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身上又贴来一具柔软温暖的身子,滑腻腻的,蹭的他皮肤发麻。
可他又无力做什么。
后来,他觉得有些痒,一个柔软的触感,落在他身上,一路向下,梅清臣不觉呼吸有些重了。
这一晚,他时而沉睡,时而被身上的异样所扰,直到他挣扎着,在第二天的清晨,睁开了眼睛。
他只觉得胸肺处轻松了许多,不似以往的沉闷,呼吸畅通,喉间再无痒意。
他是被涨醒的。
他略一低头,看到一只雪白的腿儿搭在自己腹上,细绸的亵裤搓到了腿根,而他的手,正揉在那处,他松手,看到上面的掌印,他的眼皮一跳,再往一侧看去。
兰秀娘正埋在他颈间熟睡,脖子里因为她的呼吸暖融融的。
她只穿了一件湖蓝的兜衣,因为她的睡姿,几乎掩不住,他好像出现了幻觉,看到了红梅在雪地里绽放,小小一朵,精巧十分,他顷刻觉得腰眼酸麻。
他闭上眼睛,喉咙不断上下滚动。
他是能做大事的人。
向来忍功一流。
不可以。
这一次,他要让她长长记性,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比他对她更好了的了。
他闭眼,将身上的人推到一边,拿起被子将其卷了卷,自己则闭眼平息。
他将心思引到了朝政,这次争斗过后,大郢的朝廷应该可以平静几年了。
皇上对他的猜忌和打压也应该结束了。
大郢的规章制度已初步制定完毕,有效运转,他也该歇歇了,不然,皇上真以为他做的这些,有多轻松。
况且,是时候彻底解决他和秀娘之间的事。
忽然身边一阵窸窸窣窣,他扭头,看到兰秀娘一张潮红的小脸从被子里钻出来,像是被热的。
耳侧有一丝黑发弯曲的贴在她柔嫩的脸颊,徒增几分媚态,她如今二十有五岁,一切都成熟的刚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只看她一眼,梅清臣便有了复抬之势。
正在他眼中情绪浓稠之时,兰秀娘坐起来,被子滑落,大喜过望。
“你醒了!”
“太好了。”
梅清臣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全毁了。
他这一闭眼,可吓坏了兰秀娘,她立马爬到他跟前,伸手去扒他的眼睛:“相公,你醒醒,相公!”
梅清臣睁开,眼前湖蓝色的布料像是湖水的涟漪,晃的他眼花,他伸手用力推开她,翻身朝向床里。
他声音沙哑,鲜少带了几分烦躁:“我已经不是你相公。”
他这一句瞬间浇灭了兰秀娘刚醒来的好心情。
“你怎么不是我相公,我们是拜过堂的,你不能耍赖。”
兰秀娘靠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他,双手牢牢扣在他腹前。
要命。
梅清臣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伸手过去,用力抠起她的手。
兰秀娘也憋着一股气与他较劲,终究是不敌他的力气,兰秀娘的手被拿开,用力之间,她打上了什么东西,引得梅清臣忽然蜷起身躯,痛苦的哼了两声。
兰秀娘一急,立马起身翻着去看。
梅清臣大病初醒,身子绵软,哪里抵抗的住她,身上的被子被掀开,轻易被她看到了异常。
兰秀娘沉默了。
这……
再往上看,他一张还带着点病态的俊颜,竟生出几分粉意。
“男人早上都这样。”
她大喇喇的说了一句,不甚在意的给他盖上被子。
梅清臣冷冷的投来一瞥,“比不得你经验丰富。”
真是弄巧成拙。
兰秀娘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她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看的话本子上这么说的,说男人早上都会勃……”
“闭嘴!”梅清臣狠狠呵止她。
兰秀娘不说了,想起他刚才的冷淡,打算说些让他高兴的哄哄他,她举起一只手发四:“梅清臣,你别不信,不管你离开前还是离开后,我从始至终都只看过你一个男人的。”
“但凡我晚去一步,你还敢这样说吗。”梅清臣闷声道,这么多人,他都不知道该嫉妒哪一个,索性想起哪个便说哪个。
“你当初跟董士成……”
兰秀娘忍不住一脚踹在他腿上,顾忌到他大病初愈,她没敢用多大力气,他却蜷缩的越发紧了。
她下意识的想提起他七年的离别,但念在他生病的份上,她只提了最近。
“我承认我与萧无砾私会的事是我错了,可我只是想跟他好好告个别,毕竟他救过我,你总要讲些道理。”
“兰秀娘,和离书已经给你了,你跟谁私会是你的事,不必告诉我。”
兰秀娘当没听见,下床穿衣。
她想起昨日麒鸣的交代,既然他醒了,还是要请麒鸣道长过来看看。
她穿过珠帘走了出去。
梅清臣在听到珠帘碰撞的声音便猛地回头,看到空荡荡的房间,碰撞的珠帘,他的心一下子落到底,黑眸也酝酿起风暴。
珠帘再次碰撞出声,梅清臣眼中的风暴暂停,看着去而复返的兰秀娘,眼神恢复淡漠。
“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真欠啊,兰秀娘磨了磨后槽牙,没搭理他,道:“我让敬言去请麒鸣道长了,让他再给你看看。”
“不用,死了更好,不是正合你的意。”
“……”
兰秀娘想出去,但又不放心他,况且他真出去了,他岂不是更恨她。
她坐在绣凳上,随口问道:“那日是谁放的箭,宋菽若被抓后第二波又是谁放的。”
她觉得应该是他哪个仇人。
可梅清臣显然会错了意,他冷哼一声:“你怀疑是我放箭要暗杀你的情郎?”
“……”
这话没法谈。
梅清臣不依不饶起来:“不过是这次宫变的余孽而已,若真是我,我何必自己杀自己,况且,我还轮不到你审问,这府上东西都是你的,反正库房钥匙在你手里,人随你差遣,晞光你可以带走,但请你先问问他自己的选择,倘若他更愿意留下来,你不可强迫他。兰秀娘,既然你已这样不信我,我们也没必要再过下去。”
越说越离谱,兰秀娘气的够呛。
她几步走到床边,俯身就咬上了他那张气人的嘴,尖利的齿尖滑过他的下唇,微弱的刺痛感令他大开城门,待她的舌一靠近,就迫不及待的吸吮卷吻过去,喉结上下吞咽,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兰秀娘哪会如他的愿,用力咬了他反攻来的舌,趁他吃痛离开,倏地伸手探入被褥。
另一只手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那张雪白的玉颜上便留下一个巴掌印,边缘处的印记在逐渐变红。
他被打的扭过了头去,可腿却曲起,试图躲过,重重喘息,狼狈又涩情。
兰秀娘的眼神高傲而嘲弄。
“你若是真想与我和离,对我无意,这里何必这样。”
她挺用力,梅清臣很难受,疼痛中又带一丝爽利。
“……放开。”
“偏不。”
她还耀武扬威般的晃了晃,正如新婚夜那般,连表情都极其相似。
梅清臣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
幸好此时门口荷香通报:“敬总管已把麒鸣道长带来了。”
兰秀娘立即收回了手,转过身,觉得那手烫的很。
她定了定神,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就算他七年过得不好,又跟她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让他过得不好的,她也很委屈啊。
一夜大雪,外面寒冷。
兰秀娘先引麒鸣在炭火充足的暖房里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省的他一身寒气再渡给梅清臣,并趁此交代了他的情况。
麒鸣听后似乎并不关心,只道:“你按照我说的做了?”
“是。”
麒鸣放下空了的茶杯,“那让我看看吧。”
兰秀娘应允,引他到内室。
麒鸣站在内室珠帘外,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看向兰秀娘。
兰秀娘明白,去了西厢房等待。
梅清臣披衣下床,出了内室。
把脉完,麒鸣收回手,“算你走运。”
身体的轻松梅清臣感受的出来,特别是肺里再没有淤堵沉重之感,呼吸畅快,是他许久未曾有过的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