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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不可貌相_分节阅读_第73节
小说作者:海苔卷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408 KB   上传时间:2025-03-13 17:56:31

  段立轩不以为然地笑笑:“行了,跳蚤也没比几把文雅多少。赶紧吃吧。里边两份儿,给我妈留一份儿。”

  俩护士看陈正祺有儿子管,便也结伴出去吃饭。门刚一关,陈正祺就神秘地对段立轩招手:“儿子,来,我有话跟你交代。”

  段立轩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老头要交代后事。凝着脸凑上去,结果就听陈正祺小声道:“你明儿给我带包稻香村的沙琪玛。偷摸的,别让你妈瞧见。”

  作者有话说:

  歇了虎子:壁虎。爬得轻快,人不易抓住。形容人滑头滑脑。

  艾窝窝打金钱眼:旧时庙会在桥下挂铜钱,让人拿硬币扔。扔中了大吉大利。拿粘软的窝窝扔,命中率比硬币高。比喻人表面不声不响,实则心有打算。

  芥末墩儿:一道老北京的家常小菜,拿芥末腌的白菜。闻起来冲鼻子(京片子叫味儿窜),入口清脆解腻。是很多老北京人的童年回忆。

第86章 风雨同舟-86

  “…咋了,不让吃啊?”

  “不让!喝口罐头汤儿都挨呲瞪!”

  “那不对身体不好么。生病得忌口。”

  “哎呦,我这都要歇菜了!再不紧着吃两口好的,我多亏呐?”

  段立轩怔了一怔。不想自己小心护着的窗户纸,被老头给一指禅了。他胡乱挥着手,逃似的坐回去:“行行行,还没出结果儿,就说这不着调的。”

  “嗳,生老病死甭忌讳,得实事求是。你别看我岁数大,还是会拿手机上个网。这就是胰腺癌,没跑儿了。等2018,狗年春晚,咱爷俩是没缘一起看喽。”

  段立轩不说话,别过脸看窗外。两根手指来回搓着嘴唇,像是衔着一根烟。蓦地淌出两行眼泪,又连忙拿指头揩了。揩地飞快,扬散在阳光里,雪花儿似的。

  “就真是癌能咋的?咱他妈跟它拼了。”

  陈正祺一听这话,哈哈地笑起来。眼睛卡在笑纹里,脸上像是挂俩黑漆漆的小逗号。

  “儿诶,你要跟谁拼啊?哪儿有敌人呐!癌是什么呢,它就是生物界的一种过程,不是要证明咱家实力。车跑68万公里得报废,人活68不生病?铁会生锈,油会哈喇。啥这病那病的,就是老了,岁数大了。”

  陈正祺支起小桌板,专心致志地拆盒饭。嘴里照旧喋喋不休:“你说为什么以前的人儿不得癌?他们活不到得癌的一天呐。多幸运呢,有老婆有家,孩子衬了仨。没横死没自杀,活到68。人这样够本儿了,是吧。”

  不锈钢的双层饭盒,上层是米饭,下层是炖鱼。陈正祺端起小托盘,准备美美开炫。

  还没等进嘴呢,门被嘭地推开。

  许廷秀还是那么飒丽,通身不见疲态。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中老年御姐最爱的碎花大摆裙。头戴防晒塑料面罩,臂套黑色蕾丝冰袖。像戴着电焊罩子的奥黛丽赫本,挎俩花布兜,嘎噔嘎噔地进来了。

  来不及撂东西,就亲亲热热地道:“法国也没什么好东西吃,给儿子都造瘦了。”

  “晒黑显的。”段立轩低头帮她拾掇,“上称没咋变。”

  许廷秀笑笑,摸了一把他的脑袋瓜。刚准备坐下,就看到陈正祺正狂风骤雨地炫饭,活像逃荒的难民。

  “唉他爹,这大米饭你可悠着点儿。那升血糖才快呢!”她一边说,一边挖走难民饭盒里的一半米。

  陈正祺孩子似的扭过身去,抬着胳膊肘挡她筷子:“去去去,儿子也给你带了。咱俩一人一盒,你别抢我的。”

  “整盒的我不动了,留给儿子吃。”许廷秀从袋子里捞了几个圣女果,施舍一样扔到老伴儿的米饭盒里,“你呀,就配吃点这个。”

  “嗳!鱼别端走,我这一勺都没挎呢。你倒是让我杂么杂么滋味儿!”

  老两口言行如常,丝毫不见阴霾。对于瘤、癌、死之类的字眼,也全然不避讳。段立轩也跟着打哈哈,就像仨人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家。

  吃过午饭,陈正祺来了困劲儿。自己嘟嘟囔囔地,歪枕头上睡着了。他那张总是笑盈盈的脸,一旦沉寂下来,就丧失了所有美感。蜡黄松弛,像一张被反复揉搓过的牛皮纸。

  屋里三张空床,段立轩也招呼许廷秀午休。她不肯睡,坐在陈正祺床边跟他聊天。

  问他法国好不好玩,店里生意怎么样。段立轩给她看两人在法国拍的照片。有一起在景点拍的,还有陈熙南在交流会上的。穿着深灰西装,手里握着PPT翻页用的小飞鼠。脑门锃亮,钛钢眼镜也锃亮。

  许廷秀欣慰地道:“一晃儿乐乐都长这么大了。我这一闭眼睛,还是他小嘎豆那样儿呢。总偷摸掏他爹裤兜,抠俩小钢镚买糖。还怕被我俩说,都藏枕头底下。我给他换枕套,一抖了,像是捅了小耗子的粮仓。”

  “现在他也内样儿。衣柜里的外套,随便伸进去一个兜,都能摸出俩糖蛋儿。”

  两人笑了会儿,许廷秀摁回主屏幕。看见屏保是陈熙南的照片,西装革履的。APP全部被移到空隙里,瑟瑟缩缩地挤着,生怕挡到正主的脸。

  段立轩连忙拿过手机,胡乱塞到枕头底下。耳根子一阵阵发热,连舌头都变得烫嘴。也不管许廷秀问没问,自顾自地撒谎道:“这陈乐乐给设的。不让换。”

  许廷秀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严肃地问道:“平日子里,他是不是总欺负你?”

  “…妹有。”

  “你不要为他辩护。我亲手养大的孩子,能不晓得脾气?”许廷秀拉过段立轩的手,轻拍着嘱咐,“这崽子,从小占有欲就强。他的玩具,别的小朋友不能碰。他的板凳,别的小朋友也不能坐。哪怕只是一片破糖纸,只要他没说不要,谁都不能擅自给扔掉。”

  段立轩忍不住点头:“对,他就这样婶儿的。除了擦屁股纸,啥也不舍得扔。但他不祸祸东西,也不贪。不像有的人儿,又要这个又要那个。”

  “我是怕他对你也这样。东西归东西,人归人。你别看我管着你爸,但都是小来小去的。他自己的原则问题,我从不插嘴。你俩也是。虽然决定一起过日子,但毕竟各有各的人生。他要是越界了,你不要硬忍。跟他说不通,就跟我俩说。”

  “呃,嗯,其实最近好不少了。”

  要往常,许廷秀起了这个话茬,段立轩高低要接。余远洲自不必提,就说费尔南。头天吃完饭,到家差点没给他怼成截瘫。俩红糖皮的大泡芙,呲呲地冒奶糖沫。

  就这还不肯放过他。拿个背心让他穿大衫底下,省着被人看见凸点儿。

  段立轩连骂人的力气都提不起,随口糊弄说穿两层热。没想到这人居然把背心剪毁,连夜缝了个小文胸。两个三角形胸片下,还用蓝油笔写了封印:陈乐乐的。

  纯他娘的神经病。段二爷宁可光腚上街,被警察追着到处跑。也好过一阵风起,胸前透出俩比基尼。这得亏是去法国,要是去阿拉伯,估摸都能定一套穆斯林罩袍,让他搁店门口cos遮阳伞。

  陈乐乐这些恶劣行径,他攒了一筐。正等着找个机会,好好告一回御状。

  但今天,他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也不懂为什么都到这个节骨眼了,老两口的心思还能放自己身上。

  他甚至都有点想质问了,知不知道癌咋回事?一旦得上,人就像落进水的面巾纸,捞不上个儿了。

  就他老叔那样的钢铁侠,都被生生拖成了活鬼。瞅陈正祺这一米七的茶叶蛋,跟樱桃小丸子他爷似的。往坏里打算,那都得准备后事。

  为什么还这么风淡云轻?这份反常,到底是看得开,还是没看明白?

  人在面对巨大的悲伤时,出于自我保护,会选择逃避和否认。就像是头上悬了一把铡刀,不去看,还能当做不知道。但如果有一天不得不抬头,只一眼,就能把人给吓死。

  段立轩这心,就像挂在风里,左晃右荡。连带屁股也坐不稳当,长腿倒腾来倒腾去。像小船的螺旋桨,把空气搅得跟水花一样响。

  许廷秀倒是没被他的不安影响,稳稳地坐在那里。握完他的手,又去握陈正祺的,脸上是一种恬淡的慈祥。

  一个心不在焉,一个千叮万嘱。言谈之间,还真像儿子嫌妈妈啰嗦,又不得不应付的模样了。

  午休时间过后,门被敲响。小季探头进来,轻声说病理结果出了,主任叫家属过去谈。

  段立轩自认不是家属,没挪窝。许廷秀倒不见外,拽着他胳膊说:“走,一起去。有你陪着妈,妈心里头坚强。”

  ——

  从诊室出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后背蒸出一身热汗,小刀片似的割着。

  诊室在门诊楼那边,两人抄近路回来,穿过一片安静的小长廊。长廊上满是爬山虎,从红绿叶里漏出阑珊的光。

  许廷秀走在前面,皮鞋跟笃笃敲着地面。每一步都重若千钧,那脆弱的混凝土,险些要接不住她的悲伤。

  段立轩懂得这种脚步。一个总是摆出勇敢架势的人,无论遇到多大的打击,嘴里都不会喊出一句痛。

  他缓步跟在后边,不声不响。甚至都不敢丧起脸──和陈乐乐一家相识的时间毕竟短,不合适太过表露悲伤。

  他只能把注意力放在该做的事情上。比如怎么跟陈熙南讲,要不要手术,转上级医院是否更有希望。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没有学过一篇课文?”许廷秀忽然问,“叶圣陶先生写的,叫做《爬山虎的脚》。”

  段立轩从思绪里回神:“谁的脚?”

  “爬山虎。”许廷秀指着长廊柱上爬的植物,如数家珍地背诵着,“爬山虎的脚要是没触着墙,不几天就枯了,后来连痕迹也没有了。触着墙的,就变成灰色的脚。”

  她停下脚步,拨开叶片。嗓子粗粗的,像是背给他,也像是背给自己:“不要瞧不起那些灰色的脚,扒在墙上相当牢固。你拿一根手指去扯,是扯不下来的。”

  段立轩没听懂,但隐约感到她要传达什么。挠挠小胡茬,不好意思地笑笑:“妹有,妹瞧不起谁。”

  “小轩,来。”许廷秀拉过他的手。掰起他的一根手指,去试着扯爬山虎的脚。

  “还别说,这小玩意儿瞅着细,正经扒挺牢啊。”

  “这就是脚踏实地的力量。”

  她眼里浮出眼泪,但没有让它落下。唇边的法令纹像两条铁丝,紧紧箍出微笑,不肯松懈下来一分。

  “乐乐的心智还不够成熟,也许理解不了。但小轩你,我想一定懂得这个道理。生活绝不是要一味地逃避痛苦。我们还有些日子做家人,而这些日子是全新的,不该被提前上色。你说是不是?”

  两人彼此注视着眼睛。

  年过六旬的人,眼皮上满是细细的皱纹。但她的灵魂没有老,还是当年那个仰着脸走道,嘁里喀嚓的「小秀儿」。

  段立轩的心,忽然就落了地。原来那不是逃避造成的幻象,而是选择带来的力量。

  无论处于什么年纪,无论在如何绝望的境地里。人都至少可以给自己两个选择──是选择等死。还是选择活下去,直到死。

  “是。我明白这个理儿。”段立轩握住她的手,略用力地振着,“爸的病,咱该咋治咋治。是花钱,是找人儿,妈你不用操心。咱一家四口的日子,也该咋过还咋过。我跟爸乐呵呵地处,半点儿都不会变。”

  作者有话说:

  京片子

  挨呲瞪:挨训

  歇菜:完蛋。

  哈喇:油腐败变质

  挎:舀

  杂么杂么:品尝

  大碴子

  不着调:不正经的话。胡说八道。

第87章 风雨同舟-87

  诊断结果出来的第二天,段立轩办了三件事。

  第一件,把许廷秀从招待所接到自己家。

  第二件,托人打听胰腺癌最权威的专家。

  第三件,去花鸟市场买了一株西府海棠的小树苗。

  他把陈巨巨从冰柜捞出来,装到后备箱。在河岸公园寻摸了个地方,拿小工兵铲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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