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春朝》作者: 与吾周旋久
简介:
【惨而不自知 阴翳自厌少年vs 救赎欲爆棚 古灵精怪小太阳】
*
五年前,孟令仪曾被一少年相救,少年鲜衣怒马,从此她一直在找他。
五年后,她进宫为十七殿下赵堂浔治病,意外发现,原来自己找的人正是他。
可如今,她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成了笼中困兽,腿不能行,伤痕累累,处境悲凉。
他困在轮椅上,一袭雪衣,枯瘦却挺拔,露出一双黑沉沉的眼:
“治不好的,孟小姐不必白费功夫。”
小姑娘却坚定地昂起头:
“不试一试……怎知治不好呢?”
“我可以治的。”
少年极轻地挑了挑眉,麻烦上赶子来了。
*
赵堂浔从不是什么好人。
他在污泥中长大,命犯孤煞,人人都避之不及,直到遇上兄长怜惜他收养他。
兄长被派为质,他替;
兄长想登上皇位,他便替他杀尽阻碍;
后来,哥哥忌惮他,他便如他所愿,成为一个残废。
即便他知,他不过是听话的狗,趁手的刀,可他甘之如饴。
他对哥哥有用,哥哥便不会不要他。
后来,他遇上了一个小姑娘。
她声称要为他治腿,还说她知道,他是一个好人。
好人?有趣。
他想尽办法想让她知难而退,可她却永远用那副怜悯又自以为是的神情看着他,让他无端烦躁。
“你可怜我?”
他想不出别的可能。
小姑娘别过头,委屈地掉下眼泪:
“我心疼你。”
赵堂浔反复琢磨那几个字眼,只觉得错愕又好笑。
*
夜色迷蒙,烛火摇曳。
少年供奉神明一般,半跪在她身前,乖巧地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很好地掩藏着眸子里的幽怨。
“悬悬,你以后只可以给我一个人治病,好不好?”
孟令仪觉得他不可理喻。
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爱,不过是怜悯,施舍,直到他的太阳为了他的缘故死在那场大火中。
他不相信她死了,就算把世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找出来。
孟令仪逃出来,再次见到他那日,少年满身浴血,杀气滚滚,似乎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她轻轻唤他的名讳。
半晌,疯了一样的赵堂浔缓缓转过头,眼里的猩红褪去,满是委屈和不可置信,他浑身颤抖,嘴角瘪了瘪,在她面前低头:
“悬悬,你以前说,不会不要我的。”
一滴泪落下来,他声音委屈:
“是你先说心疼我的,现在……你反悔了吗?”
*排雷:
1,男主腿疾,前期双腿无法行走,后期会好。
2,救赎文,女宠男,但男主值得。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救赎
主角视角:孟令仪 赵堂浔
其它:救赎,虐男,病弱,青梅竹马
一句话简介:但她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
立意:当你爱上我的弱点和缺陷,才是真正地爱我。
第1章 流绪微梦(一) “孟小姐,我这两条废……
眼瞅着到了年尾,今岁的扬州府出奇地落了一场雪。
大雪茫茫,银装素裹,天地之间几乎不见一点儿杂色,此刻的孟府,却不同于别处,满院子的红梅衬着雪色,越发美了些。
孟家是大嬴开国以来的世代望族,且不说孟家先祖陪高宗打天下的往事,就从孟令仪祖父一代论起,孟阁老是当今圣上还是太子时的老师,到了孟令仪的爹爹,虽然窝囊了些,离了应天府,但也是扬州府顶顶大的正四品知府。
孟府嘉月阁里,窗户半开,梅花枝从窗子里一路开进屋内,风一吹,满屋馨香。
顺着看去,豆蔻年华的少女正伏在桌上作画。
她通身打扮奢华贵气,一双鹿儿眼却透露着清澈的灵气。
穿着当今最时兴的袄子,蓝粉色的裙子华美异常,层层叠叠,袖口却被挽起,露出一截藕节似的白嫩的小臂,上边悬挂着一个水色极好的镯子。黑丝挽起,只随便插了一支珠钗,远远的,就能看见上边挂着的硕大的珍珠。
孟令仪姿态略为放纵,按照孟夫人的话来说,被爷爷教坏了,哪里有半分大家小姐的样子,若是叫她看见,少不得一顿骂。
眼下屋内并无旁人,嘉月阁也确是“阁”,是孟大人亲自画图找人重金所建,比旁的宅子高出三倍,夜间是赏月的好去处,可这阁楼,仅仅是孟令仪的居所,闲杂人等进不来。
孟令仪也乐得自在,索性悠闲地趴在桌面,娇嫩的脸上露出少女怀春一般的笑容。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双髻罗裙的丫鬟。昭雪先是看了一眼小姐,便见她的一双凤头鞋被搁置在案下,一双雪白的赤足却颇为闲适地在椅子上晃荡。
昭雪连忙关上门,快步走到孟令仪身边,蹲下身,捡起鞋子为她穿上。
“小姐,仔细被夫人撞见,又要被责骂了。”
孟令仪不以为意:
“放心,我听着呢,娘亲要是来,她那阵仗,在楼下就能听见了,不会被她逮到的。”
昭雪抬头,只见小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
她无奈地笑:“那也要保重身体,大冷天的,受了凉怎么办。”
“屋里炭火太足,闷的慌。好啦好啦,昭雪,你们别说我了,我是大夫,身体出问题了,我肯定第一个知道呀。”她安慰她几句,拉着她的手,指了指桌上的画:“你快来看,我画的怎么样?”
昭雪看过去,雪白宣纸上,高头大马,春花烂漫,马上坐着一个黑衣锦装的少年郎,就是脸上寥寥几笔,看不真切。
若是认真说,孟小姐的画技也是马马虎虎,但昭雪自然得哄着她:
“小姐画的越发好了,”她仔细看了看:“这次,腰上多了一条黑色的腰带?”
孟令仪满意地击掌:“昭雪,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看出来!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当时绑了一条腰带,好像挂了犀角的……”
年轻的少女脸上挂不住事,情绪一望便知,很快,一抹失落替代了兴奋:
“可是都五年了,我都快要记不清他的脸了。”
昭雪没忍心说破,小姐,就算您记得,估计也是画不出来的。只能鼓励她:
“没准再想想,就想起来了?”
孟令仪摇了摇头,转头笑着问:
“你怎么突然来了?”
昭雪神色犹豫:“应天府来人了,奴婢听着,像是在说小姐呢,不过看老爷夫人的意思,没打算让小姐知道。”
孟令仪手中的笔杆敲了敲鼻尖,然后小心搁下:“不行,我得去瞧瞧。”
绕过一个小花园,就到了前厅。
孟家是世代官宦的人家,虽然富贵,但这贵气却是显山不露水的。名贵草木多而不杂,怪石嶙峋,伴以清泉几眼,乍一眼就像走进画里一般,可若是瞧仔细了,每一块石头都是大有来头,宅子中央,更是有高宗皇帝亲自题的字。
一直到了雕花门外,孟令仪放轻了步子,隔着透透的纱纸往里看,只见爹娘规规矩矩地站着,姿态很是恭敬,对面则是一个穿紫衣绣飞鱼纹的太监,气度不如寻常阉人小家子做派,反而行止有度,品阶定然不会低。
“公公,小女能得皇上青睐,实在是莫大的荣光,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犬女顽劣,所学也不过是三角猫功夫,别说十七殿下腿坏了让她治,唯恐进宫冲撞了各位贵人,实在是心里没谱。”
孟大人脸色忐忑,斟酌着如何拒绝。另一边,孟夫人也是诚惶诚恐,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
“孟大人不必自谦,太子能派咱家来,那又何需担心小姐的本事。咱家既然把小姐领进宫去了,自然会全须全尾的送回来。”
孟大人一时语塞,想再说些拒绝的话,可对面滴水不漏,憋了半天没憋出来,只能拐了拐孟夫人,孟夫人狠狠地斜了孟大人一眼,一副豁出去的架势,陪着笑:
“公公,辛苦您大老远来这一趟,我也腆着脸有话直说了。我这女儿,先前一直是她祖父带大,本就是顽劣的性子,她爷爷的医术,这些年,她也只是学到了一个皮毛,跌打损伤看一看没问题,但十七殿下金尊玉贵,还是这样的伤,万万不敢瞎添乱的。”
孟夫人压低了声音,神情有几分哀愁:
“我当年就说了,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和男儿怎么一样,就算有治病的本事,哪能整日里抛头露面的?十七殿下毕竟是个男子,也烦请公公体谅体谅为人父母的心,帮我们通融通融。”
太监脸上挂着一丝不动的和蔼笑容,心里了然:“夫人稍安勿躁,您说的这些,宫里的大人们都考虑到了,以太子妃娘娘的名头相邀,哪里有人敢置喙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