瘦,温润的眉目显出阴鸷。
李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惊了一下,忙从屋中出来,唤了一声:“明德!”
崔云祈缓缓抬起头看过来,成泉虽为他撑着伞,但是他的头发和脸上依旧被风雨打湿了,湿漉漉的,衬得那张脸越发苍白,他低声:“母亲。”
李夫人站在廊下,看着他没有说话,此时院中这般阵仗,显然他已经知道李眠玉已经被那少年劫走了,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轻声说:“你这样早就到了,一路上辛苦,我让厨下去备饭,你先吃点热饭。”
崔云祈没有做声,只大袖轻甩,躬身行了一礼,便起身,黑衣卫们显然也要随他往外去。
李夫人看崔云祈也要走,忙上前一步叫住他:“明德!大部分黑衣卫都出去寻玉儿了,相信很快就能寻到,你先别急……”
“母亲!”崔云祈忽然重重一声打断了她,低声问:“您为什么会在这儿?”
此次他回陇西接玉儿一事不曾传信给他娘,她是如何得知并出现在这里的,稍作思考便能猜到,甚至都能猜到她会与玉儿说什么!
李夫人眼睫轻颤:“你父亲是给我写过信,让我与湛儿和你一起回京,当然,也让我对玉儿说几句话。”
崔云祈轻轻笑了下,温柔至极,“既然新帝要给我与玉儿赐婚,有何不可?”
李夫人声音更轻了:“你与卢女郎婚约已定,只是因战事没办成大礼,你已经是新朝的驸马了。”
卢姝月还未到京中,所以公主的封号还未定。
崔云祈不再多说,只躬身又一礼,便转身往外去。
李夫人忙又追了一句:“明德,我当日便与你说过,选择问心无愧便是!如今这样,大局已定!你父亲那边绝不会允许你做毁乱家族之事!”
崔云祈已经出了大门。
李夫人捂着心口,隐有不安,她干脆只盼李眠玉不要被寻到。
--
“镇子里所有客栈都寻了吗?”崔云祈穿上蓑衣,面色极冷询问。
黑衣卫点头:“回公子,每一处客栈都命人去搜寻过。”
崔云祈在屋檐下站了会儿,如此滂沱大雨,不论是积水的官道或是山林都危险,又是入了夜,极大的可能还是留在镇子里过夜,他闭了闭眼,又问:“可寻过风月之地?”
风月之地?
黑衣卫显然怔了一下,一时没回过神来,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宁国公主那样灵秀娇美的女郎会去在那等地方过夜,若是如此,那带她走的暗卫也太过大逆不道!
“为何不去寻?”崔云祈一声厉喝。
黑衣卫齐齐跪下了,额头冒汗,没有做声。
“现在立即去!”崔云祈深吸一口气,甩袖下令,并拉过缰绳,抬腿上马,亲自往风月一条街去。
--
暗巷里的一家妓寮,老鸨还与相好的在床上睡着,就被黑衣卫士拽起来,身上衣都没穿,忙伸手捂胸,抬头看到峨冠博带的年轻公子,先是惊于那等俊美,再是看到周围如罗刹般的几个卫士,吓得哆嗦。
“昨夜里可是有一对少年男女过来入住?”
老鸨听着这公子温润却阴冷的声音,心里直发颤,不敢隐瞒,忙点头:“回公子,正是呢!”
“妓寮之中竟让清白女郎入内。”崔云祈冷笑一声,“带去官府!”
从前大周律法严禁女郎入此地,亦是怕女郎被拐至此。
老鸨忙弯腰去抓旁边的衣服,慌得不行,连连求饶:“公子,奴家也是看那少年男女可怜才同意他们住这儿,公子饶命!”
但崔云祈显然不愿再听她多废话,甩袖离去。
老鸨白着脸被拽出来,便看到这楼里的屋子都被踹开了,显然已经搜寻了一圈,且没寻到那对少年男女。
她回忆方才那公子气青了的脸,凭借着开妓寮多年的经验,指不定心爱的女郎不要他与旁人私奔了呢!
崔云祈站在妓寮门口,深吸一口气,流溪镇东西两处出口从昨夜里就有卫士严守,两个方向的官道各有三处岔道,亦有黑衣卫去追,至今未有踪迹。
那暗卫究竟带玉儿去了何处?
山林?
不,马依旧在马厩里,又如此大雨,玉儿娇弱,山中危险,很难在山林奔逃,显然人八成还在流溪镇或是附近城镇中。
崔云祈拧紧了眉,吩咐黑衣卫彻查整座镇子,并往附近的镇子并郡治一起搜寻。
而他则冷了脸色,却柔声吩咐成泉:“带上些卫士,去陈家村。”
成泉一时茫然,不知公子回陈家村做什么,公主和那暗卫显然不会这个时间去那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