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一开始喜欢的，其实不是我，只是话本里，未曾谋面的一个影子罢了。”
江陆晚：“？”
江陆晚突然觉得很棘手。
——怎么该让夜容澜尝尝的感情问题全让他尝了呢？
“不是一个人吗？”江陆晚试探着问道：“我喜欢的一直都是谢星竹啊。”
谢星竹抿着嘴唇，不肯说话。
萧瑟的风拂过发丝，漆黑的夜色中，他大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中，沉着的眉眼敛下一片失落难过的神情。
江陆晚不知所措的望着谢星竹，想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
“但我喜欢的是现在的谢星竹。”江陆晚笃定道。
“……其实刚见你时，我对你生起过怀疑，你的门上设有阵法，不过第一次见面，你在梦里就叫过‘谢星竹’。”
谢星竹非常冷静的开口。
他的心已经要碎成八瓣，就像这秋日枯黄飘摇的落叶似的萧瑟寂寥。
想起二人最初相处时，江陆晚那小心翼翼、却又信任满满的样子，谢星竹越想越觉得难过。
“话本里你我是夫妻，所以你才那么信任我，对吧。”
谢星竹想到此，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他和江陆晚还没成婚。
那话本里的谢星竹呢？
成婚多久，相处过多少日子？
连那等事，又做过多少次呢？
谢星竹直勾勾的望着江陆晚：“江陆晚，你是在找替身吗？”
江陆晚：“？”
他有点跟不上谢星竹的脑回路了。
他疑惑的望着谢星竹，那模样看得谢星竹委屈死了。
“你在话本里喜欢那人，于是便把我当一个……替身？我……”
谢星竹越说越觉得心头难受。
不过真要放手，谢星竹只考虑过一瞬那个想法，就被他否决了。
他看江陆晚还愣着，而夜也越来越深了，干脆上前一把抱着人，直接御气往回走。
江陆晚趴在他怀里，脑袋里面乱糟糟的，但又忍不住缩得紧了点。
“你怎么生气了还抱着我？”江陆晚忍不住嘟囔着。
“天冷……怎么，话本里的那人，也能这么抱着你吗？”谢星竹说的时候尾音都扬起来了：“他只是一行文字罢了。”
小梦男无语。
小梦男精神错乱。
江陆晚已经分不清谢星竹到底在吃什么醋，只隐约觉得他吃了好大一缸。
戮魔宗出了那么大的事，弟子们都从居所里逃出来，山中央和山下的酒楼已经被挤满，不少弟子都睡在地上。
谢星竹用丹药和灵石跟一弟子换了房间。
两人才进屋，谢星竹先把江陆晚放在床上，又去关了窗户。
江陆晚撑着床榻，眼神追随着谢星竹的动作，等他关了窗，走到面前时，才仰头去看他。
谢星竹还沉着脸，但声音温和：“困了吗？”
“你不生气了？”
“气……”谢星竹现在心里就像是有蚂蚁爬过。
但看着江陆晚难掩疲惫的样子，谢星竹还是先抬手把人按在床上。
“睡觉，等明日，再找你麻烦。”
江陆晚稀里糊涂的被他按倒在床榻上，等屋内烛光被吹灭，江陆晚就只能看到黑色的一团影子。
——谢星竹怎么还背对着他呢？
好幼稚。
江陆晚的睫毛一颤，轻轻靠过去，贴着谢星竹的脊背小声说道：“谢星竹，我睡不着。”
谢星竹没说话，但一翻身，伸手拽着他的手掌。
他依旧闭着眼，表情平静，静静开口：“睡觉。”
“你怎么连话本人物的醋都吃，而且你也没问我为什么讨厌夜容澜。”
江陆晚又靠得近了，几乎都贴到谢星竹面上了。
“因为话本的结局你死了，夜容澜踩着你的死，反倒成了救世的英雄。”
第201章 我比你死得早多了
谢星竹睁开眼。
黑暗中江陆晚看不清谢星竹，但他却能看清江陆晚那怀着暗恨的眼神。
谢星竹的心神一动，他慢慢道：“所以你关照夜容澜，是因为我？”
“你都不在意那话本结局的嘛？”江陆晚抬手在谢星竹的额上敲了下。
谢星竹却反手握紧了江陆晚的手。
他垂着眸子，语气坦然而平静：“既是踩着我做了英雄，那我必然也是因天下而死，若是如此，倒是没什么在意的。”
“旁人也定会因为我的事对你多几分照拂……”
如今天下大乱，异族入侵一事还没解决，魔族封印又松动，而上界的情况还不明朗。
连戮魔宗主都能被魔族蛊惑，更何况更隐蔽的异族奸细也正藏在角落里，修真界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危险，连谢星竹都不敢肯定自已能撑到几日。
“至少在那话本中，我陪你走到了最后。”
谢星竹对自已的命运毫无怨怼，只是笑了下看着江陆晚：“只是感情一事，我不愿意当别人的影子。”
谢星竹的情绪过于坦然，坦然到让江陆晚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忍不住抓紧谢星竹的手，在他温柔的神色中突然问道：“谁说你陪我走到了最后？”
“嗯？”谢星竹心头有点不祥的预感。
“我比你死的早多了。”
谢星竹心一颤。
他下意识把人搂进怀里，用鼻尖抵着江陆晚的鼻尖，望进江陆晚的眼底。
“为什么？我没有护住你吗？”
只要提到那个可能性，谢星竹就觉得他要疯了般。
那三年时间他熬过来了，但他绝不能再度过那般似的三年。
“护？你都没有护着我，更何况护住了。”江陆晚轻笑了声。
感受着谢星竹愈发低落的情绪，江陆晚才笑着：“你吃醋，我还没吃醋呢……话本里，别人都说你喜欢曲南絮，才对她那么温柔。”
谢星竹耳尖一动，立刻反驳：“没有……”
“又是帮她拍下想要的灵宝，又是为了她去妖兽森林猎杀危险妖兽，还因为喜欢她，嫉妒夜容澜，所以三番五次找夜容澜的麻烦，打着除魔的名头，其实就是有私心。”
江陆晚的手指在谢星竹心脏的位置点了点。
“甚至在曲南絮和夜容澜联手杀了江陆晚以后，也没有丝毫过问，反倒是担心他的小师妹有没有受伤……”
江陆晚说话的速度很慢。
谢星竹的呼吸也越来越轻，直到江陆晚说完，谢星竹才认真道：“那不是我。”
“即使我当时没有私情，也绝不可能对你的死亡不闻不问。”
江陆晚都有点无语了：“谢星竹，那你觉得，若我是那个江陆晚，会忍着你？”
“……不会。”
“那本就是我看过的话本而已，书里的江陆晚讨厌死了，所以我从来没有跟那话本中的谢星竹有过什么，我只是看了书，喜欢他，后来又喜欢你。”
“可，你最初喜欢我，不是因为移情吗？”
谢星竹越说，越觉得委屈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赶紧成婚，然后用婚契和双修功法给江陆晚加上几层属于他的禁制，好彻彻底底标记这个人是自已的。
与他人无关。
尤其是跟一个存在于话本中的自已无关。
江陆晚实在是哄不好现在的谢星竹了。
“我会保护好你，那个人护不住自已的道侣，我可以。”
谢星竹认真道：“人与话本是不同的……以后你别想他了。”
“我哪里想了？”
江陆晚才说一句，就被靠过来的谢星竹堵住了嘴巴。
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喉咙里，他的呼吸被攫取，被侵入的时候亲得江陆晚只能呜咽几声。
他都不知道他当晚是怎么睡着的。
昨晚只记得谢星竹亲得很过分，舔得深的时候，连他的脑袋都被那过于侵入的亲吻弄得迷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