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把药丸塞入他口中,正要后退,他忽而撩目。
这一眼,碎星点点,流光溢彩。
张文澜掐住她下巴,抬眼一刹,呼吸变疾。他另一手搂住她腰肢,将她翻转一圈,按在水岸石壁上。
夏日晨风凉澈,张文澜伏在江湖客肩头,呼吸紊乱急促。
他声音喑哑,带一分恰到好处的哽咽:“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姚宝樱:“我、我也是走了后,才意识到那是真毒,根本不是那什么药对不对?你干嘛哄我,你是不是很疼?有什么症状吗?”
张文澜:“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都会等你。”
宝樱:“你不要这么虚伪……啊!”
她被他抱住,被他扯入怀中,撞在他胸前,他心跳熨得她心乱极了。
而她低头,看到他胸前衣襟,被溃烂肌肤染出了一片血红色。好生厉害的毒,宝樱微微战栗。
张文澜眼睛轻轻眨一下:“是春、药。”
“明明不……”
“你试一下。”
姚宝樱的唇,被他贴一下。
她一愣。
她的唇又被啄了一下。
她惊住了,仰头呆滞。
他的眼弧勾线凌厉,神色却脆弱可怜。好可怜的狐狸精……他捏着她腰,将她扑入水中。
天地间金光弥漫,云辉浮动。姚宝樱慢半拍地挣扎,却在他舌尖抵来时,意识到他没有完全咽下她喂过去的解药。她心中着急,手脚本能攀附,用舌尖帮他咽药。
她没有章法,而他呼吸炽热。
二人沉在水中,天光朦胧晦暗,心头蛊虫跳得急促。
她缩起肩膀,他的吻落在她的锁骨上,她感觉他的手揉在她脸颊侧。
姚宝樱心神失守,青年眼中乌湿,神色狂而冷静。
日光刹那破云,照着他眼中弥漫的血丝。张文澜一点点抬脸,根根纤长的睫毛朝下滴着水,她面上的假面皮被他掀开——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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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发一百红包哦,明天休息。
写这章存稿的时候,我终于决定把这篇文分成两卷:上卷汴京篇,下卷江湖篇。
所有的线已经埋好,所有人物已经就位。从下章开始,故事会一直高能到汴京篇结束。
而下卷江湖篇,则会是张二的江湖游。他为什么去江湖,大家应该都懂得。到时候,所有活在背景里的名字会登场,揭秘全文,在最高能的时候快乐落幕~
我感觉我这篇文写得好细,可能是没把大纲写出来、只在脑中转的结果。也可能是太喜欢樱桃和张二的恋爱戏,不自觉投入过多感情。我有些不满意,但已经这样了,只能接受这种风格继续下去,说服自己偶尔细腻些也不是错~
第80章 劝君莫堕迷魂阵1
黎明曙光照在崖下这方温泉间,杳霭流玉,翠绕羊肠。
姚宝樱靠在池壁上,周身潮湿,面皮被掀,身量变矮。
大势已去。
她被困在张文澜的双臂间,内力因重伤而凌乱。她用来伪装自己的易容,便全部都要失效了。
乐巫姐姐说,易容也是一种幻术。
幻术与武功一般,都是一种术。她坚定认为自己是男子时,无论是声音还是面皮,还是身形的变化,都要靠武功作辅。当她自己忘了自己是男子时,心神失守,一切便前功尽弃了。
可姚宝樱知道自己会失效。
她知道张文澜对自己的身份隐隐有怀疑了。或者说,他已经九成九地试探了出来。他还差的那一丁点怀疑,是姚宝樱自己不肯承认。
那也没办法。
姚宝樱心想,她为了得到情报,在得知玉霜夫人的秘密和高家圣旨的秘密后,本就要和张文澜周旋。张文澜中了云野给高善慈的毒,要救张文澜性命,姚宝樱自然要回到张文澜身边。
她不后悔的。
她连高善慈都要救,怎会对阿澜公子不管不问呢?
所以此时被困温泉水中,姚宝樱被他亲得心浮气躁四肢发软,仍没有如先前那般恐慌。
甚至……有一些心动。
是因为蛊虫吗?
她怔怔地仰脸。
张文澜捏着手中那张假面皮,也在俯眼看姚宝樱。
喂了解药后,折磨他一宿的毒素在以缓慢速度缓解。他在池中泡水却穿得如此严密,也是为了不让肌肤上的红疹溃烂痕迹吓到姚宝樱。
他捏着手中的面皮,惊叹她作假如此逼真。
他多少次怀疑,多少次试探,目光多少次在她脸颊上流连,都看不出假面皮的痕迹。只有今日——
她许是受了伤,警惕不如往日,才被他得逞。
张文澜心间悬着的最后一块巨石,终于彻底坠下:她是他的樱桃。
水流裹着二人,张文澜拥着她,目光灼灼,近乎贪婪地观察着她的一眉一眼。
泡在水中,属于“云十郎”的痕迹消失,她的肩膀变窄身高变矮,酡红面颊带几分局促,睫毛飞抖。
他尝试去搂她的腰肢,隔着衣衫挨碰少女的腰线,心中一荡间,确信这与他先前试探云十郎腰时的触感不一样。
好厉害的易容术。
张文澜有些钦佩地看着她:他喜欢的樱桃,本事真的厉害。
可她学了这么厉害的易容术,自己岂不是很难找到她?
这般一想,张文澜心中更是慌乱。
张文澜扔开手中的面皮,用手掌托住她巴掌大的脸颊,感到餍足与喜悦。
姚宝樱从来不是明艳照人、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她只能称得上清丽,娇俏,灵动。
在常人眼中,她薄唇小鼻,脸窄多肉,眼睛过大,鼻尖还有不明显的雀斑。在喜欢她的人眼中,她粉面桃腮,笑眸噙雾,一颦一笑都生动。
她是一朵饱满鲜妍的樱桃花精,他被她吸引,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
他太渴望她了。
他肖想她的时间太久,而得不到她的时间也太久。如此一相叠,仅仅是与她这样贴着,他便感到自己身体生情,苏醒了过来。
什么她身在夷山,蛊虫因此狂跳也正常。呵,蛊虫之所以跳得那般厉害,是因为她就在自己面前,她一直在自己面前。他竟然有那么长时间,没有认出她。
张文澜迫不及待,勾着她下巴,低头亲她。
他要情不要命。
他要她的爱,不在意身体此时尚未清除的毒素。
他搂抱着她,心跳狂烈,畅意至极,他腹下都有些痛了。他浅浅埋于她颈窝处喘息,在满足的同时,怨恨地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世人都说,薄唇的人容易薄情寡义。他的樱桃唇便极为薄,所以他早就知道、早就知道……
张文澜急促地喘一声,少女柔软地被他揽在怀中。他发现她白颊泛红,唇瓣微张,目光微微迷离。
在起初的怔忡后,姚宝樱并没有躲闪他的亲昵。她只试探挣扎,挣不开后,她便放弃了。当他用舌轻敲她的唇瓣时,女孩儿朱红的唇瓣因他而颤抖,微微张开。
她呼吸绵长却凌乱。
她……也沉浸吗?
如他一般沉浸吗?
姚宝樱被张文澜扣押着亲吻,她手臂骨头缝疼,前胸后背都因受伤而一碰就痛。所以那山石那般硬,她是不愿意靠的。张文澜要搂着她,她便由他搂着。
他的气息依然那样甜,那样香。他的唇齿贴着她时,姚宝樱与他相握的手指轻轻在他手背上跳动。
她有些喜欢。
也许是身体中蛊虫的作用,她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了。也许梦做多了,总会多一些抵抗能力。也许时不时默念“他喜欢我”,她便真的相信他喜欢她。
她为之害羞而欢喜,为之好奇又烦恼。
宝樱一向自诩自己武功好,气息比常人要悠长。但她此时被温泉的水汽熏得身体发软,手指蜷缩,气息都有些短促了。
好丢人。
姚宝樱忽然听到张文澜低声:“你觉得恶心吗?”
她对上他乌润的眼睛。
他手指抓住她的手指,黏黏哒哒地痴缠她。这一幕让她想到三年前的经历,姚宝樱窘迫时,又听张文澜问:“你在可怜我吗?”
可怜?
姚宝樱瞠大眼睛,她正要说话,张文澜食指按在她唇间,自言自语:“并不重要,我不想知道答案。可怜也罢恶心也罢,你总算回来找我了。”
回来找他——
对!
姚宝樱被他亲得变成浆糊的脑海中,想到了自己的目的。
她艰难地分出神智,再次去摸他的脉搏。山间水雾濛濛,她盯紧他颈间那一片绯红痕迹,终于看到那些红疹好像比先前轻了些。再往下,他裹得严实的衣物上,好像没有血迹渗出来了。
但是依然不能确信。
因为他这个人思维与常人不同,又太爱骗人。不亲眼看到,姚宝樱不能确信解药真的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