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江伊嘉咬了咬牙，“那我问问他试试看吧。”
虽然她家里都是经商的，但她除了在后勤部短暂打过几个月的杂，从来没有实际接触过生意上的事。
她今年也才大学刚毕业，好多时候还没从学生思维转变过来，不习惯去托关系麻烦人，即使麻烦的是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丈夫。
但转念一想，做生意有时候更重要的就是人情往来，成年人的世界，“帮亲不帮理”都是常态。
就拿她们工作室来说，从成立到现在，一半以上的订单都是靠吴思婕父母和茶茶朋友的关系拿到的。
前不久瑞明那一单合作，要是没有孔铮的帮忙，她连参加比稿的机会都没有。
而江伊嘉因为家里老爷子反对她创业，在人脉方面，她一直没为大家做出过什么贡献。
她很快就转变思路说服了自己，下班之后，在吴思婕和茶茶殷切的目光中带着展会的资料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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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梁家逸有应酬，提前跟她发过消息。
毕竟是要托人办事，即使拜托的人是她的联姻老公，态度和专业知识还是缺一不可。
…更何况梁家逸还是那种做事一板一眼刚正不阿的性格，看起来不是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搞定的。
但她现在是“全村”的希望。
江伊嘉到家之后先做了些功课，然后看了眼时间，下楼去了趟超市。
以梁家逸的那个用餐习惯，在那种应酬的饭局上应该不怎么吃东西。
江伊嘉在网上搜了个食谱，买了袋装的虾仁、香菇和玉米粒，按照流程和大米一起一步一步放进煮粥的多功能电饭煲里。
吸取上次的教训，她这回的翻车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于是，晚上九点多梁家逸到家时，打开大门，就闻到空气里浓郁的虾仁粥香味。
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腕间，往厨房方向走。
女孩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睡裙，正拿着瓷匙和小碗从电饭煲里舀粥，抿了一小口后，自言自语地小声感慨道：“简直是天才，都能原地开店了。”
江伊嘉一转头，看到梁家逸在她背后，被吓了一跳。
“诶！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梁家逸道：“是你太专注了。”
他正要转身去卧室换衣服洗澡，被江伊嘉叫住。
“你刚才应酬没吃多少东西吧，饿着睡觉对胃也不好，我给你煮了点粥，先喝点吗？”她细声细气地问。
梁家逸眉梢微抬，似乎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体贴待遇不大适应。
他往电粥煲里扫了眼，“不是什么速食调料包冲的？”
“……”
江伊嘉等会儿还有重点要说，忍住不翻他白眼，好声好气道：“怎么会是冲的呢，老火慢炖两小时，我专门给你煲的。”
梁家逸暂且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她推着去了餐桌边。
江伊嘉亲手给他盛出一碗，放在面前，脸上的笑容都很甜：“先试试，喝完了我再去跟你盛。”
梁家逸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片刻后，评价道：“嗯，不错。”
江伊嘉笑着绕到他身后，逐渐用力过猛：“坐了一天累不累啊，要不要给你捏捏肩。”
“……”
梁家逸放下汤匙，抬手从自己肩膀上把她的手拿下去。
“伊嘉。”
江伊嘉绕回来，笑看着他，还眨了眨眼。
两秒后，梁家逸好似斟酌着
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可能会对不起我的事。”
“？”
江伊嘉敛住笑意，拉开椅子做到他对面。
“就不能想我点好吗，我能怎么对不起你。”
梁家逸没再说话，慢条斯理地无声喝粥。
等他一碗粥喝完，江伊嘉也沉不住气了，眼看着就快到他的睡觉时间，找准机会开口提道：“梁总，我们来谈个生意吧。”
梁家逸淡笑了下，挽起袖角，拿着碗去水池边冲洗，“跟我谈生意？”
江伊嘉认真点点头。
-
五分钟后，书房。
江伊嘉抱着一厚叠文件，坐在他书桌旁边的位置，先跟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个金世纪广场的王经理跟我们说，是他领导觉得我们展会的风格跟他们商场风格不符。”
“但我看金世纪前年装修完重新开业的时候，请的代言人在开业仪式上说，以后会在坚持高端化的同时，走年轻化的路线。”
“金世纪外面的展厅算是那个商圈的黄金区域，近两年展出的基本都是服装、油画、国画或者传统的雕塑类艺术品，看起来是挺高端的，但现在年轻人里爱好这些的其实很少。”
“我拿不到具体去看展的门票收入和客流量数据，但就我从网上按坐标搜到的打卡照片来看，去看展的客人也并不多，每张照片里拍到的场馆都是空空荡荡的。那片展厅区域其实没被利用起来。”
江伊嘉一通叭叭之后，翻出参展的品牌方信息给他看，逐一展示，跟他分析了这些品牌的商业潜力和艺术价值。
“现在潮玩行业发展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拍卖会上拍到六位数的限量玩偶很常见，很多独立设计师的门店也会摆，比那些油画、雕塑吸引力还要更强，也不会影响商场本身的高端定位。”
梁家逸垂眸，也翻看了一下她递过来的那叠资料。
“这页是展厅的设计图？”
江伊嘉：“对，总体风格也是贴近金世纪本身的装修的，也没有因为是潮玩展就把配色或者摊位布置的特别明艳花哨。”
梁家逸又翻了几页，抬起头。
说实话，他对这“谈生意”的过程还是颇感意外的。
原本以为江伊嘉只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简简单单找他帮忙疏通一下关系，或是补一下资金上的缺口。
梁家逸平声道：“明天我让人跟金世纪的负责人沟通。”
江伊嘉眼睛一亮：“真的？”
她也挺意外的，还确认了一遍：“你同意帮我把位置要回来？”
梁家逸打开电脑，似是随意的态度：“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你们的准备很充分，办这个展对商场来说也有利。”
江伊嘉喜出望外，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神更加亮晶晶了。
“太好了，你真是我们全村的希望，宇宙的救星。”
梁家逸眼底带了些许笑意，抬眸扫她一眼。
她的情绪好像每次都很有感染力。
“怪不得万泰在你手里发展的这么好呢，不愧是梁总，果然是慧眼识珠、当机立断、远见卓识、英明睿智…”
江伊嘉正高兴着，靠在他书桌边上吹了一顿彩虹屁。
吹到一半，旁边的桌面打印机突突突吐出几页纸。
梁家逸衣服还没换，穿着衬衫，左腕手一枚银色的精致袖口从她眼前划过。
他拿过刚打出来的那叠纸，递了几张给她。
江伊嘉接过来：“什么啊。”
梁家逸：“体检报告，回来之前我刚收到电子版。”
他在手机上就看过一遍，跟上半年体检时一样，各项指标都无比健康，倒是江伊嘉，有点轻微贫血，可能是熬夜或饮食习惯导致。
报告提供的信息一目了然，梁家逸觉得没什么需要细看的，一抬头，发现江伊嘉目光专注地正在看写着他名字的一张报告单，好像只在看其中某几行，看得还特别专注。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肾功能」「前列腺」「性激素」
“……”
梁家逸微眯眼，顿了须臾，嗓音比刚才低沉些。
“你在担心些什么？”
报告单上印的是繁体字，江伊嘉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没怎么过脑子就答非所问道。
“居然都正常啊。”
“‘居然’？”
“……”
尴尬是此时沉默的空气。
江伊嘉心虚地看他一眼，目光不自觉有些躲闪，不自然地挽了挽头发，一时不知怎么找补。
梁家逸把报告单收回抽屉，站起身，语速缓慢，似是很平静地徐徐说：“不相信医学检查，还有别的方式可以检验你的担心。”
江伊嘉感觉书房的温度好像突然有点高。
她慢慢眨了下眼，装作没听懂的样子问了声。
“什么？”
她也不确定这位清心寡欲的男人说的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梁家逸就在她旁边，磁性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我们结婚，也有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