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自己不跟梅清臣回京,会不会就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夫人,您怎么爬这么快,我们可算上来了。”荷香大口喘着,手叉着腰,堪堪到了最顶的台阶后坐下了。
另一边莲香也累的坐下来休息。
兰秀娘嘲笑道:“就这点坡就累着你们了,我原来经常爬山,一口气登顶,都不带喘的。”
“夫人厉害。”
兰秀娘扭头看了眼已经进城的那对男女,两人不再骑马,各自交给了下属,并排走着,一红一白,甚为相配。
此刻,她已经没了下去打梅清臣两巴掌的勇气。
她收回目光,对两个丫鬟道:“好了,风景本夫人已经看完了,回去吧。”
荷香、莲香两人傻了眼:刚上来。
兰秀娘不管她们,自行下去。
回府,敬言正在门厅处等她,见她回来上前汇报道:“相爷说今日皇上留宿,不回来了,要夫人不用等他。”
兰秀娘竟然觉得没什么意外,佳人归来,自然是要作陪的。
她觉得自己心态已经平稳了许多。
“晞光呢?”
“小公子今日去了朋友家玩,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就有人来通报小公子已经到府门口了,兰秀娘等他进来。
“娘!”
晞光自打见过了周律初的不幸之后,回家看到兰秀娘,再也顾不得什么男子汉不男子汉的,他只知道好久没有要娘抱过了。
兰秀娘伸手抱住冲过来的晞光,问道:“去谁家玩了,希狗。”
她突然想唤她给他起的名字。
晞光听到这个乳名也觉得格外亲切,他依赖在母亲身边,如实道:“柱国公家,朋友是柱国公家的小儿子,他叫周律初。”
柱国公?
兰秀娘微微皱眉,那不就是周瑛家么。
真是巧了。
“娘,周律初好可怜,他家里人都去打仗了,独留他跟他娘,可她娘还患了心疾,但柱国公夫人人很好,今日我们见她了,她还给我们每个人礼物,是小兔,娘小时候也会给我编。”
说着,晞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包,是手帕包的,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只草编小兔,他保护的很好,草还算新鲜。
兰秀娘拿过来看了看,笑道:“柱国公夫人竟然还会编这个,我以为只有村妇才会。”
“是啊,听东方奇说,周律初的母亲并非是柱国公的嫡妻,他之前还有一个妻子,他的兄长和姐姐是上个妻子生的,只有他是现在的夫人生的。”
兰秀娘摸摸晞光的小脸蛋:“你懂的还挺多。”
晞光扭头看看附近,小声道:“娘,我有好好学习哦。”
“嗯,我知道。”兰秀娘知道他功课一向没问题的。
“不是,是学做一个贵公子,儿以后要自立门户,必然得学学如何治家作主,让娘少操心。”
兰秀娘欣慰极了,她一开始给他说那些,多是为了哄他去京城的,没想到他却记在了心里。
她摸摸儿子的头,想了想道:“晞光,你只是小孩子,你不用背负太多,娘当初只是随便说说,娘是大人,有自己的营生,无需你照顾,你只需要走好你的人生。”
晞光不懂,他不明白娘亲为什么突然变了,想着最近她跟爹之间的变化,他试探道:“是娘打算住在爹这边么?”
兰秀娘无需跟他说太多,只应下:“是啊,娘当然是要跟你爹住在一起,而往后晞光会跟你自己的妻子住一起。”
晞光重新投入兰秀娘的怀里:“不,我要永远跟娘在一起。”
“傻孩子。”
兰秀娘被他逗笑,白日那点不快一扫而光。
韩王大婚,是大郢建朝以来第一件喜事。
兰秀娘越发沉稳了,那日偶见梅清臣跟周瑛的事,她并未向梅清臣发飙,反而与他相处和谐,愈发像个温柔贤妻。
韩王婚宴在韩王府举行,几乎整个京城的官员及女眷都到场,梅清臣与兰秀娘自然无法缺席。
兰秀娘还与其他夫人到洞房看了看王妃,宋慈若一身红嫁衣坐在床上,床上铺满了红枣、花生等吉祥物。
大家各说了几句吉祥话便离开,谁人都知道宋慈若这个韩王妃怎么来的,眼下不过是外表的光耀。
兰秀娘喜欢热闹,她自从进来韩王府,几乎没怎么坐下过,不是在这堆聊,就是在那边说,独留梅清臣一人坐在那儿。
此刻兰秀娘等人聚在宴席外的一棵树下,兴奋的谈论着近期的热门消息。
“听说没,御史大人纳了房十六岁的小妾,气的御史夫人脸都绿了。”刘妙一手扶着孕肚,与众姐妹说道。
兰秀娘听了也惊讶:“御史不是已经六十了吗,这都能当孙女了吧。”
“可不是,男人啊,除非进棺材,不然不可能老实的。”
兰秀娘深以为然:“有道理。”
“丞相夫人怎么说这种话,谁不知道丞相对夫人爱护有加,夫人最不用担心这个了。”
兰秀娘神秘道:“难说,男人都那样。”
刘妙正想深挖,身后却传来一声嘲弄。
“几日不见,你这个土包子还混上朋友了。”
兰秀娘回头,便看到了熟人。
长公主萧婧楚。
原来关禁闭结束出来了。
不等兰秀娘说话,已经有姐妹帮她说了。
“我们都是自愿跟丞相夫人结交的。”
“对啊,有的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当然,我说的是我们前街的小张。”
这里不比皇宫,大家也没那么拘着。
以兰秀娘现在的名声,更不用拘着。
她笑眯眯看着长公主,“长公主,您修身养性了这段时间,火气怎么还是这么大啊。”
萧婧楚忽的被众人围攻,有些不可思议,她皱眉看着她们几个,基本上都是些小门户的妇人,她的嘴角露出抹不屑的笑来:“原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几个呆在一起,倒也合适,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
刘妙胆子也大了许多,如今有了身孕,脾气也渐长。
“长公主说我们上不得台面倒也无所谓,您说丞相夫人也上不了台面,岂不是不把丞相放在眼里。”
兰秀娘也没预料到刘妙会这样说,她是个本性活泼的人,一开始认识她她还收敛些,如今竟如此放得开了。
萧婧楚正憋了数日的火没地方发,她暂时动不了兰秀娘,还动不了一个小小的太史令夫人。
萧婧楚命令侍从:“抓住她,给本公主掌嘴,让她知道知道跟公主说话的规矩。”
在侍从要动手之前,兰秀娘挡在了刘妙面前,怎么也是因为她,她不出面就太不讲义气了。
“凭什么动手打人,长公主就可以毫无道理随便打人吗,我在这,我看你们谁敢打她。”
众姐妹也义愤填膺,纷纷将刘妙挡在身后。
萧婧楚冷眸看着兰秀娘,在她眼里,兰秀娘根本没有当丞相夫人的能力,她就靠这种无意义的友谊,怎么可能混得下去,更别提能帮到梅清臣。
“谁拦着就打谁,本公主今日非要治治你们这些乖戾妇人的脾性。”萧婧楚挑挑红彤彤的指甲,眼中滑过一丝冷意。
兰秀娘亦然不退让:“好啊有本事你就来啊。”
“你以为今日母后还会护你,别做梦了,今天她老人家可不来。”萧婧楚得意道。
兰秀娘弯唇:“那就让你的人试试,看看是她们的手硬还是姑奶奶的拳头硬。”
此话一出,萧婧楚的几个侍从一时不敢上了,她们也听说了之前兰秀娘的战绩,野蛮的很,再说,她是丞相夫人,双方对峙,场面一时僵持。
“兰秀娘,你不要恃宠而骄,你真以为丞相纵着你是因为喜欢你吗,你看你身上哪点配得上他。”
自被母后警告后,萧婧楚也知这个兰秀娘还真轻易打不得,只能先逞口舌之快。
不想下一刻,梅清臣突然而至,挡在了兰秀娘面前。
“长公主此话何意,本相不爱自己的夫人,那需要爱谁。”
梅清臣迈步到跟前时,兰秀娘都惊了惊,况他竟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爱不爱的,多羞,以前让他在家里说都不行的。
萧婧楚见到梅清臣的那一刻,竟觉得眼中一酸,心里无限委屈,她顾不得场合,直言道:“梅清臣,你为什么要接她回来,她哪点配得上你,本公主又哪点比不过她。”
兰秀娘从梅清臣身后探出头来,嘴快的回了一句:“比你胸大腰细,比你性格好,比你朋友多,比你会说话!”
“你!”萧婧楚气的脸青白交加,奈何梅清臣在这里,又不好发作,只能跺了跺脚,向梅清臣撒娇:“梅清臣,你看她,她骂我。”
“够了。”梅清臣沉下了脸,眼睫微压,“上次庆功宴,长公主对我夫人不敬,还未曾道歉,今日又来挑衅,莫非要微臣将此事呈报给皇上,才能让长公主给我夫人道歉。”
萧婧楚急道:“你别太过分,让我跟这个乡下来的村妇道歉,这绝无可能。”
梅清臣毫不惯着:“既然如此,那微臣即刻上奏,请求皇上……”
他话都还没说完,萧婧楚打断道:“行了,我道歉还不行吗。”再来一次,她今年就别想出府了。
萧婧楚眼中含泪,对着兰秀娘翻着白眼,毫无诚意的道歉,说完扭头就走。
兰秀娘很受用,她瞄了梅清臣一眼,想他虽跟别的女人不清不白的,倒还算有良心。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围观,此时有一男子焦急的穿过人群,来到中心,边找边道:“妙娘,妙娘!”
刘妙听闻,从众姐妹团团包围中举起了一只手:“我在这儿。”
男子连忙走了过去,直到握着她的双手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才舒了一口气,可想起刚才同僚的提醒,他还是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你傻不傻,怀着孩子还跟人起冲突,有事告诉我就是了。”
刘妙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你没看到我朋友们都护着我呢,还有丞相夫人,她能保护我。”
又是丞相夫人,太史令王易星最近一段时间,在自家夫人口中听得最多的就是丞相夫人,他甚至觉得刘妙关心丞相夫人比关心自己还多,他面上微微不悦,可转头,却看到了丞相。
兰秀娘也到刘妙跟前,问她有没有事,梅清臣在她身后跟着,他也看到了王易星。
王易星向梅清臣行礼,梅清臣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