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全部都告知于我，只是说了苏蝶颖和你成婚的原因，以及……这场大婚之后的好处。”

　　季婉姗说到最后时，终于是望向了余泽，轻叹一声：“为师知道你心里委屈，但这也是为了宗门……”

　　“嗯……？”

　　余泽愣了一下。

　　合着原来她不是在生气，而是觉得有愧于我……？

　　“和苏蝶颖成婚之后，极域和妖域的结盟就再无间隙，这之后，瑶月仙子晋升一品，也同样需要妖域的鼎力协助。”

　　“没事，其实弟子也不是特别委屈……挺好的……”余泽委婉地说道。

　　要是极域哪个人忽然某天得知自己被苏蝶颖挑上，成了联姻的对象，怕是得激动得个自己来上几巴掌，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余泽虽说一开始的确是有些烦恼，但后来和其他奴隶解释清楚并且棍棒教育了一番之后，这件事也就算是就此揭过了。

　　“此次成婚，对你而言也并不全是坏事，妖域之中有些特殊的天材地宝和丹药，苏蝶颖知晓你的灵识有损，也会想办法为你修补。”

　　季婉姗温声道。

　　您说的那些，这几天我都快吃到吐了……余泽心里腹诽。

　　那些什么修补灵识的丹药，有一部分是用来愈合灵识，还有一部分，则是能够让疲惫的精神得到缓解。

　　再搭配上恢复精力的丹药……双修时效果绝佳。

　　季婉姗打量着弟子的脸庞：“怎么感觉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昨夜没休息好么？”

　　“也不是，只不过弟子一开始还以为您在生我的气呢。”

　　余泽腼腆道：“毕竟关于苏蝶颖和我之间的事情，我一直瞒着您……”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不想说也没什么问题。”

　　季婉姗微微停顿了下，语气忽然低沉了许多：“何况……为师虽是你的师父，但最开始收你为徒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最开始，她收余泽为徒，纯粹是看出了姬凝霜对余泽似乎有些在意。

　　而后来在意外得知了余泽的体内有瑶月仙子的道韵之后，更是曾经一度产生过某些不好的念头。

　　譬如说……用美色勾引这个孩子上床，然后感悟瑶月仙子所留的道韵。

　　当然，这种话不管怎样季婉姗如今都不可能说出口。

　　比起我，反倒是姬凝霜坦诚多了……季婉姗忽然心想。

　　毕竟，那位宗主此前就很直接地说过了想上她的弟子。

　　“其实我一开始拜您为师的目的也不算太单纯……”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少年略有些稚嫩的声音，也让季婉姗收回了思绪，注意力被余泽吸引而去。

　　“哦？你的目的也并不单纯？”

　　季婉姗似乎来了兴致，微微侧过身子，妙目款款地望向少年略有些稚嫩的俊逸脸庞。

　　“说来听听，为师不会责怪你。”

　　余泽微微沉默了一下：“您确定……？”

　　季婉姗微微笑了笑：“自然，为师说话一向算话。”

　　“既然宗主和您说过我的一些事情，那我的灵识强度有问题……您应该也猜到了吧？”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余泽也就不再隐瞒，开口问道。

　　这点从上次和姬凝霜交谈之后，季婉姗心里就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因此在此刻余泽开口之时，她心里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轻轻点头。

　　“我知道，你应该不是七品或是六品，只是灵识强度的脆弱在过去给了他人这样的判断吧？”

　　余泽无声颔首。

　　“我的灵识强度受损严重，所以那时候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和丹药、灵石来愈合……而这需要的数量，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多……”

　　余泽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

　　季婉姗眉头微挑，看着余泽的眼神，一下子多了几分古怪。

　　合着当初这孩子拜她为师，是为了修炼资源？

　　作为归一宗的大长老，整个宗门的资源都是季婉姗在管理分配的，毫不夸张地说，这绝对是个十足十的富婆。

　　而且当时季婉姗针对姬凝霜的态度，余泽也看得出来。

　　索性也就顺水推舟，拜了季婉姗为师。

　　“以你如今的灵识强度，其实用不上多少资源就能完全恢复了。”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季婉姗忽然笑着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出师，去找剓姬凝霜。”

　　正好那位宗主也想让余泽去她身边。

　　然而，听到这话的余泽却轻轻摇头：“其实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还是会选您作为我的师父。”

　　察觉到少年那一脸认真的神色，季婉姗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就算你现在说好话，对你而言也没有任何好处可言了。”

　　“何况……当初为师收你为徒，最开始的确是为了和姬凝霜怄气，即便是后来，也是另有所图……”

　　车辇摇曳，季婉姗微微垂下眼帘，白皙美丽的瓜子脸上带着一抹复杂神色。

　　从她对自己的弟子动了念头时开始，她其实，就已经不配为师之道，也不配做余泽的师父了。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将余泽交还给姬凝霜，也是她这次参加婚礼时深思熟虑的结果。

　　“其实我也不在意您是不是另有所图。”

　　然而这时，少年的声音忽然将季婉姗拉回了现实。

　　他凝望着季婉姗，眉如远黛，樱桃小嘴，皮肤白皙细腻，并没有少女的清纯娇嫩，但却有着岁月积淀下来的成熟韵味，仿佛一掐就能出水。

　　即便穿着颇为朴素，也难掩那傲人的身材和令人惊艳的气质。

　　“我其实还是很喜欢和您相处的日子……而且您也尽了作为师父的一份责任，这就足够了。”

　　余泽继续道：“您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圣人论迹不论心么？”

　　季婉姗微微怔了怔，慢慢地，她那原本有些复杂的神色，渐渐地柔和下来。

　　“不管你是否出自真心，不过的确是挺会安慰人的。”

　　虽说余泽也算是她收的第一个徒弟，不过她还挺满意的。

　　眼看着季婉姗的眉眼逐渐舒缓，那略显柔弱的神色也增添了几分红润，余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问道：“话说回来，您刚才说另有所图……是图什么？”

　　非要说的话，他身上似乎也没什么季婉姗需要的东西吧？

　　除非季婉姗知道他有奴隶系统。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此之外……

　　余泽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道：“我之前听宗主说过，您和她都曾接受过瑶月仙子的指点……您想要的，难道是我体内的瑶月仙子道韵？”

　　有那么一瞬间，季婉姗的娇躯陡然僵硬。

　　直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幽幽道：“此事就此揭过吧，为师已经想通了，晋升二品需要天赋更需要运气，如果你不想回姬凝霜身边的话，为师今后也会像过去那般待你，你不必担心修炼资源的问题。”

　　是的……季婉姗在这段时间，的确是想清楚了。

　　瑶月仙子的道韵，固然有机会让她晋升二品，但为了此事舍弃了作为师父的尊严……真的值得么？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但至少她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以大长老的身份威逼，甚至是用自己的身体，借助下作的手段勾引弟子……这种事情，若是今后传到姬凝霜的耳中，恐怕要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其实弟子也不介意的……”

　　这时，就像是看出了季婉姗的心声一般，余泽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传来。

　　季婉姗愣了一下，旋即眉头轻蹙：“莫要再胡言乱语，你知道刚才的话是在冒犯为师么？”

　　余泽露出无奈的神色：“弟子是认真的……如果能帮到您的话，弟子很愿意将道韵交给您。”

　　“毕竟您真的很美丽……”

　　诶……？

　　余泽那真诚的目光，让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的季婉姗心跳莫名地加快。

　　这孩子……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这个已经和妖皇成婚的孩子……竟然在跟她说着类似于表白的话语？

　　而且他是认真的……这点季婉姗可以肯定。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有魅力……

　　倘若瞒着宗门的弟子们，和余泽在宗门内亲热……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画面，季婉姗的心跳声在逐渐地加快。

　　非要说的话，一开始季婉姗放弃余泽体内的道韵这个念头，一方面有道德的约束，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她不愿用大长老的名头威胁余泽。

　　可现在，眼前这个孩子却主动开了口……

　　这时，余泽轻轻握住季婉姗细软的小手，抬头凝望着清冷柔弱的道袍美人，道：“不光将瑶月仙子的道韵交给您……”

　　“我还想帮您成就二品。”

　　“为此，弟子还有个请求。”

　　明明自己才是师父，然而这会儿，季婉姗却感觉主动权完全被余泽掌握了。

　　季婉姗轻轻瞥了余泽一眼，那略有些幽怨的眸子，却偏偏给人一种情人撒娇的柔意。

　　稍许，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罢了……你先说说吧。”

　　她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如果真的想拒绝的话，刚才她就应该挣脱开余泽的手。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